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收下兩位徒弟的當晚,己華正在思考要蓋什麼才好。
「師父,你在想什麼?」蘭拉雅問。
「該紮營了,但是我不知道要蓋什麼才好。」己華摸下巴思索著。
「我們直接睡一旁也是可以的,不需要太麻煩。」
「這樣我就隨便處理了。」
己華走到路旁伸出右手,褐色的三角法陣在腳下展開,一棟相當寬敞的半圓形岩石屋一下就蓋好了。
「我去找乾柴,你們先待在這。」己華揮一下手後離開。
「姊姊,雖然他收我們為徒,但不確定是否他另有所圖,所以我們要準備逃跑方案。」蘭拉雅在小屋裡計畫著。
「可是他很強,我們能逃走嗎?」蘭拉娜食指放在嘴前,歪頭看著妹妹。
「所以才要計畫。」
「色誘他?」
「我才不想色誘他呢!還有你從哪裡學的啊!」
「小時候母親說的。」
「總之色誘不行!」蘭拉雅嚴厲拒絕。
「那我去?」蘭拉娜身體擺出僵硬的性感姿勢。
「我不覺得你會…」蘭拉雅用嫌棄的眼神看著蘭拉娜。
「你覺得他是壞人嗎?」蘭拉娜歪頭看著她。
「這…我不知道,這世界太兇險了,哪怕這人再怎麼友善,也可能是裝的。」蘭拉雅摸下巴思考。
「沒事的,他一定是好人。」蘭拉娜拍拍妹妹的肩膀。
「你是怎麼確定的?」
「我的直覺。」
「我無言以對……」蘭拉雅低頭嘆氣。
「兩位,我回來了!」己華在屋外大喊。
姊妹倆一同探出頭,己華帶回一綑乾柴,以及一隻乳豬。
「我幫附近住戶驅趕野獸,得到了這隻乳豬當報酬,還借了地方處理豬,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你究竟到哪裡,我記得這附近沒有住戶啊。」
「那不重要,我要來烤乳豬。」
己華手腳俐落,迅速地將炭火準備好,接著利用魔法將處理好的豬架在火上烤,嚴格來說根本沒架子,她們只看到一隻烤豬浮在空中。
「那個…師父你是怎麼辦到的?」蘭拉雅好奇的問。
「施展數個細長的魔法屏障,接著當鐵棒插進乳豬裡,然後操控屏障去轉動就好了,是不是省時又省力?」己華得意地說道。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魔法本來就是用來讓生活更便利的工具,並非是為了殺戮而生。」己華微笑道。
「我只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使用魔法屏障,很驚訝。」
「魔法的用途多,前提是你要學會掌控星力才行。」
「但這件事很難辦到。」
「當然難辦到,不過只要方法對了,夠努力就行。」
己華伸出食指,一道小小的藍色三角法陣出現在指頭上,接著強力的細小水柱從中噴出,己華便利用水刀將一旁撿起的樹枝削成木籤,接著在豬皮表面出現油泡時用木籤將其戳破,豬油從小孔中緩緩流出來,他從口袋中拿出一片手掌大的葉子,將流出來的豬油均勻塗抹在表面上。
「放心吧,這樹葉我洗過了。本來想借刷子的,可惜他們沒有乾淨的刷子。」己華像是看出蘭拉雅的心思說道。
「好香。」蘭拉娜雙眼放光,口水不停地從口中流出。
「嗯,真的好香。」
「我以前獨自旅行時,偶爾會自己簡單料理一些肉。」己華邊轉著烤豬邊說道。
「師父還有多久?」蘭拉娜的肚子在嘶吼著。
「我們不是還有乾糧,要不要先吃幾塊?」蘭拉雅說完準備去拿乾糧。
「不要!我的肚子要裝滿肉!」蘭拉娜阻止了妹妹,雙眼放光盯著烤豬,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再等等,還要一陣子。」己華笑道。
「好久。」姊妹倆直接癱倒在地上,畢竟太香了,又不能現在吃。
過了一陣子,香噴噴的烤乳豬終於好了,己華正準備要切,姊妹倆二話不說立刻衝上去大快朵頤,己華只切了一小部分下來默默享用。
「一點都沒有千金小姐的樣子。」他在一旁說道。
「這是肚子太餓,我們平常可是很優雅的。」蘭拉雅反駁。
「你們現在的模樣令我很難相信。」
「人類在肚子餓的時候,會展現本性。」
「好啦趕快吃,吃完就去睡,等等我先守夜。」
「恩,窩悶知都了(我們知道了)。」蘭拉娜嘴裡塞滿肉,根本聽不清楚她說了啥。
她們一同點頭,嘴巴鼓鼓的猶如倉鼠,己華不禁覺得她們更可愛了。
「果然是小孩啊。」他心想,一邊品嘗外酥裡嫩又多汁的豬肉。
「嗝,好飽。」
「肉,好好吃。」
她們滿足地拍拍肚子,接著就去小屋裡睡覺了。
「真是的,吃飽就睡,算了。」己華無奈地笑了一聲。
原本打算到處旅行的己華,在多了這兩位突然冒出來的旅伴後,心裡有個想法。或許可以自己成立一個公會,有一個據點也比較好辦事。除此之外,他也懷念起以前和同伴們一起冒險的時期,姊妹那幸福滿足的笑容,就和當初第一次成功狩獵巨型魔獸的大夥們一樣,過往回憶歷歷在目。
「就創一個公會吧,曾想過要當會長,這次就來圓夢一下好了。」己華伸懶腰,靠在一旁的樹幹閉眼休息。
過了一陣子,蘭拉雅從小屋裡走出來,默默坐在己華旁邊。
「你睡不著?」己華睜眼問。
「我想應該輪到我守夜了,本來打算叫你但你看起來很像睡著了。」
「我沒有睡著,只是休息而已。趕緊回去睡吧。」
「你沒打算讓我們守夜?」
「這種事交給我就好了,你們沒必要做。」
「我們也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人了,守夜這種事不需要你一個人做。」
「不,在我眼裡你們並不是,還有我記得你們還沒成年吧。」己華看向天空,落寞的神情令蘭拉雅很眼熟。
「哼,我們16歲,早就是大人了。」
「16歲也還是少女,並非成熟大人。」
「師父,你很孤單對吧?」
「孤單…應該吧。你怎麼會問這個?」
「因為父親失去母親後,也經常露出這個眼神。」
「失去愛人是很痛苦的,哪怕經過千年,痛也會轉化成思念。」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說吧。」
「你真的如神話故事所說,是為了世界和平去殺神明嗎?」
「不是的同時也是。」
「什麼意思?」
「關於我,神話故事或童話是怎麼記載的?」
「神話記載獵神者是一位憑空冒出來的英雄,據說是一位隱居的神明,為了世界的平衡,出手消滅這些邪惡存在。除此之外,還幫助恢復萬物秩序,最後將自己封印起來,等待世界又有危險時,會再度甦醒拯救世界。」
「這樣啊…故事終究是故事。那你相信嗎?」
「如果你真的是獵神者,那我就不相信。」
「哈哈哈,以後你就會不相信了。」
「除非你現在你施展全力。」
「我施展全力的話,整個德納索斯就沒了,創世神會宰了我。」
「你見過創世神?」蘭拉雅起身雙眼充滿好奇。
「見過。我在封印自己的那一刻,靈魂被祂帶到創世星庭。見我的那時,祂使用了一個看不清臉的小孩形象。」
「這麼說,創世神會變身。」
「不是,而是創世神的種族都沒有實體。祂們創世星族是能量體,這個世界也是祂們創造出來的。」
「書籍有記載星力是由創世星力稀釋的能量,凡人才可以使用創世神的恩惠,也就是魔法。」
「對,創世星力正是創世星族體內的能量。這也是成為神明的關鍵。」
「師父,我記得你說過你不算神明,是因為沒經歷過飛升之儀。」
「東方稱之為渡劫飛升,西方稱飛升之儀。那是一個成為神明的考驗,創世神留下的試煉。你不是好奇嗎?我就告訴你我的故事吧。關於一位凡人,突然踏上無盡復仇道路的故事。」
「我也要聽。」蘭拉娜不知何時冒出來抱住妹妹。
「原來你也沒睡。」蘭拉雅推開姊姊。
「你不在身邊我就醒了,我看你在跟師父聊天就沒打擾。」
「好啦,我要說故事了。」己華清清嗓子,開始述說自己前世的經歷。
我的前世,是一位農家出身的孩子,父母是普通農民,對於外面的世界,我一無所知也很嚮往。成為冒險者就成為了我那生的唯一目標,7歲開始我天天早起鍛鍊身體,慢跑、伏地挺身、仰臥起坐、舉重、練劍、練習弓術、學習魔法等……我盡我所能的去學習。即使父母很擔心,也還是支持我的夢想,畢竟誰兒時不曾想過遊歷四方呢?我普通又充實的生活就這樣到了3年後,十歲時發生了戰爭,誰打誰我不知道,我唯一了解的是我愛的家人被波及,父親參軍戰死沙場,母親生重病我們沒錢醫治最後離開了我。也許就是那時候吧,黑暗開始在侵蝕我的內心,我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我知道無法選擇,但就是恨。這股邪惡的情緒並未持續太久,因為父母離世後我成為了一位冒險者,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隊伍,一起生活了10幾年。這段期間,我很快樂,也漸漸放下了失去雙親的痛苦,接著我遇見了我那生的摯愛--雅萊拉。我跟她是在執行委託時相遇的,她是農家姑娘,但天生麗質還十分俏皮,很吸引我。為了追求她,我退出了團隊,留在那個村莊。我替村民們修房子、驅趕魔獸、閒話家常,一切都是為了她。就在我想跟她告白的某天晚上,她自己突然找上門來親了我,她明白我的心意也接受了。
「師父,我不是來聽你秀恩愛的。」蘭拉雅一臉鄙視。
「哈哈,抱歉抱歉,不知不覺就想起來了。」
總之,和她的回憶歷歷在目,我們在一起2年左右,神戰就降臨到了凡間。我當時去釣魚,只聽見巨大聲響從村莊傳來,跑回去後眼前是一片火海,以及一具獸人神明的屍體,我立刻衝回家,發現雅萊拉倒在一片血泊中,她被神的魔法波及到了,已經回天乏術,我只能抱著她說沒事。當時我的心情難以描述,千百萬的思緒在腦中激烈碰撞著,無法冷靜下來,而她只輕輕呼喚了聲我的名字,我就瞬間放空了,我知道她準備交代遺言,也知道她是為了等我回來才撐到現在,然而失去太多的我,早就冷靜不下來了。她微笑看著我,說:「好好活下去。」就離開人世了。我只能抱著她,不斷哭泣,哭到沒了力氣、沒了聲音。她到最後,死前都要替我著想。這一連串的經歷,使我拋棄內心最後的光明,也就在那時創世神賦予了我吸收創世星力的能力。沒錯,每位神明體內都有創世星力,但是量卻不同。我恨神明,更恨自己無能,明明告誡自己別重蹈覆轍,最終還是失去了一切。在知道自己獲得力量後,我吸收了那具神明屍體的力量,接著開始獵殺其他神明,仇恨在心中猛烈燃燒,為了變強我不則一切手段,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向其他不錯的神明學習,幫助能夠幫助的生命,屠盡所有墮神、喪神、人品不佳的傢伙。即使我還保有人性,但一路殺到最後,我只感受到無比空虛,因為沒神可以殺了。最後我用自己的力量修復了支離破碎的神界,還有通往創世星庭的通道,由於體內的創世星力太多,避免爆開我自創了封印法陣讓這些創世星力永遠在我體內循環,直到我將這些力量消耗殆盡。雖然後來才知道力量根本不會暴走,是創世神坑我就是了。總之,最後我對這世界生無可戀,將自己徹底封印起來,用劍神和刀神的武器刺穿自己心臟,了結了前生。
「那故事裡寫的那些事情,像是幫助龍族尋找居住的地方,阻止不死族毀滅大陸之類的都是假的?」蘭拉雅問道。
「你說那些啊,都是真的。不過是我在復仇途中做的一些善事罷了,畢竟總要做點其他事才不會無聊嘛,加上廢話太多各位會不耐煩,剩餘的故事以後再交代。」
「抱歉…」
「道歉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我也沒那麼在意了。」己華笑道。他本想摸摸蘭拉雅的頭卻止住了,畢竟還是要尊重對方。
「我會好好學習的,不會讓你失望。」蘭拉雅雙手握拳,堅定地說。
「我也是。」蘭拉娜舉起手跟著回答。
「別給自己太多壓力,慢慢來就好。還有以後還是叫我己華就好,畢竟我現在也才20出頭,叫師父感覺太老了。」
「那以後能多說說你以前的故事嗎?」蘭拉雅問。
「當然沒問題,你們快去睡,明天就要教你們如何掌控星力了。」
「嗯,晚安。己…己華…」蘭拉雅在說己華名字時格外小聲,害羞的模樣令己華有些心動。
「晚安。」己華微笑回應。
在確認完姊妹熟睡後,他對著小屋展開白色結界,只用一個眼神就瞬間布置完成,接著傳送到附近的森林。
「好了各位,故事時間結束。你們來找我可愛的徒弟們,有事嗎?」己華一改剛才溫柔的模樣,眼神變得格外恐怖,彷彿能夠吞噬一切。正因為眼前站著的,是一群大約20人的全副武裝的帝國精銳士兵。
在姊妹倆睡不著出來找他前,己華就感知到有一隊人馬正高速前來,他傳送到那群人面前,彈了個響指,所有人瞬間無法動彈。隊長還沒來的及反應,己華就回去陪徒弟了,畢竟他知道姊妹倆還沒睡。
回到現在,所有人都非常害怕,因為眼前這位青年,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殺氣,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帝國士兵,也難以承受這股威壓。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首的隊長勉強擠出一句話。
「一個凡人罷了,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我們…是來請小姐們,也就是…你…的徒弟到我們…城堡作客。」隊長根本不敢直視己華。
「作客?我看是要抓回去軟禁吧,真是的。」己華收斂氣息,將魔法取消。
「咳…咳…呼呼…」隊長單膝跪地,渾身冒冷汗。
所有人跪在地上瘋狂大口呼吸,剛剛的威壓實在是強的令人差點窒息,有人甚至吐了。
「你們明早再來吧,幫我徒弟練練手,當然也可以直接回去覆命,我不會對你們怎樣。」己華聳肩準備離開。
「等等!為什麼不殺了我們?」隊長踉蹌起身,叫住他。
「我不是很想亂殺人,加上你們太弱了。」己華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明天會再拜訪……」隊長鞠躬,恭敬地送己華離開。
「不錯,那麼明早見,可別太早喔。」說完他就消失了。
「大人…我們不撤退嗎?」一位士兵問。
「你們留下8人跟著我,其他人先回去。我必須親自確認,這個人不會影響到大人的計畫,要是我後天還是沒消息,就警告大人計畫可能要延後了。」
「是。」
「真是恐怖的人,這威壓堪比…不對,比大人還強。如果他真是羅格爵士請來的高人,整個計劃就要泡湯了。」那人心想。
己華回去後,觀察著屋內的姊妹倆,她們抱在一起睡覺的模樣,實在是可愛過頭了,腦中不禁出現大膽的想法。
「我到底在想啥,必須冷靜。也要為明天的課程做好準備了。」他打了個哈欠,靠坐在屋內旁的牆壁睡著了。
(紅色叉叉為己華一行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