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四、讓妹妹幫你代練美少女遊戲
公路上，一輛純黑色的加長型房車安靜平穩的行駛著。
小純做為一個專業司機兼保鑣，照理來說是不該多問有關於主人的私事，但她的小主人畢竟是從小就相處在一起的玩伴，比起單純的上下屬關係，她們有時更像閨蜜。
她回頭看了一眼小主人微笑沉思的臉，心裡想著那個讓小主人念念不忘的傢伙真的有那麼好嗎？而且那傢伙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小主人千里迢迢就為了見他一面，但他竟然還裝作不認識小主人？這是自大嗎？還是單純就是個白癡？小純仔細想了想那個「莫仲黎」的臉，感覺兩者都是。
「小姐，真的這樣就好嗎？妳不是想見那個人很久了？」她眉頭微簇，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這樣就好，我知道他還在這座城市，他知道我已經能找到他，這樣就夠了。」
坐在後座的，自然就是楚楚。
她輕靠著真皮椅背，纖秀的手指在大腿上敲了幾下，然後嫣然笑道，「怎麼了？覺得很不值得？」
「……只是認為那個混帳配不上妳而已。」小純嘟起嘴，「那個叫莫仲黎的到底哪一點配得上小姐妳？外表是清秀乾淨沒錯，但長得比他好看的也不難找；不過就是個學生，看上去也沒什麼本事──更別提他的言行舉止了，根本就是個低能兒吧？我都懷疑他怎麼考上高中的了。」
「妳看起來對他很不滿呢。」楚楚笑著，微微露出一邊虎牙，「可是啊，如果我告訴你他本來的名字不是『莫仲黎』，而是『莫捨得』呢？」
「……」
小純沉默了。聽見那個名字，就連沉穩的她都不禁手抖了一下。
「……真的嗎？他真的就是莫捨得？但他不是早就……」
小純的聲音顫抖著，沒有為什麼，只因那個名字雖然消失了兩年之久，但卻像是禁忌一般不輕易讓人說出口。
「早就死了，對嗎？不過這不重要，其實他沒死這件事幾乎是一個擺在檯面上的秘密了。」
「祕密嗎？所以小姐妳這次過去……」小純的從車前鏡裡看著小主人有些苦悶卻依然絕美的笑臉，有了一個猜測。
而楚楚也很快把話說清楚了。
「我是去提醒他，某些人保密的期限快到了。承諾這種東西，對小孩子來說是謊言，對成年人來說是籌碼……有人壓下了更大的數字，即使我出手了，還是沒能大過對方。」
「為了讓躲的時間可以更久一點，所以他才改了名字，改了性格……的確，如果是兩年前的莫捨得，和剛剛那個少年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別。」小純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我在想他一定不喜歡妳叫他莫捨得，他一直都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楚楚瞇起眼睛就像是個慵懶的貓，抿著嘴輕輕說道，「他總是說他的名字就像是在逼他做選擇，捨得捨得就一定要放棄什麼，但是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他是個大人，他全都要。」
「這……比較像是符合他現在風格的發言。」小純乾笑了一聲，不過一想起那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事物，就不免有些擔心，「可是小姐，如果他就是那個莫捨得，那他不就更不適合妳嗎……」
「所以他才裝作不認識我啊。」楚楚說到這就有些生氣，有些哀怨的向小純問道，「小純，我漂不漂亮？」
「漂亮，小姐妳絕對是我見過在這年紀最可愛的女孩子。」
「我聰不聰明？」
「聰明，若是不聰明的話，妳又怎麼能在這個年紀就身家上億？」
「那妳說，為什麼莫仲黎還不喜歡我？」
「……」
「他是個白癡對吧？」
「是的小姐。」
「但我卻喜歡上一個白癡，還喜歡了那麼久──小純，我是不是也是白癡？」
小純頓時哭笑不得，這是要她怎麼回答啊？
－－
「哥，起床，你得去課後輔導了。」
日上三竿，今天是周六，莫仲黎還是在睡。
很多時候千度都在想，若是這個笨蛋哥哥沒有了自己該怎麼辦？他肯定每天日夜顛倒，不出門宅在家裡玩那什麼「心動啾啾」又或者其他什麼「貓娘天堂」、「維納斯假期」之類和虛擬的女孩子對話順便做羞羞的事的遊戲吧？
最近哥哥也越來越常抱怨衛生紙不夠用了，真是的。千度看著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莫仲黎，忍不住嘆了口氣，又說，「哥，你再不起床，蘇問老師肯定會跑過來揍你的，別忘了你那些奇奇怪怪的遊戲和電腦花的都是蘇問老師的錢，要是他一生氣斷了你的網路該怎麼辦？」
莫仲黎睜開眼睛。
這貨原來是在裝睡。不過看他那有些濃重的黑眼圈，就知道這傢伙昨晚好好和他的虛擬老婆狂歡了一番。
「能不能幫我和蘇問那傢伙說，因為我失戀了很難過所以沒辦法去上課？」莫仲黎揉揉眼睛，垂下眉毛擺出一副「我受了重傷我需要治療但不是腦是我脆弱的心靈……」，呃，筆墨難以形容，反正就是很可憐的樣子。
「但是哥，這藉口你上次用過了，那次蘇問老師很擔心的跑過來看你，但你卻指著電腦一個紫色頭髮的女孩子說『就是這個婊Ｘ，這個婊Ｘ拒絕了我約會的邀請，第二次了！明明我照著攻略把她的好感度練滿了的說！！』，然後蘇問老師直接拔走了你的網路線又揍了你一拳……」
「……」
蘇問是一個斯文人，他是莫仲黎的班導師，也是莫仲黎最大的經濟來源之一。
得罪誰都可以，不能得罪蘇問。這是莫仲黎人生的最高準則，雖然他常常打破這個準則，因為準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莫仲黎很喜歡蘇問，也很討厭蘇問。
喜歡的原因是兩年前他和千度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蘇問收留了他和千度，還順便讓他認識了好多明明只是一張插圖卻好迷人的女孩子；討厭的是莫仲黎自己打工的薪水不足以完全貼補他和千度的家用，所以蘇問每個月都會寄上一些金額過來，但也很嚴格限制莫仲黎和那些女孩子相處培養感情的時間。
我到現在都沒女朋友肯定是蘇問害的。莫仲黎不只一次在夜裡抹著眼淚想著，每想到傷心處就會從床上爬起來坐到電腦桌前和那些只是幾張插圖的女孩子聊天。
畢竟還有那個怪夢困擾著他，反正也沒辦法真的睡好，不如……等等，莫仲黎看著千度，突然轉念一想，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千度，我親愛的妹妹，哥哥我有一件重大的任務要麻煩妳。」
「……什麼事？」千度歪著小腦袋，天藍色的長髮映著自窗外透進來的陽光，閃爍而唯美。
「……」莫仲黎看著不知為何模樣突然聖潔起來的千度，吞了口口水有些緊張的說，「千度，妳有看過我和那些女孩子聊天培養好感度對吧？」
「你是說最近你在玩的那個『維納斯假期』嗎？咱知道啊。」千度點了點頭。
「那……在我去學校找蘇問那個王八蛋的時候，妳能不能代替我和那些女孩子聊天？」
我們的偉大的莫仲黎同學於此時開創了一個先河。
那就是將美少女遊戲請妹妹來代練。
真是不知羞……不是，是真睿智，完美利用了他們莫家的人口優勢。
在出門的同時，莫仲黎看著一臉疑惑坐在電腦前的千度，想著自己不去當一個大企業家真是可惜了。
－－
莫仲黎的眼皮很沉重。
他的眼皮好像一直都很沉重。
他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有些無力的轉著原子筆，接著，一根白色的粉筆打中了他的額頭。
「……什，敢，敢有刁民想害朕！！！」
說著似曾相似的台詞，莫仲黎的嘴角流著口水，硬生生被打出了沉睡模式。
「莫仲黎先生，我是你老師不是刁民。」在莫仲黎的面前，蘇問有些無奈的扶了扶眼鏡，「對了，既然你醒了，能不能順便幫我撿一下我剛丟出去的粉筆？」
「蘇問，你又欺負我。」莫仲黎揉揉臉，半瞇著眼看著站在他眼前那位模樣老成帥氣但還差自己一點的眼鏡青年，「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如果我上課不小心睡著了，就不要叫醒我──」
「我沒叫醒你，是粉筆叫醒你的。」蘇問笑笑。
「……」
「你看，我這樣是不是很不要臉──這是和你學的。」
「我沒有你這種學生，太笨。」莫仲黎抹掉自己額頭上的粉筆灰。
「我倒是想要沒有你這種學生，太麻煩。」蘇問攤了攤手，「話說回來，你畢竟也高二了……想好大學要去哪裡念了嗎？」
莫仲黎雖然還是想睡，但仍是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蘇問是他的老師、他的經濟來源、他和那些平面美少女的牽線者──當然，更簡單的說，是老朋友。
他們來自同樣的地方，嚴格來說，蘇問還算是莫仲黎的學長。到了莫仲黎升上高三這年，蘇問也剛好考上了老師──於是，這兩個大約相差六歲的童年玩伴又再次見面。
平常蘇問就會挑一間學校的空教室專門用來幫莫仲黎補課，畢竟他平常實在是睡掉了太多課程，進度與其他同學已經有些差距。
「你有什麼推薦的？」莫仲黎思索了一會，沒有什麼好的答案，便向蘇問問道。
「九章。我覺得你最適合去的是九章大學。」蘇問在黑板上畫了幾條直線，那是莫仲黎課本上下一頁的範例題，他本身就是一個優秀的數學教師，「像你這種打混摸魚閒暇時間除了當個宅男廢物外也沒什麼嗜好的人，九章絕對是你最好的選擇。」
「等等，我先忽略你偷偷羞辱我這件事，你不也是九章畢業的？而且你之前都說那是一所垃圾學校……」莫仲黎一臉疑惑。
蘇問點了點頭，想了想後說道，「……我唸的科系，男女比是一比七。」
(╯‵□′)╯︵┴─┴
莫仲黎的表情瞬間變成了這樣。
他是真的翻了他眼前的那張木桌。
什麼叫男女比一比七？蘇問這個垃圾教師竟然過著幾乎是后宮般的大學生活？他明明這麼醜！
莫仲黎既憤怒，又無力。
為什麼他還沒高三畢業呢？年齡差距竟然是他成為后宮之主最大的阻礙！
不過沒關係，再兩年！莫仲黎兩眼放光，心裡想著這就是第一志願了，九章大學，光聽名字就很威武上檔次！就像是大學界裡的藍寶堅尼一樣。
「……呃，莫仲黎，我得先解釋一下，雖然男女比一比七這句話沒有騙你……但你知道的，九章嚴格來說是一間招收特殊學生的武裝大學，簡單來說，你……」
「喔，誰愛念誰念，垃圾學校。」
莫仲黎手腳麻利的將掀翻的桌子擺回原位，然後揉著眼睛又要睡覺，
早說嘛，神經病，就算是后宮他也不回去過那種生活。現在的日子不香嗎？每天在家打電動到學校睡覺，生活規律又美好。
莫仲黎又一次用他睿智的眼眸看透未來，他覺得像他這樣正直又不好女色的男人真是寂寞如雪。
然後他就被蘇問又揍了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