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鐘鎮》→《死亡之寒與笑容》→《煉金術與戰士》→《阿加曼德家族》→《戒》→《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贖罪島》→《戰歌峽谷》→《棘齒城》→《黃沙之上》→《無法遺忘的陰影》→《幽暗城》→《在死亡與生命之間》→《銀月城》→《天黑黑》→《誓縛》
贖罪島
懲擊的光耀在被遺忘者身上一閃而逝,靈魂的痛楚沒有驅使他停下揮舞武器,面前聖光的信徒依然不被命運所庇祐,倒落塵埃。
被聖光灼傷的身軀冒著些許白煙,他的傷口並不深,仰賴被遺忘者的藥劑,很快就能痊癒。
但地上的這個,就不一樣了。他蹲低身子,審視這名死者,注意到這名被害者與兇手冰冷的共通點;新鮮的的屍體不會這麼快就失溫,看來早在他敗於被遺忘者手下之前,就已失去生息。
使用聖光的死者,他也是被遺忘者嗎?但看著死者身上已褪色的外袍,被遺忘者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黑暗女士的信奉者。
一名死去的銀掌聖騎士,在心臟停止跳動後依舊死心塌地追隨聖光,而拒絕了墳土中的安寧。
仰望,映入眼簾的是斷臂的偉岸石像,失去光澤的盾牌訴說著白銀之手過往的輝煌,而左手上不全的聖杯則表明對榮耀的恪守;或許另一隻手是象徵鮮血的堅毅,但那已碎裂在雕像的腳下。
與生者不同,對被遺忘者而言,這些不過是令他們的靈魂感到痛苦的枷鎖;經過瘟疫的折磨,堅毅的信念已不再構築於虛妄的光芒,只有確實的復仇行動,才能填補心靈的殘缺。
然而,聖騎士並非死於天災之手,被遺忘者在這座小島上沒有嗅到分毫瘟疫的腐臭;可痛苦的低喃,卻是不絕於耳。
他站起身,望著那些為數眾多、在死亡迷霧中徘徊的聖職者;他們好似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著,腳步在雜草中遲疑不定,然後流淚祈求聖光的救贖。
亦或是聖光的懲處?被遺忘者是一名戰士,對於神學絲毫沒有概念,因此他不能領會這些亡靈的行為;他也不是一名醫師,因此也無法判斷這些死者是何故遭生命遺棄。
可知的是,這些亡者仍然尊奉聖光,並利用這股信仰的執念產生力量,對付像這名被遺忘者一樣的不速之客。
這名不速之客憶起牧師同胞的經驗談。像被遺忘者這種不死族,儘管也可以藉由信仰而得到聖光的祝福,但不論是施術者或是治療對象,都同時會感受到靈魂的灼傷……那種聖潔的能量,不是他們這種噁心的異端能高攀的。
這些非瘟疫感染者也是如此嗎?這大概可以說明他們因何哀鳴,雖然沒有憑據,也沒有親切誠懇的解答。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種莫名的奇想。望向斑駁龜裂的石像,又將視線轉移到它腳邊安息的聖騎士;或許,他們並不是追隨聖光而在此地受苦,或許……
或許,他們是受到聖光的脅迫,而在此地贖罪?但他們虧欠聖光什麼?而聖光又何以值得付出?
被遺忘者搖搖頭,這種論調簡直就像偏激的神職人員對教義的質疑──譬如背德的暗影牧師。他只是一名戰士,他來到此地偵查,上級下了指令就忠實執行。這對他死後的生命而言已足夠。
他攤開地圖,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下方的海域畫上標記,收起羊皮紙後便轉身,踏著不對稱的腳步離開。
在被遺忘者划著小舟離開時,這座海上的小島逐漸被茫茫大霧壟罩了起來。隨著波濤的律動,彷彿也有斷斷續續的啜泣和著海潮聲聲迴響。
自霧中傳來,彷彿詛咒般深沉。
贖罪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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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島」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