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流至稍早時分,在天斗與太牙激戰當中,公園內到處遍佈著魔族的能量,這一片強大且扭曲的能量波,對於登銳牙的現身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保護色,能夠抵消他身上散發的特殊魔氣,神不知鬼不覺地現身於此。
透過追蹤她身上的女王之血,他清晰地感受到紅渡的微弱氣息,即使被壓抑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程度,以銳牙這種曾在位三百年的強者來說,還是能夠輕易地感應到。
「將本王導引到女王的血脈之處。」女王的血脈,同時代表著渡與太牙兩人,但登銳牙的心中只浮現那褐髮少女的身影。
銳牙輕輕地閉眼,凝聚心神,手指在空中描繪一連串複雜的傳送符文,失蹤已久的奇巴特二世則悄悄地飛了過來。
頃刻之間,銳牙的腳下出現一道蝙蝠魔法陣,將他瞬間傳送至念想之地,一陣難受的天旋地轉過後,他已經站在公園一角的樹蔭下。
他的目光既像飛龍那般銳利、也像一匹蓄勢待發的猛虎一樣侵略。眼神如流星劃過夜空,瞬間抓住了每個細節,當銳牙掠過一處陰影,視線停留在一個倒臥的少女身上,她的輪廓、她的姿態都與自己想像的如出一轍,那少女即為他要尋找的紅渡。
紅渡的身體上有許多被能量波及的挫傷,服裝在血液的浸透下呈現一片模糊的深紅,原本白裡透紅的臉頰,此刻慘白得如同月光下的雪地,凸顯她的虛弱以及生死交關的危機。
正確來說,紅渡的靈魂已經在靈薄獄,她肉身對這個世界的最後執念,是將她與現世緊緊捆綁的唯一連結。
真夜靜靜地跪坐在她身邊,她的目光穿越了眼前的景象,找尋著漸行漸遠的回憶。一雙細瘦的雙手緊緊地抱住女兒的身軀,希望想從中找回每一段失去的時光。臉上的淚痕已經乾涸,那曾經精心畫上的妝容,如今也因涕泣而模糊,增添了一分無言的哀傷。
銳牙踱步至一棵大樹的陰影下,這裡足以讓他靠近紅渡,又不至於輕易被他人察覺。
捨棄了木戶明的外貌,他現在必須以真正的身份,面對過去的仇恨與後起之秀。他可以預想到,接下來的情節將如風暴般迅速而難以掌握地展開。
在緊繃的氛圍中,銳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靈的波濤撫平,以寧靜的姿態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
「......用這個吧。」
銳牙悄悄謀劃出一個妙計,將自己的呼吸調至最淺,如同一隻蟄伏中的獵豹,凝視著紅渡、真夜以及她們四周的一切。等待那個絕佳的瞬間。
當四下無人,他如閃電般迅速從懷中取出賽菲爾家的符咒,隨後猛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鮮紅猶如寶石,均勻灑落在符咒上。在那滴血觸碰符咒的剎那,紙上閃耀著微弱的光芒,變成一張傳送媒介。
「去!」
一字落下,銳牙以一種王者才擁有的沉穩將護符擲出。只見它穩定地飄浮於空中,最終準確無誤地落在昏迷中的紅渡身上。
漆黑的護盾緩緩展開,其深沉的色澤散發出無盡的神秘與不可侵擾之態,優雅地將紅渡與真夜護在其中。
真夜眼中的驚愕瞬間凝固,敏銳地認出咒符上那熟悉的蛇紋印記。
「這是......,賽菲爾家的符咒......!?」
她話音未完,自己與女兒便被一陣翻騰的漩渦席捲,戰場的喧囂和混亂於這一刻逐漸遠離,兩人的身影如煙般消散在風中。
銳牙見計策奏效,便開始低聲詠唱咒語,重返他在道玄坂的那處隱密之地。
「這裡是......。」待周遭平靜過後,真夜緩緩睜開雙眼定睛一瞧,自己處在一個安全的旅館房間內,周圍的裝潢都是與記憶中的那般如出一轍。
紅渡以一種安詳的表情躺在灰白色的床上,雙手緊緊地在胸前交叉,如同捧著一隻透明十字架。
「道玄坂......。不過怎麼有人會知道這個地方?呃嗯......。」看著面前的這張床,真夜表情不免顯得有些害臊,這個房間蘊含她與銳牙共同留下的回憶,那一次纏綿,令她順利地懷上了太牙。
「這妳就太見外了......真夜,這偌大的楓都,沒有一處能逃過本王設下的情報網。」
一股充滿魄力的低音傳來,從門旁燭火的陰影中走出一位高挑,神態威嚴的金髮男子,細長的眼瞳之中隱藏著對面前女子的愧疚。
手上拿著醫療配備的裕彩,以及奇巴特二世都跟在銳牙的身邊。
「別躱了......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裡!」銳牙對自己身後的一個角落大聲喊道,奇巴特便以最快的腳程從走廊衝到他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
「銳牙大人,我在。」
「哼......藉由追蹤紅渡的力量來找到這藏身之處,你也是很大膽啊,不怕本王嗎?」
銳牙冷笑一聲,並戲謔性地拍了幾下奇巴特的臉頰。
「我不怕,我是新月的侍者,沒有害怕的餘地。」奇巴特與前代國王四目相交,明明聲音已經止不住地發顫,依舊勇敢地把話說完。
「『新月的侍者』?若如你所說那本王就是『世界樹之主』?什麼可笑的名稱......你明明害怕得都快尿失禁了......。若不是奇芙蘭叛逃到世界白翼聯合會,真夜並不打算把新月之鎧的力量繼承於你,至於這人類的皮囊......」
銳牙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就是口中的尖牙讓他感到好笑。
「真醜......你竟敢用這張嘴面對與你立下契約的人?魔蝠族就該以蝙蝠的樣子活著。」
銳牙將魔皇力凝聚,化作於指尖燃燒的青火,接著以迅雷般的速度戳向奇巴特的心窩。
「啊!」奇巴特驚呼一聲,面部扭曲,身體發出金光,下個瞬間立刻變回小蝙蝠的模樣。
「銳牙......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無法判斷眼前的男子究竟是實體還是虛影。真夜馬上站起身子,張開雙臂,用自己身軀護住女兒。
「真夜,事情之後再解釋,妳先退下。」銳牙面色凝重地勸說真夜離開。
「除非你說清楚,否則我不退!小渡她是我的一切!」真夜忽然被激怒一般,死命地伏在紅渡身上,寧死不讓。
「她現在兩隻腳都已經踏進棺材了,妳再繼續拖延,她會和所有的魔族一樣,靈魂永遠流落於靈薄獄那個化外之地。」
「不要!」真夜大聲喊道。
銳牙無可奈何,只得強行抱住真夜的身軀,將她拖離紅渡的身邊。
「別當本王沒有警告過妳,保持妳該有的尊嚴與風度!女王!」
不能再讓真夜阻撓救援行動,銳牙大聲喝斥,隻手一揮,兩條黑色的鎖鏈從地上伸出,紛紛纏住真夜的腳踝,奪走她自由行走的能力,
「放開我!」真夜奮力地在地上掙扎、兩雙腳又踹又踢。
「我的力量就是被你奪走的,你還有臉說我是女王?放開小渡!把你的手從她的身上移開!」
「閉嘴!不要影響本王集中!妳到底想不想救妳的女兒!?」
銳牙總算是失去耐性了,轉頭瞪著真夜,臉頰上浮現出極為明顯的流線狀斑痕,彷彿深黑色的樹根,盤根錯節。
「就是那個表情......。」真夜為之戰慄,恐懼襲上心頭,口中喃喃道。「和你當年處決我的時候一樣。」
「......。」銳牙陷入沉默,但他沒有向真夜解釋的餘裕,如今首要任務是讓紅渡盡快復甦,停止白峰天斗跟登太牙之間的宿命交鋒,一旦繼續拖下去,完全體的耶夢加得就真的要降臨了。
「祐誠,本王需要你待命,雖然魔皇力對所有魔族皆有奇效,但她畢竟具有人類的體質,還得依靠一些強心劑與腎上腺素。」
「是的,銳牙大人,只需您一聲令下,我便以最快的速度幫大小姐治療。」裕彩從醫療箱之中取出藥品,並迅速以注射針筒填充。
「當本王注入魔皇力後,馬上進行注射。」銳牙同意裕彩的做法,接著呼喚奇巴特二世,在他的左手咬上一口,藉由奇巴特二世激發沉睡於銳牙體內的魔皇力。
「紅渡、新月之子、女王的血脈,我的呼喚將化為妳的擺渡人,引領妳的魂魄從靈薄獄的深處歸來,終結妳隻身一人、孤苦無依的飄零宿命,回來吧!新月之子!」
銳牙單膝下跪,緊握住紅渡的雙手,心念集中吟唱古老的咒文。暗黑的能量透過銳牙的雙手流入紅渡的體內。隨著魔皇力源源不絕地注入,紅渡臉上出現淡淡的血色,微弱的脈搏開始穩定下來,呼吸的起伏也愈來愈明顯。
裕彩在旁隨侍,一刻也不敢馬虎。
當銳牙的力量注入完畢、鬆開雙手的瞬間,他迅速將注射針筒插入紅渡的手臂,替她施打強心劑與腎上腺素,加強她的生命現象,以及心臟的承受力。
銳牙退後一步,心神遭到嚴重耗損,他雙手發顫,額頭流著冷汗,將魔皇力轉移到另一個個體身上,等同是將自己的壽命分給對方的行為。
「銳牙大人!請振作點!」
裕彩趕緊上前攙扶,免得他突然倒地。
「現在......就看她的體質能不能承受本王的力量了。」銳牙扶著牆壁,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汗水。「......既然是真夜的女兒,就一定有本事扛得住......。」
紅渡的眼瞼開始微微抖動,過了片刻,她終於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眼瞳炯炯有神,並不像是虛弱的將死之人,完全回復了以往的氣色。
真夜腳上的鎖鏈也隨之解除,她沒有先向銳牙道謝,反而緊緊地抱住紅渡。
裕彩有預感等等將會爆發一場家庭革命,於是先行離開了房間,暫時躲到走廊上迴避。
「小渡,妳終於醒了!」
「媽媽......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紅渡咬著下唇,眼眶泛著淚。「我見到爸爸跟安傑羅大人了......。」
「妳不是在做夢,妳眼裡所見都是靈薄獄的真實景色。」聽完紅渡的敘述後,銳牙冷冷地回答道。
「你是......?」
「艾維.賽菲爾(Alvin.Sapphire),露希雅與凱殷之子。」銳牙先以自己的本名向少女介紹道,「但妳比較熟悉的名字或許是『登銳牙』吧?」
「前代的國王......你不是二十二年前就被我父親打倒了嗎!?」紅渡先是驚愕,接著一陣激怒,玫瑰色的斑痕浮上臉頰。「你怎麼會活著......!?就是你把我媽媽丟到那種惡劣的環境!讓她在那邊受苦!還對菈敏小姐與深潛者一族不利!讓她只能透過延長生產週期,在痛苦之中把零生下來!」
「等等等......小妹妹......這一切本王敢斷言都是個可笑的誤會,本王可以解釋。沒錯,是本王拔除了真夜身為女王的頭銜,還將她以叛族者流放,是為了讓她能夠和紅音也正大光明地相聚,但本王總不可能把唯一的王子也無條件地送給她吧?所以才會把太牙留在王城由管家與侍女們照顧。但她反而召集了美好藍天會與世界白翼聯合會的獵人們,對王城展開了大規模侵攻......我們純血者一族損傷慘重,從此一蹶不振。後來,是真夜自己選擇要去那種惡劣的環境與世隔絕,可不是刻意拋棄妳,而是創造一個能夠讓妳遠離魔族殘酷鬥爭的成長過程。妳身上流著真夜的血,在純血者之中是得不到任何尊重的。」
銳牙的語氣十分冷靜,但令人充分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與沉痛。
「至於深潛者一族遭遇的悲劇,那是長谷川真澄出於私怨所為。遺憾的是,為了捍衛純血者的聲譽,保護我的族人,這個罪孽只得由本王承擔。」
「......!?」聽到銳牙的解釋之後,真夜瞬間啞口無言,難道說銳牙的暴君形象只是塑造出來的?目的是為了震懾世上的敵人?
原來這才是一切的內幕嗎......為了讓自己勇敢追愛?這個人跟她想像的暴君已經是判若兩人了。
「我不相信。」紅渡在稍微冷靜過後,雙頰斑痕漸退,但臉色展現出十足的不信任。
「妳不相信妳的救命恩人所說的話?不信妳可以問問三世,她就停在妳的左肩上。」
「什......!?」紅渡往左邊別過頭去,發現奇巴特確實以蝙蝠的樣子停駐。「奇巴特?你怎麼變回來的?不是說沒辦法從人類回復了嗎?」
「渡。」奇巴特拍拍自己的翅膀,飛到紅渡與銳牙的中間。「確實是銳牙大人分散他身上的魔皇力,才把妳救回來的。我也是受到銳牙大人的幫助,才從人間體變回原本的模樣。」
「媽媽......。」聽到奇巴特的回答,紅渡竟無助地看著真夜,只是為了尋求一個她能夠接受的答案。「這是真的嗎?真的是太牙的父親把我救回來的嗎?媽媽當初真的是自己選擇要去那種惡劣的地方隱居的嗎?」
「......。」真夜的眼中交雜著新仇舊恨,片刻沉默過後,她決定還是站在女兒的立場說出實話。「小渡,在失去女王的頭銜之後,我曾經被復仇與報復所矇蔽,一心一意只想把太牙救出來,所以我才會召集獵人們,告訴他們王城的確切位置,想藉此推翻銳牙的暴政。」
「......至於奇巴特二世為何會幫助你的父親,那是因為......我們弗格爾家世世代代都與魔蝠族簽下契約,就好比賽菲爾家的守護者是薩迦蛇族一樣。與我立約的對象恰好是二世,所以他必須聽我的號令......然後,銳牙說對了,忍痛離開小渡是我自己的選擇......。」
「這些老掉牙的傳說故事,等到事情解決,隨便妳們想說多久都沒關係,本王不會介意妳們在我的背後說壞話......。」
銳牙看著窗外的天色,雷電交加,瘴癘的魔氣仍然沒有消退的跡象,代表天斗和太牙兩人還在較勁。
凜冽的夜風透過破碎的窗戶,吹得銳牙的金髮飄逸,一張月光般的俊容,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白峰天斗這孩子比他想像的還要能打,但銳牙非常清楚,再怎麼厲害的高手也是有極限的。
「紅渡,時間緊迫,本王就直說了。一體雙生有個特點,他們共享一條生命。亦即一方倒下了,另一方必定會一同死亡,妳想藉由打倒太牙來奪回魔皇劍,那麼在殺死他的瞬間,白峰天斗也會跟著死亡。」
「......我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白峰先生是白夜騎士!他把媽媽從太牙的魔爪之中解救出來,他絕對不能死!」紅渡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說道。
「本王就知道妳會這麼說,所以才先跟妳解釋。」銳牙離開窗邊,走回室內的燭火處。「如果想保全白峰天斗的性命,便只能夠壓制太牙,而不能徹底擊倒他......,若放著太牙不管,他將會發動更大的諸神黃昏(Ragnarok)......到時候本王並不保證這個楓都會落得何種下場,最好的方法就是封印住他的肉身與意識,讓他不得再出來作亂。」
「諸神黃昏的開端,是因為世界樹的根被尼德霍格蛀穿了一個洞......,銳牙,你作為尼德霍格的人間體,太牙的事你必須負起一部份的責任。」真夜以北歐神話的一小部分故事,回應銳牙的對策與看法。
「是,本王確實該負一部份的責任,讓太牙脫離王城,流落到人類世界是個錯誤的決定。」銳牙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把責任歸屬完美地反彈回真夜的身上。「而這個責任,本王會在從太牙身上奪回領導權之後,連同過去的罪孽償還。」
「奪權?請問您現在是把我當成一顆棋子嗎?」紅渡起身,走到銳牙的身邊,展露自己手背上的國王紋章。「您想要的是這個嗎?可惜我不知道怎麼把這東西『賜予』您。」
「這是個很好笑的笑話......。」銳牙一時之間不知用何種回應反駁少女的話語,在靈薄獄的那兩個好傢伙,一定教了她各種應付自己的方法,但他選擇不跟少女置氣。
「太牙把妳的魔皇劍奪走,是他對於力量的執著;而本王要借用妳的新月之力來打敗他,是本王在此局勢下的對策。這樣妳既能得到妳失去的東西,本王也能重回權力中樞,重振純血者一族的士氣。如何?這可是個雙贏的提案。」
「......。」紅渡考慮了一下,只見她微微點頭。
「可以,但我必須要提出一個條件,若你成功掌權,你必須保證那些與人類親近的純血者族群,將不會受到任何不平等的處分,並把Checkmate Four制度徹底廢除,讓未來的世世代代脫離這種詛咒,就不會再有追求頭銜、爭權奪利的問題產生......。」
紅渡明顯還想繼續說話。但就在此刻,窗外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光柱和黑柱,兩者交織融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雙色漩渦。
「沒時間了!太牙和白峰天斗已經開始融合了!」面對這種緊急的情勢,銳牙依舊臨危不亂。「紅渡,妳的要求,本王會優先考慮,但現在必須趕緊行動。二世,啟動傳送陣,將所有人送回公園!」
在銳牙與奇巴特二世共同施展傳送陣的瞬間,紅渡先給奇巴特咬了一口,變化成穿著黑色小禮服的新月女爵型態。
「......這就是妳的新月騎士型態?品味挺特別的。」銳牙用一種微妙的表情說道,他臉上還帶著些許津津有味的表情。
「為什麼是新月女爵?我的鎧甲呢?」紅渡害臊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蘿莉塔洋裝,居然在前代國王的面前變成這種型態!
「我也很努力了!可是渡需要靠魔皇劍才可以突破新月之鎧的封印,現在只能用這種型態戰鬥了。」奇巴特無奈地回答道。
這時,一道赤月與新月紋樣融合而成的魔法陣於所有人的腳下形成,將所有人帶離安全屋。
下一秒,眾人出現在符咒原先落下的位置。不遠處的草地上飄浮著濃厚的霧氣,真夜與銳牙都看見由零變形而來的艾莉雅,正不斷地朝著儀式的方向投擲具有爆炸性的珍珠,企圖要中斷儀式,但天斗與太牙的周圍籠罩著非常強烈的防護結界,女王珍珠起不了任何作用。
「怎麼會!我們來晚了嗎!?」真夜緊張地摀著嘴問道。
「不,還來得及,但動作必須要快。」銳牙對著新月女爵下指導棋,他則是站在後方凝望著一切,尋找破壞儀式的最佳時機。「就是現在,丟出妳的鎖鏈!」
「Desmonsortia!」新月女爵雙手交叉,迅速結出召喚新月之鎖的手勢,一條黑色的鎖鍊隨即從新月魔法陣之中射出,成功抓住白峰天斗的頸部。銳牙見狀,立刻將自己雙手放在她的頭上,藉此形成一個強而有力的連結,把自身的魔皇力導引到紅渡的身上。
「我已經把魔皇力傳授予妳,現在往後拉!」
聽見銳牙的指示,新月女爵深吸了一口氣,利用銳牙給予她的魔皇力加強了鎖鍊的影響,她聚精會神,將鎖鍊往新月魔法陣的方向收回,成功將天斗的身軀跟太牙分離開來,並把天斗帶到相對安全的位置上。
「紅渡小姐......太好了......妳醒了,還有......母后......。」
白峰天斗慢慢地恢復虛弱的意識,當他看見紅渡與真夜均安然無恙時,眼神之中散發出一絲的欣慰,用自己僅剩不多的力氣,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
「我剛剛的表現......很帥喔......。」
「嗯,我都看見了,你很棒喔,天斗。」真夜彎下腰去,撫摸著他的頭髮與臉頰。
「白峰先生,謝謝你替我爭取時間......。」
紅渡握住天斗那雙因歷經百戰而粗糙的手,想起那場大雪之中的共鬥,當初是白峰天斗勇敢地掩護脆弱的自己。
現在,她要反過來為他挺身而出,成為一枚在白夜之上閃耀的新月。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