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朔月之日
爆發力修行經過不太愉快的開始,三人乖乖按照師父規定的訓練強度來操課,由於等同強化力的進階版本,所以必須要再度讓身體與龍骨能量並行增加,跳高和跳遠當作體育項目,而最困難的擊破石板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拳頭擦傷破皮反覆忍耐,除非是像腳踢這樣起碼有個鞋子可以墊墊。
不過有句俗話叫「打斷手骨反而勇」,愈是鍛鍊,他們愈能明顯發現不單痛覺降低,攻擊產生的反作用力也不再讓手腳受傷,每一次的擊破更使信心逐漸增加,身心皆往前方邁出更大的一步。
而那就又是好幾個月過去的事情,三人如今已8歲。
新的訓練從和之堂後院移走木頭與石塊的殘骸,換成一張長桌與上頭的瓶瓶罐罐展開。
「前五種力都是只驅使能量在筋骨經絡之間運作,或把能量釋出以致脫離身軀。不過接下來後面的幾種力著重於用意念控制龍骨能量的技巧而非粗暴地用於攻擊,你們要做到的是將能量釋出體外但並非脫離,這是把能量做外部使用的重要訣竅。」
說罷,千炎斬站於桌子一邊,那些形狀大小不同的瓶罐擺在手伸直也碰不到的點,他掌心朝前,完全沒實際接觸任何一個,但罐子神奇地就這麼被由掌心延伸出去的能量推動,要不是有集中力的輔助才能看見能量,還真以為罐子被隔空移動了。
「脈能十二力第六課──『擴散力』,訓練方法是『隔空移物』,想讓能量保持在體外又不脫離是需要高度專注的,因為能量一旦釋出身體很容易消散,而且脫離身體後的能量無法再收回,這項訓練的目的在於持續穩定推動罐子,不可像爆發力那樣吹飛,也不可讓能量脫離消散造成罐子的移動間斷。」
終於,龍骨能量的應用方式逐步接近龍最初就自行領悟的樣貌,理應沒有問題。
風首度接觸這方面的訓練,果然龍骨能量自掌心釋出體外因為技巧不夠而發生間斷,罐子的移動不連貫。
蓮曾經模仿龍抓杯子而偷偷練出一點心得,能量釋出得非常穩,但力道掌握不好,較重的罐子推得並不順暢。
至於龍呢,本來師父和好友眼裡進步最快的他卻在此失常,剛開始罐子推得又順又未有一次中斷,突然,他的龍骨像是跳電的機器般瞬間停擺,體外的能量因此消散於空氣中。
罐子定格,任憑意念再強烈再專注也無動於衷,千炎斬與風、蓮當下以集中力觀察龍的身體周圍,白色的能量氣場一點也不留,僅剩生物必有的橘紅色生命氣息。
千炎斬臉色凝重問道:「龍,又來了嗎?」
龍無奈地回道:「是,師父,因為今天是『朔月之日』。」
「選擇今年第一天當作脈能十二力後半段的啟航,果然還是造成你無法使用龍骨能量。」
話要從爆發力訓練開始說起,龍被開啟脈孔後,每逢月初就會感覺自己的龍骨凝聚不出一丁點的能量,但前面幾種力並不會造成實質上的流失,保存在體內的能量未被消耗。
而進入爆發力階段,跳高和跳遠、三尺擊破等等項目在朔月之日尤為明顯,經脈內的能量存貨被使用慢慢消耗殆盡,想靠凝聚力重新補充卻無法達成,直到隔天凌晨跨過時間才恢復正常,箇中原因龍自身不清楚,找了武苑裡的大夫與現代醫療儀器檢查也找不出來,反正只隔一天就能恢復正常,目前只好採取忽略不計這一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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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有能量好用,龍在元旦就被迫休假無所事事,大字形躺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試圖伸出手拿杯子卻毫無成效,氣得他反手捶了一下床洩恨。
復仇?那這種每個月第一天什麼都做不了的情形算什麼啊?
門開,玉露聽聞龍在訓練落單的事情便前來關心,補氣的湯這次就免了,喝了也沒用。
「龍。」
師母和藹的聲音緩解不了龍此刻的鬱悶,故意轉過身背對著她。
即使如此,玉露仍坐於床邊,不厭其煩地想重振龍的信心,道:「打起精神來,頂多這麼一天,咬牙撐撐就過去了。」
龍流著不甘心的淚水,趕緊用袖子擦一擦,不願被看笑話,停留片刻才問道:「師母,這就是一個『凡者』的感受嗎?沒有龍骨能量可以用,什麼都辦不到。」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玉露非但不怪罪龍的自卑,反而欣慰地笑了。
武者,凡者,兩者的區別,剛好來個機會教育。
「龍,你要明白,武者因為龍骨能量而可以做到在普通人眼裡非常神奇的事情,凡者們做不到,但這並不意味著身為凡者就沒用呀。」
「萬一,我哪天之後再也不能凝聚出龍骨能量,變成個凡者怎麼辦?」
玉露做個深呼吸,以和緩又溫情的語氣微笑道:「武者,凡者,這兩類人只是有沒有龍骨能量的區別而已,同樣是這個世界、這個宇宙中的一份子,即使身為凡者也有可以做的事情,像我,選擇了成為一位妻子,照顧你們、教育你們,同時也在幫助丈夫處理國內外的公務。人生的道路有千千萬萬,並不一定非要習武不可,就算事情發展真的如你所言,我相信你也能夠選擇出屬於自己的道路,因為你很聰明,只需要建立自信,某個領域勢必會有你一席之地的。」
對於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這番論述言之尚早,但至少讓他初步辨明武者和凡者沒有高低之分,武者並不因特殊而高高在上,凡者亦不因平庸而一無是處。
這種具有決定性的群體差異,等踏出武苑勢必會遇上,亦是目前此世界正發生的人類矛盾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