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第四十五章 靈劍心魂
祭劍場的死鬥，龍雖處於極其不利的局面，岌岌可危，卻因為黑劍依自我意識的幫助，吸收龍左臂令他痛苦萬分的灼熱而使他終於解脫。並且由於風的突然現身，斷浪自甘承認任務失敗，幾句話都沒跟昔日武苑好友說上就撤退走人。
風轉過身，雙手放在龍的肩膀問道：「龍，你還好吧？」
仍有些虛弱的龍微喘著氣回答：「風，你怎麼會來這？」
「你從鳳溪村啟程兩天後，丑丑捎了封信給蓮，說斷浪也收到拜劍山莊的邀請函，並帶著一名天池的人同行。雖然我腳程快，但自接獲信件算起，從中央連夜趕路到這也花了三天多。剛進山莊大門看沒守衛，進來後又鬧成一團，我隨機找個人問才知道你在祭劍場裡，還跟斷浪打起來，我差點以為會來晚了。」
龍苦笑著道：「你的確有點晚了，早個十幾分鐘或許更好。」
從未見過龍這般狀態，風在他的前後左右仔細地瞧了瞧，還用集合力觀察，無奈嘆道：「今天是朔月之日，你的能量果然一點沒剩，可是你沒受傷我就放心了。龍，斷浪為什麼又跟你打起來？」
「說來話長，先讓我休息一下。」
這時鍾眉攀下梯子走來他們面前，以極為愉悅的笑容道：「哈哈哈……你真不是蓋的啊！龍小弟，剛才你讓我們看了一場十分精彩又令人捏把冷汗的戰鬥，鍾某也要謝謝你替我擋劍。」
龍道：「不用客氣，斷浪的行為一直讓人不齒，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很抱歉，因為我的那些猜測，打亂了劍主大會的進行。」
「什麼話？你可是唯一一個識破劍主大會深層規則的人呢！」
「嗯？怎麼說？」
「真虧你看出來一百把劍都散發相同能量，你的猜測真是大膽卻又不失根據。」
「所以……這些劍真的都不是黑寒？」
「我這麼跟你說吧，劍池裡的一百把劍，每一把都是黑寒；卻又每一把都不是黑寒。」
風疑惑地問道：「啊？這什麼歪理？每一把都是卻又都不是？」
鍾眉開始慢慢說明：「黑寒，是新神洲曆未啟用前，後來成為『初代聖武』的那位『女媧』大人率眾拓墾神洲版圖時，在現今的土之角西南邊界的世界最高峰上找到的奇礦，此後一直保存在中央，由各代聖武保管。到了大約一百年前，各國歷經人類生存的世界級戰爭，儘管拜劍山莊因科技的進步而不再鑄造武器，當時的聖武突然靈機一動，將奇礦黑寒交付於鍾某祖先，便著手開始用它打造一柄劍。無奈黑寒的吸熱散熱特性太強，一整塊拿去燒根本不能使它燒熔，於是將它一分為百，輔以純青爐火，才能塑造它的形體。」
龍道：「這樣的確每一把都是黑寒，那每一把都不是又怎麼解釋？」
「你可能不清楚我們鑄造武器之人的理論，簡單來說，構成武器本身的礦物，可以說是該武器的『心』。黑寒本是一體，一分為百的後果，就是用黑寒打造之劍的『劍心』也跟著一分為百。之所以說一百把劍都是黑寒，乃因它們都算是黑寒的一部份；之所以說它們都不是黑寒，乃因劍心受到分割，使得威力無法發揮出百分之百。」
風又問道：「愈聽愈糊塗了，心受到分割的武器，要怎麼再重新發揮全部的威力？」
「那當然就是要看劍是否願意自己收回，這就牽涉到劍主大會的流程，其實，一開始說明的規則都只是幌子，目的是幫劍以最淺層的方式過濾出獨具慧眼之人。參加者面對所有外觀一樣的劍，最先會猶豫的就是該先挑或後挑，下定決心先挑者，腦中的想法會桎梏在百分之一的渺小機率，並且以為真正的黑寒絕對有不同於其他假劍之處，同時因為沒有挑劍的時間限制，能很放心認為自己有辦法慢慢感受他們的差異，於是情況就變成像傲少莊主那樣了，我說得對吧？少莊主？」
傲天把頭擺一邊，不屑地「呿！」了一聲。
「後挑者，愈到後面的人，會因為前面的人相繼失敗，心裡覺得自己的成功率大增，下池挑劍的信心就更強烈。直到最後，龍小弟，你的猜測完全符合你的邏輯，鍾某是發現剩下來的人都有武者資質，雖說不是全部，不過我也發現裡頭有兩、三個人一樣，是跟你有同樣懷疑而選擇不貿然行動的，看他們的神情便可知。」
聽鍾眉長篇大論，龍因為疲累而有點不耐煩地問道：「前輩，可以不要再打啞謎了嗎？照這樣講，真正的黑寒究竟要怎麼出現？誰又才可以成為黑寒的主人？」
「哈哈哈……」鍾眉大笑。「龍小弟，你看看你現在手上的黑劍吧！」
龍拿起一看，立刻就發覺有所不同，不只重量輕得單手可舉，劍鋒自尖端算起的三分之二外緣也多出了銀色的邊。
「咦？剛才太專注在戰鬥，這把劍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只有真正內心完全沒有要將黑寒用於負面之人，它才會有所回應，與人互通心靈。自古以來沒有一個鑄劍師可以描述武器的『心』的實際外貌，它更像是武器的思緒或性格，不會被外觀或一副軀殼所束縛，也許只是個虛幻所以才硬加的說法吧……我想，黑寒有它這樣的特性，是因為它蘊藏太高深莫測的力量，除非遇上心靈純正之人，否則不願發揮自己的真正實力。如今，它認定你是值得信賴的人，將一分為百的劍心全部重新融回自己身上。因此，龍小弟，你手上的那把，就是貨真價實、並且因為劍心重新融合而自行開鋒的黑寒，能讓黑寒認可的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真的假的？我是黑寒認可之人？」
「你不需要懷疑，世人皆經常被表象給矇蔽眼光、被規則給侷限行動，但你能拋去這些會影響你身心的東西，冷靜觀察，做出自己的假設猜想，而不是盲目順從已經接收到的情報訊息，再加上，你來這裡的企圖不是要毀滅黑寒或利用黑寒，這樣你還覺得你沒那資格擁有它嗎？就算我不是它，都認為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了。」
龍沒多說什麼，心情複雜得分不清該高興或其他。
「真是太好了耶！」風拍了下龍的肩。「龍，恭喜你成為黑寒的主人！」
龍只回個還處在說不出話的情緒的微笑。
「過程真是膽顫心驚，鍾某還想如果你喪命在剛才的戰鬥該怎麼辦？」鍾眉這時才注意到風這個陌生人。「對了，這位長髮戴眼罩的小弟又是誰？」
風不失禮貌，立即抱拳敬禮：「恕晚輩擅闖，我名叫玉乘風，現任神洲警備部中央分部第二隊小隊長。」
「玉乘？」鍾眉歪個視角看見雪飲。「看你背後的那把刀，想必你是玉乘人王之子囉？」
「是！前輩真厲害，這都注意到了。」
「因為雪飲也是出自拜劍山莊，算算跟斬龍牙的打造年份差不了多少呢！我們也別老在這說話，先上去再說吧。」
兩人點頭，龍重新收起地上的和道十界煉，三人爬上了梯子回到環繞劍池的走道，傲夫人與傲天共同走來。
傲夫人道：「真嚇人，幸好你沒事。你的左手臂為什麼會突然讓你痛苦成這樣。」
「對喔！鍾某也想知道呢！」
接著，風如實說出經過，火麒麟大鬧鳳溪村、龍與火麒麟戰鬥受傷、到達神醫家接受治療等等所有關於龍左臂的事情。
鍾眉道：「原來是火麒麟的血液滲入左臂無法排出造成灼熱啊，難怪火麟劍一感應就發作，因為性質相同，構成了『相性共鳴』。」
「那是什麼？」龍問。
「這也是跟劍心一樣很難解釋原始由來的現象，性質愈接近或相同的物質容易互相感應、牽引並提升各別蘊含的力量。龍小弟左臂的是火麒麟的血液，火麟劍是火麒麟的鱗片，兩者有相同來源，所以產生共鳴，使得本來壓抑住的火毒加速惡化。」
「可是……」龍的整條左臂恢復力氣，隨意揮舞都不成問題。「握住黑寒的瞬間，我左手臂的熱度就全被吸過去，現在不但又能動，感覺好像……還更有力了。」
「那當然，黑寒的特性是強大的吸熱力，或許就是這點根治了你的火毒，想不到它馬上就能對你這位新主人有所助益，它應該感到很欣慰才對。」
龍的目光仍停留在左手：「耗了這麼多的時間和藥材，連神醫都自嘆無法完全治好的火毒，居然靠著意料之外的方法痊癒嗎？」
傲夫人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果然不負我們的期待成為黑寒的主人，真不簡單。」
這時守衛隊長自鐵門而進喊道：「傲夫人！鍾師傅！我們已將所有搗亂份子逮捕，只等兩位親自下達處置。」
「那斷浪呢？」龍有點緊張地問道：「我是說……那個紅頭髮的人。」
「他已經逃離山莊，我們為了不減損兵力，並沒有對他進行追捕。」
風備感羞愧地彎腰鞠躬道：「造成各位慌亂我深感抱歉！斷浪是我小時候就認識的朋友，他的個性有些惡毒，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沒能糾正他，對不起！」
傲夫人親切地安慰起他：「看來你也是個會替朋友著想的好孩子，但光只是這樣，我們拜劍山莊還是有餘力處理的。」
「傲夫人。」龍開口。「既然劍主大會結束，我有點筋疲力盡了，可否恕我先回去休息？」
「哎呀！聊著聊著都高興得忘記了。趕緊回房好好歇著，別把自己累壞。」
龍、風離開前，鍾眉也對他們說道：「鍾某還要為開鋒後的黑寒再量身打造劍鞘，你們可以多待幾天再走。」
最後，黑寒暫時交給鍾眉，身心俱疲的龍在風的陪同下離開祭劍場回房，劍主大會就此散會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