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學壞:性本惡才驕矜

Komi(貴霜雜食動物) | 2022-07-08 17:51:45 | 巴幣 126 | 人氣 276

完結六、貳夢 —〈南〉
資料夾簡介
認識明夢後,圓香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明夢的皮囊底下隱藏的是正直?抑或邪惡?總之她永遠無法預測明夢的行動。


又是我,Komi~
連日酷暑真的離不開電風扇呢,炎夏的刨冰相當美好。
那麼。

前情提要:
鳶尾花學生大使團,簡稱紫鳶團,裡頭的團員們勾心鬥角,完全不像是為了學校的外交事務好。負責寫會議記錄的菱川飛鳥遭受了不公對待,明夢又會出何種奇招來替她解圍呢?


    「喏,你的牛奶。」阿玲把開封的牛奶瓶交給明夢,明夢面向四十五度角、仰頭一口氣喝完,全程關注的圓香看傻了。

    玲告訴圓香,明夢相信多喝奶能夠長高高,因此每天買一瓶牛奶補充鈣質。她為明夢那粗淺的信仰而笑。她說明夢的髮色變暗沉了,明夢搖頭道「不要緊」,異力染的頭髮用肥皂洗過就會褪色,因此他可經常更換顏色。

    「所以才瞞得過紫鳶團!」圓香因發現端倪而竊喜,兄弟二人都化了妝、外貌的差異自然不大,看起來倒像沒化。「阿玲,你也有化妝啊!為什麼你昨天要笑弟弟?」

    「對啦,他幫我揪出放冷箭的傢伙,我很感謝他,但不代表我認同他。我化妝是基於業務需求,不依照明夢的指示,哪挖掘得了實用的情報?天賦之神超眷顧他的,彩瀨,我弟搞不好能預知金融市場!」

    阿玲放的風聲產生的惡果殷鑑不遠,明夢立刻壓下不實消息、警告哥哥不許亂造謠。「我被你整得還不夠嗎」,明夢回嘴。

    「你那句是我的台詞」,森永玲語帶蔑視,撇頭便走。

    雖然鳶尾花大使團包含機密在預料之中,圓香得知詳情後仍心潮澎湃--看似平凡的大使團,居然成了掩飾犯罪事實的布幕。根據明夢的說法,在團隊內設置小組織運轉是從前幾屆流傳下來的習俗,並非壽村或者誰的獨創。明夢問她願不願意追查校園的暗面,圓香嚥了口水、答覆:「我們探究的舉動,救得了那位姓『菱川』的女孩嗎?」

    「妳確定想多救一個人?」明夢故作震驚。

    「有利無弊吧,她和大使團的關係不是很好的樣子,說不定能爆料給我們大使團的暗黑秘辛,而且她來自山名錆乃所在的七班,收留她,我們等於搶到一根進駐七班的旗子。」

    「這主意不賴。」他調皮地吐了舌頭。「接下來我打算從事比較危險的工作,既然妳說想救菱川,我計畫也讓妳參與其中。」

    他模稜兩可的話語伴著唇邊熱氣搔拂她的耳廓,她側過臉,等明夢超過她,她自己再慢慢地跟。

    圓香無法學習明夢走進教務處的那份從容,她和阿玲、福本兩者一樣有汙點,明夢則不同,進退得宜、雖然親和力十足又不致失禮,或許那是教師寵兒的專屬才幹。他給予辦公桌的教職員溫暖的問候、念對圓香分不清的稱謂,教職員亦一一回應他。

    每張臉孔--不管教過他的還是沒教過的--自動在他大腦建檔,圓香認真背單字的同時,明夢早已連結教職員的名字及職稱、形成堅固的記憶。

    一見明夢,主任喜笑顏開。

    「我們班教室前面種蝶豆花的花盆快掉了,主任您有沒有繩子或其他有固定功能的東西?」

    「啊,剛好。」安柏主任自抽屜搜出一綑童軍繩。「送你吧。用完剩下的,怎麼處分隨便你。」

    「謝謝主任!」

    有了工具,速速趕回教室外走廊的明夢墊椅子,把老舊不堪用的細繩連同盆栽一併取下,小心地安置在地板。他拆去舊繩,手指牽引主任贈送的新繩纏繞花盆、測量長度,確定長短後,拉了一段請圓香剪斷。「妳常做手工藝嗎?」

    「還好。」她動刀那刻感受到繩索的韌性,它的觸感粗糙又冰冷,圓香尚不瞭解繩子的用處,只求明夢別做什麼踰越她底線的舉動。繩索纖維咔嚓斷裂、不友善地左右甩著。

    他粗略地圍了幾圈繩圈、制定範圍,沿著花盆外緣繩與繩間的空隙編織出圖案,他的手指即為針,夾著細繩東移西移,卻不會和既有的繩結打架。明夢妝點半圈花盆之際不忘指導圓香打結,兩人的協作,賦予了盆栽新生。

    明夢再度墊椅子,拉起預留的繩頭穿過橫桿,以牛頭結支撐花盆。棉繩交錯布局的護網,四平八穩地托住盆栽自身,明夢的巧手所織的網目大小一致,猶如花盆外頭鑲嵌了菱形鑽石。

    他謙虛地表示自己小學參加過童軍團,而繩結是必備技能。

    「我第一次打這麼多結。」

    「素人而言算不錯了啦。對了,我沒說明解救菱川的具體方法呢,那之前得要給妳打預防針。」

    他倆進去體育器材室,明夢伸出一根食指,說「實際操作過才會印象深刻」,請她拉繩子綁他的手指。

    「小實驗而已,我在家測試過安全度。」

    繩索一吋一吋纏住明夢的食指,圓香依循指令繞繩為圈,打出標準的雙套結、拉緊。「不會弄斷手指嗎?我不喜歡綁人的感覺。」

    「哈哈,太誇張了啦,憑妳打的一個繩結決不可能引起骨折。」明夢故意製造骨頭的啵啵聲增添懸疑氣氛,隨後他簡單用牙齒解鬆了手指的結。他仰面躺下,示意她「再來」。

    圓香邊拉繩子穿過他兩手的間隔,一圈又一圈團團捆繞,最終綁出形狀如枷鎖的大結。她不明白明夢葫蘆裡賣什麼藥,明夢的眼神似乎帶有一絲絲媚惑的成分,作繭自縛不過如此。

    他將被拴緊的手高舉過胸、翻身,擺著像寫真模特的姿勢,喃喃道「妳將來與強敵正面對決,把對方敲昏後也需要方法處置,個子小的妳,勝算就在這些繩結上頭。妳當我是綁著麻花繩的五花肉就好了」

    她細細玩味他的比喻,心裡竟莫名地變得踏實。「我怎麼覺得自己在跟弱冠之年的密室逃脫愛好者講話?」

    「靈魂裝錯身體?」明夢嘶嘶笑著,雙腳朝地面一蹬,整個人忽然轉正身軀、直立如昔。圓香由童軍繩縫隙瞥見他手腕關節移位,經過「喀吧」兩聲,連結為束的繩索滑脫、鬆落,本該脫臼的腕骨卻又接回原位,奇妙景象好似夢一場。

    她領教過演員的整條腿彎到背後,或是全身摺疊進玻璃箱,頭貼腿、手疊腳的特技表演,可明夢那種整骨功實屬稀罕。

    有股「想要揭發的事是不該碰觸的事」的意念擊打心頭,然而她又亟欲深入黑暗的核心,哪怕接近一點也好。身旁少年未變聲的柔軟聲調嘀咕著時間將至,她不明所以問了明夢「是否想保持現在的聲音」,明夢不置褒貶:「妳是不是想多聽?我錄起來給妳聽啊。」


    常言道好事多磨,午間會議一波三折卻未達到預期成果,主持會議的岩島苦思對策。

    平日關心佐久間行蹤的西塚、壽村二人,今天倒提不起興趣,也罷,佐久間只是召開集會的藉口,要領在於弄懂誰分屬哪個派系,日後好劃清敵我、不幫錯邊。他做的無非拉攏山名錆乃這根強力支柱,錆乃卻無感於他獻的殷勤,碎念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沒人在乎佐久間。」

    成功誤導錆乃了?岩島一則以喜、一則以憂,暗自許願錆乃真的中計、專注於佐久間而未發覺自己的動機。於是他附和:「佐久間畢竟在課堂說過惡毒的話,惹火不少他九班的同學。」

    上週九班生物課的進度剛到「遺傳」那章,教他們班的金澤老師帶了照片來演示生物性狀的表現方式,順便講了孟德爾替豌豆花互相授粉的老掉牙故事。據說有學生問起「異力是如何遺傳給後代的」,金澤老師的說法是:「一個人的體質能不能用異力,取決於他基因的組成。你們的染色體上存在一對異力基因,『能使用』是顯性基因、『不能使用』則是隱性基因。你身體裡有一個來自爸爸的異力基因,也有一個來自媽媽的異力基因。顯性基因可以抑制隱性基因,只要你從你爸或你媽任何一方拿到一個顯性的異力基因,你就能用異力。」

    「『那是不是有異形跟沒異力的傢伙雜交,才會生出沒異力的嬰兒?』,原話喔,錆乃。」

    「他敢講血統至上的發言刺痛沒有異力天賦的金澤老師,難怪被粉筆丟了。」

    錆乃微胖的身材半罩著陰影,形象似乎與安柏主任重疊。團長岩島擔憂起錆乃過度追求正確的政治立場,會不會長成老頑固的形狀。

    啾啾迴響的鳥語蓋過軼聞,三五隻黃鶯穿梭於黑桃形的柏樹間,返巢育雛。舊的怨恨累積時新的烏雲也在生成,南方的山坡風嘯雷擊,位處山麓的這庭園也該下雨了。捱過無數場雷雨的樹木,葉片依然蒼綠盎然,彼此相連、搭建起夢幻的拱門,博得「綠色隧道」的美名。

    綠色隧道的外圍由四條長廊捆包,往來的行人可從側面欣賞樹,或不斷兜圈。菱川飛鳥面朝綠樹靜坐,腳沒動但她心理上是兜著圈的。課堂遭揶揄、開會時被一票人否定、課後再無償幫西塚寫作業,三步驟的循環易繫卻難解。雖然回到印度,她的階級是平民,但上學時間的她比賤民更卑賤。

    紅磚長廊和波隆納大學同款的六角星紋路拱頂揭露它培育智識的本質,是故暫歇於此地特別能安穩心情,菱川常獨自在遮雨廊下閱讀。

    她品味著森鷗外的短篇集,裡頭提及「*但是自己在做的事情,能感覺到那只不過像演員登台演出某個角色一樣,而那背後一定得有個東西存在......一邊反覆想著要窺探背後那東西的真面目,背一邊接受著舞台導演的鞭打,從一個角色換到另一個角色扮演著......」
*出自《山椒大夫‧高瀬舟》(森鷗外著,新潮文庫出版,p.54-55,2021)

    是啊,頗精闢的形容。左右她的究竟是西塚抑或她自己的軟弱,她不願承認亦無從追究起,強者的霸權在先、她的醒覺在後,此刻覺悟了難道能改寫命運嗎?

    回推今日中午的會議,有幾分像精心安排的、配茶消遣的娛樂劇目,經森鷗外先生一提示,她的第六感越發真實--身居紫鳶團幕後坐高納涼、操弄提線的「舞台導演」,一定不是西塚或壽村。

    「欸?『妄想』?光看篇名就無趣至極。妳啊,別『妄想』擺脫我了,番婆生來就是服侍我們的啊!妳漢字也認不得幾個吧,這本書厚得不行耶......」

    西塚抽走她的口袋書,肆意亂翻,書頁中掉出一枚菱川身著繡花繁複的紗麗、與包頭巾的中年男人的合照,菱川相貌稚嫩。

    「妳拍照的時候多小?九歲?所以妳真的被嫁給年紀足夠當妳爸的男人喔?童婚受害者耶,啊不就好勇敢......」

    西塚那蛆蟲都嫌棄的態度,引得菱川伸出鷹爪,右鉤拳直接拍落書本,左手接補空檔抓傷西塚臉頰。西塚「切」了一聲,在她撿書前踢開書,書剛好攤平在水溝蓋上。「妳這不識相的婊子,就算我不出手,妳丈夫將來也會打妳!不過啊,既然那麼想要我掌摑妳,我如妳所願,然後再讓妳幫我生小孩!」

    黏稠牽絲的艾草色異力滋滋冒泡,由西塚的掌心噴射而出,凝聚起鐮刀形狀直撲菱川。下一秒,有隻飛腿分隔了西塚粗穢不堪的言語和菱川的嚶嚶低鳴,配合流暢的滑壘煞車,岩島不顧山名錆乃勸阻來英雄救美了。

    「啪」,巴掌重重揮在西塚側臉。

    「團長!」西塚鼻子碰灰,像做壞事被逮個正著的小孩,急於辯駁但眼睛暴露他已理虧。

    「你他媽的,讓你進紫鳶團才是我生涯之辱!人證、物證均在,還怕治不了你的罪嗎?」

    「團長,錯不該由我一人承擔,阿榮也有份......」

    岩島直言西塚太囉嗦,不願再聽他貶損女性,拉長了他的嘴巴。見識此幕的錆乃扼腕於岩島的武斷,問題明顯出在壽村榮身上、偏偏團員中沒人肯歸咎她。

    「不打醒你,我誓不為人!」

    觀眾愈聚愈多,長廊成為觀劇的最佳站席,所有人口耳傳遞引爆爭執的導火線是西塚非禮菱川,不知是真是假但總得有聳動的噱頭,戲才看得過癮。

    「岩島這回下重本耶」,森永玲竊喜團長太早亮底牌的自殺行為,如果第三方介入導致團長失敗,往後團長十之八九被壽村和西塚圍毆。

    「你的劍借我摸摸。」

    阿玲不及判斷聲源,明夢的左手即握住阿玲劍柄,整套動作在長廊護欄以下的高度完成。

    對面,也就是岩島他們的戰場,岩島、菱川、西塚三人鞋尖圈出的空地,憑空插入一個小腹被鐵鍊鎖在木板上的人,身軀側緣被移動的鐵釘扎得血線四流,眼白血絲交叉若驚弓之鳥,封住唇的膠帶使他快斷氣。

    西塚失控暴吼:「佐久間!誰?誰弄他的?」

    呈躺姿的佐久間被瞬間轉移至廊邊,原本陰氣沉沉的他更像路旁等死的活屍,陽氣蓬勃的生者都不覺皺眉反嘔。西塚撕了膠帶,兩耳勉強辨析出一句警世格言:「欠的......總得還......」

    西塚踉踉蹌蹌,腳後跟滑出走廊直達透水磚,岩島勸他「早些還書給菱川」,因此西塚低頭找書,書卻不在溝蓋處,閃神間,那本書的書背擲中西塚後腦杓,西塚喊痛、方向感盡失的他繞圈胡亂散步,一支羊角鎚由於明夢握劍的舉動變到西塚面前,狠狠掘穿西塚的皮肉、直取命門。西塚防禦外敵的異力團碎成蘆薈凍,全數滑入水溝。



老書好難讀......(躺)
聽著《1947序曲》完成了這一話,結果筆鋒的焦點一直在變。看吧,歹路毋通走,西塚啊西塚。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好不容易從給牛奶與化妝看到和好的關鍵,但也許這才是他們相處的習慣法吧w
西塚下次應該不敢了(?
2022-07-08 19:19:32
Komi(貴霜雜食動物)
這個啊,希望他可以學到教訓吧。
至於兄弟,這兩人的關係很糾結複雜哪,應該不只是表面失和。
2022-07-08 19:33:16
大漠倉鼠
綑綁之間的情慾流動真滴讚,自然而然的默契最讓人心動~
2022-07-08 21:51:01
Komi(貴霜雜食動物)
悸動的感覺正在慢慢滲出宛如果糖,是說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嘴角不禁上揚~
2022-07-08 21:56:39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