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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esy第一章:殞神》 -14.同路人-

巖覺梵 | 2022-12-08 21:01:01 | 巴幣 0 | 人氣 50

連載中Heresy第一章:殞神
資料夾簡介
命運的齒輪再次轉動,牽連著失去記憶的少年范特斯,與神秘的組織"異教"展開的故事。

夜晚。

搖曳的燭光照亮了會議桌。

僅管異教在極短的時間內以勢如破竹之勢獲得了勝利,但仍然不可避免戰爭帶來的慘重傷亡。

大廳內只剩下副官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的報告聲音,在這次衝突中教團派出五千人折損了近乎三分之二的兵力。

殞神軍這個敵對勢力已經去除,異教獲得了片刻喘息的空間。

然而,寧靜維持的很短暫……

「要收編殞神軍投降戰俘?」
會議廳內一片譁然,沒有參與戰役的神官們各個難以置信。

「范特斯人呢?為什麼沒有參與會議?」冰質問主持會議的傑勒。

「他正在聖地前的操練場校閱那些願意入編的殞神軍士兵。」傑勒慢條斯理的整理桌上的報告。「放心,雨團長陪同。」

「這不是誰陪同的問題,你們真的同樣讓他這樣胡來嗎?」

「那些士兵幾乎都曾是異教的一員,他們的素質是沒有疑慮的。」

「但他們是叛軍!」冰拍桌。「反叛教團在教條內是無法赦免的死罪!」

「他們追隨的是前代雨團長的意志,對他們認為偏離教條的咒薩斯首領進行討伐。根據教條,雨確實擁有這個權利和義務。」凌寂平穩的陳述著。「以這角度來看,他們無罪。」

看著兩派人馬依然老樣子爭執不休,席間一個穿着粉紅色鬆垮睡衣的金髮小女孩揉揉眼,推開過高的會議桌從長椅上蹦了下來轉頭就往門口走。

「妮妮督軍……請注意會議秩序,不能擅自離場……」門口的守衛見狀緊張了起來。

「呣。」妮妮不開心的嘟起嘴。

「妮妮,不要為難守衛。」傑勒嚴肅的勸導。「回來坐好。」

「不要。」妮妮別過頭。「吵架沒有意義,我不想參與。還有……」

「阿冰。」雖然睡衣的尺寸對其他人來說已經偏小,但是穿在妮妮身上依然顯得很寬鬆,只見她不悅的拉了一下衣袖。「不要跟他過度交惡比較好。」

「不管你喜不喜歡,他都是新首領,接下來我們都得跟他相處很長一段時間。」

頓時,議會堂內鴉雀無聲,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看著沉默不語的冰,妮妮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次,守衛沒有加以阻攔。


火把照亮了一排排嚴肅而疲憊的面龐,殞神軍降兵在廣場上整齊列隊。

而後方的空地上,四處都鋪設著臨時的急救躺架,在戰役中受傷的雙方兵馬,有許多人尚未脫離險境。

在范特斯的要求下,無論傷員是殞神軍一方或是平民山賊,一律給予救治。

當他穿行在傷員間時,突然注意到小群單獨被劃分成一區的人。

「阿青……?」他認出了躺在擔架上的男人,從阿青狼狽不堪的樣子和身上恐怖的傷勢,不難想像在范特斯最後一次見到他之後他經歷過怎樣的惡仗。

「…….呦。」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的阿青睜開眼,虛弱的打了個招呼。

「為什麼…….你們這夥人願意這樣捨命突入戰場增援我們?」范特斯蹲下身像是喃喃自語一樣小聲的說著。「不…….算了,你先不要回答,你傷得很重,需要靜養。」

「哈哈…….咳…….沒關係。」阿青搖搖手。「不要誤會…….我們不是來增援你們…….」

「我們只是…….一群亡命之徒、一群家園被殞神軍強佔的流亡山賊…….殞神軍當時吸收了與我們敵對的山賊群落…….那群人踐踏我們的村莊…….不願意加入他們的,全…….被他們殺了…….除了我們。」他邊喘著粗氣邊娓娓道來。「我們為死去的家人復仇…….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難怪當時那支殞神軍部隊身上的花紋樣式跟你們的很類似…….」范特斯望著他,他注意到阿青當時率領的山賊至少百人左右的規模,但如今躺在周圍擔架上的…….

只剩不到十人。

「雖然代價慘重,但是你們完成了復仇。」

「…….殞神軍雖然已經瓦解,但我們的家園也早沒了,之後…….再找棲身之所。」

「你很強壯,阿青,一般人要是你這傷勢恐怕早就丟掉小命了。」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就留下來吧。 現在的異教會需要你們的力量。」

「......我們是山賊,范特斯。」阿青一臉難以置信。

「在戰場上,我們都為各自的目標戰鬥。」微微嘆了口氣,范特斯肯定的對著阿青說:「但你們的犧牲,毫無疑問的為教團的勝利帶來貢獻。不問身份,你我都是戰士,殊途同歸。」

「感謝你的寬宏大量…….」阿青笑了。

范特斯與其他傷員都慰問過後,起身離去,隨行在一旁的雨將菸隨手捻熄。
「感覺你對收容那幾個山賊特別的重視,少主。」

「你看看他們瘦弱的身軀…….我想、沒有人願意永遠當朝不保夕的漂泊者…….」
范特斯靠著圍欄,抬頭望著夜空。「只是他們在這之前都沒有被人接納的機會。」

雨從范特斯的話語之間彷彿聽到了更多東西。

事實上,在這場戰役結束後,正在適應著融入異教這個組織的「漂泊者」,除了他們外,其實也包含了范特斯自己。

與前世已相隔數十年後的異教,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在這樣已經變得陌生的世界下突然再次擔任首領,想必是一件需要時間去適應的事情。

正是因為那些流亡賊寇的處境與自己相同,范特斯才會不假思索的挽留他們吧。


夜色已深。

范特斯在巡視結束之後並沒有立刻返回臥室。

在跟守衛稍作詢問之後,他提著燈穿過漆黑的走道,走入光線微弱的地下監牢。

地底下的塵埃在火光周圍漂浮著,附著上潮濕的氣息。

「這裡真的不是讓人住的地方…….」

——喀咔!

用守衛給予的鑰匙打開鎖,推開牢房厚重的鐵門,牢內的囚犯在燈光照亮下像是沉睡般低垂著頭。

貝恩卡多。

「…….很抱歉,可能因為長期沒有使用…….我本來不知道這裡環境這麼糟糕,明天我會派人來做整理。」

貝恩卡多盤腿坐在雜亂的石板地上,身上綁著數條沉重的鐵鍊。

范特斯把燈掛在牆上,在靠近貝恩卡多的位置蹲了下來。

「…….不用客套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滿身塵埃灰頭土臉的貝恩卡多仍舊低著頭。

「那時候,呃…….就是在你們看來我被雪『附身』的時候,雪的意識帶著我看見了我沉睡時的那段記憶,包含銘刻石室內發生的那場爆炸。」

「…….。」貝恩卡多睜開了眼。

「那些神官們仇恨著你,他們認為你是殺死雪的兇手,貝恩卡多,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真相。」

「…….然後呢,那又如何?」

「你或許認為我最後會頂不住神官和教團的輿論處死你,但是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你罪不至此。」

「咒薩……唉…….范特斯。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你天真還是傻。」貝恩卡多感到啼笑皆非。「你以為雪精心設計了這一齣好戲的目的是什麼?她想贖罪?埋葬我們這一代的錯誤?那都是她說服自己和別人的說詞罷了。」

「早在那之前,雪就曾多次透過信使傳送密信跟我溝通,試著說服我停止繼續這毫無意義的戰爭。當然,我並沒有打算聽入雪的解釋。」

貝恩卡多的表情像是在嘲笑著自己。
「她一次又一次的表達了不願意對我們開戰的想法,但我乘載著被背叛者的仇恨,和被屠戮者的怨毒,我透過更激進的戰爭回絕了她最後的請願,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殺死了她。」

范特斯靜靜的聽著。

「最後的那場爆炸,范特斯,你知道她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嗎?」

「…….她用自己的生命設計了圈套,讓你無路可退。」

貝恩卡多點點頭。

「而那個老謀深算的女人…….也早就算好了如果我沒在那場爆炸中跟她同歸於盡的下一步棋該怎麼走。我揹上潛入聖地刺殺異教首領的鍋。在那個瞬間,我很清楚殞神軍將永遠被異教仇視;在那個瞬間,殞神軍已經只剩下戰死一途。」

「雪要我相信你沒有背叛我們…….但在我選擇相信的瞬間,我也已經失去了後悔的機會。」

「但是她為什麼非這麼做不可,這樣把自己跟你逼上死路就能改變什麼嗎?」

「那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你,范特斯。」貝恩卡多無奈的笑了。

「…….我?」

「我跟雪消失在世界上,從此之後…….」

「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你就是奎羅.咒薩斯的人,便不存在了。」

范特斯瞪著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貝恩卡多。

「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對你而言是個威脅,一但我將這件事說破,你今天收編進聖地內那些當年仇恨著咒薩斯而投奔殞神軍的教徒,將再次從內部發生動亂。」

「我非死不可,范特斯。」他的笑容像是在挑釁范特斯。「你會怎麼選擇?」

「你期待我做什麼反應,貝恩卡多,抽出我腰上的佩劍直接在這裡把你封口嗎?」范特斯搖搖頭。「畢竟這樣才符合你心中我這個『布倫亞特的屠夫』的形象,不是嗎?」

「但很遺憾,我不會這麼做的,就像我一開始所說的…….我絕對不會處死你。」

貝恩卡多苦笑著。「…….為什麼?」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才對,貝恩卡多,為什麼一心求死?」范特斯的口氣越來越激動。

「因為我下達的指令,已經讓太多生命從此消失,就像你背負著愧對我們的罪惡引劍自刎一樣,我不打算洗刷自己殺死雪的罪名,讓我帶著這一切進墳墓吧,范特斯,這樣對我們都好。」

「你說的對,雪是個危險的女人,但是她也教會了我…….」范特斯解開了貝恩卡多手上過於沉重的鐵鍊。「用死亡來逃避是無法解決任何事的。」

「如果要贖罪的話,活下來吧,貝恩卡多。」

「…….。」枷鎖匡噹落地,貝恩卡多揉了揉手腕,無奈的搖搖頭。「你連說話方式都越來越像她了,真讓人不悅啊。」

「罷了,與其在這跟我說些漂亮話,不如先去關心關在隔壁那個。事實上你會大半夜的專程來地牢,也是因為不忍心她吧?」

范特斯的表情確實出現了變化,視線不自主的望向右側的牢壁。「看到這裡的狀況後,我不打算讓你們兩個在這種環境過夜。」

「不,就讓我待在這吧。」貝恩卡多望了一眼台階。「外頭的人恐怕都恨不得咬我一口,這座黑牢反而是整座聖地最安全的地方。」

范特斯沉默,他說得確實有道理。

「快去找她吧…….你絕對比我更清楚,她有多怕黑。」

他起身提起燃燈準備出去,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貝恩卡多…….」

「我會期待你的回歸。」范特斯並沒有回頭。


貝恩卡多冷哼一聲,靠著石牆閉上了眼。

然後,牢門被輕輕的關上。



光線透過門縫透入,一個女孩的身影蜷縮在牆角,就像隻受驚的小動物。

「…….奧洛卡。」范特斯看著奧洛卡的樣子,心理相當難受。

「…….。」奧洛卡埋在雙膝間的小臉慢慢抬起,漂亮的眼睛都哭腫了。

「剛剛跟貝恩卡多的對話你有聽到對吧…….」范特斯看出奧洛卡對自己的突然到來並沒有十分驚訝。

奧洛卡點了點頭。

「我…….」范特斯欲言又止,索性上前把銬在奧洛卡身上的鐵鍊解開。「算了,我們不要在這種恐怖的地方說。」

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起身,范特斯急忙伸手扶住奧洛卡。

「…….不要! 我自己走!」奧洛卡拍掉范特斯的手,一個人執意往外走了出去…….

看來她的氣還沒消…….

范特斯跟在奧洛卡後面走出了牢房。


奧洛卡快步走在長廊間,范特斯急忙的加快腳步跟在後面,為了避免在聖地內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她已經披上了教團的兜帽披肩。

「那個…….因為現在臨時恐怕找不到地方先讓你住下,如果不介意的話,今天就先去我房間吧…….」范特斯想了想,急忙補充到。「呃…….我的意思是說!床給妳睡,我打地鋪就好…….」

奧洛卡一驚,脹紅著臉停下腳步。「……都這麼晚,看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是啊。」

「不…….不不過。」奧洛卡不安似的捏著手。「…….我是不想霸佔你的床,感覺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所…….所以你還是可以睡在床上…….」

「不過只準背對著我!然…….然後要保持距離! 絕對!絕對不可以碰到我!不然我不會饒過你的!」

「…….遵命。」范特斯抓了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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