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佩克拉要開始直播了喔
楚惜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和自己的寶貝孫女說些什麼。
他知道楚楚的天才,瞭解楚楚的個性,所以照理來說他也能替自己的孫女做出最好最適合她的決定──不,其實他不能。
楚惜福從一開始就明白了,楚楚這一次,是來逼宮的。
她喜歡莫仲黎那個男孩,她會千方百計去保下這位男孩。
就如同兩年前,那個男孩也是這麼對待楚楚的。
搬火燒身,那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毅力?但那個男孩在兩年前眼睛眨也不眨,就在幾乎必死的情況下將楚楚救了回來──然後,沒有然後。
莫捨得重傷消失了兩年,楚楚也找了他兩年。
而且不只楚楚,有太多人都在找那個男孩了──楚惜福有些緬懷的想著,最後看向了仍舊保持微笑的楚楚。
「……妳想清楚了?那個小子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在和全世界為敵啊。」
「和全世界為敵嗎?」楚楚半掩著嘴輕輕笑著,「爺爺你也會把我當作敵人?」
「呃?」
楚惜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問題是什麼意思?
「天闊哥哥、天晴姊姊他們也會?」
「當然不會,我們可是家人。」楚惜福苦笑。
「那就不是和全世界為敵了。」楚楚吐了吐舌頭,說道,「爺爺,你說話也太誇張了。」
「楚楚,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楚惜福微微皺起眉頭,擔憂的說道,「莫捨得就是一個燙手山芋,有太多人想殺他,也有太多人想保住他,但不論如何,沒一個人會對他釋出善意──」
「我不是人嗎?」楚楚突然指著自己問。
「……」
楚惜福覺得孫女似乎在自己不清楚的時候點歪了技能點,那個小時候乖巧聽話善解人意的楚楚呢?
「和全世界為敵不可怕,和全世界裡的每一個人為敵才可怕。」楚楚見楚惜福被自己噎到說不出話,便笑著接口,「忘了這句話是誰說的,不過很有意思吧?」
「……妳會很辛苦。」楚惜福微微低下頭,看著面前瓷杯裡澄澈的茶湯,嘆了口氣。
「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喜歡一個人,不會辛苦。」楚楚抿著唇,輕聲說道,「我不在乎這世界對我的看法如何,也不在意他們是不是討厭我──可是,我在意莫仲黎啊。」
「我這麼努力讓自己變得這麼好,就為了讓他更喜歡我一點……即使我知道這可能沒用,可是正因為沒用也喜歡,所以才喜歡啊。」
看著雙眼裡似乎有某種光芒閃爍的楚楚,楚惜福別過視線,又嘆了口氣,說道,「……我會把天闊放到沂城,之後的事我不管了。」
「你還是沒有原諒他……不過沒關係,我原諒你們。」楚楚笑咪咪的說道,「那麼爺爺,有空記得到蘇城來看我喔。」
「會有空的。」楚惜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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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離開了茶室。
茶香不散,拂了一身還滿。
見到楚楚走了出來,小純拿著一本記事本連忙衝了過去,緊張的問,「小姐,老爺子的意思是──」
「他沒有打算放過莫仲黎。」楚楚微微皺起眉頭,「看在我的份上,他不會動手,但他會讓天闊哥哥替他出手。」
「……和小姐妳猜的一模一樣呢。」
「因為我太聰明了嘛。」
「小姐……不知道為什麼,妳說話的方式似乎越來越像莫捨得了。」
「那樣很好,喜歡一個人就會連他的喜怒哀樂都複製一遍──言情小說是不是都這麼寫的?」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用在這裡不太合適……」
楚楚笑了,但可愛的笑容裡卻難免有些苦澀。
爺爺為何要在自己面前表明那茶是毛尖?因為毛尖降火,代表爺爺心裡還有火氣。
而又為何表明他不動作卻把天闊哥哥放到了蘇城旁邊的沂城?因為他輩分太高,不好意思插手──楚天闊可不一樣,他和莫仲黎算得上是同齡,又有新仇舊恨,留在沂城甚至可以順便監視將要留在蘇城的自己,一舉兩得。
楚楚覺得自己就像是小紅帽。
她上身裹著紅色的毛氈短裙,在黑色長襪盡頭露出一點潔白的大腿,頭上一頂有著兩顆小雪球的毛帽,性感卻不惹眼的紅,在一片昏暗的天色裡格外鮮豔。
她是勇敢的小紅帽。家人不會支持她,整個世界都不會聲援她的戀情──但是沒關係,因為小紅帽的結局永遠是打敗了大灰狼。
誰當那個大灰狼都無所謂,因為最終都要倒在她腳下的。
「……小姐,離開這裡就不能回頭了。」小純走近了楚楚,輕輕在她耳邊說道,「真的值得嗎?」
「當初他在救下我的時候,沒有這麼問過。」楚楚想起了那張有些欠扁,卻又令人格外心疼的臉,輕聲回應,「有個作家說過愛情就是不問值不值得……以前我不懂,現在我好像懂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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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問出手了。
於是莫仲黎與尼普頓就看見了一道閃光。
那是劍光。
蘇問是個君子。君子擅劍,一雙子母劍。
「幾年前,蘇問秋涼的情人劍號稱三尺劍圍無人能破──」
尼普頓嘶聲說道,聲音沙啞。
「但秋涼兩年前死了,現在只剩你一個人,難道劍圍還有三尺嗎?」
蘇問沒有回答。
因為劍會代替他回答。
尼普頓的肚子開了一個口,沒有血痕,但他知道蘇問砍到了。
毫無疑問。
「……但是沒用的,蘇問。」
一劍開腸剖肚的景象沒有出現。
不是蘇問的劍鈍了,也不是尼普頓閃過了。
有些人生而不凡,有些人能以後天創造不凡。
尼普頓是後者。
他身上的藍色紋路是基因藥劑打進血管裡的痕跡──嚴格來說,他已不能算是人,是改造人。
「只要你不能一劍徹底將我殺死,我就能一直拖住你。」
「我知道。」
蘇問的神色漸漸變得冷漠。他眉眼不展,不怒不驚,就像是電車裡常遇見的那些死氣沉沉的上班族。
當他拿起子母劍,表情就是如此。長劍通體漆黑,是母劍;短劍刀刃銀白,是子劍。
以前他是單持黑劍的,因為很潮又很帥,和英俊的他搭配根本就是天作之合……雖然那套裝扮當初常常被秋涼嘲笑,說是什麼「封閉者」、「黑衣傻狗」之類的。
而當他接手了秋涼的白劍之後,又被莫仲黎這個死屁孩要求說一定要創一招十六連擊的劍法,還要取名為「星爆氣流斬」……
星你妹!現在叫「星光連流擊」啦幹!
雖然滿腦子都是一些胡鬧的笑話,但蘇問緬懷了一會,臉上不自禁露出溫柔的笑。
他好想她。
情人劍,劍還在,但卻少了一人。
那就不是情人劍了。
尼普頓手中的小刀迴轉,沿著他精瘦蒼白的指節舞動出一團光影。
他肚子上被蘇問砍出的血口已經癒合,只剩下一條微乎其微的血線──那是基因藥劑的作用,簡單來說就是加速包含新陳代謝在內的所有生物機能,其中以造血和細胞修復的功用最為明顯。
尼普頓反手擲出小刀,一道銳利刺眼的銀光朝蘇問的脖頸飛來。
蘇問舉起右手,白劍揮舞的軌跡正好與小刀重疊。
然後他瞇起雙眼,握持黑劍的左臂拉成一條直線。
由下而上。
尼普頓瞪大血紅色的雙眼,吐出一大口暗褐混雜著天藍色的血。
「蘇問……」
情人劍變成了殺人劍。
蘇問冷冷掃了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尼普頓一眼,黑劍一甩,原先黏在刃上的血珠劃落在地,同樣是一條筆直的線。
「還有什麼招?都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尼普頓確實能攔住自己,畢竟他在業界聞名的就是他那層出不窮的詭異藥劑和幾乎永遠也殺不死的再生能力。
但蘇問也不再是以前的蘇問了。
曾經的劍圍三尺,那是為了和某人一起守護某樣事物而存在的。
但人事已非,現在的他沒有劍圍,沒有約束。
是無疆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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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旁準備觀戰的莫仲黎很難過。
做為一個神x寶貝訓練師,他都已經想好要去隔壁的便利商店抱來幾瓶可樂和爆米花,然後拉一張教室裡的木椅坐下觀賞一場「皮卡丘對戰史萊姆」的跨世紀大戰了,但電影還沒開演,他才剛看到蘇問黑劍出手,就被人大大破壞了觀影體驗。
這不公平!我電影票的錢都付了說!
好吧,以上都是他在心裡說幹話而已。
莫仲黎無奈的承認,最後微微瞇起眼睛,目光轉向了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道嬌小人影。
「……妳說,妳要怎麼賠償我,電影都要進入高潮了。」
「電影?哪裡來的電影?佩克拉也想要看!」
那是一個穿著兔女郎裝還長著兔耳朵的女孩,她手裡握著一柄少說也有150公分長的大剪刀,看向莫仲黎的碧綠色雙眼一眨一眨。
「……算了,看在妳是獸耳蘿莉超可愛而且又是兔耳朵的份上,只要滿足我一個要求,我就告訴妳電影在哪裡。」莫仲黎本來想大發脾氣,不過他盯著女孩幾秒後,一個絕佳的念頭出現讓他改變了想法。
「peko?」
「轉過身來,讓我看看妳有沒有兔尾巴。」
「?????」
佩克拉完全搞不懂眼前的少年在說什麼。
但她知道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將少年的頭給剪下來。
而在此之前,佩克拉從自己那一片平坦的胸口和衣服的間隙裡摸出一台手機,挑了一張桌子用手機夾架好,開始了一段自導自演。
「……kon peko,kon peko ,佩克拉要開始直播了喔。」
「欸不是,妳這樣真的不會受到版權警告嗎喂!」
現在到底什麼情況,莫仲黎也有點搞不太懂了。
為了最後的這個VT梗,我等了3年,沒想到吧(X
好想看psg贏喔,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