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chapter.3 夕暮依舊，夏槿初成〈3〉我們總是沒有言說
倒也不是時間的快慢真的有被調整過，只是大家都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體育課的體感時間比正課短上許多。
在醫務室聊著天的梨葉卡、溫茉、葉沉三人很快就聽見了宣告放學的鐘聲。
「我先回家啦，拜了兩位。」溫茉率先離去，留兩人在醫務室中。
「我們的書包還在教室裡，回去拿完再回家吧。」葉沉說著這話時就要起身，但梨葉卡卻把他按回椅子上。
「你是傷員坐著就好，我回去拿。」梨葉卡的笑容肆意而陽光。
葉沉本想開口說點什麼，但話至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隨便你吧。」又是這一句話。
梨葉卡轉身走出醫務室，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在空無一人而顯得有些寬敞的走廊上走著，看向被打理得很漂亮的校園造景，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自己教室的門口。
一如梨葉卡的料想，上面的氣窗沒鎖，他屈膝一跳，用手推開了氣窗。
重新落地的他後退數步，然後後腳向後一踢，助跑過後用力跳起，雙手拉住星燦高中特別加高的氣窗窗溝，藉此撐起身子，從氣窗翻進教室，踩在課桌上一躍而下。
在教室裡面關起氣窗之後，拿了葉沉和他自己的書包，開教室門走出來的同時不忘反鎖，接著他提著兩個側背書包，往另一個樓梯口走去。
然後他在一旁通往樓上的階梯上看到了一個人。
確切來說，那是稍早才見過的人。
河寄紗在階梯上抱膝而坐，些許的低頭使得她的瀏海略顯隱約了眼裡沉澱的光，使其變得有些朦朧，此時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寂。
梨葉卡走路的聲響讓河寄紗意識到有人，而抬起頭來看向他。
午後陽光的溫霞灑落在樓梯間，澄黃的色調為此間染上了命中注定的穆然。
「是你啊。」河寄紗向梨葉卡展露出了一個自己沒有發現那是一個難堪的笑容。
很美，但很憂傷。
「我好像很久沒有和你說話呢，小卡。」
令梨葉卡覺得熟悉無比的嗓音，稍嫌陌生的口吻，回憶中女孩的模樣。
梨葉卡提著書包的雙手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都是那個人，讓眼前的女孩變得鬱鬱寡歡。
───她明明原本是那樣的陽光。
梨葉卡不曾停下腳步，往樓梯走去，然後開口的同時看都不看她一眼。
「紗，我問妳喔。」
梨葉卡從河寄紗身邊走過。
───『吶吶…和我做個約定好嗎？』
「是李帆對吧？」……讓妳變成這樣的吧？
河寄紗站起身，從後面拉住梨葉卡的手臂，額頭抵住梨葉卡的後背。
「答應我，不管怎樣，都不要找他的麻煩。」輕淺的低吟，似曾相似的話語。
『答應我，不管怎樣，都不要背叛我。』
梨葉卡甩開河寄紗的手，邁開步伐，背對日光離去。
───正是因為我答應過妳。
───我才會下定決心。
❖
梨葉卡拎著兩個書包，走回醫務室，葉沉站起身來接過他的書包。
倏然他盯著梨葉卡看了幾秒，「你果然和河寄紗有些過節吧？」
梨葉卡轉身走出醫務室，「誰知道呢？」
「梨葉卡……請別讓她難過。」葉沉手提著書包在後頭跟上。
「葉沉，你這段話讓我又想問你了，你以前就認識她？」走在葉沉前面的梨葉卡頭也不回的開口。
「河寄紗……她有些成長了啊……」
「你和她從以前就認識了對嗎？」梨葉卡在走廊上的轉角處右轉。
而葉沉跟上梨葉卡腳步的同時卻又向後退了一步，一記充滿攻擊性的拳頭在葉沉臉龐邊掠過。
「真是誇張…如果是一般人面對這種死角而來的拳頭，應該最多只來得及閉上眼睛吧，你卻閃過了是出類拔萃的運動神經……不、是經驗談吧？會特別在轉角處留意。」梨葉卡收回了拳頭的同時，將另一手的書包扔在地上。
「你是什麼意思？」
「葉沉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點，如果你不肯說你和河寄紗是否以前認識，那我就要知道你刻意隱藏的運動神經如何了。」
「果然是桌球的那時候……」葉沉話還沒說完梨葉卡的拳頭就迎面招呼而來。
葉沉用未拿書包的左手架開了梨葉卡打過來的拳頭，接著面對梨葉卡另一隻手揮出的拳頭，則是甩出了書包。
以純粹的拳頭迎上有些重量的書包，梨葉卡顯得有些後繼無力，激進的勢頭在這個瞬間進入頹勢。
當然葉沉並沒有打算放過這個機會，他向前踏出一步，想要就此制服住梨葉卡。
但梨葉卡索性乘著書包帶來的衝擊順勢側轉身體，全然不顧會不會就此失去平衡，帶著轉動身體的扭力踢出一腳，迫使葉沉只好收回伸出去的手接下這一踢擊，兩人同時退出兩步。
「夠了吧。」葉沉對著仍躍躍欲試的梨葉卡說道。
「不行啊，葉沉，你這完全就是深藏不漏。」此時的梨葉卡讓葉沉想起，大部分的人發現沒想過的事情時，總是充滿幹勁的，這一點就連是資優生的梨葉卡兼體育健將也不例外。
「你到底想幹嘛？」
「下個月的運動會，你活躍一下吧。」說著這話的兩人眼睛沒有離開對方，但葉沉內心其實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
「學弟你們這是在打架嗎？」三個別著糾察隊臂章的高三男生，從校門口的方向走了過來。
梨葉卡收起後腳，恢復正常站姿，對著迎面而來的三個學長露出毫無破綻的笑容，「我們沒有打架，只是我手上的書包不小心掉到地上而已。」話說完的梨葉卡俯身撿起書包。
領頭的男生略帶玩味的笑了一下，「希望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
他們在路過兩人身邊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兩人制服的名字，然後在葉沉面前稍微停了下來。
「隊長、他是葉沉。」走在後面的男生對著走在前面的男生開口。
「嗯？葉沉是誰？」被稱作隊長的領頭男生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是我。」葉沉理所當然的應了聲。
「我不是問你。」他轉過了身，對著剛剛開口的男生再次開口。「他是誰？」
「剛入學就扁了校安隊長的那個葉沉。」
聽到這番話的男生突然哈哈大笑，而梨葉卡則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而露出了疑惑的樣子。
「真解氣啊……你叫葉沉是吧？我是三年七班的『杜江』，現在的糾察隊總隊長。」
「渡江？」梨葉卡想確認是不是自己聽到的那樣。
「是的，但姓氏是杜甫的杜。」說完話之後杜江轉過頭來對葉沉問道，「有沒有興趣加入糾察？現在加入我讓你不用面試。」
「不用了。」
「是嗎……真可惜。」留下這番話的杜江一行人就離去了。
他們離去之後梨葉卡湊近葉沉耳邊說道：「你國中不是這裡的國中部所以不清楚，他可是這所學校的風雲人物。」
星燦雖然是間管理較嚴格的私校，但其實學生的糾察和校安隊具有很大的權限的，包含一些獎懲委員會，其中校安隊及糾察隊人數表決票數各占三分之一，最後三分之一才是校方人員，不過會有這樣的制度的基本原因有一部份是校安和糾察隊本來就關係不合，所以這樣的制度才得以施行。
「那又怎樣？」說著話的兩人走到了學校門口，準備要在這裡分別。
「你這想法真是豁達……算了你不在意就好了，明天見。」
梨葉卡並沒有多問葉沉杜江口中的「痛扁校安隊長」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他知道如果問他也只是會被簡單帶過。
「嗯，明天見。」他們分別往不同方向走去。
然後走出了幾步葉沉突然回過了頭，「梨葉卡。」
聽見叫喚聲的梨葉卡，回過頭來含笑看著叫了他的葉沉。
「請不要讓她───河寄紗難過了。」說完話的同時葉沉轉過身揮了揮手再度邁開步伐。
「喂！葉沉！」忍不住的梨葉卡最終還是大聲向幾十步開外的葉沉大聲說道。
「為什麼要叫別人呢？───就由你自己，來不要讓她難過就好了啊！」
聽見這番話的葉沉並沒有反應、不、應該是沒有打算做出反應。
在放學過後的人行道上，背對著梨葉卡越走越遠，徒留下有些茫然與不解的梨葉卡。
在很久很久之後梨葉卡才知道，那一天葉沉沒有開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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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個讓真正讓她難過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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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是羊，這是關於忙到忘記巴哈要分發文的羊Q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