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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羅馬尼.阿基曼意外的聖杯戰爭 49

白色彼岸花(黑鶴蘭) | 2021-11-20 10:00:04 | 巴幣 2 | 人氣 228

完結【FGO】羅馬尼.阿基曼的聖杯戰爭
資料夾簡介
那是一個不存在人理燒卻的世界。 許下平凡願望的王從容地享受著得來不易的第二人生。 然而,不該再次重啟的聖杯戰爭,憐選新的御主。

※原本只是一時興起想到的一個哏。
※但從那天之後莫名演變成在噗浪上每日連載的故事。
※此為一原噗連載重新擴寫修正的文章。
※連載統整噗請洽此噗,想快速追進度的話請直接走這。
※本回是第177~180噗的劇情。
※若在以上平台以外網站或管道看見此文,皆為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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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慈悲的聖杯


  艾梅洛二世頭痛的看著羅馬尼。
  雖然他推論檯面下的戰爭並未結束,但他可沒有料到是「這種」發展。
  聖杯戰爭、七騎從者的廝殺戰、用魔力盈滿小聖杯、開啟大聖杯前往根源、為全世界的靈魂帶來不死的救濟、去除此世一切諸惡。
  這整個儀式看似披著大義凜然的名義,但本質就是一個詛咒。
  依靠人類社會的自然學習與演化,達到這個目標遙遙無期,御三家試圖縮短這個時程,所以創造了聖杯戰爭這個巨大的儀式。
  也許這樣的想法,本身就已經觸怒天地,違反世界的倫常法則。
  或許第一次的聖杯戰爭,最終演變成人理的從者獲得勝利,背後正是抑止力的巨手推動了命運的巨輪。
  而這一次的聖杯戰爭,祂又再次推動一切,將上一次未果的詛咒,再次藉由人理的從者,代替泰坦天神阿特拉斯,背負這個如同潘朵拉之盒的詛咒。
  從御三家到冬之聖女,這份詛咒輾轉了500年,最後烙印在成為人類的所羅門王身上。
  他解放了冬之聖女,其代價是自己頂替聖女的位置……嗎?
  這是有多麼的諷刺。
  立香擔憂的看著羅馬尼,如果羅馬尼他本身已經成了另一個大聖杯,那麼……
  她想到了羽斯緹薩,那位遺忘了何謂活著與其意義,想死也無法死去的冬之聖女。
  難道羅馬尼.阿基曼也會落入與聖女一樣的命運嗎?
  聖杯戰爭尚未有優勝者,七……不,如今只剩五騎的從者,是否要依循儀式再次展開廝殺才會結束?
  終於串起前後邏輯的羅馬尼原地石化了很久,他完全沒有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加上他有意識的壓抑千里眼,更沒有看到這種可能的未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實在是很糟糕……該怎麼辦……不想點辦法的話,魔術協會那邊可壓不住,會變成封印指定,那又是另一個災難。」
  奧爾嘉瑪麗對於突然轉變的狀況感到極度焦慮,立香也因此而被感染了惶恐的氣息。
  「也就是說……現在的羅曼先生,變成跟羽斯緹薩小姐一樣……最後也會變成那樣嗎?」
  她想到冬之聖女毫無任何情感的空洞眼神,如同人偶一般對外界刺激的緩慢反應,以及最後……
  她伸出纖細而脆弱的手,向她不被允許追求的希望伸去的身影。
  難道最終羅曼先生也會落得如此嗎?
  立香的擔憂讓羅馬尼回神回來,他低頭閉上雙眼想了一會兒。
  這一次他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他確實感覺到了有六個形似能量構成的渠道與自己連接起來。
  雖然不願承認,但在冬木的大聖杯……嚴格來說是艾因茲貝倫的大聖杯被消滅之後,他作為最接近聖杯戰爭這場儀式的大聖杯的存在,便直接被取而代之了。
  然而,他跟艾因茲貝倫並不一樣。
  他不是被迫改造成大聖杯的,而是他天生就是近似大聖杯的存在。
  況且和羽斯緹薩不同,他沒有背負著艾因茲貝倫那樣絕望的悲願。
  他擁有「選擇」,他可以整個改變聖杯戰爭這個儀式的本質。
  「嗯……看上去我好像取代了原本的大聖杯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陷入一陣驚駭。
  然而羅馬尼的表情卻一副老神在在,雖然還附帶著一絲困擾。
  「不過……不用擔心,雖然演變成這樣儀式並沒有因此結束,但也沒有要從者們進行廝殺的必要了,也不會變成封印指定的。」
  他伸出手將床頭櫃的那盆白花捧了過來,用手在花盆周圍繞了繞比劃了幾個手勢,他將圍繞在花朵旁的魔術解除了一部分。
  這下,所有人終於能夠透過肉眼看見「她」如今的面貌了。
  奧爾嘉瑪麗眼見到那朵花,一瞬間倒抽了一口氣。
  「這個……難道就是那個傳說中的……!」
  羅馬尼點了點頭。
  「是的,就是傳說中的第三魔法──羽斯緹薩.里姿萊希.馮.愛因茲貝倫如今的姿態,真正的靈魂物質化的結果。」
  小小的雪絨花十分脆弱的在花盆之中綻放著,帶著純淨與淡淡的哀傷。
  「艾因茲貝倫一族的巔峰僅止於此了,第三魔法也許註定只是曇花一現,無法傳承的唯一奇蹟,然而他們卻不滿足於此,試圖複製這份奇蹟……」
  於是這個奇蹟,因為人的貪婪與傲慢成了詛咒。
  以此為基底,這個聖杯戰爭儀式的目的,是試圖完成一個如同奇蹟般的願望。
  然而,因為大聖杯是艾因茲貝倫所創造的,所以她自始至終必須完成的「願望」,也當然是艾因茲貝倫的「悲願」。
  若這個儀式的定義,是大聖杯要完成它被創造出來時被賦予的任務,也就是要實現一個願望,才算真正的結束的話,那麼……
  他可以很簡單的,就讓這個全新又尚未開打的聖杯戰爭直接結束。
  因為作為核心的羽斯緹薩,被賦予的是艾因茲貝倫的悲願(詛咒)。
  但作為核心的他,並沒有被冠上必須實現的詛咒(願望)。
  「聖杯戰爭的結束機制,其實很簡單。」
  他垂眼盯著手中的花朵。
  「只要大聖杯以聖杯之名,完成一個願望,就能夠結束了,連召喚英靈也不需要。」
  這樣,這個悲劇儀式與這個世界之間的「緣」,就真真正正的完全斷絕了。
  「既然如此,那上一次他們幹嘛這麼麻煩……」
  艾梅洛二世話到一半,想到了御三家的目的,以及精神已經慢性死亡的羽斯緹薩。
  「因為御三家的願望需要的魔力過於龐大,而身為大聖杯的冬之聖女失去了判斷能力,所以任艾因茲貝倫擺佈的關係……嗎?」
  「所以也就是說,只要羅曼先生以大聖杯的身份實現一個願望,這一切就會全部結束了對吧!」瑪修靈光一閃,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而且羅曼先生不像冬之聖女小姐那樣被那個什麼可怕的悲願制約,不會想再重啟聖杯戰爭,這個儀式就不會重啟了,搞定!」費拉德一彈指開心地高聲大喊。
  結論出乎意料的十分簡單,然而現在的問題是……
  究竟是要實現哪一個願望?
  「那個……」夏南弱弱的舉起手,「立香說她聽到了亞瑟王的聲音,瑪麗小姐也說我們的契約都還在……那麼……我們的從者到哪裡去了?我一直聽不到書文的聲音。」
  夏南這麼說,費拉德才想到他好像也沒有聽到大衛王的聲音。
  「說到這個,我也沒聽到大衛……」
  『我在呦!』
  大衛王的聲音從費拉德的腦海裡響起,一瞬間讓他傻愣了一秒鐘。
  『嗯……因為很有趣,而且你也不擔心我到底在不在,所以我就不出聲囉!』
  「欸!怎麼這樣!」
  在費拉德想繼續跟大衛王爭論時,他發現所有人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費拉德……難道你聽到大衛王的聲音了嗎?」
  立香想到自己跟亞瑟的情況,似乎只有御主能夠自己從者的聲音……的樣子。
  但既然這樣,為什麼夏南聽不見書文的聲音?
  她回想亞瑟的話,他說他們暫時被羅曼先生的魔術式隱藏了起來。
  不知不覺的,所有人的目光往蓋提亞身上聚集起來。
  「蓋提亞,亞瑟說你把他們暫時隱藏起來了,你是把人藏到哪裡去了?」
  蓋提亞懶散的將頭靠上病床邊,用帶著些許不屑的眼神看向羅馬尼──說真的這樣的表情出現在黃金獵犬上實在很怪。
  「影子裡。」
  「什麼?」
  「都塞到他們御主的影子裡了,那個金色的跟綠色的,吾輩就塞到那個軟弱無能的君主的影子裡頭。」
  這麼隨便的嗎?羅馬尼感到傻眼。
  「等一下!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為什麼我不知道!」艾梅洛二世憤怒的大罵。
  他想到在去費拉德跟間桐住的病房時,有一瞬間他聽到英雄王與天之鎖的聲音幾乎是近在耳邊,就是這個原因嗎!
  「難怪我會聽到他們的聲音!FUCK!我又不是御主,干我什麼事!」
  「因為那時那兩個小鬼仍然帶有聖杯騎士的庇護,放著讓那兩個傢伙回去他們的御主身邊,會給吾王帶來麻煩。」
  所以就可以造成我的麻煩嗎?艾梅洛二世心裡這麼想,也只敢在心裡這麼想。
  「先不管聖堂教會那一方的御主現在還在加護病房,遠坂確實有可能趁勢突破這個變數。」奧爾嘉瑪麗直接轉移這個話題。
  他們迦勒底動用了一些管道將對方列管起來,縱使是位於遠東與魔術協會鮮少接觸的魔術師世家,在現代資訊流通到巴不得將所有事情塞到眼球之中的社會,遠坂再怎麼封閉也知道迦勒底。
  畢竟,迦勒底這個組織的存在,不管對魔術世界還是一般世界而言,都是極為轟動的事情。
  就像是地平說終於被推翻,證實地球是球形那樣大幅改變人類的認知一樣。
  也許遠坂那邊還需要迦勒底這邊施放一些壓力才行,奧爾嘉瑪麗心裡這麼想。
  看著夏南擔心害怕的表情,羅馬尼想了一會兒,得出了一個可能的結論。
  「這只是我的推論啦……不過我想夏南你聽不見書文的聲音,原因應該很單純。」
  他摸了摸蓋提亞的頭。
  「因為李書文作為英靈,他本身的神秘非常淺薄,使得他的頻率無法越過蓋提亞的術式,不像亞瑟王有神秘的加護,更不用說英雄王和天之鎖生於神代,所具備的神秘極為濃厚。」
  接著他露出有些不屑的表情。
  「就算是大衛王他也有神的加護。」
  雖然他看不到大衛王,但他完全可以想像對方現在大概正擺出燦爛到令他感到反感又尷尬的笑容。
  「所以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用擔心,他一直都在的,你閉上眼睛安靜的感受一下,你們之間的契約仍然存在,你仍然感受得到他。」
  他對夏南露出了抹笑容,這大概是他醒來之後,第一抹真正發自內心的微笑。

◆ ◆ ◆ ◆ ◆

  之後,他們所有人在醫院多住了兩天,蓋提亞依舊是維持著巨犬的身姿走來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有施什麼暗示,除了他們這票人以外,沒有人看得見祂。
  這麼說倒好像也不對,當奧爾嘉瑪麗前去與遠坂家的家主再次進行交涉時,蓋提亞不知為何理所當然的跟去了。
  隨後接到的消息是,遠坂放棄聖杯戰爭儀式身為御三家的身份,以及這個魔術儀式所擁有的專利權。
  雖說這根本是趁火打劫,但奧爾嘉瑪麗似乎有趁機向對方敲詐了其他不少專利所有權。
  明明跟魔術協會交涉時,遠坂還擺著傲慢的姿態,即使是螳臂擋車也要試圖與時鐘塔抗衡,為什麼對迦勒底居然這麼乾脆?
  羅馬尼望了眼蓋提亞,他不禁猜想是不是蓋提亞幹了什麼……
  不,還是不要問好了,他覺得自己好像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大概假扮成所羅門王直接恐嚇之類的……那確實是蓋提亞會幹的事情。
  就在她逼問完遠坂家的家主,抓著艾梅洛二世回到羅馬尼的病房,正準備統整這一場鬧劇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瞬間臉色大變,一個不小心就掛了電話。
  「瑪麗姊?怎麼了嗎?」見對方的反應太過激烈,羅馬尼不禁擔憂地問。
  「沒……沒啊!就……等等再回……!」
  然而話還沒說完,她戴在左手的智慧手錶響了起來,一個透明螢幕從中浮現了出來。
  「瑪麗,迦勒底那邊的狀況如何?」
  馬利斯比利的聲音與影像直接浮現在透明螢幕上,瑪麗嚇得轉了個角度,巧妙的將螢幕的視角避開艾梅洛二世與羅馬尼兩人。
  「我知道迦勒底觀測到聖杯戰爭造成的扭曲了,不過我倒沒有想到……」他刻意沉默了會兒,「你居然跳過我直接採取行動了啊!」
  感覺到父親的沉默似乎帶著隱約的不滿,奧爾嘉瑪麗害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羅馬尼覺得奧爾嘉瑪麗這樣有點可憐,馬利斯比利一直以來都對女兒非常嚴格,幾乎都很不怎麼誇獎也不鼓勵她。
  她已經做了很多了,甚至做了太多了。
  在他想要介入時,馬利斯比利嚴肅的繼續陳述。
  「馬上就派遣了迦勒底的相關人員去隱藏現場,避免輿論擴大,並且迅速的以假消息掩蓋儀式造成的惡果。」
  接著意外的,他露出了抹讚許的笑容。
  「雖然時鐘塔因為迦勒底的介入而指控我越權干涉魔術協會的決議,但你的判斷是對的,你做的很好。」
  而那大概是羅馬尼第一次,看到他們父女倆真正有所謂「親子」之間該要有的互動。
  聽到馬利斯比利的那一聲稱讚,奧爾嘉瑪麗的臉恍如整個閃亮了起來,原本長年壓抑的自卑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消失了。
  「是!」
  馬利斯比利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你為什麼在醫院呢?」
  然而這個溫馨的氛圍就被他自己這一句話瞬間打碎了。
  「我……我在盤問相關人士的證詞……不對,為什麼你知道我在醫院?」
  「迦勒底的通訊器都有定位系統,還有證詞這種東西那個交給下面的職員去盤問就行了,你不需要到第一線。」
  馬利斯比利瞇起眼,隨後露出了缺乏情感的笑容。
  「因為羅馬尼在醫院,對吧?」
  羅馬尼也嚇得肩膀一跳,說真的他的手機在展開第二寶具的時候,因為抵擋不了高濃度的魔力,他也忘記要強化手機的電路這件事,於是他的手機也因此掛掉了。
  加上他又在醫院昏迷了三天,遺忘在艾因茲貝倫城堡裡的平板也不知道去哪了……
  也就是說,他已經差不多有五天沒有跟馬利斯比利回報狀況。
  他朝奧爾嘉瑪麗使了個眼色,但她用右手在鏡頭外搖搖手。
  「瑪麗,你是不是忘記迦勒底的通訊手環上的鏡頭是全景攝影了?」
  這下換奧爾嘉瑪麗也嚇得肩膀一跳。
  「那種全景攝影的技術不是還不能濃縮在一顆鏡頭裡?我記得研發部上個月的報告說還在測試階段,因為採購那邊還沒找到能產出更小奈米的晶圓。」她驚訝的大叫,她上個月接到的報告明明就還在進行測試,因為找不到更小的晶圓能夠作為核心。
  「確實,但那是月初的報告,那時也確認到日本跟韓國的晶圓場做不到我們的需求,不過我接洽到另一個國家他們有做更小的晶圓,也願意挪出一小部分的產能給我們,只不過這目前檯面上仍然是機密就是了。」
  馬利斯比利說得理所當然,然而這個訊息奧爾嘉瑪麗完完全全都不知道。
  「雖然晶片還不夠小,但那已經是目前全世界所有的晶圓廠中,能夠做出最小晶圓的地方,剩下的只要透過魔力輔助驅動就可以了,因為才剛合作,率先能使用的人員不多,所以我請研發部門先修改我們兩個跟A組的人員先行使用。」他有些困擾的搓了搓下巴,「定位用全球衛星果然還是有些許誤差,也許應該跟聯合國那邊申請使用軍用的定位衛星與示巴連結起來,這樣效果會比較好。」
  接著他笑瞇了眼,雖然螢幕仍然是面對著奧爾嘉瑪麗,但正如他所說的,似乎真的看得到整個病房一般。
  「阿基曼,這一次你做得可真是超級精彩啊!雖然我說就算是把聖杯當作伴手禮帶回來也可以,但我可沒料到你是用這種方式帶回來啊……」他哈哈哈的笑了幾聲,「你直接讓自己變成了大聖杯啊?這倒真的是有點超出我的想像。」
  原本只是普通大笑不知不覺變成捧腹大笑,讓羅馬尼感到極為尷尬,一股無以名狀的羞恥不合時宜的湧了上來。
  突然他想到艾梅洛二世說過,在臨行之前,所長把自己親自封印起來的咒具交給了對方。
  「……比利。」
  這個時候羅馬尼覺得腦海中的某個死結似乎解開了。
  「你是不是為了要我自主解開這個封印,而設計我參加這場聖杯戰爭?」
  馬利斯比利好不容易停下失態的笑容,他擦了擦眼角因為激動而流出來的眼淚。
  「沒有,真的沒有設計你,我只是想要安一個保險,所以才把咒具交給艾梅洛二世的,但我沒有想到,你不只用了它,還將整個封印全部解開。」
  奧爾嘉瑪麗默默的走到羅馬尼旁邊,讓鏡頭正對他跟自己,雖然她知道以她站的角度,父親也看得到對方,但總歸是不禮貌。
  「那……你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在經歷這麼多人類才感受得到的困難跟痛苦之後,重新拿回原本所有力量的感覺。」
  馬利斯比利露出了意味深遠的笑容。
  「你覺得身為事事都得一步一腳印的一般人比較踏實,還是全知全能,身為魔術世界永遠都天花板比較安穩呢?」
  在歷經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體會到了身為弱小又渺小的人類是如何在這個混亂又無情的世界中掙扎之後,再以上帝的視角整個縱覽回顧。
  究竟哪一個才是他所期望的人生?
  說實在的,這個問題真的有點難回答。
  他身為所羅門王的那段人生,因為他不知曉何謂人性,雖然說全知全能,因此選擇不作為,但嚴格說來也不算是事實。
  他全知全能,但同時也是最無知的人,因為在不懂人性的前提,他的「知」與「理解」僅只是徒留表面。
  他身為羅馬尼.阿基曼這段短暫的人生,因為去除了全知全能的力量與角度,他從零開始學習並沉溺於其中,不只是體會到人性的豐富,更是體會到他曾經全能之時所欠缺的「無知」。
  蓋提亞說得對,所羅門王時期的自己,講難聽點確實是一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嗯……說敗絮好像太嚴重,他不覺得自己有糟糕成這樣。
  而現在的自己,是重新取回所羅門王力量的羅馬尼.阿基曼,深刻的學習並體驗到身為人類的種種一切,加上身為所羅門王時的全能觀點、力量以及視角,可以說在各方面上,他已經是最完整最豐富的「存在」了。
  說真的,如果他願意的話,這整顆星球的所有一切都可以以他為中心旋轉,真正的成為引領著所有一切前行的王。
  「在坊間歷史上,所羅門王是向上帝祈求智慧,然而那是在我尚未出生以前,就被世界寫好的劇本,我無從拒絕,也沒有意識到這是神的刻意安排。」
  羅馬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那個環境以及那個年代,人類的自主意識尚未開花結果,仍然需要有人領在前頭讓人跟隨,才知曉要如何在那個艱困的世界生存,所以才有『那樣』的『我』,不過現代就不需要了,因為人類已經學到了如何在這個世界中開拓自己的未來,不需要什麼神的代理人啟蒙眾人。」
  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低調的金色戒指在他的指節之間閃耀著沉靜的光芒。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只戒指居然回到了他的手上,也許是因為它本來就沒有還給予天,而英靈所羅門手上的那九只戒指是返還予神的,有這樣關鍵的差別。
  於是在呼喚蓋提亞顯現之後,回歸天的回歸天,回歸地的,則返回到了它原本的所在。
  即使沒有另外九只戒指,他依然也是所羅門,也是羅馬尼.阿基曼。
  「我覺得現在的我,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原本我很害怕我重新取回原本的力量時,是不是等於我否定了自己的決定,但現在想想,那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可以選擇無視,但永遠也無法捨棄。」
  他祖母綠的眼瞳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畢竟,就是因為這些過去,才構成現在的我,就算我即將踏上全新的道路要從頭來過,這些過去也不是說不存在它就不存在,那是自我否定,不是什麼用油漆把骯髒的牆面塗掉就是全新的那樣,那些沉積在底下的一切,不會因此消失。」
  他緊握帶著戒指的手。
  「所以……在完成最後的任務,聖杯戰爭正式結束安全的畫下句點之後,我就維持現在這樣吧!用兩個結合起來的過去所造就的現在,去望眼未來,我想這也是不錯的選擇。」
  馬利斯比利點了點頭,對於羅馬尼的回答感到滿意。
  看著天體科假家庭的溫馨(?)對話告了一段落,艾梅洛二世湊到了鏡頭前,直接轉移話題講正事。
  「羅馬尼.阿基曼他打算保留原本魔術王那強大的魔力,在下認為可能會有個問題。」
  「喔?什麼問題。」馬利斯比利總算收起胡鬧的情緒,認真的開始正視接下來的問題。
  「那就是封印指定。」
  他盤起手食指焦慮的點著手肘面向羅馬尼。
  「雖然真的認真打起來,羅馬尼.阿基曼你要解決掉封印指定執行者完全不是問題,但這樣的話只會演變成更多的執行者以人海戰術將你包圍,或者用更卑賤的手段,仗著你內心有著與魔術師不同的憐憫心和同情心,而抓人質要脅,逼你乖乖跟他們走。」
  「我們今天就是要來討論這件事,畢竟我相信魔術協會其他派系的暗樁一定有察覺到羅馬尼的『不正常』。」奧爾嘉瑪麗也不是沒有考量到這件事,老實說今天她把艾梅洛二世也抓過來就是為了要討論這個問題,「尤其羅馬尼這傢伙可能真的會笨到乖乖跟人走。」
  一旦被封印指定,那麼基本上他就不可能會被視作人類看待了。
  他要全力阻止這件事發生,艾梅洛二世縱使是十二君主之一,算是保守的貴族主義派的君主,但他作為現代魔術科的君主,跟年輕世代的魔術師最為親近,反而他們艾梅洛的立場也逐漸與中央的老古板漸行漸遠。
  他相信對方也不樂見羅馬尼被封印指定。
  「那很簡單啊!」馬利斯比利理所當然地說,「讓阿基曼成為我們迦勒底的職員,就沒有任何組織能夠動得了他了。」
  職員……羅馬尼想到對方早在一年前就三不五時一直跟他提過,迦勒底醫療部門主管這個職位要給他,不過他一直以自己經歷不足,怕被說靠關係會被說閒話之類的理由不斷推辭。
  雖然理論上對方的提議確實是最佳解,不過……
  「不過就算現在我口頭說接受,時鐘塔那邊無法接受吧?時間上在他們的眼裡,我是捅出這些簍子之後逃到迦勒底,這樣對你在時鐘塔跟聯合國那邊,會留下不好的紀錄。」
  羅馬尼有這樣的顧慮也不是沒有原因,他深怕這會變成魔術協會拿來針對亞寧姆史菲亞家的突破口。
  然而馬利斯比利搖了搖頭。
  「這不成問題,因為你已經簽過人事任命書了,只是還沒報到而已。」
  人事任命書?羅馬尼在腦海裡快速的閃過這一年來對方提起空降主管職缺時,他是不是有簽過什麼東西。
  然而他腦袋空轉了5秒,證明並沒有這回事。
  「呃……我沒印象我有簽過這東西。」
  況且迦勒底工作契約的效力,等同於自我束縛卷軸,假如他真的不自覺簽署了他應該……
  ……不,他大概真的毫無任何感覺,因為那種卷軸上的術式對他八成沒什麼效果。
  「嗯……我講得不夠精確,正確來說『你』確實沒有簽,但是『你』已經簽了。」馬利斯比利瞇起眼,露出了意味深遠的表情。
  這個答案根本自相矛盾,但羅馬尼幾乎是在那一刻就意識到那是什麼意思。
  「所羅門!是所羅門幫我簽的嗎!什麼時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完全說得通了,自我約束卷軸是看立書人的名字來約束簽署者的靈魂,理論上是不會發生非本人簽署卻依然成效的例子。
  但是所羅門就是他,他就是所羅門,他們彼此都是「本人」。
  所以就算所羅門在上面簽羅馬尼的名字,等同於他自己親自簽了名,縱使這種自我約束卷軸對他跟所羅門沒有實質效用,但是擺出來給其他魔術師看也是有一定程度的效力。
  「簽字的時間點是在你們出發前往日本之前,這樣就沒有時間上的問題了!」
  真不虧是貴族主義之中的悠久家族,又是掌握著大權的君主,果然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
  連傳說中的魔術王都敢坑,除了這傢伙以外,古今中外沒有第二人敢了吧?
  看著馬利斯比利透過螢幕的笑容,艾梅洛二世心裡不禁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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