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六、是想替他生孩子的那種喜歡
尼普頓很想動手。
但他還不能出手。不過他也沒對莫名其妙就開始羞辱他的莫仲黎他們多說什麼。
語言是弱者的選擇，那些試圖傷害你的人，從不在乎對你說了什麼。
雖然莫仲黎和蘇問其實也不打算傷害他──他們是帥哥，只是堅持自己用外表打擊別人罷了。
不說話不打架，不損爹不罵娘，他們其實就是說話噁心了一點。
一點高手風範也沒有。
「蘇老師，這是你的選擇？」
尼普頓垂下眼，輕聲問道。
這是最後通牒。
「你吃屎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是絕對不會去廁所挖給你吃的。」蘇問笑著搖頭，「我怕髒。」
「……我知道了。」尼普頓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自皮夾克的口袋裡摸出一柄銀色小刀。
刀上有著精美的紋飾，遠看像是幾個不同大小的圓圈，但蘇問和莫仲黎都很清楚，那不是單純的圓形圖樣，是一隻隻的銜尾蛇。
「喂蘇問，他那個東西怎麼看起來有點潮？在哪裡買的？」莫仲黎摸摸下巴，心想帥氣如他若是有了這種就像是專業８９的配件，那要泡妹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男孩不壞女孩不愛，這小刀看起來真是壞爆了。
「我也想知道去哪買的。」蘇問微微瞇起眼睛，表情有些嚴肅，「帥氣如我若是配上這柄小刀，根本就是錦上添花。」
「我覺得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我回頭就斷你網路。」
「您最適合這柄小刀了，唯有這種外型酷炫潮度滿滿的武器能配得上英俊無匹的您，不如我替您搶過來吧？」
「──」
尼普頓很喜歡看英雄電影，他覺得電影裡的反派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死於話多。
因為話多，那些反派才給了英雄反敗為勝的機會。尼普頓曾覺得那些反派都是智障，但他現在眼前就出現了兩個智障。
明明就是要大戰的前奏了，壯麗熱血的ＢＧＭ都響起來了，但為什麼這一對師生還在說著沒有邊際的鬼話呢？
什麼叫這柄小刀有夠潮去哪裡買？這是武器！你把它當什麼了？泡妹子的裝飾品？
尼普頓很絕望。
高手過招，說好的高手過招呢？他都把成名的武器掏出來了，為什麼這兩個傢伙還是一副無所謂，不對，是貪婪的樣子呢？
都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那麼幼稚，能不能一起成熟一點？尼普頓想想此刻在這間教室裡的三人其實顏值都算得上是不錯──莫捨得清秀、蘇問端正、自己也勉強能說是冷酷帥氣──明明都不說話就是標準的武鬥戲對峙場面，還是快要大決戰的那種，怎麼畫風說變就變，莫名其妙就成了無厘頭的搞笑小說呢？
尼普頓越想越氣，一生氣就想暴力。
於是他握起小刀對自己蒼白卻刻著不少詭異紋路的手臂劃了一刀──
蘇問的表情難得嚴肅了起來。
因為和生死有關的事，他不得不嚴肅。
尼普頓的臉色有些脹紅，他任憑小刀劃出的傷口流著鮮血，對一旁也逐漸瞇起眼睛的莫仲黎說道，「莫小友，不只我們知道，你兩年前就受了重傷，這點所有人都清楚──」
「那為什麼還選擇逃亡，選擇自討苦吃呢？」
「……」
莫仲黎看著尼普頓，沉吟了許久。
最後，他轉過頭看向蘇問。
「幹嘛？」蘇問有些不解的問，「很明顯了吧，那傢伙是來找你的。」
「現在的我打不贏他，所以──」莫仲黎抓了抓頭，然後伸出手指向尼普頓一比，很有氣勢的說道，「去吧皮卡，不是，我是說，蘇問！」
「……」
蘇問翻了個白眼，不過最後也只是笑著嘆了口氣。
「……看在小涼的份上，只要你在蘇城，我就保你一輩子。」
「我突然覺得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有點噁心，不過還是謝了，皮卡丘。」
「你連改口都懶得改了啊。」
「別抱怨了，你蘇問是最想砍他的那個人吧，我只是給你一個合理出手的機會而已。」莫仲黎笑道，「當年涼子阿姨的死，總有些人得出來負責的。」
「你負責釣他們出來，我負責出手？真是好算盤啊。」蘇問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不准說我喜歡的女人是阿姨，若是她還活著，現在也不過二十五歲而已。」
「好吧，涼子姊姊就涼子姊姊。」莫仲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就麻煩你了，皮卡丘。」
「……」
蘇問不再和莫仲黎爭論什麼，他只是拉拉自己的襯衫領帶，扭了扭脖子，大步向尼普頓走去。
有些人活著卻死了，有些人死了卻還活著。
蘇問是前者，涼子是後者──或許一直以來，他都只是為了涼子活著。
那麼往後也是如此。
涼子視莫仲黎為她的弟弟，那麼蘇問就會是那白目小鬼的哥哥。
就這麼簡單。
所以──看著手臂已經止血，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但雙目卻變得血紅的尼普頓，蘇問只是輕輕說著。
「……那個曾經每天替我整理領帶的女孩告訴我，每當我要出手前，都應該要說些有氣勢的話──」
「她翻了很久的書才找到這句，雖然聽起來又中二又蠢，和我的風格一點也不像……不過我一直都挺喜歡的。」
蘇問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然後左手握拳──
「你要和平還是尊嚴？和平是屈服，尊嚴是死。」
－－
一處不大不小，規格方正的和室之中。
女孩一身紅衣，靜靜看著對面的老者。
明眸大眼，輕靈活潑。
她是楚楚，楚楚動人的楚楚。
「爺爺，我回來了。」她輕輕一笑，優雅的跪坐在榻榻米上，和眼前的老者中間隔了張木桌。
木桌上，一壺茶冒著微弱的白煙，散發出沉鬱鮮濃的香氣。
「回來好，回來就好。」
老者將茶壺端起，替自己倒了一杯澄綠的茶湯，「好久沒看到楚楚，怎麼突然來了？」
「來幫你泡茶啊爺爺。」楚楚接過茶壺，小鼻子一動，輕嗅了下壺嘴，「是毛尖？」
「就知道難不倒妳這聰明的丫頭。」老者大笑，他面容清癯，濃眉細眼，摸著下巴短少的白鬚說道，「這可是上好的信陽毛尖，可惜老頭子手拙，泡出來的味道還是沒有妳好。」
「爺爺真笨，這種小事麻煩小純她們就可以了啊。」楚楚笑著說道，「她們每一個泡茶的手藝都比我要好的。」
「我比較喜歡我孫女替我泡的茶。」老者將白瓷茶杯遞到楚楚面前，笑道，「只可惜妳越來越少回來了。」
「嘻嘻，這不是回來看你了嗎？」楚楚替老者又斟了滿滿一杯茶湯，甜甜一笑，「而且爺爺你工作那麼忙，我也不好意思常常來看你。」
「你是我孫女，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老人擺了擺手，「說到底，妳是不想見到天闊他們，對吧？」
「──」楚楚沉默了幾秒，然後彎起嘴角，「爺爺知道了？」
「妳是我孫女，我怎麼會不知道妳在想什麼？」老人拍著大腿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妳這小妮子每次回來都是來跟我要東西的，說吧，這次妳要什麼？」
「我要去樹德高中，蘇城的樹德高中。」楚楚瞪大閃爍著水光的雙眼，微微抿起粉嫩的唇瓣，「我想當莫仲黎的同學──不對，是我要當他的同學，或女朋友。」
「……」
「不對不對，我覺得妻子更好一點──爺爺，十七歲結婚會不會有點太早？」楚楚看著啞口無言的老者，忍不住淺笑出聲，「你沉默我就當你同意了。」
「……莫捨得那小子哪裡好了？」老人想說些什麼，但面對著孫女純真又坦率的大眼，想了許久才憋出這麼一句。
「他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身邊沒有我。」楚楚笑著說道，「我這樣是不是很花癡？」
「妳要知道，兩年前是他害天闊沒能踏上那個位置──」老者知道自己的孫女不是在說笑，也只好慢慢皺起眉頭，「他不是良配，這點妳再清楚不過。」
「那我的良配有誰，你說說看？」楚楚又問。
「……」老者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的孫女那麼優秀，怎麼可能有人配得上？他捏著下巴的短鬚想了又想，掙扎好久才吞吞吐吐說出一個人名，「……簡家的簡浩軒？」
「他沒莫仲黎帥，沒莫仲黎聰明，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他，而他根本不認得我。」楚楚很快說道，「你就承認吧爺爺，我和莫仲黎就是天生一對，我和他這輩子除了夫妻就不會有別種關係──」
一旁的小純看著自家小主人抱著老者的胳膊一甩一甩撒起了嬌，忍不住撇過頭提醒自己千萬別笑。
什麼叫除了夫妻就不會有別種關係，那個莫捨得可從來沒有同意過啊。小純心裡想著，但忍笑的同時又難免替楚楚感到有些不值──小姐都示好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那個傢伙還是不為所動？
難道兩年前的那件事──對他們真的有這麼大的影響嗎？
「什麼喜歡不喜歡，妳年紀還小，懂得什麼是真的喜歡嗎？」
另一方面，老者臉色有些不耐，但又捨不得甩開心愛孫女的手，只好臭著臉和楚楚繼續爭論。
「我當然知道啊，我喜歡爺爺，喜歡爸爸，喜歡媽媽，喜歡天晴姊姊，喜歡天闊哥哥，喜歡天行弟弟，喜歡小純──喜歡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
「妳那種喜歡不叫喜歡──」
「爺爺，我知道，我對莫仲黎是不一樣的喜歡。」楚楚眨了眨眼，彎起嘴角露出一邊潔白的虎牙，「我對你們是家人的喜歡，對莫仲黎是想替他生孩子的那種喜歡。」
「──」
接下來每個章節的修正會接近一半，即使讀過舊版的老朋友，也不建議你跳著看。
其實光前面的部分就修正不少台詞和小細節了，也把一些我感覺比較不恰當的搞笑情節做了調換。
但不管怎樣，還是希望你們喜歡。
最近拜讀了一堆校園小說，之前說過會寫校園情節，但一直沒能完成承諾。
希望在筆力更成熟的現在，可以把腦海裡的故事好好寫完，上一次完本已經是３年前的事了。
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