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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聽不見下等人說的話》 第五章 畏懼的直覺

懵夢 | 2020-05-06 07:37:53 | 巴幣 8 | 人氣 255





第五章 畏懼的直覺


  「月小姐,請您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哦。」

  日晴無奈的嘆氣,看著自己的同事一副無心工作根本就像在逛街的模樣,就覺得今天絕對不好過。

  早上曦那邊聽聞而來的事件並沒有下文,分派而來的工作竟然是要與月一同巡邏,想來就覺得有些無力。

  月是個極為懶散的人,專注力也極為不足。雖然她似乎很喜歡看書,但時常是這本看個兩三頁那本又翻過兩三頁,很少見到她認真的把整本書讀完,應該說書的內容到底有沒有進到她腦子裡都是未知數。

  大太陽的日子會覺得很熱想待在陰涼處睡覺;陰天會覺得涼爽想休息;下雨天則不想出門──幾乎是全天候都不想工作的代表。

  日晴拿出一張整齊切成四方形的白紙,上頭印著屬於四神神社的象徵圖案,但卻並非是給人占卜吉凶的神籤,給予的資訊量是很獨特的「天氣情報」──用著毛筆寫下符合雨音個性娟秀的字跡,看上去像是練習字跡的產物。

  紙上寫的天氣,是晴天。日晴無奈地給月小姐看了這個事實,對方不接受也沒辦法。

  「氣象預報的結果。但不管如何對妳都沒影響吧。」

  「是沒什麼差呢……我可以翹班嗎?」

  「不怕曦大人生氣,請。」

  「我還是再認真一點吧。」

  輕柔的嘆了口氣,然後微微的抬起頭,看向了根本不會有人所在的屋頂。

  「如果有人探班,更該如此。」

  日晴順著對方的視線往上一瞧,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有人。



  青年壓低身子,左手直接把比他還年少的獨眼少年面部直擊地面,臉上從容的看不出剛剛經歷了跟蹤差點被發現的窘境。

  確認月收回了目光,這才鬆了手。然後帶著嘲笑的對著少年說道。

  「宵夜,你還差點遠呢。」

  「痛痛痛……我叫夜宵啊,颶嵐老大……」

  頭跟臉都很痛,總感覺自己剛剛經歷了三明治的感受,真不知道手該摸哪裡才好,兩面都很疼啊。

  颶嵐哈哈一笑,顯然不當一回事。夜宵也放棄似的嘆了口氣,偷偷探出頭去注意月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任何臉部偏向的角度都不願放過的一直盯著瞧。

  「可是我們真的得這樣緊盯著月大人嗎?我們出手的痕跡不都已經清理乾淨了?」

  颶嵐忍不住一陣狂笑,但笑過之後還是換上了嚴肅的神情。

  「是沒錯,不過月的直覺不容小覷,凡事小心點好。」

  夜宵顯然不大能夠理解,但既然對方這麼說了沒理由懷疑。他聽得出來並不是謊話,而且多加小心也是好的。不過看著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陣容……總覺得跟說的話不大搭配。

  「既然如此為何不找小瑾?如果要隱蔽,她應該比較合適。」

  「小瑾的話就算了吧,她來只會胡鬧。而且她也有負責掩飾死亡時間的任務在,來也只會添亂。」

  「那找我來的用意是……?」

  夜宵對於對方的解釋還算可以理解,但對於自己會在這裡就不是很清楚了。若是要打架他倒有自信,但是跟蹤這種事……他舉雙手贊成拱手讓給更合適的人選。

  「必要時把人打昏。」

  「……」

  答得太爽快夜宵反而連吐槽都說不出口。

  颶嵐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著,重重拍了對方的肩膀好幾下。四周的風也因為他的動作而受到牽動,但只局限於他們二人周圍的颳起一陣輕快的風。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風並沒有擴散開來,成了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到的人為奇景。說是幾乎有些過於保守,因為沒有落葉人類憑藉肉眼根本看不見風的流動,但是又不可能把話說死。

  月的眼睛只有一瞬閃過那邊,嘴角勾起的微笑頓時有些慵懶。

  「還是找地方偷懶吧。」

  「月小姐……」

  月偷偷竊笑著,日晴很認真這點的確很有趣,可能是她見過第二有趣的人。雖然無意讓對方為難,但是月真心覺得自己的幹勁快用完了。

  「話說,昨天的命案發生在哪裡?」

  「昨天與前天發生的位置應該相同,我印象中應該是前方右轉那條街。」

  「去看看吧。」

  「這倒無所謂啦……」

  月只是隨口這麼一提,倒不是真的想去幫忙曦。若真找到甚麼證據就算她運氣好,沒有的話就給在附近屋頂上那幾個傢伙確認沒有留下證據讓他們安心。

  這麼一想,心又更懶了些。

  「日晴,為什麼不帶小雨過來呢?」

  「因為我們在工作……」

  「總可以通融吧,曦又不在。」

  「就算妳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們的工作突發狀況很多,我總不能明知有危險還要她跟來吧。」

  拍了拍腰間的刀,像是要提醒對方這工作是非常危險的,危險到配戴武器並非只是威攝,而是有實際防衛效果的武裝。月瞄了一眼,像是小題大做般輕輕勾起了嘴角,顯然很不當一回事。

  實際上也沒錯,同為中等階級的巡警,月身上並沒有任何武裝,不過那也可能是表面上沒有,但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充斥著和平氣息的弱女子會帶著具有殺傷性的凶器。

  月完全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這一點都不重要,反正她也是中等階級的人,活動範圍主要是在下等人的區域。在這裡受限於階級,想要傷到她完全不可能的,反而帶著武器的日晴比較奇怪。

  凡事小心點也好,月雖然毫無期待但無心插柳柳成蔭,還真感覺到會被人滅口的證據。

  拐過彎,來到了一條人來人往的街道。雖然前天與昨天才剛發生命案,但一天過去就又恢復原來的門庭若市。畢竟就算人死了日子也是得過,生活的步調不會因為死了誰而停下,還是會照常向前走著。

  而且以某方面來說,這也是一種解脫。

  街道的繁華傳不到兩人的耳中,雖然看的出來朝氣蓬勃的樣子但他們可沒辦法融入其中,不時向他們自動讓道更凸顯了雙方的階級差異。

  兩人佇足停下,日晴見到月小姐無徵兆的停下腳步也跟著停止向前,只見她像是在尋找甚麼似的用眼睛掃過一圈,最後停留在他們腳下踩的這塊區域。

  「有甚麼問題嗎?」

  日晴的疑問月沒有立刻回應,只見她仔細地端詳腳下踩的這塊地板,看得有些出神。

  就好像走在鋪著黑白兩色地磚的道路,黑與白色很有默契地相互交錯著,但偶爾就是會見到叛逆兩種顏色相連的瑕疵──現在就像這個情形,月的眼中就是看出了與附近相同地磚的微妙不同。

  並非強迫症,也不是想太多,她是確確實實感覺到腳下踩的這塊值得他們停下調查。

  口說無憑,就算她很肯定是如此不代表對方或者曦就會接受,很多時候還是得眼見為憑。抬起頭,目光鎖定在對方腰間的那把刀。

  「你的刀能給我嗎?」

  「可以是可以,妳要做甚麼?」

  月接下由鐵鍛造而成的長刀,看上去雖然不昂貴但絕對不是廉價的玩具。即使還未出鞘手中的重量絕非玩笑,不難想像刀刃的銳利鋒芒。

  手扶住刀鞘,另一隻手握住刀柄。緩緩地抽出,鐵器特有的光芒盡顯鋒芒。

  「月小姐!」

  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出鞘,雖然聽不到但周遭的騷動還是聽得出來,所有人都因為她亮武器的舉動驚慌失措的開始逃跑。兩名中等人亮刀的舉動在下等人眼中就如同屠殺的前奏一般,絕對是掀起腥風血雨的狂風。

  月當然不會沒來由就做如此兇殘的事情,證據就是雖然已經抽出刀刃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她做的事情雖然不需要那麼大的空間更不需要引人注目,但人少一點各方面都比較省事。

  原本就安靜的街道更加清靜了,那不僅僅只是單純聲音消失那麼簡單,而是整體的氛圍的轉變。如果說先前只是在圖書館的安靜,現在就好比深夜在某座廢棄大樓,多了難以言喻的凝重。

  「看好。」

  極端的就連解釋也不想,直接要對方以及一旁的那幾位將注意放到她身上。高舉著這柄品質中上的鐵器,由上至下刺入地面,看起來注入了蠻橫的全力但實際上卻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實際的效果只像是蜻蜓點水般掀起了漣漪,甚至連半點聲響都沒發出。

  但是那一瞬間,由刀尖開始,如同凋落的櫻花散落成如細沙般的碎片。

  銀色的碎屑綻放出最後的光彩,凋零引來的關注是所有目光的錯愕。

  一柄堅韌的刀就這麼散碎成碎片,毫無徵兆的發生在眼前。而且還不是段成好幾節,而是直接變成如細沙般的碎屑。

  「如何?」

  月收回只剩下刀鍔以及刀柄的刀,毫無意義的收回刀鞘,將已經無法隱藏的鋒芒納入其中。

  懶散的目光簡易的詢問一句,想要解釋但有這個想法便又收回,打算得等對方有疑問時再解釋。主要是不難猜,只要稍微有點常識概念就能猜出。日晴所拿的武器已經算是中高品質的好刀,正常情況根本不可能一碰就碎成粉末,但如今確確實實的發生在眼前,也只有一種可能。

  日晴瞬間就蹲了下來,直覺敏銳地伸出手觸摸地上的粉末。雖然有不少鐵器的碎屑,但還是包含著剛剛一下就讓整柄刀碎散的元凶。雖然細微的看不出來,但是能引發如此誇張事情的,也只有一個可能。

  「星靈……」

  月勾起正解的微笑,然後一個眼神的轉變,手中的刀已經移到左腰側,腳步的踏穩由雙腿牽動著全身將無刃之刀揮出。

  由下至上,一個無形的痕跡劃破了空氣,屏息之間捲起的龍捲風順著這個切口如同割斷動判似的如湧泉噴出。

  兩個人影除了一名緊急也用相同的風硬碰硬,另一名才剛拔出刀便已經吹飛。

  夜宵怒吼一聲,將灌注在聲音內的力氣全灌注在刀上,在空中迅猛砍出兩刀,抵擋了能取人性命的狂風。

  但是人被吹飛的事實仍然無法消彌人在半空旋轉,眼看人已經飛起了一層樓高,在感受到重力下墜時瞬間朝身後揮出一刀,這一刀竟然直接抵銷了作用在他身上的所有力,全數轉為向前推進的力量。

  也多虧了颶嵐也使用風拚搏,夜宵並沒有受到逆風阻攔便重新在他身旁落地。雙腳感覺到腳踏實地以及落地的反作用力,這陣衝擊傳達全身,但他毫不在意的拉起重心,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

  只不過,風已經平息下來,人已經跑走了,就留下他們兩人傻傻的站著。

  颶嵐勾起一抹看不出想法的微笑,透過側臉小心觀察的夜宵,在收刀之餘也嘆了口氣。

  剛剛發動的突襲有使用風來作掩護,不該被發現才對,顯然若非早已發現所以無時無刻警覺他們,不然就是瞬間察覺到並在第一時間去做反應。

  不管是何者,都絕非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木屐敲擊地面的聲響有著獨特且急促的規律,只見平時懶散的月此時卻是拉著人向前衝刺的那個人。不得不說平時看她懶散的模樣,但果然還是名訓練有素的巡警,日晴對於自己的腳程竟然還輸給對方而感到吃驚。

  叩叩叩的木屐搭配的是一整套的和服,雖然為了方便活動所以有經過特殊設計,但是整體而言還是不比日晴身上這套還來的活動方便。究竟是怎麼才能跑這麼快著實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不過更重要的疑問絕對是為什麼要跑,日晴才剛想確認地上能不能找到星靈的粉末時身旁的同事立刻就拉著她快跑,完全沒有半句解釋的話語。而且她手上應該還有她那只剩柄跟鞘的刀,現在也已經不見蹤影。

  「月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不管,先回家再說──能先去你家嗎?我家太遠了。」

  「可以是可以,可是到底怎麼了?」

  鮮少看見對方非常緊張的樣子,簡單的推理應該是有很厲害的人在後頭追殺他們。如此一想邊跑邊往後頭瞧,但根本沒有見到匆忙追逐的身影,恐怕是藏起來要伺機而動。

  沒有不相信的理由,日晴不敢停歇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省的邁步快跑。當然不忘要掙脫月小姐拉住他的手,兩個人手拉著手跑步絕對跑不快,而且被抓住可就完了。

  越過下等人的區域來到中等人的區域,路過四神神社、與不少人來人往的人龍擦肩而過,最後才終於抵達日晴與雨音所住的居所。

  兩層樓的建築,看上去並不大但是對於小家庭來說空間剛好。

  石磚砌成的牆替住家與街道劃下分隔,每隔一段距離上頭便掛著的紅燈籠串連著整條街道;木製的門開在正面對偏右方的位置,門旁邊掛著寫著「日晴、雨音」兩人名字的門牌。

  推開門進去還有段石磚樸成的道路延伸到大門;左側沒有院子而是用木製平台搭建成的簡易陽台,種植著一些觀賞性的盆栽、大門右側的牆壁上則掛著一盞方型燈籠的明燈,提供夜晚照明。

  推開門進入玄關,與建築內部有著半階的階梯落差,藉此隔出一個能穿脫鞋的區塊。兩個人的鞋子不多整齊並排著,但還是有擺放著額外放置鞋子的木製的小鞋櫃在進門的左側。

  白色的牆壁從兩旁稍微向前延伸,稍微阻隔客人的視線。實質上只要稍微向前走個幾步便會盡到與廚房相連的餐廳,同時把放有沙發與電視的客廳給一目了然。

  客廳與廚房僅有一道牆稍微讓空間上有做區隔,因為自家住戶兩者間能夠隔開的拉門並未拉上。

  「我回來了。」

  脫了鞋,整齊擺好後便朝著裏頭喊了一聲。從鞋子判斷人應該沒有出門,可是很奇怪的卻沒有人應門。

  「可能是正在忙吧。」

  望著右方往二樓的樓梯,可能是正在忙所以沒聽到。日晴如此對自己的同事解釋。

  「沒關係。你家有沒有止痛藥?順帶給我繃帶。」

  「有,等我一下。」

  月毫不客氣的當作自己家,直接走過去橫躺在沙發上。沙發的大小不大但對月來說只要有捲曲身子的空間就足夠了。

  趁著日晴在櫃子中尋找急救箱時,月趁機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

  「被盯上了。」

  「這我還是看的出來──對象究竟是……?」

  「不重要。重要的是幫曦找到了證據。」

  「是指昨晚的命案?遇害的人中至少有一名上等人……這跟曦所想的一樣──追我們的人有追上來嗎?」

  日晴僅僅只是確認罷了,他知道如果真的緊追不捨月絕對不會提出這個會令他跟雨音陷入危險的選擇,想來應該在中途就沒有追上,又或者就算被知道地點也沒有絲毫關係。

  偏向於前者,但月並沒有明白指出是哪一點,只是微微搖頭表示不會牽扯到雨音。

  這個動作差點沒被日晴看見,所幸時機點恰好是他把醫藥箱拿來放在小桌子上的時候。

  連帶著一個裝著清澈透明液體的玻璃杯,是要給對方吃止痛藥的。

  月小聲地道謝,沒有立刻伸手去拿,日情嘆了口氣趁這個機會把心中的疑問給問清楚。

  「身體沒事嗎?」

  「還好。剛剛沒忍住不小心太亂來了。」

  「這……這樣啊……」

  在日晴的眼中對方僅僅只有拉著他逃跑而已,所以完全沒有任何感激之情。不過眼下還是先不要計較這點無關緊要的事情,還有一點重要的事情。

  「剛剛地上的粉末是星靈……對吧?為什麼會被磨成粉,而且妳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的不想解釋──星靈雖然是無堅不摧的,但其實還是有例外。就好比硬度最硬的鑽石,是能使用同硬度的金剛石去做切割的。」

  「也就是說,星靈能夠使用星靈破壞?」

  月點點頭。

  「不過沒有人會這麼無聊就是了。」

  其實還有一點就是牽扯到使用者的能力,就好比單就同一把刀,日晴使用就與月揮舞起來的效果大不相同。能夠將別人的星靈磨成粉末的人可在少數,加上剛剛阻攔的人,兇手基本已經鎖定。

  可是這就有些麻煩了,就因為彼此認識所以才覺得尷尬。月暫時不想去想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先吃藥再說。

  伸出手要去拿水,但身子完全不想起來,最後還是由日晴代勞。

  兩人的手不經意觸碰到時,日晴這才注意到不對勁。原本應該像是好人家的大小姐那樣白皙的手,滿是星塵。

  掌心沾上了星塵,忍不住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對方的掌心。在星塵之下早已是滿目瘡痍,星塵仍然在難以察覺的情況下從身體流逝,正常來說應該會痛到根本拿不起東西。

  「咦?」

  「大驚小怪。」

  「這怎麼能不大驚小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才會傷的這麼重?」

  面對同事的關切,月絲毫不當一回事,只默默把止痛藥配著水喝下。而日晴強迫自己冷靜,現在不是探究這點的時候,應該先包紮才對。

  「稍等一下,我立刻去叫雨音過來。」

  「等等……」

  月小姐的聲音脫口而出時已經是從身後傳來了,三步併作兩步地衝上了二樓,二樓的房間數不多很快便找到了人。



  兩人臥室的門敞開著沒關,如颱風過境般房間內一片狼藉,敞開著的窗戶讓飄逸的窗簾被風牽動著不斷飛舞。

  至於人,則躺在房間的中央,不斷咳著嗽。



  咳出的盡是體內的星塵。


創作回應

Zu∮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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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06 11:18:26
懵夢
感謝支持[e12]
2020-05-06 1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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