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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提經:修仙未記 4法門

山容 | 2021-05-20 08:14:37 | 巴幣 12 | 人氣 481

善提經:修仙未記
資料夾簡介
為赴血渤海戰場與師兄弟一同奮戰的為濟,修練進程陷入泥淖,努力突破困境的他,卻意外揭露師兄暗藏的秘密……

第四章 法門

     「你可出現了。」
      為濟停下腳步,舉手擋住眼睛。一時間他還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從竹林中走出來,一下子沒了竹蔭擋住正午的驕陽,難怪陽光會刺得他雙眼生痛。鵬突澗似乎和壞天氣絕緣,四季如夏陽光普照,澗中濺起的水霧漫成一片迷茫。晉仕和大有坐在水池旁等他,看樣子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
      「又被趙水鏡處罰啦?」晉仕在他走近時問。
      為濟搖頭就地坐下。「別提了。」
      「不提那個就看我表演。」大有興致勃勃地說:「看仔細了。」
      為濟睜大眼睛,就怕錯過錯過任何一絲細節。大有舉高右手腕遠離身體,好像怕手上的東西割傷自己一樣。他原本習慣上揚的下巴向下沉,臉部因為專注而微微扭曲。
      「喝!」
      只見他手腕向下一沉,手指像捕蛇人擒住毒蛇般迅速收合,再俐落地向上彈起。
      瞬間風止,滿山竹影為之一凝,周圍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大有握緊拳頭,挺起胸膛看著兩個朋友。他的手掌緊握,裡面什麼都沒有——為濟和晉仕爆笑出聲!
      「你這大蠢蛋,演得好像真的一樣!」晉仕大喝倒采。為濟笑到不能自己,抱著肚子滑到他們當作座椅的大石頭下,不停用力喘氣。
      「錢晉仕,你這麼行換你來演示,別在那裡打納涼、說閒話。」大有給兩人一拳一腳。為濟抓住他的腳,把他拖到身邊逼他一起坐下。閃過拳頭的晉仕跳下石頭,走到兩人前方。
      「看仔細了,這才叫隔空取物,納虛取劍。」晉仕深吸一口氣,和大有一樣伸長右手,手腕在空中一抖。
      那一瞬間,為濟似乎看見他身後的風景稍稍扭曲了一下。緊接著,那陣扭曲快速恢復,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唯一不同的是,晉仕手上握著一段竹節,上面刻著雲瑯琊的雲雷印記。
      為濟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小子,有你的。」大有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同樣練了兩年,你這一手倒是搶先了。」
      「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為濟興奮地問:「我只看到你手腕一甩,接著就拿出東西。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呀?」
      晉仕和大有互望了一眼,顯然有些猶豫。
      「我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歪掉,就只是照著納虛師尊教的做而已。」晉仕說:「至於方法,這個師尊交代過,不能……」
      「有什麼好不能講的?為濟又不是那些連練氣都練不起來的小鬼頭,說給他聽聽又不會壞事。」大有說。
      是這樣嗎?為濟有些遲疑。通常師尊們交代不能亂說的事,通常都有其道理。「如果師尊交代過的話——」
      「別傻了,你又不是別人。要說該相信誰,我說相信你準沒錯。」大有的口氣聽得出來多少有些逞強的意味在裡面。「況且納虛師尊也說過,沒修成元嬰,就算把手腕甩斷了也拿不出個毛來。你看仔細了。」
      他用下巴指了晉仕一下,只見後者抬高手腕,稍稍用力握了一下,竹節憑空消失。
      「看仔細了嗎?」大有問。
      「有。」為濟說:「看仔細了,這次比方才更清楚。」
      他看見一道氣勁迅速溜過晉仕掌間,這道氣勁的目標不像過去他學過的功課一樣,是以身體的某個部位為目標,而是鑽出掌心和晉仕手中的竹節交融。竹節和氣勁交融之後迅速氣化,被晉仕吸回掌心之中。即是說,他原先以為是隔空取物的技巧,其實是晉仕將竹節從身體裡分離出來。
      「化萬物元合,分五行利用。聚集陰陽靈氣,人劍物我一體。」大有掉書袋背了一段文章。「納虛師尊說人與萬物同是五行元素凝合,調配陰陽而成。所以只要透析事物本質,便能把事物透析成氣納入體內。要取出時,只要從體內析出這股氣,重新聚合就行了。」
      彷彿在呼應他的說法,晉仕舉高右腕又做了一次相同的動作,像變戲法一樣甩手腕。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任何東西呼應他的召喚出現在手掌中。他把手收回來,神情有些懊惱。
      「我們練這一門功夫,要先學怎麼把這些竹節吸進身體裡,這招叫化納。」大有繼續解說:「等學會化納之後,師尊警告我們要是練不成下一步虛取,往後身體裡就要永遠塞著一段竹子。」
      「照你這麼說,師兄和師尊們豈不是把那些劍呀刀的,諸般法器通通塞在身體裡了?」想到這幅光景,為濟不禁頭皮發麻。
      「別傻了,師兄和師尊們才不會這麼笨,發明這一招的道祖也沒這麼傻。」大有說:「這些東西到底是外物,一旦吸進身體裡,想不腐壞就得要靠我們的精氣滋養。雖然說劍是愈養愈利,但是多了也會把人吸乾的。尋常道士收納一把劍傍身就是極限了,哪還會去想要多吸幾把?」
      「師尊要我們先收著竹節,等以後收放自如了,就能領到九重天煉神府的尊者打造的兵器。」晉仕幫忙補充說:「依往例來算,那要到我們練成道身合體,預備上戰場時才領得到。」
      聽到這裡為濟心裡慢慢有了譜。納虛是將外物納入體內,如果連劍都能收放自如,那自己養大的元嬰當然也不是問題。護體用的道身、殺敵用的寶劍,加上經年學習的法術大成,的確是上戰場與邪魔搏鬥的絕佳時機。
      「我已經等不急要換上黑袍,到戰場上去了。」大有說:「只可惜,現下我連這段竹節都沒辦法應付。」
      他和晉仕兩人掛在左近樹上的外袍都是白的,沾了不少日常跑跳染上的沙塵泥印,而為濟的外袍則是暗沉的土黃色。和他們相較之下,大師兄黑得發亮的道袍說有多神氣,就有多神氣。
      「別光說我們。倒是你昨天真不夠義氣,居然偷偷自個兒跑去找大師兄。」大有指著為濟說:「我說你呀,今天要是不把昨天偷學到的秘訣講清楚,今天我們兩個可是不許你吃晚飯了。」
      為濟呵呵笑。「我還怕你們不問呢。」
      說完,他盤腿正坐,深吸一口氣,開始照昨天宋仰澤教的方法運氣。開通過的氣脈流轉順暢,不消多時一股炙熱的氣息就聚在他的丹田之中,圍繞著初成形的元嬰打轉。
      「你滿頭大汗,這是怎麼一回事?」大有問。
      「呆瓜,他在運氣,用穿雲眼。」晉仕反應比較快,立刻氣聚雙眼。「我的老祖宗呀!那是你的元嬰嗎?」
      為濟笑而不答。他抓著那股氣抓得滿頭大汗,生怕一說話就要全部散光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晉仕讚嘆道:「仰澤師兄真不是蓋的,其他師尊教不來的東西,一點你就通了。」
      為濟終於憋不住了,吐出鬱悶的氣收了元功。大有和晉仕對他的臉頰肩膀又是拍又是捏的,開心得不得了。
      「繼續練下去,你今年要登上納虛階絕不是問題。」大有說:「我們兩個跨上納虛階的時候,元嬰也只是勉強有個樣子而已。你天分比我們好,又比我們認真,一定可以順利突破這一關。你快點追上來,我們可以一起修成道身合體,一同到血泊海去殺敵!」
      為濟難為情地傻笑。他不敢妄想自己能夠一路過關斬將,只要能和同修、師兄們一起加入誅邪大任,他就心滿意足了。
      「大師兄是怎麼幫你開通氣脈,透漏一下如何?」晉仕問。
      「也沒什麼特殊的。」為濟說:「他不過給我喝了一壺茶,幫忙我運氣而已。」
      「一壺茶?」
      「普通的養氣茶,能發汗那種。」為濟聳聳肩。「沒啥特別的。」
      「你還沒告訴我們,大師兄為什麼要泡這壺茶給你喝呢!」大有不肯放棄。「快說清楚,否則就別怪兄弟不留情面了。」
      「你這傢伙,開口就是占人便宜。」晉仕說:「狐毛小子,你別理這個心機鬼。有大師兄幫你是好事,以後一起上戰場的時候,還要拜託你去請大師兄來教我們幾招呢!」
      「你這大傻瓜,修道還有最後一關,是師尊不會教你的,這才是我們要向師兄請教的秘密。」大有壓低聲音,引得為濟兩人得跟著他彎下腰,附耳傾聽。
      「哪來的最後一關?得道羽化嗎?」晉仕問。
      「當然不是,你們兩個個頭都白長了,我說是仙家修行的極致,陰陽雙修呀!」大有說歸說,手也不安分,各撈了兩人一把。兩人不甘示弱,立刻動手還擊,三人打鬧了好一陣子,才紅著臉收手分開。
      為濟一顆心怦怦直跳。他從沒想過除了修行之外的事,但有些夜裡難免也是輾轉反側。至於師兄弟們私下夜裡去了什麼地方,做些什麼大家心照不宣。如何馴服心火向來就是一門重要的法門,修行這種事本不足為外人道。
      「說正經的,畢竟這孤陰不長,獨陽不常。」大有舔了嘴唇好幾下才有辦法把話說清楚。「等到度過天劫,天尊和法尊自然會為我們選配仙女,一同在修道路上更進一步。只是在這之前,我們可得嚴守清規,不能踰矩知道嗎?」
      「沒錯。」晉仕點頭附和。「犯了戒,可是要殺頭!」
      「殺頭倒是不必,如果你像仰澤師兄一樣有辦法……」
      為濟抬起頭,大有的樣貌不知何時變得猥瑣,壓低聲音說著恐怖的事。竹林泉水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盡做群魔亂舞的混沌地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他又發作了嗎?為濟趕緊收斂心神,吐納調息,抗拒外道妖魔滋擾。他記得自己剛離開青楓林,然後遇上了大有和晉仕——不對,不可能,鵬突澗和青楓林相隔遙遠,他還記得自己走出青楓林的時候是黃昏向晚,方才和兩人交談卻是正午的晴朗天氣。
      時辰錯了,地點也錯了,他究竟身在何處?
      「我聽說他進步神速,是因為有仙女在晚上偷偷教他練功。」
      他們兩人的聲音變得低沉嚇人,扭曲的臉彷彿是從破鏡中映出般嚇人。為濟站起身,兩個朋友的身形也隨著他往上飄,像鬼魅一樣說著他不懂的話。
      「那些骯髒事,偷學師尊的祕法神功,宋仰澤手腳可不乾淨。」假晉仕嘆了口氣。
      「可不是嗎?但是又怎樣,人家是戰場上的大英雄,我們是連元嬰都修不成的廢物。我們說的話誰會願意聽?」假大有跟著一搭一唱。
      「你們胡說!你們忌妒他,才會說這些話汙衊他!」為濟吼道:「你們是何方妖魔鬼怪?竟敢私闖雲瑯琊,擾我、擾我修行清淨!」
      「你聽聽,他發傻作夢,居然還敢自稱修行?」假大有呵呵笑。
      「我們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厲害!」假晉仕伸出手掐住為濟的脖子,假大有立刻跟上。為濟瞬間給兩個妖魔制住,動彈不得,體內真氣如野火燎原,直攻他臟腑經絡,渾身如萬蟻爭嚙。
      「放、放開我……」為濟掙扎著想逃脫,雙膝無力跪在地上。
      他還在青楓林嗎?難不成他隨師兄修練修到走火入魔了,才會看見大有和晉仕?
      不對,他不可能去青楓林,他人在鵬突澗。他記得大有和晉仕鼓勵他的話,也記得他們說了仰澤師兄的壞話……
      錯了、錯了。他究竟人在哪裡?
      為濟瘋了。
      失去心志的當下,怪的是眼前居然出現宋仰澤的臉。不是當年青楓林和藹可親的宋仰澤,是血渤海血戰三年後回來的宋仰澤,青袍冷眼凜冽逼人。宋仰澤一掌按在為濟心口上,眼中透出殺氣。為濟閉上眼睛領受,死在仰澤師兄手上總比瘋狂而死,或是給人逐出雲瑯琊強吧!
      劇痛襲來,一口冷血自喉中急湧而出,為濟向前倒臥,血汙髒了一身。他大口喘氣,清冷的氣息凍得滿身大汗的他直發抖,四肢關節無一不打顫痠軟,像要散架一般。
      他在哪裡?首先不可能是禪房,沒有水聲所以也不是鵬突澗,這樹又不像青楓林的林相……
      是了,雙身樹。
      為濟抬起頭,果不其然,雄偉的大樹上攀著一株纖細的小樹。這是雲瑯琊的奇景之一,傳法師尊曾經帶他們這些門徒來過,教導他們用穿雲眼觀察這兩棵樹的氣脈如何互相融合,滋養彼此更加茁壯。為濟又一身髒在這樹下醒來,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毫無頭緒。
      他的夢遊症日漸加劇,這次甚至差點要了他的命。也許最後他的命運就是如此,不是被逐出師門,就是夢遊死在深山野嶺,參與聖戰只是一場癡夢。為濟扶著樹幹從地上爬起來,想著仰澤師兄、晉仕、大有等人踏上戰場,而他卻一個人落在後頭,死得無聲無息。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他得振作。雖然剛才險些走火入魔,不過說不定這次因禍得福也說不定。地上的血看來又濃又黑,懸壺師尊教過這是瘀血的顏色,說不定吐出來反倒對他有好處。為濟試著運氣,他不敢放膽做,只敢一點點推進。怪的是這次他沒有受到阻礙,一股細微但清涼的氣息在他燥熱的筋絡中開出通路,順利流轉四肢百骸。
      為濟大喜,又趕緊忍下激動的情緒,以免亂了氣息。他一身髒,得快點回去把自己弄乾淨。隨著氣息流轉,他的腦子也漸漸清醒,想起今天是望嵯峨的仙女們前來拜會雷風雙尊的日子。所有的門徒都得一同列隊迎接,要是為濟缺席的是給師尊們發現,到時候免不了又要受罰了。
      難得一次運氣好,夢遊反倒逼出了體內的瘀血,是該拋下夢中的胡言亂語,趕回雲瑯琊赴會了。那些妖魔愈來愈肆無忌憚,居然引導他懷疑師兄的人格?仰澤師兄可是曾經遠赴血渤海戰場,和各方仙人並肩作戰,他有什麼資格可以懷疑師兄的人格?宋仰澤一直是為濟的大師兄,是辛苦照顧他,引領他走進仙門,比親生父兄還要重要的人物。也只有心魔滋擾,才會讓他夢中的幻影說出汙衊仰澤師兄的話。
      為濟再次吐納,運行真氣一個小周天,呼吸和心志都平穩下來之後才徒步走回雲瑯琊。他看見七彩雲霞聚集,貴客想必快到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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