0-8-2【ENTER】:雪中紅 Φ DADDY in the FAIZ
龍骨能量連結三人的意念,那句「幫幫我們」成為鑰匙,讓少女敞開心房,龍與廣終於得以探訪被02深藏十年的記憶。
秘密使得女人之所以是女人,所有的解答,02的抗拒、固執、對於FAIZ的印象,都將在此獲得。
最久遠的部份是在一個昏黑但依稀可以瞥見霓虹燈的不知名地方,似乎是某處暗巷,02的視線聚焦在一個身穿大又髒斗篷的女人,面龐和破爛袖口露出的手臂皆是鮮血般的紅色。
「不,拜託不要傷害我們!」
女人這麼淒慘地叫喊,02感受到被女人緊緊擁抱於懷中,應該出於保護的反應。
「別怕,我不是壞人,我的名字叫米迦勒,米迦勒‧赫克托。」
耳邊傳來一男人之聲,02透過一點光影看見了紅色條紋與黃色面具的陌生人,毫無疑問,那便是FAIZ。
「不要,不要靠近我。」
女人相當害怕的樣子,躲在暗巷可能就是怕外面的任何人對她與02施予暴力。
「我從奧菲以諾手中救下妳們,這樣還不能信任我嗎?放心,我不會傷害妳們,反之,我會保護好妳們。」
「你不會怕我們嗎?」
「怕?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恐怖模樣啊!」
女人已經嚇得不知所措,的確,普通人見到這種奇怪樣子一定都會當成是怪物,八成在逃亡的過程中變得不再信任外界的人事物。
「妳懷裡的是妳的女兒嗎?」男人溫和地問著。
「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會讓她接觸外面的。」
「妳讓我想起了我的妻子和女兒呢,現今社會還有不被召進種植園的人類真是少見。」
「你到底想怎麼樣?還不快點離開!」
男人解除變身,年輕、英俊,最給人第一眼深刻印象的莫過於純白頭髮和藍色的瞳孔。
「事情還沒有那麼糟,來吧,我會給妳們母女安全的住所,不愁吃穿,當然也會避免跟外界的危險接觸,我只需要妳也伸出手,相信我,就當作為妳的女兒著想。」
這是02的第一個記憶片段,顯示她和她的生母初遇米迦勒的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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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DY!」
第二個片段,02奔向了FAIZ,舉得高高的如同父母與孩子間親密,可愛的聲音呼喊出的那個單字如此清晰(而且DA發的是ㄚ而不是ㄟ韻音),小手輕抓頭盔上兩根鯊魚鰭狀的天線。
「哈哈,妳還是那麼喜歡抓我的角呀,ZERO TWO。」
米迦勒用頭盔天線觸碰02額頭的雙角,這般額碰額的互動方式,成為兩人最經常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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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片段,來自於一本彩色的故事書──《魔物公主與王子》。
「很久很久以前,某個遙遠的國家,有兩個族群在這裡生活著……」
米迦勒用慈祥的聲音念著文字內容,02牙牙學語的階段,只能模糊不清重複每個單字每個句子,而且她根本不知道這些詞語背後的意涵,單純被繪本那一頁頁精緻的圖畫所吸引。
「……公主與王子的愛情一天比一天更深,每逢睡前,總會親吻王子並甜甜地說一句:『不要離開我喔,DARLING。』」
「DAR……LING……」02唯一被這單字提起非常大的興趣,大概是因為跟她熟知的DADDY發音很相近。
「對,DARLING,親愛的人。」
「DARLING,DADDY。」
「02,總有一天,妳也會遇見屬於妳的DARLING的。」
「DAR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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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片段,從寧靜中的一場爆炸聲開始,警報環繞周遭嗡嗡吵雜,抱著繪本的02踮腳尖才拉下門的把手,一個人孤拎拎在陌生的長廊中走著,冰冷的地板,鋼鐵做的牆壁,天花板白燈一閃一閃,警報紅燈轉呀轉,雖然好像有眾多腳步聲從遠處的轉角傳來,但02的眼前沒有半個人影。
「DADDY!DADDY!」
邊哭、邊叫、邊走,02還沒有感受這般徬徨無助,腳好冷,但比起找FAIZ不算什麼。
左拐右彎,02不知不覺看到前方出口的一片白茫茫,外面接壤充滿樹和雪的空間,那是跟米迦勒的頭髮一致的顏色,使02格外著迷這片全新的景象,光腳踏入雪地,比鐵地板更加寒冷,小腳丫跳呀跳的,沒想過這東西居然這麼冰,但視線往下看見踏出印子,往前走又一個印子,童貞玩心馬上佔據注意力。
「等一下!」
有人在背後,02回頭,是個穿著米色厚外套的黑髮小男孩,除了米迦勒和母親以外就沒再接觸過第三個人,即使只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孩子也讓02望而卻步。
「妳是誰?怎麼一個人呢?我從鳥巢裡跟妳跟了好久。」
02不知該說什麼,她還沒有學會拒絕一類的詞彙,往後跌坐在地。
「妳沒事吧?」小男孩上前攙扶,這才看見02右腕配戴的手環。「2號?CODE:002,這是妳的代號嗎?」
02想起這手環就是米迦勒稱呼她的由來,小男孩應該是想知道她是誰而已,用含糊的腔調回應道:「唉……喔……嗚……」
「咦?妳說什麼?」
02指指手環數字重複一遍:「唉……喔……嗚……」
小男孩抓抓頭,設法搞清楚而自言自語:「02……ZE……RO……TWO?妳叫ZERO TWO?」
發音正確,小男孩終於說對了,02以害羞的點頭來回答,說也奇特,02很記得母親見著陌生人的驚恐,難道眼前著小男孩並不害怕自己?
「對了,妳剛剛在喊誰?」
廣的問題總算讓02重拾亂走的理由,但才說完而已,只聞天空一陣劇烈的吼叫,震撼了兩小幼童的內心,下一秒,FAIZ摔在他們的旁邊。
「啊!」廣叫道:「發生什麼事了?」
「02?而且為什麼這裡還會有別的孩子?你不應該跟著其他大人去避難了嗎?」
這可是廣對FAIZ的第一眼,天才如他卻沒有對「超級英雄」的概念,帥氣的高科技裝甲也只是使他感覺奇異。
忽然,天空降下一純白的生物,身材魁梧、一雙巨大的蝙蝠狀翅膀搧動,冷風驟起。
「這就是你的實力?也不怎麼樣嘛!」那生物說著。
孩子的安全最優先,米迦勒拆下腰帶右側的手電筒,將手機的晶片嵌入,引發音效:
READY!
(裝備就緒)
翻蓋、按壓ENTER,復蓋:
EXCEED CHARGE!
(超限充能)
光子血液填充進右小腿的手電筒,高跳!伸腿!擊發光束,深紅電鑽鎖定。
那生物單單舉起右手掌,不畏電鑽的高速旋轉,火花激烈迸發,兩小孩簡直看傻了。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那生物自信中帶點狂妄喊著:「就憑你這種貨色,不值得我繼續浪費時間了,死吧!」
那生物僅用單邊翅膀揮掃,電鑽一擊而破,米迦勒被打飛並使腰帶脫離,大量光子血液向著小男孩和02的身軀潑灑上去,雖然衣物阻隔了一些,但臉和手這些露出皮膚的地方就沒那麼幸運,高溫的光子血液沾染上,炙熱得像一根點燃的菸頭直挺挺燙了一點一點的坑疤。
FAIZ腰帶掉落雪地,就在02的身旁,她撿起來的同時,那生物高大的影子籠罩兩孩子,體型的差距造成一股非常沉重的壓迫感。
「我對人類的幼童沒有興趣,連動根手指抹殺的必要都沒有,快滾吧。」
小男孩一把抓了02的手就往後面跑,米迦勒少了FAIZ裝甲就用另外一種姿態應戰,同樣純白的色調,宛如一匹孤軍奮鬥的野狼。
完全搞不懂這場戰鬥的前因後果,慌亂裡小男孩只是帶著02躲進一棵巨大檞寄生底下的樹洞中躲避,而且也能抵擋漸大的風雪。
「嗯,躲到這兒應該沒問題了,先別出去喔,現在外面很危險。」
外面,危險,02依稀記得這些詞語,陰暗的角落反而能使她心安。
繪本,FAIZ腰帶,暫且放在了兩小孩的中間,一籌莫展,但願騷動能跟風雪一樣快點平息。
由於被光子血液潑到臉,02用手抓了幾下減緩疼痛,尖銳的指甲劃破皮膚,流出一道藍色的血痕。
「妳流血了,得處理一下。」
手邊也沒有什麼醫療用品,小男孩把臉湊近,用舌頭舔乾淨血漬與抹上唾液於傷口,這動作從別人的視角會以為是在親吻,可能是因為太過陰暗,小男孩沒去過多在意02藍色血液這回事。
咕嚕嚕……
「妳肚子餓了嗎?」
02摸著腹部,雖然不怎麼會說話,但肢體語言是最直觀的。
「妳等等喔……」小男孩從大衣口袋掏出幾顆彩色的糖果。「我身上目前也只有這個了,妳的手有點髒,我剝給妳吃。」
小男孩溫柔的舉止與令人放心的聲音,就跟米迦勒當初的拯救行動所帶給02的感覺很相似,所以她對這小男孩的警戒逐步減少。
「來,張開嘴巴,啊……」
「啊……」
一入口,糖果的滋味是02首次品嘗的味道,平常只吃鹹鹹的麵包或稀飯,一顆糖果讓她體會什麼叫做「甜」,興奮得臉紅心跳,徹底愛上了呢。
「話說回來,這是什麼東西?」
FAIZ腰帶看起來像個玩具,不過這是大人使用的東西,小男孩知道不該深入研究,所以他又拿起繪本,翻開來想試著閱讀一番。
「魔物公主與王子?圖書館裡也沒見過的書,很久很久以前,某個遙遠的國家,有兩個族群在這裡生活著……」小男孩讀著讀著,翻到了最美的一張畫那頁。「……公主與王子的愛情一天比一天更深,每逢睡前,總會親吻王子並甜甜地說一句:『不要離開我喔,DARLING。』」
「DARLING!」
「DARLING?」
02說這單字說得特別清楚,小男孩意識到02一定對DARLING這詞彙情有獨鍾,而他也正好明白這字代表的意思。
「親愛的,妳就是用這個字稱呼剛剛那個人嗎?」
02向外指了指,說道:「DADDY。」然後指了指圖畫裡公主身旁的王子說道:「DARLING。」
「喔……原來如此,一個是爸爸,一個是親愛的,妳的發音讓這兩字聽起來真像。」
一男一女,02覺得這跟目前那頁圖畫的景象很雷同,又指了指小男孩道:「DARLING?」
「我?嗯……妳覺得我像這個人?」小男孩受寵若驚,露出天真無邪、溫暖如日的笑容,輕聲道:「好,那麼以後,我就是妳的DARLING,我不會離開妳的。」
02也笑了,那是如釋重負,繼母親和米迦勒之後對人所能展現的最開懷的微笑。
風雪轉小,未能知曉經過多少分鐘,兩孩子在暖和的樹洞躲得昏昏欲睡,直至02從一片白中認出那個人影,滿懷開心地飛奔出去。
「嘿!等等!」男孩跟著追出。
維持狼型奧菲以諾狀態的米迦勒步履蹣跚,一步一步走得艱困,此時的他渾身傷痕、體力透支,終不敵對手而兩膝跪地。
02快要可以重新擁抱米迦勒,然而忽起的藍色火焰阻隔兩人,那種光、那種熱,確實嚇著孩子們。
「02……」
「DADDY……」
白色大手與紅色小手即將互碰,卻以米迦勒的灰化作結,情同父女的兩人連最後一次觸碰也不得。
徒留滿地灰燼,小小年紀的02尚不懂死亡與消失,弄不清為何父親就這麼不見。
「DADDY!DADDY!DADDY!」
在雪中不停抓取,聲聲呼喊也喚不回,凝視自己的血紅色雙手,紅、白、灰混雜著,不應該這樣的啊?這些灰不是親愛的DADDY嗎?究竟發生什麼了?
傷感直竄內心,小02當場淚流不止,那是父母不在孩子身邊而引發的本能,希望藉由哭喊引來父母注意以及表達孤獨的宣洩管道。
男孩做不了什麼,想求救嗎?很難;想安慰嗎?不知有沒有用。
在那邊!我聽到有聲音!
「糟糕!是其他大人!」男孩驚恐地說著:「妳快逃,別讓其他人發現妳!」
連拉帶推,男孩下意識想趕緊把02驅離這個是非之地,當02邊跑邊回頭,幾次的餘光瞄見兩三個武裝士兵圍住了男孩,還用槍托將其擊暈,倒臥在雪中的男孩一動不動,02以為又一次的死亡上演,她好害怕,她只覺得躲回檞寄生樹洞裡會很安全。
回歸黑暗,擁抱FAIZ腰帶和繪本作擋箭牌,小02蜷縮發抖,DADDY與DARLING在短短的時間差裡相繼失去,無疑是身心方面最為劇烈的傷害。
又是不知過多久,雪中一人影出現,查看著米迦勒灰化的殘骸,小02的視線中隱約覺得那人好像米迦勒,兩手一放就往外奔,而那人,一樣是白髮藍瞳,體態衣著卻截然不同,02跑到那人面前頓時愣住,跟設想的不一樣。
「妳是誰?」
很像卻不是,這是小02對於眼前這女人的第一印象,但又覺得不會是壞人,她與後來的養母「Titan-R」因緣際會相遇。
這個時段的R仍處在寄駛員時期,號稱最接近叫龍體質並非空穴來風,因為她的額頭也有雙角,而且是白色的。
至於映照在R眼眸裡的02的模樣,其實已經是有著跟普通人相仿的皮膚色,只差額上那對也變得比較短的紅色雙角,所以R看著的02,早就不是會引人畏懼的血紅魔物。
哭得直擦淚的02讓R有了憐憫之心,將她抱起來拍背安撫,意識深層的叫龍之血把兩人快速而緊密地結下緣份,極其相似的共通點讓敵意完全消弭。
「啊……啊……」
「嗯?怎麼了嗎?」
小02指著檞寄生的方向,引導R找到樹洞裡的FAIZ腰帶和繪本。
從最初的莫名誕生,到這段生死聚散開啟02生命的轉捩點,塵封的回憶,就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