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Heresy第一章:殞神》 -12.受託付者-

巖覺梵 | 2022-12-08 20:58:49 | 巴幣 0 | 人氣 56

連載中Heresy第一章:殞神
資料夾簡介
命運的齒輪再次轉動,牽連著失去記憶的少年范特斯,與神秘的組織"異教"展開的故事。

教室內,穿著顯得格格不入的雪靠坐著窗台。

「你…….」范特斯因為過於震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緊張,范特斯。冷靜下來。」她溫柔的好生安撫著。「事到如今,陷入瘋狂和一心尋死都只是逃避現實罷了,我需要你保持最後的一絲理智。」

「保持…….理智?」范特斯全然不解。「我引發了戰爭,害死了苦希斯他們!你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真相?」

「憤怒也是宣洩情緒的管道。」雪點點頭。

「回答我的問題!」看著雪豪不在意的表情,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他腦火的向雪連續轟出問題。「是你抹除了我的記憶嗎?我那時沒有死在禍靈之丘?你到底在盤算什麼!?」

「我在救贖你。」面對怒不可遏的范特斯,她只是輕描淡寫:「我在嘗試拯救搖搖欲墜的異教。」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范特斯咬牙,雪說的沒錯,他需要一個宣洩情緒的對象。

「對不起,我一開始沒有告訴你真相。」她垂著頭,像是個犯錯的小孩不安著搓著手指。「因為我不能這麼做。」

「…….哈?」

「那時候你確實死在了禍靈之丘,被發現時已是具冰冷的遺體。而我身為神官唯一倖存者,臨危授命的繼承了首領。」雪嘆了口氣。「當然,我那時並不知道雨、奧洛卡和苦希斯他們還活著,甚至還加入了叛軍。」

「在異教站穩腳步之前,貝恩卡多以殞神軍之名再次向異教發起號召,此舉有如擲入池中的石塊般掀起了巨大的漣漪。那些早就對你感到失望的異教士兵們爆發了規模不小的出走潮,甚至險些造成教團內部的分裂內戰。」

「…….那時候,你怎麼做?」

「我讓他們遵循自己的意志,想離開貝約聖地加入殞神軍的,我不問罪。」她黯然的望著桌面。「殞神軍不再僅僅是叛軍和山賊的烏合之眾,教團的士兵們加入之後,他們壯大到了足以威脅異教的程度。」

「所以…….你是說…….」范特斯癱軟的坐下。

「今天的這場戰役,事實上我們都曾經是教團的一份子。曾是同一方的人。」

震撼的真相重擊了范特斯的思緒,他顫抖著緩緩閉上眼。

「戰爭永遠會逼迫我們作出選擇,范特斯。布倫亞特城的叛軍又何嘗不也是我們手足?」

「鬼族們血脈相連,但是如今我們和他們已經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面。你作出的選擇並沒有錯,那確實是取得勝利的捷徑。」

「但咒薩斯,你可曾想過,為何唯獨你成為眾矢之的?」

「……我是下達命令的那個人。」

「是的。」雪溫柔的微笑。「身為首領,你身不由己。」

「最終你為了贖罪,劃開喉嚨與他們同葬。而貝恩卡多為了贖罪,選擇成為為亡靈們的一員向異教宣戰。你們都用各自的方式在彌補那一夜的過錯。」

「……那我為什麼現在會在這裡?」范特斯撐著頭,聲音有些無力。「我已經死了,這一切早就應該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不。這不是你的個性。」雪走到他面前,雙手撐著桌面俯視著他。「你不是會用死亡逃避責任的人,如果你知道奧洛卡他們事實上還活著,你就不可能在那一天自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雪。」范特斯嘆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的側頸,記憶中那冰冷的刀鋒劃開肌膚的恐怖觸感依舊如此逼真而清晰。「為何一個死人現在會在這裡?」

「…….你知道我的術式對吧,『延息』。」她將右手掌伸向垂著頭的范特斯,那股溫暖的光芒在她的掌心流淌著。

「延息並不能使一具屍體復甦。」

「是的,事實上…….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延息能將已經冰冷的你喚回心跳。」
雪微閉著眼,聲音越來越小聲。「也許是奇蹟,也許是你並不甘就這麼死去。但是……當你重新開始呼吸時…….」

「我很開心。」

「……?」一滴液體滴到了自己手背上,范特斯抬起頭,發現雪的眼眶濕了。

「雪…….」

「在異教、甚至所有鬼族眼中,奎羅咒薩斯這名字代表著一個洗不白的罪人,但是我知道真正的你,你是會為了救出同伴像個傻瓜一樣一個人潛入敵營的傢伙,你是異教真正需要的首領。」雪哽咽著用雙手捧起范特斯的臉。「我不惜一切才把你帶回了這裡…….為了你、為了異教…….我可以犧牲所有。」

「請原諒我,我擅自的替你做了這些決定。」她濕潤的眼神中透盡了千言萬語難以表達的情感和思緒。「我將二次取回心跳的你賦予了新的身份和名字…….范特斯。」

「所以…….果然是你復活了我,但是…….」范特斯的眼角餘光飄向周圍的場景。「這個教室跟我腦中屬於人類的記憶又是怎麼回事?而且…….現在的神官們他們還說,你已經死了…….?」

雪先是震驚了一下,接著神情落寞了下來。
「是嗎…….他們是這樣跟你說的嗎?我已經死了…….」

「為什麼,你看起來似乎很困惑?」

「關於這個,請讓我親自確認一下。」雪仍舊輕輕捧著范特斯的臉,閉上眼將自己的額頭靠了上去。


「…….雪?」現實的禍靈之丘內,貝恩卡多警戒的看著表情和眼神截然不同的『范特斯』,只見他僵硬的向前走了幾步,撲通一聲跪下來一把撈起地上的某件事物。
奧洛卡和貝恩卡多定睛一看,他手中握著的,是銘刻的碎片。

「唔…….」范特斯手心的銘刻再次發光,他垂著頭停止了動作。


坐在教室內的范特斯瞪大雙眼,全身感受到一股電流竄過,整間教室瞬間在強光的壟罩下崩塌粉碎。雪也不知何時變回了穿著學生服的樣子,她鬆開手,兩人看著眼前逐漸浮現的畫面。

「你做了什麼?」范特斯茫然無措。

「我借用你的身體讀取銘刻上屬於"雪"的記憶。」

「當初的我,在殞神軍對異教採取進軍時…….我沒辦法下定決心對他們痛下殺手。」雪的語氣流露出無盡的悲傷。從她的表情變化范特斯知道,她讀取到了自己需要的記憶。

「因為我一時的猶豫,這場戰役反而變成了長達數年的血腥拉鋸戰,雙方的士兵們都成為了我這無能指揮者決策下的犧牲品…….」

「當我坐上你的位子之後,我才知道當初的你……都做著多麼艱難的決策,你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了多少足以讓人窒息的選擇。」雪苦笑著。「所以最後,我也做出了一個選擇。」

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周圍的事物如此逼真,卻又如錄製好的影片般帶著一絲絲的虛幻感。他們正身處貝約聖地的某間石室,另一個穿著神官服的「雪」坐在石室內一個蓋著黑布的不明巨大長方體上看著門外。

「那一日,我將教團所有部隊派遣至各個前線,撤除了所有守衛,敞開了聖地…….並將這件事秘密告知了貝恩卡多,邀請他來聖地與我促膝長談。」

范特斯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城門大開,無異於邀請敵軍將領進來拿下自己的首級。

換做是別人肯定會覺得這是什麼爛透了的計謀,但是貝恩卡多真的會來,因為他知道雪不會耍這種毫無意義的小伎倆。

貝恩卡多果真出現在了石室外,熟悉的異教軍服早已被他捨棄,取而代之的是蠻族的沙漠戎裝。

「想不到我們再次相見會是在這種場合。」

「我也從未想過…….你們會成為異教的敵人。」雪慢條斯理地起身,絲毫不像身處險境的人該有的感覺。

「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貝恩卡多表情十分不耐煩。「好了,是什麼重要的事會讓你不惜做今天這齣讓我們雙方都如履薄冰的危險行為,也要將我找來銘刻前與你見面?」

「貝恩卡多…….容我大膽試問,你的最終目的為何?」雪拄著自己的法杖,側著臉看向他。「如果是想替那些人找咒薩斯復仇,但他已經死去了。那麼,現在的你是向著誰復仇?」

「…….與你何干?」貝恩卡多的雙眼露出敵視的凶光。

「我會這麼問,自然是與我有關。」她莞爾。「因為你和其他異教叛軍當初恨的不應該是咒薩斯。」

「而是我。」

「恨你?」

「雖然一定會有重大的傷亡,但是我並沒有預料到,他們會將爆筒直接從懸崖頂上對我們發起自殺攻擊。」

「那種捨命的包圍自殺作戰,遠超出我在出發前作出的規劃。」

貝恩卡多似乎理解了什麼,表情閃過震撼。

「畢竟赫拉督軍還在教團時是我的門徒,我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貝恩卡多覺得雪兜帽下的視線流露出一道銳利的足以刺傷人的寒光。「我以為頂多像我們一樣埋起來當作陷阱。」

「…….你說什麼?」貝恩卡多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汗水沿著他的臉頰流下。「難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預藏了爆筒……」

雪沒有言語,只是望著貝恩卡多。

畫面拉到石室外,奧洛卡站在暗處,背靠牆摀著嘴驚恐的聽著室內兩人的對話。

「開什麼玩笑…….」貝恩卡多的牙齒直打顫。

「原先,我只是想藉著叛軍頑強猛烈的抵抗讓咒薩斯負傷,讓他暫時離開首領這個充滿爭議性的位子。做出那種事後,異教對他的信任已經出現些許的動搖,如果放任不管,小小的裂隙最終將導致教團的分崩離析。」

「但是…….我失算了。」雪沮喪的低著頭,整個人歪斜的倚靠在杖上。「這一切的後果嚴重性遠超出我的計畫…….」

「你的計劃摧毀了異教!」貝恩卡多終於忍不住怒吼。「讓他退位?所以你的計劃是奪權嗎?」

「…….奪權…….請不要將這種膚淺到愚蠢的想法套在我身上。」她冷冷的說:「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教團,更是為了咒薩斯。他是異教需要的戰場指揮官,但矛盾的是,異教又容不下一頭過於理性的殺戮機器。」

「他只是個懦夫。」貝恩卡多咬牙。「一個用人命鞏固自己政權的冷血軍閥。」

「我知道赫拉是怎麼跟你們說的,她說咒薩斯背叛了你們…….但事實上,他才是第一時間不顧身上的傷勢回去峽谷找你們的人。」雪拉下兜帽。「你是『雨』,貝恩卡多,縱使你加入了他們,你依然是『雨』。銘刻仍舊認同你的身份,這代表只要你現在上前觸摸我身後的石板,你就能看到真相,看到咒薩斯最後是在何地、又為了誰引劍自刎。」

「但是,你敢嗎?」

高大的貝恩卡多看著眼前嬌小的雪,竟感到難以言喻的壓迫,他緊皺眉頭不住的顫抖著。為什麼?自己在害怕著什麼?

「你在發抖,貝恩卡多,你知道自己沒有勇氣面對這個事實。」

「過去的十年,你深信著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對的。你深信自己是為了贖罪而反叛教團,對抗一個你心中堅信的狂人政權。」

「但如果你知道自己過去十年活在自己的謊言中,那麼那些在你指揮之下死去的異教徒、鬼族百姓,是否也變得毫無意義?」雪句句如刀,層層的割裂他偽裝起來的內心。她越說越激動,伸出手指著貝恩卡多嚴厲的質問。「你在恐懼著你是否也跟他一樣讓無辜的生命慘死刀下。」

「你在恐懼著…….你是否也活成了那個你曾深惡痛絕憎的軍閥。」

「住口!」他情緒徹底潰堤。「不管什麼樣的藉口都不可能為他下令屠殺的這個事實脫罪!就像你也不可能為自己那愚蠢的計畫挽回任何事!」

「是的…….我罪無可赦。」面對暴怒的貝恩卡多,雪的臉上毫無懼色。

「我現在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在補救,我將封印屬於我們這一代的錯誤,異教的歷史將不會記述這一段。」她伸手扯落覆蓋在巨大方體上的黑布,隨著布幔滑落,眼前的是一口棺槨。

在一旁觀看著這段記憶的范特斯瞪大眼睛,站在他身旁的『雪』點點頭:「沒錯,那是『聖棺』。」


「棺材…….?」

「咒薩斯並沒有真正死去,我將他的生命『召回』後,他便一直沉睡在棺槨中。」她輕撫光滑的黑石棺蓋,視線突然飄向貝恩卡多身後的石室門。「妳也在聽,對嗎?」

貝恩卡多轉頭,看著站在門外一臉震驚的奧洛卡,一臉不滿的問她:「我不是要妳在外面等嗎?!」

「雪…….妳說的是真的嗎…….他還活著?」

「是,但很遺憾,在這種類似於轉世的狀態下,他徹底遺忘了所有前世的記憶。」雪憐憫的看著奧洛卡。「他將在不久後的將來甦醒,被賦予新的身份,並且再次成為引領異教前行的那個人。」

「讓他再次成為異教的首領……妳是認真的嗎…….這就是妳所謂的補救?」貝恩卡多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所作所為幾乎完全不可理喻。

「咒薩斯的戰場指揮天賦不可多得,如果你們畏懼的是那頭會吃人的野獸,那麼我便拔去他的獠牙,讓他能為異教所用。」

「…….終於啊、雪,你也瘋了,居然妄想馴服『布倫亞特的屠夫』?」貝恩卡多無奈地搖搖頭,語帶諷刺。

「至少我認清現狀了。」貝恩卡多傳喚出長戟,一步一步的逼近雪的面前。「那傢伙就是個瘋子,雪,而妳也是。」

「不敢面對真相的你現在能做的,恐怕只剩殺死棺內的咒薩斯一途,對嗎?貝恩卡多?」雪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如你所見,敞開的空城與入侵聖地的殞神軍,只有一個結局是可以預料的。」

「那就是於此殉教的首領。」她的笑顏閃過一絲瘋狂。

「……。」貝恩卡多查覺到她的表情不太對勁,他發現雪身旁的那口棺木從後方拉出了一條細線,連結到她長長的白袍之下。他驚駭的認出,那是控制爆筒點燃的引線。

「他並不在這裡,他所沉睡的聖棺已經被我塵封在其他地方了。」雪輕輕揪住貝恩卡多的衣襬。「而這個偽棺內沉睡的,是我寄託在黑冥界的希望。即將隨著這個偽棺入土的…….是我。」

「住手……」長戟鏗鏘落地,貝恩卡多震驚的抓緊雪的雙肩。「妳這瘋子…….妳打算就這麼死了…….將一切帶入墳墓嗎?那個男人真的值得妳犯傻到這種程度嗎!?」

他眼中的白髮女孩,臉上已剩毫無眷戀的微笑。她手臂一擺,清脆的聲響從背後響起。

「這是我對自己犯下的愚蠢錯誤加諸己身的逞戒,我將消失在業火之中,而他…….將被我託付異教的未來。」

奧洛卡大駭,衝上前想將貝恩卡多和雪拉離那口棺木,但為時已晚,刺眼的火光壟罩了雪最後的身影,然後一切被烈火與衝擊吞噬殆盡……

整座石室震動起來,坍塌的碎石和粉塵遮蔽了眼前的事物。

塵埃落定後,奧洛卡慌張的上前確認倒臥在地上的貝恩卡多狀況。

貝恩卡多灰頭土臉的抬起頭,看著被轟出一道蛛網狀裂痕的銘刻石牆。

他拾起眼前一塊自牆上被炸碎脫落下來的石片,緊緊攥在手中。

聖地的爆炸巨響引起了外圍守軍的注意,細碎的腳步聲從長廊遠處依稀傳來。
「貝恩卡多…….我們該走了,異教的部隊很快就會趕回聖地…….」

他抬起頭,看著煙塵瀰漫的石室,剛才雪所在的位置,只剩下幾片燃燒著的白袍碎布……

「可惡…….」他跪趴在地聲淚俱下,歇斯底里的高舉拳頭一次又一次重重的砸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

聖地內,迴盪著貝恩卡多悲憤的咆哮…….


一晃眼,還處在震驚情緒中的范特斯發現自己和雪已經不知何時回到了教室內。

「看來,我確實在那一天死了呢。」雪看起來似乎很落寞。

「那…….我不明白,你究竟是?」

「我並不是,真正的『她』。」女孩一邊整理著情緒,一邊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還記得我和你初次見面時說了什麼嗎?」

「我叫做小雪。」

「而這間教室、那些學生的記憶,和你眼前的我,是『雪』為了使沉睡在聖棺內的你確實的遺忘咒薩斯的記憶,而刻意植入的。」范特斯看著小雪,自從觸摸到銘刻後,她的話語和眉目間始終圍繞著一絲淡淡的悲傷。「也許世界上確實存在著這個人類的記憶,又也許沒有,這我不得而知。」

「而我的人格,也只是某個人類女孩和雪本身的意識混雜而成的產物,剛剛藉著你的手碰觸銘刻時,我總算是得知了這些真相…….」小雪的臉頰泛起紅暈,苦笑著說:「啊哈哈…….現在回想第一次和你見面時我說話的語氣,以雪本人的個性來看,真是羞恥呢…….」

「小雪…….」范特斯看出了她掩藏著的不安。「如果你和這間教室只是被植入我腦中的意識,那麼……」

像是心意相通一樣,小雪苦笑著點點頭。「隨著你的甦醒,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和這裡的一切,不久後都會消失。」

「而你,范特斯。」女孩緊緊握住了范特斯的手,那無比真實的體溫傳達了過來。「你是否願意乘載起雪的期盼,引領著貝恩卡多、奧洛卡、雨以及異教的大家一起前行?」

「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堅強…….我擔心自己無法肩負起這麼重大的責任。」過往的千思萬緒,像是重重的枷鎖與范特斯的靈魂緊密相扣,讓他不得不質疑著自己。

「不需要的,你不用是多麼偉大的人。」小雪濕潤的視線中滿溢著真切的情感。「只要你相信他們,就像他們也相信著你一樣,他們所有人,以及雪……當然,也包含我。」

「我是最了解你的人,范特斯。我了解你的悲傷、你的仇恨、你的黑暗面,但是…….我也了解你的善良與堅定,你的溫柔與愛,所以,我相信你。」

「……我、我知道了,那……我努力看看。」小雪殷切戀慕的眼神,看著范特斯有些緊張。

「太好了……這樣子,我就能安心的離去了。」雪含淚微笑。「這樣一來,『雪』也才算真正的闔眼吧……」

范特斯望著小雪,她的手在顫抖著,儘管她只是一個術式構成的人格,但是她會思考、她會害怕、她並不希望自己死去。就如我們每個人一樣。

「…….不。」范特斯牢牢反握住了小雪的手,堅定的看著她。「我不會讓你死去的。」

「…….咦?」

「我曾聽人說過,失去心跳並不是死亡的終點…….只有當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他的人把你的存在遺忘時,那個人才算是真正地死去。」

「所以…….我不會忘記妳的,小雪。」

「…….范特斯。」小雪呆呆的看著他。

然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怎麼了,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范特斯看著遮著嘴笑個不停的小雪,總覺得耳根一陣熱。

「對不起…….我失禮了。」小雪笑著擦掉眼淚,搖搖手。

「你啊、真的很溫柔呢。」

「我真的是這麼想的。」范特斯小聲的嘟囔。

「嗯、我知道。」在他掌中的小雪的手,已經停止了發抖。「謝謝你,范特斯。」

「我不會害怕了。」她微笑著,靜靜的看著桌面。

「這樣嗎…….太好了。」范特斯也露出欣慰的微笑。

「嗯!」小雪拉著范特斯的手站了起來,走向那始終緊閉著的教室後門。「那麼…….走吧,范特斯。」

「放學了,一起回家吧!」

隨著門緩緩打開,那道白色光芒緩緩照進了教室的每個角落…….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