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把菇菇那張放上了ovob 那張拍得真好,完全把灰岩那種與世無爭的氛圍呈現出來了
花了一整天,獨眼魔神的手術告一段落。
史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鮮血滴滴答答地從它獨眼下的皮膚皺褶溢出。毀滅之子在它眼下的隱藏口腔深處放入一個咒印,雖然還沒有徹底完成好,至少能發出用以說話的聲音。
獨眼魔神本來只會吼叫跟呢喃,在主人的威迫下,它開始抓發聲的方式。但是試了好一陣子,奇賽爾深深認為還有很多要調整的地方,所以最後他只讓史丹回答一個問題。
「礦坑內除了兔頭,還有什麼人在我施法時出現?」
史丹回想當時的情況,迷你的頭腦努力思考好一會兒,關於那個脫掉抹布的靈魂到底算不算「人」,最後它認為抹布怪一開始就在,並沒有「出現」。
「姆……咩……喔……嗯……」
「沒有人?」
「喵……呦……扔……」
毀滅之子勉強接受初步成果,只是得知永恆之靈碎掉的原因得再等等了。
在天色變晚之前,奇賽爾打算回到雪橇旁整理生活雜務,再找一套魔術師服出來,並在浴室洗澡時將髒衣服都順便洗了。現在狄安娜幾乎是翹首以盼魔術師去免費使用她家,她就有機會把這孩子拉上餐桌用一堆家常菜餵飽……她已經看怕了奇賽爾的毀滅系廚藝。
奇賽爾的腳步停在村口。
冰原雪橇上,坐著發呆的聖騎士少年。太陽在聖騎士身邊自來熟地把對方當成老朋友聊天,還能一個人聊得哈哈大笑。
他注意到回來的毀滅之子,無視對方的臭臉打招呼。
「你回來啦?——來,我要攻擊你囉!」
菲羅之槍從背包閃現到奇賽爾手中,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永恆之子忽然改變想法,但不妨礙他行使一直以來的強烈戒備。
槍尖指向強大的敵人,奇賽爾的眸火與冰霜猛然暴漲,黑暗的毀滅氣息與冰晶的光芒在空間中交錯,黃昏下的大樹陰影一閃一滅。
然後整個村莊顛倒了。
奇賽爾眼前一花,敞開的羊駝傘從他腳下掃過,一把黑色的西洋劍用平滑的劍面貼著他的脖子,將他連同洶湧的力量壓制在地。
太陽低笑的聲音傳來:「面對永恆之子,不要花時間憋大招。」
鋒利光亮的漆黑劍刃就在奇賽爾眼前,可是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只能屈服的阿塔奇奇。
更多的冰花結出荊棘,像碎玻璃扎滿地面,也爬上黑西洋劍……這一切其實很快,連奇賽爾都以為自己已經完成一個爆發波。
「小招也不要憋,你這樣不是等於在說『來打斷我』或者『準備發動防禦技能』嗎?」跟太陽輕鬆的聲音不同,一個沉重的踢擊撞在奇賽爾的腹部上,把他的意識跟匯集的力量都打散了。
「要憋,就不要讓永恆之子發現。」
剛來得及構築好的毀滅之力防禦像蛋殼一樣破碎。
毀滅之子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捲縮著身體顫抖。
這個力道……什麼拿劍的法師,根本就是戰士!
「要記住喔,每個職業看似最低的能力有可能對你來說還是很高。」
奇賽爾咬牙切齒,咳出疼痛的憋氣,湧動的毀滅之力包裹傷處,不適感很快減弱,他握著菲羅之槍就要起來給那個渾蛋兔耳一發瞬招。
太陽仍然是閃現般的速度,五指併攏抵在奇賽爾的肩上,好像本來就在那裡等他。
「與其治療,不如換成反傷或反治療(血手),你恢復的那點都不夠我們打。」
太陽的攻擊能力遠遠超出奇賽爾能反制的程度,擋了也像沒擋,連周旋都沒辦法。毀滅之子又飛了出去,第一次懷疑紅水晶給了自己假的毀滅之力。
羊駝傘像個巨大綠花花轉啊轉,甩到太陽肩上,遮住他背後的斜陽。永恆之子的背光輪廓拉出一道陰影指向倒地的毀滅之子。
太陽跨出下一步的同時,也有人踏出奇賽爾身邊往前走。
「別跑出來,我等一下再跟你聊。」太陽說,與雙眼無神的聖騎士擦身而過,然後停住。
他低頭,目光順著毀滅之子怔愣的表情看向自己胸口,再沿著那個抓緊衣服的握拳轉頭,落到聖騎士少年人偶般的側臉上。
太陽的笑容在黃昏下的陰影更重了。
「這算是肌肉記憶還是靈魂記憶?」
說著,太陽對著聖騎士一招擒拿反制,羊駝傘化成一把全黑的西洋劍高舉,在夕陽下閃爍黑暗的寒光。
「你……住手!」毀滅之子大吼。
一道冰浪從地面涌現,往太陽拿武器的手刺去。
太陽抓著聖騎士忽然飄起,就像凌空被一根鋼絲高高拉往天空。西洋劍變回羊駝傘甩到他肩上。他明明沒有舉起武器,卻有一股可怕的危險感對著奇賽爾兜頭罩下。
逃不開。
劇烈的臨死壓迫感把毀滅之子困在原地。
但是升空的永恆之子什麼也沒做,輕飄飄地在奇賽爾彷彿沒有盡頭的拉長時間感中落地,放開聖騎士。
那隻手沒禮貌地亂搓同胞的頭頂,搓出一坨炸捲毛。
「真正品嘗絕望很不舒服吧?你們毀滅之子精神吸毒的習慣要改改啊。」
羊駝傘從他肩上消失,陽光再次照亮少年的笑容,毀滅之子說過的話從他口中吐出:「『希望總是虛無的,毀滅之子不配擁有,到手也會變成泡沫』——你雖然這樣說,卻還是問了我他叫什麼名字。」
太陽的視線在奇賽爾的寬袖上轉了一圈,「當作被我威脅也可以:只有去寧靜之丘才可以逃過我的毒手,不是你要幫他。啊,說到寧靜之丘——」
太陽隨手召出一隻草原羊駝座騎,摸摸牠。
「好像該你啦!」他牽起韁繩,走開前朝毀滅之子拋下一句:「你要是改變主意了,我每天早上在草原上等你(他想了一下)——不來就宰了你哦。」
永恆之子牽著他要放生的座騎在黃昏陰影中遠去。
直到太陽離開,生命之葉嘔伊才出現。
奇賽爾已經注意到了,嘔伊在躲著太陽。自己從昏迷中醒來時,守在房間的也不是嘔伊,它反而在奇賽爾發出聲音後才馬上衝進來。
平時明明就很關心永恆之子,連變成魔物的抹布怪都能被它那樣盡心盡力看顧,卻寧願待在氣息可怕的自己身邊,好像那個太陽才是毀滅之子。
但想想自己從太陽身上看到的「東西」,也許生命之葉的舉動情有可原。
嘔伊仍然拿著從自己頭上拔下的葉梗,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看著毀滅之子,卻沒有再開口請求一個字。
奇賽爾以毀滅之力緩解疼痛,用長槍拄起自己,緩步來到除了呼吸以外一動也不動的聖騎士身邊。這個人偶仍然不會注視他。
毀滅之子抬起手,就像當初在殘酷冰原那樣,緩緩抓向少年的額頭……
嘔伊無聲地顫抖。
那隻手重重落下,抓在少年的睡衣上。
奇賽爾學著當年聖騎士的前栽習慣,把臉埋進對方的衣領裡。
「藍水晶渣渣……我沒辦法再失望一次……」
名為毀滅的深淵幾乎近在咫尺,奇賽爾已經能看見身在其中的同胞以及死者們,腥臭的窒息之風要把他捲下去,讓痛苦漩渦中的毀滅之力再攀一個巔峰,成為通天的龍捲。
那不是他的想像,是本能的預感。
黑暗在歡呼他投入它的懷抱,再也無法擺脫。
從若思夢中醒來開始,他已經盡量停步,命運的推動卻使那個黑洞緩緩朝他而來,每一次的毀滅低語、每一次的憤怒,都使他能更加清晰看見自己的永恆歸屬,幾乎近在眼前。
他不反抗落入本就屬於他生來意義的毀滅使命,但是在那之前,他想要帶著一樣東西殉葬——只是一個名字也可以。
聖島或寧靜之丘。
成功與失敗的機率彷彿都差不多。
奇賽爾感覺有什麼碰到自己的手。
「啾咿……」生命之葉捧著葉梗,舉到毀滅之子的手旁。
奇賽爾瞄了它一眼,把雙眼埋回聖騎士的衣領中,手指摸索兩下,撈起那個葉梗。
「屬於我的東西,被我殺掉也是一種擁有。」他一手撫摸聖騎士灼熱的頸部動脈,「等到了寧靜之丘,如果你給我殺掉你的理由,我就把你的屍體帶去聖島給萬格勒主教當禮物。」
毀滅之子離開少年的肩膀,牽起他的手。
「走吧。」
少年溫順地跟著奇賽爾邁步。
生命之葉雀躍地尾隨,一蹦一跳。
「啾咿~啾咿~」
阿塔奇奇不由得想像起一個理想的終點來:那應該是個有溫暖的陽光、涼爽的陰影、美味的氣息、還有一點也不孤單的地方。
對啊,終點就該是那樣的。
——《阿茲那之念》上集《夢想之途》。
寒冷的晨風吹拂被朝陽照成金粉色的草浪。
天際光芒描繪永恆之子的側臉與背上的巨翼,發光髮絲追著風在臉頰上亂捲,顏色消失的雙眼眺望遠方,少年站在一股強烈的逝去感中。
奇賽爾忍不住心想,這些使者唯一不會把美好帶給他們自己嗎?
「你來啦!」少年很高興。
奇賽爾都懶得問那個藍金鎧甲鑲嵌的巨大白色羽翼怎麼能那麼栩栩如生,今天太陽身上穿的軍裝還剛好跟翼鎧與小帽帽上的藍同調,嘴裡含著項鍊的十字架墜飾(最好不要跌倒的那種),想走秀嗎?
倒是今天拿的傘又換回了白紗傘,在他肩上柔軟地撐開、旋轉,在草浪上落下好多奔馳的光影戲,穿梭薄霧。
「老奇,你知道我叫你出來打算幹什麼吧?」
「禿頭誰準你那樣喊,要當永恆之子叛徒就快點!我還要去修理怪物。」
太陽暢快地哈哈大笑起來。
奇賽爾認為雖然可以就像太陽說的,他當作被威脅,但他也可以當作自己只是需要更多時間改造獨眼魔神,寧靜之丘只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目標。
不知道為什麼永恆之子突然開始追求訓練毀滅之子,如果是希望自己帶聖騎士去寧靜之丘,太陽做的已經夠多了(儘管奇賽爾不會承認)。
「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
「嗯……因為你們好像很容易被永恆之子們攻擊?在魔爆坦恢復到可以偽裝魔劍士前,我不准我拉雪橇的成就被人破壞,順便拿你做點售後服務囉?」
這話光聽就不像實話,就跟奇賽爾藉口要修理怪物一樣。
太陽進入正題,一手切在胸前的空中,表示一個高度。
「你的強度大概算前中期戰役王,但是因為沒有瘋狂,所以算是末段班,給你一點優勢彌補一下,那堆永恆之子以後說不定會感謝我呢!」
面無表情的奇賽爾只能想到一個原因。
「因為跟我打會更好玩?」
「而且還有可能被你打死呢!」
「你這個瘋子。」
「謝謝喔?」太陽舉起另一手,切往胸前那隻手下方一點的位置,「這個時空的永恆之子最高大概在這裡,對付你需要組隊,但是單人強度有可能在一年內提升為我的一根腳趾。」
「那你……」
「我大概在這裡。」但是這傢伙把一隻手舉到最高,甚至墊起腳尖。奇賽爾本來想說點什麼,想想還是算了。
「我的強度大部分是魔劍士覺醒跟魔能導致的,但這些對你的世界來說都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產生的東西,所以我說他們最多是我的腳趾。你還有時間。」
「時間?」奇賽爾似乎抓到少年的真正目的,幾乎要氣笑,「你希望我幫你拯救這個時空?」
「拯救它幹嘛?哪個世界都沒救了啦!」太陽兩手一攤,「比起又陷入死循環,或者永無止盡地失去目標,不如賭蝴蝶的翅膀會帶來『結局』!」
奇賽爾沒問所謂「結局」是「毀滅之子毀滅世界」還是其他結果。
使命解法從很久以前就是個謎,不管永恆之子跟毀滅之子哪個贏,或雙方都沒贏,結果都只是死循環,這些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想不通的事情他就不想了,只有一個最大的疑問。
「你也許是目前世界上最強的永恆之子,為什麼你不自己去做這件事?你甚至知道未來——」
由太陽去改變這個時空的未來,肯定會比一無所知的毀滅之子來做更容易有個「結局」,不是嗎?
「嘛,我有我更該做的事情。」太陽背著雙手,像個慈祥的老人在拜託孩子幫忙買零食似地說:「反正你順路,去幫我看看『終點』唄?」
「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痛扁我?」奇賽爾感到昨天的傷隱隱作痛。
「又不是只有痛扁,雖然我的人生確實只剩那個,再說有什麼不好!以後換你痛扁其他永恆之子啊?今天我們先從你的常識開始——你問過我永恆之子不用外表區分彼此,眼睛跟瞎了有什麼差別吧?」
「那又怎樣?」
「你應該在魔爆坦的背包裡看過基本星石,我現在給你看看基本星石以外的東西,雖然不是每個永恆之子都會常駐滿四顆啦,但有可能光擺一顆就很瞎了……」
太陽打了個響指,顯現身上隱藏的特效。
光亮!滿滿的光亮!亮到連輪廓都看不出來!
毀滅之子的雙手拍上火眼。
「快關掉——」
「我超喜歡這個讓我破產的金月亮,它剛好跟我會長送我的金色女神搭成一對,也可以跟其他月亮堆疊,然後旁邊這是我吃土好朋友送我的紅鳳凰跟藍蝴蝶,替換的星石月岩我還有十幾顆不同的搭配……」
「糊成一團光害有什麼鬼差別?關掉啊!」
「哈哈就說是光害才不能用眼睛認人啊……」
奇賽爾終於能睜開雙眼的時候,太陽身上一手拿著雙手巨斧,另一手拿著盾牌,期待地問:「你想先從戰士的哪個路線開始瞭解?」
毀滅之子久違地從理智中感到了想吐的感覺。
於是,奇賽爾一路體驗四種黃牌(拿盾與不拿的)到中午。黃牌中還包括了「龍騎士」,讓他對一般的長槍使用方法有了概念。至於「聖騎士」,那進展是特別快,根本原因對奇賽爾來說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他畢竟被聖騎士連續屠城了一年多。
太陽最後用兩包原版的鹽烤山豬肉獎勵毀滅之子撐過初步訓練。
「後面還有四個橘牌、四個綠牌、四個藍牌、四個紫牌……其中一個綠牌有點想要算了。如果你會遇到『審判者』代表這個時空重蹈覆轍。」
太陽還說他先不拿出覺醒版本的,否則就會變成每牌十二種,得到毀滅之子毀滅世界的眼神。
除了痛扁,太陽也糾正奇賽爾的攻擊方法,雖然他所謂的「糾正」仍然是「痛扁」,去讓毀滅之子自己領悟哪些問題需要自己想辦法應對。
扣除需要編織的咒文,奇賽爾大部分的強力戰鬥手段就只剩下依賴情緒爆發的瞬招與聲勢驚人的憋大招,前一個很耗精神(浪費魔力),後一個很耗肉體(浪費時間被扁),太陽看得狂搖頭。
他唯一不搖頭的是奇賽爾的「黑噬」,是阿塔奇奇最早就會的兩個瞬發魔法之一,竟然還是傷害比較低的那招,他說重點是因為這招「連擊」……
「如果你不是戰役王,我大概不會推薦連擊。現在你的最大傷害能夠負擔了,好好練起來會變成殺招。對了,你說你以前拿『異界災難』的巨斧當法杖用?」
太陽又開始搖頭。
「下次教你怎麼配裝,現在拿菲羅之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近戰不行,不如換回法杖,一樣能招架,還能放棄物理攻擊將魔法攻擊最大化……但是菲羅之槍都+10了欸?」
結果太陽自己陷入奇賽爾無法理解的某種苦惱中。
毀滅之子一直覺得有武器就好了,怎麼細節那麼多。
除了身體力行教學,太陽也在口頭上分享永恆之子不成文的戰鬥習慣(有時候這仍然包含身體力行),就放奇賽爾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修理獨眼魔神了。
下課拿著烤肉走在路上的奇賽爾震驚地發現——被揍、被餵食、這個生活還要每天循環,怎麼有點像當年在阿茲那古城的遭遇?
安德魯村最近好像要舉行某種祭典。
裝飾的布條慢慢掛滿路邊,最大的道路被每天清掃,椅子們在戶外一字排開,大樹的陰影下也準備好了長桌,上面用布蓋著堆起來盤子與杯子。
村民們變得有點緊張,雖然他們努力不想表現出來,有點像強顏歡笑,可是只要有一時半刻找不到那個名叫光明的少年,就會緊張起來,動員每個人到處找,但又不想搞得大張旗鼓,每次面對奇賽爾的探究總是裝作若無其事。
——對,奇賽爾已經發現了。
這個少年不叫做太陽,而是光明。
「太陽」似乎是他以前的綽號而已。如果不是狄安娜在餐桌上喊出來,他大概會讓奇賽爾這樣一直稱呼自己下去。鬼曉得為什麼。
總之整個安德魯村的氣氛越來越微妙,但奇賽爾也說不上來怪在哪。不過藍水晶礦坑剛消失,也許這樣的奇怪氣氛是正常的?
反正毀滅之子也不懂普通人的心理,乾脆不管了。
倒是狄安娜大媽會開始對著那些擴建屋發呆,有一次碎碎唸著已經不會有新孩子來了,但是也許要考慮到以前的孩子們回來過夜?
然後光明就拍拍她,說別想那麼多了,打掃不完乾脆拆了吧,會回來的那幾個人根本就擠不滿這裡,也不會在村莊過夜。誠實得有夠殘酷。
在被光明修理與修理史丹的日子中,奇賽爾問過光明:「如果你本來就不打算改變過去,為什麼還要穿梭時空回來?」
結果光明就像期待惡作劇的小屁孩跳啊跳,又說著奇賽爾聽不懂的鬼話。
「同伴都遠行了!我不也遠一個豈不是不公平?怎麼可以只有我被丟!」
奇賽爾本來以為「遠行」只是旅行,但他總有一種那其實不是什麼好事的預感,可是從光明說起這件事的模樣來看又似乎不是壞事。
「既然你正在遠行,那麼你要去哪裡?」
總不可能一直待在安德魯村吧,這可是永恆之子。
「好啊,我偷偷告訴你——我要去一個終點的所在。」光明一手放在嘴邊,說著祕密般的悄悄話:「那裡是許多永恆之子一去不回的地方。」
那是哪裡?藍水晶?「門」的另一端?
但是光明不說更多了。
奇賽爾覺得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奇賽爾終於處理好獨眼魔神後,光明看了看牙牙學語的獨眼魔神跟嬰兒一樣的聖騎士,真心誠意問了奇賽爾一句你不會就要這樣上路吧?
於是,毀滅之子不可避免地多了狄安娜的保母課。
得知魔術師竟然願意帶這個藍水晶中最後甦醒卻出問題的永恆之子去尋找治癒辦法,驚喜的狄安娜大媽在毀滅之子又驚又畏的眼神下,一手滑順地將還在睡的聖騎士少年從床上鏟了起來!
「經手的睡覺孩子太多,不知不覺變得很熟練!別擔心,我會把我會的一切都交給你!」
在她說話的同時,少年的屁股在床上俐落地轉了一圈,完美地坐在了床沿上,雙腳剛好踩著拖鞋 ,眼睛還閉著在睡……
狄安娜像個超級荷官,雙手「啪」地一聲展開兩把牌花——用照護墊。
毀滅之子臭著臉開始詛咒世界。
幸好狄安娜只是習慣動作,聖騎士還沒有到無法自理的地步,只要把他牽去廁所或類似的地方,給一點提示跟姿勢,他就會自動開始解決不歸靈魂管的本能,狄安娜教的大多是穿衣吃飯等等。
想想當年在阿茲那古城,阿塔奇奇也曾經因為過期牛奶而隔著廁所牆被關照,奇賽爾忽然覺得這是一種可以接受的風水輪流轉(報應)了。
但他還是轉頭就把空閒時間拿去製造可以自動洗屁屁的魔法馬桶,以毀滅之力為基礎在內部刻滿了咒印,能夠環保並乾淨俐落地解決(毀滅)所有在裡面放得過久的東西。
反正這個東西他早就想做了,久違地回到以前在古城時的專心勞作生活,難得平靜……除了訓練時間。
奇賽爾開始覺得光明每天一套套的時裝一直換,就為了是給自己看。
看到最後,奇賽爾忍不住在餐桌上問了一句染劑的購買通路,才知道村裡其實有一個彩虹婆婆有在賣,而且價格跳樓大拍賣,但她只賣給初出茅廬的冒險者。
染劑又開啟光明的講古時間,他還展示了隨機染劑的慘劇。
奇賽爾想起很久以前聖騎士也提過關於染劑很難存云云,可是還是樂此不疲地破財一波,就為了拿那個無聊的烏鴉色染劑戳到自己身上……
反正既然都要偽裝魔術師了,就不要再穿得像個邪惡人物了吧?
奇賽爾放棄了染衣服,繼續穿得花花綠綠。
一邊蒐集下次旅途會用到的一切,奇賽爾某天早餐時想起一件事,指著自己身上的「阿茲那之念」對扒起司烤菇的光明問道:「既然你是藍水晶渣渣在另一個時空的冒險經歷者,你有蝮蛇雨林的項鏈嗎?」
兩人已經很默契地不提光明有沒有在另一個時空殺掉阿塔奇奇。
光明毫無氣質地努力往嘴裡塞著那個彷彿起司又彷彿菇體的巨大熱騰騰食物,抽空擠出一點回應:「有是有,你要幹嘛?」
「我要拿你的去阻止一個臭女生老是要搶我的。」
奇賽爾理所當然地索要物品。他已經發現光明在某種「合理標準」上很大方,只要光明認為可以給,幾乎什麼東西都想、也會塞給自己。
「這是我聽過最好玩的聲望裝備用途了!拿去吧,小心不要跟你自己的搞混,要不要貼個附魔來分辨一下?」
然後毀滅之子一邊吃早餐,一邊被迫加課,補習附魔知識跟常識還有破產的實例,得到一張「巨蟒1級」貼到他自己的「阿茲那之念」上。
雖然根據項鍊本身的屬性,附魔應該選物理類或命中值,但是東西既然屬於法師型的毀滅之子,兩人也懶得管那麼多,而且光明似乎對於這張附魔沒有地方貼感到非常痛苦,完成以後彷彿解脫多年鬱悶,快樂得又吃掉一個半融烤菇。
有蒐集旅途用品,當然也有捨棄無用品。
光明看見奇賽爾把寵物飼料都灑給黃斑菇,問了一句那傢伙的寵物怎麼辦,得到毀滅之子困惑的眼神。
「魔爆坦居然沒寵物?小動物後來超強欸……」光明想到什麼,看著毀滅之子幾秒,似乎得出了某些奇賽爾不想知道的答案,然後準備好了再給毀滅之子加課的打算。
奇賽爾懶得問寵物變強是怎麼回事,不就是小動物而已。
光明順便參觀了聖騎士的背包,看空蕩的收藏箱看得眼皮直抽。
「居然連座騎也沒有,不過我聽說過他的草原羊駝有走丟,後來應該是錢存夠之前他就習慣走路到忘了這件事吧?而且他翹班都不知道在忙什麼,明明在我的時空都是我在做他的事情欸?」
「你時空的沒有跟毀滅之子混在一起嗎?」
「我沒聽說過,也許他去經歷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不管是什麼,他就是個翹班狂,每次他家公會要跟我家幹嘛他都不在,但我沒差,因為沒人跟我搶坦位!」
光明揉揉自己狂抽的眼皮繼續說:「這種人其實不少啦,還是有永恆之子沒活得那麼積極,想去哪就去哪,比較不知名,甚至不知道聖徽城在哪。」
由於光明的坐騎都認主了(反正也沒什麼好用來上課的,何況快放生完了),再加上不管是什麼座騎,根本都沒有奇賽爾的自動造路雪橇炫炮,他決定給毀滅之子搞個寵物。
光明一面講解一面帶著奇賽爾回到草原上,但不是前往他們往常上課的偏僻地帶,而是停在雜貨商人亞力的面前,就在公共傳送陣不遠處。
亞力身為倉鼠族與「琥珀之眼」精密工業寶石鑑定家,一開始來到灰岩山是為了監工藍水晶的開採,但也許命運不太眷顧他——或者太過眷顧了——他三不五時就被草原上的彎角髦牛光顧。
「來,這是灰岩山最知名的寵物商人。」光明介紹道。
亞力發出這些年的靈魂吶喊:「我不是寵物商人!我是寶石鑑定家!只是兼職賣雜貨!」
光明的笑容沒有變,就像當年的聖騎士一樣友好善良。
「那你的寶石鑑定工具在哪裡?給我們看看。」
然後亞力沉默了。
高山微風吹過三人。
最後亞力的鼠鼠手不甘願地抬起,指向彎角髦牛們棲息的草原方向。
光明友善地再問:「你還有貨,對吧?」
亞力的表情扭曲得更厲害了,最後憋屈地點點頭。
然後奇賽爾第一次真正看到光明出手——
那把比莉莉單手劍還要看不出原型的絢爛雙手大劍被舉高,隨著永恆之子輕飄飄地一跳,然後被瞄準的彎角髦牛與牠四周的同伴們都,不見了。
不見了。
在毀滅之子還看著空空的草皮發呆的時候,光明已經把鑑定工具找出來還給亞力,然後開始講古有關以前的寵物到底都是誰在發、怎麼發,接過亞力給的謝禮,塞到奇賽爾手裡。
「其實最早以前沒有麻雀跟貓,只有兩隻哈巴狗。」
反正是什麼都沒差,奇賽爾沒有想太多,打開手中的籠子。
光明比奇賽爾還驚訝。
「怎麼是個黑烏鴉?」
亞奇發誓自己真的是放麻雀。
在他的冤枉辯解中,那隻烏鴉展翅飛走了。
沒有人打算追回牠。
烏鴉消失在山的另一頭。
訓練接近尾聲。
光明幾乎教完了永恆之子們的戰鬥習慣與職業能力,有信心讓奇賽爾從「跟五人小隊互相傷害」進步成「把五人小隊按在地上摩擦」,然後開始爭取讓「小隊」變成「團隊」。
雖然毀滅之子的強度不是用訓練可以提升的,但光明對毀滅之子的腦子很有信心,深深相信這些日子自己對奇賽爾施行的痛扁能原汁原味轉移到所有永恆之子身上,想想他簡直興奮得要發抖。
奇賽爾保持冷漠無視。
反正有免費的優勢可以拿,他也不會糾結教官是個永恆之子的事情,畢竟他從永恆之子身上搜刮過的東西可多了……被強迫收下的東西也是。
這天結束痛扁與洩題,光明從奇賽爾的便當藤編籃中看見那本《追逐夢想》,它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書皮上穿了一個吊墜,裝飾著起點水晶。
「對欸,有始就要有終!——手伸出來。不會打你。」光明從背包找出一樣東西,拳頭在毀滅之子的手掌上放開。
「這個給你,算是我預祝你找到真正的終點。」
陽光在小環上滾圈圈。
那是一個恢復戒指。
——神戒「終點」。
《起點水晶》終於跟《終點之環》對上了,蘇糊
這章其實有點爆字,下一章也
灰岩山的篇幅遠遠超出我當初的預估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考慮到給每個角色的輓歌的部分
目前小說在遊戲版本「光輝紀元」的2013年4月左右之間
光明會說其他人在一年內成為他的一根腳趾是指2013年8月28的改版
「瓦倫希亞聯邦」資料片一口氣從把等級上限80開到100開了(而且沒有裝備配套)
在魔能跟幻境武器出來之前
應該玩家最高強度就是現版本覺醒光劍的一根腳趾差不多,吧
另外結合後一章其實有點小BUG
光明沒去毀滅幻境卻疑似有幻境武
(我其實覺得有些理由可以結合這個劇情就是了)
不過拿著黑劍卻能跳不是寫錯了
因為光明就是為了黑劍的帥氣(大劍太醜)才在那邊高速切換武器
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我就設定黎明的羊駝走丟了
然後一路寫完都沒想到寵物這一環上除了獵人的獵鷹
黎明大概有先見之明,帶上寵物,奇奇可能就會被寵物秒掉了...
2012/03/21改版,大幅提高寵物攻擊力,體感明顯比角色還要痛
然後照護工作其實跟我現在長照沒關係
2014打稿的時候就確定黎明路上暫時由奇奇照顧
我都長照了還要寫長照我484太自虐
然後我總有一種我有在遊戲裡看過由毀滅之力製作的馬桶的印象
但是我想不起來細節了
也許只是我記錯了
突然察覺一件事
奇奇對於黎明喊自己奇奇當作是簡短全名
雖然黎明是真的把奇奇當暱稱在喊
如果奇奇知道黎明的出發點是用疊字喊自己
大概也會像對光明這麼兇(然後還是沒有用)
我開始發現奇奇對於喊名字的規律了(我不是作者嗎)
關係越近叫得越難聽
只有其他毀滅之子可以得到全名的待遇
一般人的話乾脆不喊或是用代稱(例如老澤蛙)
黎明=藍水晶渣渣(以及其他無數髒話)
光明=兔頭→禿頭
生命之葉=嘔伊
然後根本不願意喊一般人的名字例如穆恩跟莉莉
(雖然莉莉勉強有個臭女生?)
本來要找我以前畫過獨眼魔神眼睛下的皺褶可以變成嘴
結果找到魔術師版的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