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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血戰記 第八章

彼君 | 2022-10-07 20:00:07 | 巴幣 0 | 人氣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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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候鳥與棲身之處
相遇離別,不過是命運的結,然而我始終都無法看透。
興許在不知覺間纏繞交疊,卻又在無形之中離析崩解。
時間不曾掌有回首的權力,唯有不停將未來延伸而出。
因果流轉,究竟象徵著開始,亦或終結的另一種體現?
『夜幕下的燈火縱使渺小,也比天空裡的群星耀眼。
願其乘載拉法爾的希望,引領芸芸眾生走向未來。』
倒映夜空星辰的湖畔,一名粉色頭髮的少女這麼說著。
…………
時值傍晚,一樓的客廳裡頭,如今多了一道身影。
不過相較於以往,那並不顯得突兀,論其原因。
「……」
銀色湯匙盛起眼前的佳餚,緩緩遞入口中,並在細細品味後才入腹。
「好好吃-」
紅髮少女感嘆道。
她的動作並不倉促,只是一口接著一口吃著。
「是吧,幸好把妳說服了。」
看著身旁的她,銀髮少年頓時回想起數分鐘前的事。
早先,當談話算是告一段落時,房間內的兩人才注意到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差不多也到了晚餐的時間了,少年於是起身,不過在徵求少女的意願時,她起初只是輕輕搖頭。
本來她就不願再多做叨擾,畢竟自己是意料之外的客人。但少年還是以「父親肯定會多準備妳那份」為由說服了前者。
不過那或許只是其中一個理由,畢竟少年之後又補充說,父親的廚藝可要比我成熟多了。
也是在這時,年長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知會他們晚餐已經煮好了。
一切都如少年所預料到那樣,於是乎。
「看來很合妳的胃口呢,儘管吃吧。」梵亞笑道。
「多謝招待,叔叔。」
菲莉雅隨即頷首致意,不過。
「叔叔……」
一時之間聽到這種稱呼,梵亞總感覺好像有些受打擊。
「父親?」
見狀,凱特也是有些打趣的眼光看著梵亞。
「是是-我承認還不行嗎?」梵亞只是苦笑。
雖然自己真的到會被叫做大叔的年紀了,不過親耳聽見還是……
這段時間,三人只是普通的聊著天,可以算是默契吧,並沒有誰去過問什麼。
到了晚餐後,客廳只剩兩個人的身影。
「謝謝妳幫忙收拾,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會,畢竟我是客人。」
由於凱特昨天只是換了身衣服,但那畢竟是應急,梵亞便讓他先去洗澡了,菲莉雅則是留下來幫忙整理。
「等那孩子洗完後,妳就接著過去吧,替換衣物他會幫妳準備的。」
「嗯,知道了。」
雖是這麼說,菲莉雅並沒有就這樣離開,只是站在廚房外頭。
「不先上樓休息嗎?」
一邊洗著碗盤,梵亞沒有回過頭,只是背對著她問道。
「叔叔您,應該有話想跟我說吧。」菲莉雅回道。
自始至終,少年的父親都還未向她詢問任何事,這反而令人感到奇怪。
「……既然妳都主動開口了,那就談談也好。」
「叔叔您…厭惡吸血鬼嗎?」
「如果真要說的話,不可能只是厭惡。」
那是半開玩笑的語氣,但正是因為如此……
「比起他,我更無法看透您,或者說,感到害怕。」
「……」
「不僅是因為我們的立場……各方面而言,您都是我無法放下戒心的對象。」
至少對現在的少女而言是如此。
比起情感內斂的人,沒有情緒的人更為不真實,而在菲莉雅的眼中,梵亞便屬於後者。
然而這只是次因,至於主因……
「身為那孩子的父親,我只希望他能有安穩的生活,但如果為此要扼殺他選擇的權利,那我未免太自私了。」
「可是…任性有時候並非壞事。」
此話一出,梵亞手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要說為什麼,因為任性這種事對他而言……
「正因為是家人。」
「妳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呢……」
說著,梵亞闔上了雙眼。
「我跟那孩子說過,不會干預他的選擇……不過,我已經失去過一切(她)。」
在沉默數秒後,這段話才有了下文。
「所以,我不會再有所猶豫。」梵亞沉聲道。
她不可能看見,那再次睜開的金色雙眸中,豎立而起的瞳孔。
幾乎是同時的,菲莉雅清楚感受到了後者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
不過比起當時的他,眼前之人的更為內斂、沉重。
「我可以放心嗎?對於那孩子的選擇。」梵亞看向前方問道。
那或許是在尋求某人的答案吧,儘管不可能迎來答覆。
「時間會證明一切,對我也亦然。」
可是,這不單單是一個人的選擇,少女她也是做出了決定。
「是嗎……」
而在得到答案後,伴隨緩而恢復圓潤的雙瞳,那股壓迫感很快便消失了。
「但願…這是最好的結果。」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對誰所說。
「叔叔,您該不會……」
「閒聊就到這裡吧。」梵亞打斷前者笑道。
這句話就像是在預示著什麼一般,緊接著。
「你們兩個-」
聞聲,菲莉雅回首看去。
「浴室空出來了喔,一個人先接著去洗吧。」凱特正站在樓梯口處對著這邊喊道。
「我還抽不開身呢!」梵亞提高音量應答。
語落,銀髮青年第一次轉過身來。
「快點過去吧,時間可是很珍貴的。」
梵亞的語氣回復先前,只是平淡的說著。
答案已經不必多說。
「我明白了,謝謝您。」
菲莉雅點頭致意,接著轉身走向樓梯口。
「凱特,有替換的衣服嗎?」走上樓梯後,菲莉雅第一個問道。
「啊-我馬上幫妳拿,等我一下喔。」
「麻煩你了。」
「……」
兩人的聲音漸遠,周遭又一次的安靜下來。
「……如果妳還在的話,又會說出什麼話呢,瑟菲亞。」梵亞面露苦澀。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不認為自己能夠平靜的看待一切發生。
所以…有所猶豫那句話,並非是騙人。
『可以的話,我只是希望……不對。』
逃避不會引發任何奇蹟,只會走向更加遙遠的死路。
那麼,活在世上所能抱有的,唯有面對未來的覺悟。
『就讓我守候著,你們所選擇的道路吧。』
…………
「呼……」
感受著身體四周湧上的水蒸氣,白皙的肌膚頓時紅潤了幾分。
浴室裏頭,少女正仔細地清洗著身體的每一處。
自從離開王都後,她已經整整一週都沒能好好的清理身體,直到今天才終於能慢悠悠的洗澡。
對吸血鬼而言,只是幾天無法進食也還算可以接受,但對女孩子而言,不能清洗身體就很難讓步。
強迫性倒還不至於,但至少喜歡保持身體潔淨。
諸如這般,能夠像現在這樣好好清洗身體,少女似乎都有種久違了的感覺,這種落差感明晰的存在。
『說起來,明明可以使役精靈,為什麼不直接加熱就好了呢?』
其實菲莉雅也不清楚,明明凱特身旁跟著一個火精靈,雖然是下位的,但只是把少量的水加熱的話應該還是做得到才是。
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用柴火把水加熱的,非常簡單且樸實的做法。
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好在意的事,馬上就被拋到了一邊。
水從肩處倒落,白色泡沫順著初展姿態的曲線流下,那略微染上粉色的肌膚再次表露而出。
『是不是該出去了呢……』
在把身體沖洗乾淨後,菲莉雅雖然這麼想著。
『嗯……』
不過有個困擾。
此時,少女的目光落到了右方的木製浴池…不,浴缸上頭。
雖然比起王城的浴池,浴缸的大小只能容納一人,但有什麼關係呢,都能夠泡澡不是嗎。
對於疲勞尚未退去的身體,這可是個極大的誘惑。
『就只是…稍微……』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個念頭在身體被暖意所浸透後便消失無蹤。
放鬆身體的享受勝過一切。
或許也有第一次來到陌生地方的緣故,諸多不便的情況下,這樣的時間是無法奢求的啊。
那自然是得好好把握機會呢。
不過,放鬆是一回事,而且指的是身體層面。
因為在自己入浴後不久,少女注意到外頭多了一道身影。
憑著氣息,少女很快就猜到了來者,不過,雖然她本來是想等對方自己開口,但後者遲遲沒有出聲。
視角切換,此時少年正站在浴室的外頭。
或許是準備在門上敲個幾聲,但手卻停在了前方,接著便收了回來。
『算了吧…等會再問她不也……』少年心想道。
他也不好意思在這時候打擾人家,畢竟兩人今天已經聊了很多事,就算是短暫的時間也好,總得要獨自一個人靜下心吧。
可就在少年打算離開時。
「怎麼了嗎?」浴室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面對突來的搭話,少年愣了些才反應過來。
「我是不是打擾到妳了?」
「不會,正想找個人說話呢。」
少女自然不認為他會抱有其他念頭,於是這麼問道。
「那麼,想跟我說什麼?」
沉默了一下,少年問道。
「剛才我不在的時候,妳跟父親都說了些什麼?」背靠著牆,少年看向天花板。
「說了什麼嗎……」
思索片刻後,少女回道。
「普通的談話…之類的?」
是的,但也不是。
其實連少女自己也無法確定,這究竟算不算謊話。
「是嗎……」少年閉上雙眼。
如果是這種回答,那他早有意料。
「看來,是我多慮了。」少年苦笑了聲。
應該說,若不是在下樓知會兩人時察覺到氛圍不對,或許這個理由就足以說服自己。
可是,她既然都這麼說了,肯定也有她的理由。那麼比起無意義的追問,就這樣聽進去也好……只是。
「任性的人,究竟是誰呢……」少女用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說著。
少女其實也在斟酌,自己能夠告訴他多少。
畢竟說什麼…他的父親已經間接回覆了自己的猜測,如果真的是那樣,告訴他又真的是對的嗎?
吐露有時能博得信任沒錯,但並非是全然的明智。
這是兩人彼此的共識,所以誰也不會刻意去打破這種平衡。
「總之,我有獲得令尊的認同……這樣,能讓你稍微放下心來嗎?」少女接續道。
「……」
雖然這只是談話的結果,但已經足夠了。若非出於顧慮,少年也想不到她隱瞞的理由,總不會是為了打趣吧。
而且,從她的語氣聽來,交談中或許有衝突也說不定,先前的氣氛也算是印證了這點。
少年自然是清楚的,畢竟雙方的想法他都知道,即便並不是完全,但兩人唯獨不會欺騙自己。
以結果而言,她和父親都已經確立好了彼此的立場,而事情也沒有朝向最壞的發展。
對此,自己應該要感到高興才是。
「我已經沒事了,抱歉,讓妳擔心。」
少年出聲道歉,而且,能爭取到這種結果,肯定少不了為難她。
「還有…謝謝妳,菲莉雅。」少年柔聲道。
「……嗯。」伴隨一股湧上心頭的暖意,那染上臉頰的顏色頓時濃厚了幾分。
而比起剛才,少年思緒如今也緩和了許多,於是接著。
「不過,我還是得說,妳啊…也是壞心眼呢。」少年一改先前語氣,只是面露無奈。
畢竟聽到這種結果,反而變成另一種意義上的好奇了。
「我只能說…知道不一定是最好的,更多的情況是吃虧。」少女如是說。
「嗯。」
「不過,時間總會慢慢揭露很多事的,即使……」
「即使?」
她沒有接續說下去,少年於是複誦了遍。
「……不,沒什麼。」
有些話,終究不能脫口說出。
但那或許並沒有什麼意義。
論起兩者的差別,只在於催生出名為悔恨情感的契機,是誕生於現在,亦或是匯集於不久遠的未來。
「也差不多該出去了呢。」
語落,少女隨之起身,並拿起一旁架上的浴巾。
「我在外頭等妳。」以備有什麼突發狀況,自己可以馬上解決。
之後的時間,少年只是靜靜地待在外頭。
本來是如此的。
「……凱特。」
「我在。」
聽見她呼喚自己,少年隨即回應。
「令尊…叔叔他,真的很在乎你。」說著,少女手邊的動作略微緩了些。
或許她是想延續剛才的話題吧,少年於是豎耳傾聽。
「你是龍姬的孩子,如今更是他唯一的家人。我敢篤定的說,比起自己,叔叔絕對更重視你。」
我知道的……不,如果是以前,少年自然會這樣毫不猶豫地回答。
少年曾經單方面認為,自己之所以是父親唯一的掛念,是因為母親已經不在他們的身邊。
這或許是答案,不過…它的充其量,不足以支撐一個人的所有。
少年是無法看透的,也永遠無法,因為那不被允許,不論對任一方都是如此。除非是觸碰到逆鱗,否則『外人』不可能觸及答案的另一面。
人的心靈是貪婪的,卻只能容下一份唯一。
縱使她的身影不復存在,但早已在心中留下無法泯滅的痕跡。
「不論是誰,都有無法退讓的時候……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少女接著問道。
少年一直都是從父親的視角下理解一切,卻也因此沒有注意到一些盲點。
兩族的歷史也好,一個人的過去也好,都不應該只由一方的視角看待。
有時候,看似輕描淡寫的帶過,不過是想掩藏起悲哀的事實。
母親是因為心靈到達了極限,才有了「放下一切」這種想法,然而,父親卻是在最初…便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幼時的變故,讓父親對生命的價值變得模糊。還未能理解家人一詞的意義前,年幼的孩子便失去了雙親。
何謂家人?長年的自我否定,其結果便是讓他無法真正融入村子。
而徹底激化這一切的,無疑是村子的覆滅。那不該屬於自己的罪惡感,從那一天起無時無刻都侵蝕著心靈。
而一切再次發生變化,源於一場意外的相遇。命運使兩人交會,化作彼此活下去的理由。
可如今,那個理由也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他對她的誓言。
「現在的我,應該能明白了。」少年這樣回答了她。
『我能透漏的…就只有這麼多,至於其他的,我只希望……』
「能夠相處的時間…是很珍貴的……」這句話,承自少年的父親。
語落,少年身旁的門應聲打開,一些水蒸氣先探了出來,緊接著才是少女修長的身影。
「所以更該好好珍惜。」少女露出微笑。
少女長長地吐了口氣,因為泡過澡的緣故,她的肌膚現在呈現淡粉色,帶有點光澤,雙頰也染上了一層紅暈。
衣服的話為了配合身高,少年拿給她的是自己的舊衣服,大小相對合身。入浴前也有先讓她試穿過,看樣子是沒問題。
但是…女孩子穿著男生的衣服,不是說不行,果然還是有點……
『雖說比之前那件安全……』
奈何目光只被允許停留在她身上,但少年也沒有隨意移動視線。
「我說……」
或許是注意到了這點,少女直直地看著眼前之人。
不過也是在這時,少年注意到了一件事。
「菲莉雅,能暫時轉過身去嗎?」少年開口問道。
「嗯?」
雖然少女還猜不到他要做什麼,但到底還是信任的,沒有遲疑太久。
不過很快的,少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咦?…難-難不成你……?」
「明明慢慢來就可以了,妳也真是的。」少年苦笑道。
只見少年從浴室拿來一條毛巾,開始幫少女擦拭頭髮。當然,動作是盡可能的溫柔。
在少年看來,她應該是為了快點出來,才來不及把頭髮擦乾。
雖然依照少女頭髮的長度,短時間內也很難完全擦乾就是了。
『這應該就是艾蓮說的,頭髮長的困擾吧,今天算是體會到了。』
說起頭髮長的困擾,少年突然想起一位熟人曾說過的話。
『對了,或許明天……』
同時間,少年只是繼續動作,反觀另一方。
「不是…我……凱特,擦頭髮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了……」少女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也是愈漸不清。
「妳不用不好意思啦。」
「問題不是那裡……」少女反駁道。
「?」少年不解的歪著頭。
雖然是背對著自己,但少年總算是看到了她發紅的耳根。
『啊……』
少年這才意會過來,自己或許有些越線了。
少年剛才也沒有想太多,或許是本就不常與女性接觸緣故,他其實不太清楚一個女孩子所能接受的範圍。
「抱-抱歉!很順手的就……」
「……」
如今她都這麼說了,少年自然馬上把手收回,就這樣把毛巾蓋在她的頭上。
『我到底是在想什麼……?』少年恨不得給半分鐘前的自己一記手刀。
不過,雖說是接過了毛巾,少女卻楞神了,遲遲數秒後才自己擦起頭髮。
「謝謝……」少女羞澀地回道。
也不知道這話是慶幸他收手,還是純粹的道謝,恐怕只有少女自己清楚。
不過重點是,少年貌似沒有聽進去。
「妳先回房間吧菲莉雅,我去叫父親上樓。」少年的語速一反常態。
緊接著,少女只是聽見快速遠去的腳步聲。
他倉促的下樓了,留著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笨蛋。」少女輕聲道。
少女一手按著毛巾,另一隻手則停在了胸口。
一時間,白皙的俏臉染上一抹淡紅色,且久久未曾褪去。
…………
微風撥弄著樹葉,那是十分輕柔的聲音。
夜晚的森林是寧靜的,並不像山腳下的梅爾特領那般光亮。如果雲層不厚,更可以將夜空的景色盡收眼底。
月色內斂,一改平時顯目的姿態。
新月從不會獨佔整片夜空,只是悄悄潛入漫天星辰,與它們一同點綴彼此。
無邊的星空,此時沉沉的倒映在一人的眼中。
那是屋外唯一的一道身影,獨自坐在一樓前廊的原木長椅上。
空洞的眼神好似在訴說著什麼,而在些許後,他緩緩閉上雙眼。
不知覺間,時間彷彿都回朔了,伴隨一道刻入心中的身影。
『……』
『「吶—梵亞喜歡看星星嗎?」』
相似的夜幕之下,一名白髮的少女曾這麼問他。
那是與她在這裡一同度過的第二年,也就是雪季剛結束不久時的事。
「星星嗎?」
面對她的提問,銀髮青年頓了下。
看星星這種事,總覺得會想起很久以前,自己還是小孩的時候。
雖然那並不是小孩子的特權,但卻是屬於小孩子的天真。
細想起來,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便不常做這種事了。
「雖然…我沒有觀星的習慣,但是呢,我想我不討厭看著夜空發呆。」
說著,青年才抬起頭來。
雖說是坐在屋外散心,但因為這幾年的習慣,青年的注意力大多時候都落在周遭的環境上,比如聲音什麼的。
「哼哼-不錯的回答。」或許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她露出微笑。
「瑟菲亞妳呢?」
青年反過來問少女。
「當然是喜歡的,倒不如說,看星象可是龍的專長喔。」她一副自信的模樣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看她這副神情,青年也是微微笑道。
「久遠的過去,時間的概念十分模糊,一直到龍曆被建構出來,才有了系統性的時間制度。而它的雛形,正是由星象推演而來。」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按照四季輪替來劃分的呢。」聽她這麼說,青年不禁有些稱奇。
當然,以四季變換做為參考也是可行手法,但單就精準性而論肯定是比不上星象,更何況,大陸各地的季節變換的時機也並不一致。
這也是為什麼,龍曆能成為整片大陸通用的時間制度,更甚至被眾族延用至今,畢竟其帶來的影響幾乎是無法撼動的。
「在神治時代,時間的標準是現今的好幾倍,畢竟那時候以古族為尊,轉而就變成以我們為標準了。雖然這對我們不是什麼問題,但對生命短暫的其他種族,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確實。」青年感慨道。
對於擁有漫長生命的他們,或許數十年,不,數百年的時間都只是轉瞬之間而已,這是身為人類的自己所無法體會的感覺。
『「短暫」,是嗎……』
其實,關於壽命的事,青年也並非完全不在意……不,那種心情,應該稱之為不安。
因為…就算現在還能夠陪在她身邊,但是未來呢?畢竟「很快的」,自己就會先離開她。
壽命的差距無法被縮短,更無法強求,這點她自己也說過。
即便到時後,她又會變回孤身一人……
『那樣的話…妳應該會很寂寞吧,明明也是害怕一個人……』
當然,青年並沒有把這種心情表現出來,說什麼,他也不想徒增對方的煩惱。
「……梵亞?」
不過,青年短暫的沉默還是被注意到了,而她也是馬上關心。
「只是想了一些事。」回過神來,青年輕輕搖頭。
「哼~明明是你說想陪我出來散心的……」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
見她露出不悅的神情,青年只得馬上安撫她。
「我說啊,梵亞。」
但後者卻頓時提高音量,以強勢的語氣打斷自己。
這種氛圍不禁令青年打了個冷顫,不過。
「只是現在也好,我希望你的心裡只想著我。」
接下來,她倒沒有用咄咄逼人的氣勢說話,只是露出無奈的神情。
少女本以為這樣的情感是出於擔心,但如今看來,其實並不完全是那樣。
「倘若說…我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我會不甘心……」
自己這是想要獨佔他嗎?少女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感情。
如果說曾經是隱隱約約的,那麼使它萌芽的契機,還是他對自己母親許下承諾的那一刻。
至少,少女是這麼認為的。
反觀另一方,在聽到這種說辭時,第一時間便是愣住了。
這是直攻內心的話,效果自不用多說。
『我也真傻……』青年在心中自嘲。
都被那麼明顯的宣示主權了,作為當事人,心理哪還能有半分其他想法。
少女的話終歸點醒了他,此時此刻,自己應該在乎的,不是未來,而是現在。
接下來的短暫時間,青年沒有說話。
只是…悄悄地跟她靠得近了些。
「嗯?」
然後,牽起了她的手,很自然的十指交握。
「現在才補償我,有些晚了喔……」話雖如此,少女並不討厭,一時間俏臉微紅。
他竟然會以最直白的方式回應自己,不過正是這種沒有保留的舉動,才令她感到害羞。
「那麼,不只是現在,未來的每一天,我都會好好珍惜能夠跟妳在一起的時間。」青年真誠地說著。
即便用上自己的一生,也一定會陪在她的身邊,因為,這便是青年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你這麼貪心的話,可是會吃虧的喔。」
不過語落,少女也將身體輕輕倚靠在青年的身上。
「我不介意,如果是妳,我願意一輩子吃虧。」青年俏皮的笑著,不參雜一絲猶豫。
「……傻瓜~」少女也是失笑道。
『……』
自己,有讓她感受到幸福嗎?
青年認為,有的。
那麼自己…有讓她獲得幸福嗎?
有的,儘管…遠遠不及她所給予。
只能說,稍縱即逝的時間,不足以兌現自己對她的眷戀。
『兩年的時間,真的好短…好短……』
青年睜開了眼睛,眼眶不自覺的濕潤了。
不過與先前相比,確實的多了幾分生意。
『記得…妳還說過,想要跟孩子三個人一起看星星來著……』
雖然,這個心願最終沒能實現,但青年又怎麼可能忘記。
正因為是這麼小的心願……
「原來你在外頭啊,父親。」
身旁傳來了聲音,只見少年打開前門走了出來。
「輪到我了?」青年轉過頭問道。
畢竟也過了點時間,青年第一時間就猜到了來意。
「嗯,她剛剛才出來。」
說著,少年來到了父親身旁。
而在注意到父親的目光所及後,少年也是朝那看去。
停留在,那沒有任何遮蔽,十分清澈的夜空。
「今天,很適合看星星呢。」少年脫口說出。
「……是啊。」青年沉默了會才說道。
少年沉沉的凝視著,一時間,彷彿……
「總有種令人懷念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
「呵呵-你都不記得了?」
聽見少年這麼說,青年只是微笑,而前者也不明所以的看了過來。
「你小的時候,可是經常看著夜空發呆呢,就坐在前頭陽台的地板上。」
「欸?有這回事嗎?」少年的眼神充滿訝異。
「有的喔,以前你在家裡莫名其妙搞失蹤,我就知道你一定又跑去陽台了。」青年面露無奈的說著。
是的呢,曾經也是有這麼一段時間,青年回憶著。
『發呆的樣子倒是跟以前的我很像,至於眼神……』
或許是因為孩子的眼睛像她吧,但那副神情……真的跟當時的她一模一樣。
還是說,正因為是她的孩子呢?
「是嗎……也不知道那時的我,是抱持什麼樣的心情,看著這片星空的呢?」
對於父親所說,少年屬實是沒有什麼記憶。
但是,心裡卻止不住浮現出一種模糊的感覺……
『或許…那是繼承自血脈的本能也說不定。』關於這點,青年只是這麼認為。
血脈相連龍族,會透過低鳴去感受對方的存在。
可是,假使說,對方已經不存在了呢?
自從與她相遇後,青年已經記不清目睹過多少次,她獨自一人愣愣地凝視著遠方的身姿。
一直到了後來,他才知道,龍族會把血親隕落時的低鳴,深深刻印在記憶深處。
那是十分哀傷的聲音,青年自己也曾感受過,只不過應該不如她那般清晰。
『如果…能夠三個人一起看著這片星空,應該會很幸福吧……』
青年只是面露苦澀,不過,追憶也該有落幕之時。
「時間也不早了,進屋去吧凱特。」
「嗯。」
語落,銀髮青年也站起身來,與少年一同回到了屋內……
…………
回到二樓後,少年敲了敲房門。
「請進。」裡頭的人輕聲回應。
推開房門後,少年看向右方,紅髮少女正坐在椅子上。
少女用手指繞了繞自己的頭髮,然後將目光投向少年。
「叔叔有說什麼嗎?」
聽見少女的疑問,少年先是一愣,接著輕輕搖頭。
「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想確認一下。」少女淡淡的說。
或許是發現少女的神情有些變化,少年於是岔開話題。
「先不提這個,菲莉雅,妳明天要跟我去一趟梅爾特領嗎?」
「你是說山腳下的那座城鎮?去那裡做什麼?」
「其實…我想帶妳去買合適的衣服。」
「嗯?衣服?」
「畢竟一直委屈妳穿我的舊衣服也不是辦法啊。」
一時間,少女面露訝異,接著開口道。
「沒關係,我並沒有覺得……」
「這只是原因之一啦。」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年打斷。
「?」
「妳啊,應該多有一點身為女孩子的自覺啦……」少年頓時將視線移開示意。
「……」
少女腦袋也是轉了過來,這才理解他的意思。
「我說,你不會是有什麼念頭吧……」少女的眼神此時莫名銳利了起來。
「我可不想拿我的生命開玩笑。」少年解釋道。
「……」
就某方面而言,少年這個理由意外的有說服力。
雖然後者本來想再說些什麼,不過還是憋在了心裡。
「所以…明天要一起去嗎?菲莉雅。」
「……那就這樣吧。」少女閉起雙眼說著。
而在得到答覆後,少年也是微笑。
「早點睡吧,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還可以順路去晨市逛逛。」
說著,少年走到了衣櫃前,拉出下方的櫥櫃。
少女也是馬上就察覺到他的意圖。
「你又要把床讓給我?」
少女早上有看到他整理,那是放被子的空間。
「是這樣打算沒錯,怎麼了嗎?」
少年沒有因為疑問停下動作,不過正當他準備把早上摺好的被子拿出來時。
「你昨天應該沒有睡好吧,就別再睡地板上了。」
只見少女在一旁蹲下身來,一手把被子按回櫃子裡。
回想起今天早上,在看到少年起床後第一時間就是活動了下身體,少女大概就猜到他的情況了。
所以,一想到明天如果又是這樣子的話,少女心裡也會過意不去。
「那張床大小…兩個人睡還算湊合。」少女如是說。
「就算妳這麼說……」少年頓時有些苦惱。
「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不是嗎,就一人睡一半的床如何?」
「可是…這樣子的話,也會讓妳不好睡吧?」
「確實會不習慣沒錯,不過,早上看你睡相也挺好的,既然如此我覺得無妨。」
「妳是認真的?」
「……」
面對少年一而再的推託,少女終於是沉默了。
應該說,自己都已經表明不會太介意了,對方卻還是一副死板模樣,此刻少女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知-知道了,就聽妳的。」
恭敬不如從命,在感受到可能會危及性命的視線後,少年二話不說的妥協了。
床的位置靠在房間的一個角,正常方式只有一邊能上下床。考量到安全,少年讓她睡在靠牆的一側,自己則是睡在外側。
談論起床的寬度,其實相較於一般的單人床還要寬上不少,一個人躺的話稍微翻幾個身也沒有問題。這是少年的父親手把手做出來的,設計的理由很單純,只要能夠睡得舒服,用材根本沒有吝嗇一說。
不過,前提是僅限於一人使用,這畢竟不是雙人床的規格。
所以說,此時兩人之間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就連被子也是共用一條的情況。
『明明是熟悉的床,現在反而睡不著了啊……』抱著這種心情,少年遲遲沒法睡下。
轉過頭看去,身旁的少女早就闔上了雙眼。在少年看來,她就像是沒有受到自己影響般,很自然的睡著。
『妳…比起說是公主,或許要更像普通的女孩子。』少年在心中想道。
一天下來,少年只是覺得,儘管她一直跟外人保持距離,不時仍會流露出親人的溫度。平常表現得很沉著,卻意外的也有冒失的一面。
『也不知道妳有沒有察覺,自己其實……』
是因為作為客人,讓妳覺得單方面蒙受好意不應該嗎?還是說,是因為心裡有什麼想法,所以才……?
『妳雖然對外界很敏銳,卻不擅長表達自己。但我知道,妳是個很體貼的人。』少年露出微笑。
就算只是暫時的也好,少年現在並不想考慮那麼多。
「晚安…公主殿下。」少年輕聲地說著,同時將兩人的被子向上拉了點。
接著少年便闔上了雙眼,意識終於是緩慢的淡去。
少年不知道的是,些許後,有一雙紅色的眼睛悄然睜開。
宛如清澈的水晶,倒映著溜進窗口的月光。平靜且沒有半分波瀾,可在其深處,有一絲異樣的色彩油然而生。
不過,卻沒有放任似的擴散開來,而是在顯露之初,便被悄然的抹去……
清晨,長年始終如一的生理時鐘,讓少年很自然的醒了過來。
本來差點習慣性地起身,不過一個側目注意到身旁的少女後,這才停下動作。
昨晚的記憶浮現,清醒過來的頭腦也搞清楚了狀況。
少年小心翼翼的抬起自己那半邊的被子,打算盡可能的不打擾到熟睡的她。
但就在少年準備下床時。
「起得真早呢。」
後方傳來少女的聲音,少年隨即轉過頭來。
「吵醒妳了嗎?」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被子下,少女側著身體躺著,目光落在前者身上。
「我只是沒有你起得這麼早而已。」少女輕輕搖頭。
「這樣的話,妳可以再睡一下也沒關係,我先跟父親準備早餐。」
「需要幫忙嗎?」少女接著問。
「謝謝,不過妳有這份心意就好。」少年微笑道。
正所謂人多手雜,對於已經習慣兩人分工的父子,或許突然多一個人來幫忙反而會打亂步調。
「嗯……那我會好好期待的。」
「哼哼,晚點見。」少年笑了聲。
離開房間後做了簡單盥洗,少年來到廚房,此時已經有一個身影穿梭其中。
「呦-起來了啊。」銀髮青年回首問候
「早安,父親。」
「我剛才從雞舍拿了幾顆新鮮的蛋回來,還有……」
接著在簡單討論了下早餐的內容後,兩人很快地開始動作。
過了好一陣子,當少年轉身打算拿放在架上盤子時,才注意到不遠處多了一道紅色身影。
少女正靜靜地站在廚房外頭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菲莉雅?什麼時候過來的?」少年露出意外的神情。
他一直到現在才發現少女已經下來了,而且還是站在那麼近的地方。
聞聲,青年的目光短暫的看向來者,然後馬上又放回了手邊。
「有三分鐘了吧,因為不想打擾到你們,所以沒有出聲。」
剛才少女也沒有特別隱藏起氣息,就很單純的站在外頭而已。
應該說,少年到現在才注意到自己,後者反而是意料之外。
「我都沒有察覺……」
「這表示你很專注吧……不過。」
說話的同時,少女轉而看向青年。
「叔叔倒是立刻就發現我了呢。」
事實上,先前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後者便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
不過青年也只是留下微笑,沒有說出來或許是故意的吧。
「我只是注意到了視線,不然也不會第一時間就察覺。」青年這麼答道。
「視線?不是氣息嗎?」
「不,妳身上的氣息很自然,除非是有所警戒,否則不容易察覺啊。」
『意思是,我已經不是需要時時刻刻警戒的對象了嗎……』
如果是這樣,說明青年眼中的自己並不是個威脅,不管哪種層面皆是如此。
這算是好事嗎?少女不太確定。
「尋常情況下,所有生靈的氣息都是內斂的,必須要刻意的感知才能察覺。就好比說,我們並不會去留意周遭的每個人,除非對方抱有敵意。而當然的,正常人也不會無時無刻都對周遭抱有高度警戒。」
這是青年三十多年來,靠著在森林中不斷的狩獵,所培養出來的直覺。
「我的感官本來就比常人要來得敏銳許多,不過,能這麼快就發現……是因為過去也發生過類似的事啊。」青年解釋道。
「類似的事?」少女不解的復誦了一遍。
「怎麼說呢……以前,我的妻子也喜歡待在外頭看我做料理,久而久之,想要不去注意視線,對我反而成了難事。」青年苦笑了聲。
那與其說是直覺,不如說是習慣成自然了,青年只是這麼覺得。
「稍微聊得遠了啊。凱特,你們等一下要去梅爾特領對吧。」
青年將話題收回,轉而提起出門的事。關於她衣服的問題,少年昨晚有先向自己提起,只是當時還沒有下定論而已。
「嗯,因為還打算去晨市採買,等等吃完早餐後我們就會立刻出發。」少年答道。
「……你們兩個,有些事我要先說在前頭。」青年的語氣一時嚴肅了幾分,手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是?」
「?」
聽見語氣的轉變,兩人的目光隨即看向青年。
「小姑娘妳也清楚吧,究竟你們吸血鬼,在外人眼中是什麼樣的存在。」青年先是轉向少女,並向後者開口說道。
「……」
「我把話說得難聽點……你們吸血鬼,對人類而言就是災厄的代名詞,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明白……」
少女的神情有些沉重,儘管一旁的少年本想說些什麼,但在看見自己的父親使了個臉色後,他選擇了沉默。
應該說,那倒不是不好的臉色。
銀髮青年只是無奈的笑了下,就像是在對少年說「放心吧」般。
「嘛-人類就是這種生物,對你們古族,比起敬畏,我們更多的是畏懼,甚至有時候是覬覦也說不定。面對人類,不要太過天真,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跟我家孩子一樣好說話。」
話的後半倒是多了種挖苦的意味,而當事人也是苦笑了聲。論起這話的背面含意,應該更像是一名父親對頭疼孩子的抱怨。
不過對少年來說,直到看見少女的神情有所恢復後,才確實放心了些。
「總之,妳的身分一旦暴露會招來很大的麻煩,不管對哪一方而言皆是如此。妳雖然能隱藏自身的氣息,但還不到完全抹除的境界,還是謹慎為好。以防萬一,也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顯露面貌,算是多一道保險。」
青年接續道,對於前者的叮囑,少女沒有漏聽一字一句。
這些都是在人類的領域活動時的必要要求,少女自然的這麼認為。
少女是清楚的,無論上述的哪一項出了差錯,都能化作覆滅的開端。
「最後,盡量不要動用魔力。最近幾個月來,邊境騎士團的動作頻繁了很多,任何魔力的痕跡都很有可能被他們用探魔晶觀測到。」關於這點,青年格外做出警言。
「我會謹記在心。」
緊接著,青年看向了另一人。
「凱特,等會進了梅爾特領,你和菲莉雅絕對不要分開行動,一來她不熟悉那一帶,二來是就算發生變故,你至少能第一時間照應她。而倘若真到了那時候……我相信你能夠做出理智的判斷。」
「知道了,就照父親你說的。」
回話時,少年的視線轉向少女,後者也是點頭作為回應。
「那麼,年長者的嘮叨就到這裡,有心理準備比什麼都好。回到今天的重點吧,要買衣服的話…凱特,你帶菲莉雅去迪恩訂做怎麼樣?跟店主一家也是老相識了,久違的問候一下也不錯。」
「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少年笑道。
『不過仔細想想,距離上次光顧…也有半年左右了啊。也不知道艾蓮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少年在心中想道。
「迪恩…是在說店的名字嗎?」少女開口問道。
「對,是當地的一間小有名氣的服飾店,迪恩這個店名正是取自主人的姓氏。」少年隨即解釋。
「能備受你們青睞,肯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吧。」少女推敲道。
「迪恩以精湛的手藝聞名,不論是什麼種類的衣服,作工都只能用細緻來形容。順帶一提,如果是以前的作品,領口附近還會刺一個貓咪圖案呢,那個就是她們的招牌喔,其實還滿可愛的。」話說到後半,少年也不禁意的笑了聲。
「聽你這麼一說,我開始有點興趣了。」少女也是露出微笑。
「呵呵-可惜我現在抽不開身,不然應該找件衣服讓妳……啊。」
說實話,比起口頭上描述,少年還是覺得讓她親眼見過一遍實物比較好。
而且,現在少女的身上也正好有個現成的例子。
「說起來…妳現在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就是迪恩的手作啊,現在才想到。」說著,少年用手指輕輕拉起自己的領口示意。
畢竟那件是自己的舊衣服,少年對它還保有些記憶。
「雖然是普通的便服,但妳可以仔細觀察一下衣服的作工,那是連外行人都會驚豔的程度喔。……好,早餐也差不多進入收尾了,菲莉雅,妳先去客廳等我們吧。」
「嗯。」少女只是應了一聲,原因嘛。
來到客廳的少女很快的坐下,接著注意力便放到了身上穿的衣服。特別觀察的點像是縫線方式,以及布料接合處等等的小細節。
『原來如此……』
少女的臉上多了幾分打量意味,正面評價的那種。
與自己在王都時期常穿的衣服相比,雖然在設計上不盡相同,但單就布料的縫紉技巧,兩者並沒有太過明顯落差……不,這還僅只於保守比較而已。
單論技術,迪恩的作工絕對不遜色於王都的一級品,而且這還只是普通的便服呢。
『好厲害,如果連尋常衣服都有這種水平,已經不是做工精緻能形容的了。』
「真是期待呢~」少女微笑道。
些許後,兩道身影也接連來到了客廳。
而平淡的早晨,也伴隨餐桌上迴響的交談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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