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ＥＰ４ 繁星消失之日
４－１
緊急，崩壞都市
昨天有點喝多了吶……酒會最後身體只感覺到酒精未退去的灼熱感，喉嚨也快無法發聲，中間到底誰和誰對飲或遊戲，都記不起了。只記得被意識完全失去前，是司登扶著我和大家一起登上飛機。
※ ※ ※
癱軟在床上，身子已經被換上格里芬制服，萬針穿插一般的劇烈頭痛，眼前視線一片模糊，有一條折好的濕毛巾墊在我頭上，身邊有股花香和淡淡的薄荷味。
「指揮官…酒量好也不要喝那麼多嘛……」那股淡淡花香是司登女孩子身上的味道，那下濕毛巾後，她細心地用手怕在我額上擦拭：「雖然人家也沒資格說就是了……」手帕滑過額頭，一股刺鼻的薄荷味蓋過了司登身上的香味。
司登的酒量，讓她在酒會剛開始的第一杯雞尾酒就睡著了，我們在上機時還稍微有意識，但坐好後原以為會暈機吐個不停，卻意外的能夠入睡。
「大家都還好嗎？」想想當時我也把一堆人給拖下水，除了裝死的Ｇ１１和面不改色灌著Spirytus的妮娜外，其它不少人都吐慘了。
「唔…醒來就在這裡了，司登也剛醒不久而已。」
「指揮官…這裡感覺怪怪的……」
司登這麼一說，我環視了房間一圈，房間內十分昏暗，只有角落一盞緊急用的照明燈亮著；整體很像新的那間臥室，但我們的私人物品都不見了，房內擺設也稍有不同。整個空間瀰漫著一股違和感，說不出哪裡奇怪，或許只是我酒醉頭痛罷了……
「司登只看到妮娜小姐留的這個紙條。」司登從化妝臺上拿了一張字條和一小瓶藥：「說這個東西很快就可以讓酒醒。」
不到五毫克小瓶子，我打開它，剛才司登就是用這藥擦拭我的額頭，這股強烈到令人反感的薄荷味，吸入氣味的鼻子像被扎了千萬根細針似的，但奇妙的是，宿醉產生的頭痛感不再那麼強烈。
「還、還真有效啊！這東西……」我趕緊將藥瓶蓋上：「不過還好司登是一杯倒呢，不然就沒人照顧我了。」
「哪、哪有！人家也是很想和指揮官喝好幾杯…每次都只讓人家喝果汁……」這也沒辦法，司登連聞到酒的味道都會臉紅，雖然不太會發酒瘋，但直接昏睡也是很麻煩的。
「哈哈哈，我們去外面透透氣吧，這裡有點悶熱呢……」
房內的空調完全沒有打開，到窗旁，皺眉看著窗戶外，完全見不到城市建築的燈光，天空也沒有月光，外頭沒有任何光源，一片漆黑。
「司登…妳不覺得外面很奇怪嗎？」
磅磅磅──！！！！司登剛要走過來，門被用力的敲撞著！
「阿凜！快開門！阿凜你在裡面吧！救命！阿凜──救……」
「呀啊啊啊──不要啊！」
九妹的淒厲的叫聲從門外傳來，令我們兩個頓時背脊發涼，九妹發生什麼事了？
門外一直有奇怪的聲音，像是硬物猛力敲搗人體的撞擊聲，示意司登不要太靠近門，我試著從門眼去窺視外頭的狀況。
湊到門眼上時，撞擊聲也同時停止，外頭那人也湊在門眼上！是顆綠瞳，眼白卻充滿著奇怪的黑色血絲！
「出來！我知道裡面還有！我要殺光你們！」外頭的人開始用力撞門，那人是４１６……她了瘋似的嚎叫，臥室門已經有點破損，木製的門面材質正在龜裂。
「４１６！冷靜一點！妳怎麼了！」
「司登！躲起來，這情況不太對勁！」
磅──！磅──！磅──！４１６連續三下猛力撞擊，沙黃色的槍托擊破木製門扉穿了進來，這槍托上還沾著黑色的血肉……
「殺了你！怪物！殺了你！」她用盡全身力氣的撞向這脫框的木門，４１６連人帶門撞進房內！
４１６全身都是血漬，彷彿從綠色眼眸中深不見底的黑暗擴散在眼裡的黑色血絲，原本沒有感情的臉被憤怒給完全浸染，頸部像是感染物，突出的深色血管脹浮在皮膚表面上，身上的軍服殘破，而且佈滿了被血染過的汙漬，拿著槍的雙手是深黑色，鐵一般的銳利指手……
「冷靜點！４１６！」她衝上來，手上的槍托直接瞄準我的頭襲來，情急之下只能借力使力將她過肩摔。
光按住雙手，用腳壓制身體根本沒用，陷入瘋狂的４１６一個頭擊迎面而來，力道之大，我一瞬間無法看清楚眼前的視線，滾燙的鮮血也從被撞擊的部位流下……
得想想辦法，至少得先停止４１６的動作才行，該怎麼辦？身旁也沒有武器，要徒手打贏暴走的少女人形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指揮官快閃開！」司登從我身後大喊，在我放開掙扎的４１６同時，４１６猛然起身，對著她迎面的是拿著小檯燈的司登。
磅！司登揮出的力道，大到檯燈砸上４１６的臉時，直接解體，電線、電路配件、碎燈管等等，散落在一地。
４１６終於靜止不動了，額上有一道明顯的凹痕，血液也從該處緩緩流出。
殺…殺死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沙沙……＂
＂……北条，你在那裡嗎？＂
４１６的屍體後方傳來了妮娜的聲音，我將４１６翻過身，是一個小型無線電。
「妮娜小姐是妳嗎？發生什麼事了！」
＂聽好！我們的系統都被入侵了，而且遭到生化武器的攻擊，現在所有人類和戰術人形幾乎都進入暴走的狀態！＂
＂指揮部的電腦、格里芬的網路也全部被癱瘓，我暫時也沒辦法給你太多資訊，我和剩下的沒中病毒的人形在指揮部準備全面撤離臺灣！＂
＂你知道戰前的殭屍片嗎？那些人類都已經被生化武器感染了，它們只會嗜血地攻擊眼前所有生物，被植入『保護傘』的戰術人形也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人！＂
＂如果你有遇到不是狂暴的人形，就和她們快點來指揮部吧！＂
妮娜急促的聲音，她那頭不時也會有槍聲傳出，似乎也在抵擋這次的生化攻擊。
＂聽好！你們動作要快一點，我不保證能夠等你們多久！但要離開前一定會通知你們！＂
＂別給我死了啊！＂
「妮娜小姐？妮娜小姐？」無論我怎麼再對對講機呼喊，那頭再也沒有任何回應，整個空間只剩一片死寂。
「生…生化武器……」我打起不安的冷顫，我們都知道生化武器投入戰場的威力，也瞭解曾經造成地球將近毀滅的北蘭島事件……
「為什麼…會用上生化武器……」司登雙眼無神，拳頭緊握甚至全身開始顫抖，憤怒、悲哀兩種感情同時混合在臉上，就連身為人形的她都知道，國際間雖然戰事頻頻，但都有默契不使用生化武器或核武。
如今，有人為了戰爭的突破，使用了這不人道的武器，是為了掠奪領土，還是只為了一場象徵性的勝利？沒有人知道。
「司登走吧，搞不好還能遇到其它人……我們得趕快去指揮部才行。」抱住司登安撫她的情緒：「我也不會放過使用生化武器的人……」
離開臥室，見到門口還躺了一具屍體……倒在門口的是九妹，後腦被槍托砸得凹凸不平、血肉模糊，手腳也被扯離身軀，血花濺灑了整個交誼廳。如果不是從九妹剛才的叫聲和屍體身上的衣服來判斷，根本看不出屍體是誰，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妮娜小姐，妳在嗎？」
「……我該怎麼回收九妹她們的心智雲圖？」
無線電那頭依舊沒有反應，回應我們的只有沙沙聲的雜訊聲。
＂指…指揮官！是你嗎？＂
回覆我們的不是妮娜，是另一個發抖的聲音。
「ＳＡＳＳ！是妳嗎？妳在哪？」
＂嗚…我們……我們在另一邊的指揮室……嗚……＂
＂喂…喂！凜，快給我過來啊！＂
＂這樓沒有其它被感染的人形！我們大家都在這裡！＂
聲音是哭哭啼啼的ＳＡＳＳ和內蓋夫，她比ＳＡＳＳ鎮定多了。
「我們馬上過去！我們到之前不要隨便開門！」
撿起４１６遺落的步槍，彈匣內沒有任何子彈，但若碰到所謂的殭屍，至少還有能用來敲。司登跑到廚房隨便拿了一個平底鍋後，我們戰戰兢兢的在大門口。
外頭有稀稀疏疏的聲音，聽不出來是人還是妮娜口中說的殭屍，畢竟我壓根不知道殭屍是什麼東西。
磅！磅！裡頭的其它臥室又傳出撞門的聲音，並有人發了瘋似的叫著，起馬同時十幾個不同的聲音，根本分辨不出裡頭有沒有認識的人。
「指…指揮官我們快去和內內她們會合吧！」
「好！」
磅──！！！！玄關門同時，臥室門也被一群人以蠻力硬是撞離的門框！一片黑壓的人影從最裡頭的臥室走出，步伐緩慢，嘴裡嗚嗚呃呃的低鳴聲，看不清楚這些「殭屍」的長得如何。
沒有時間去在意被為何會有那麼多殭屍在那，司登拉著我跑到外面，將門趕緊關上。那間臥室離玄關門距離不算近，一直到加劇跳動的心臟稍微平復，裡頭的殭屍還沒靠近玄關門。
「指…指揮官？是您嗎？」被緊急照明燈照著的走廊有個熟悉的聲音，有個銀色長髮的女性癱坐在走廊正中間：「連…連您也變那樣了……」
「公主？」從嬌小的身子和長髮很輕易的認出女性的身份。
「公主！妳沒事……吧……噫！」司登跑向公主，跑沒兩步便被眼前驚悚的景象給嚇得停下腳步。
公主面前躺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穿著的是格里芬制服的人……倒著的同樣是銀髮的女性，旁邊還有一具面部被砸爛，只能靠衣服來勉強識別人形，那身德式的軍服應該就是ＭＰ４０沒錯，ＭＰ４０的頭顱甚至能直接看見，慘不忍睹。
而這死去的格里芬人員應該就是托托莉了。
公主緩緩站起身，她腳邊那把毛瑟步槍已經斷成兩截，似乎是用全力去攻擊托托莉和ＭＰ４０兩人所造成的，毛瑟步槍的槍托與槍身，沾黏了一堆血肉腦髓……
「發生什麼事了？公…主……？」公主腳步顛簸的走向我們，她的臉……和先前的４１６沒兩樣……
中了「保護傘」病毒，令她的外型產生了異變，高貴優雅的面容如今滿佈著黑色血絲，甚至有些部分開始潰瘍剝落，黑色的黏末讓剝落的皮膚遲遲未掉落，蜜色的美唇也呈現紫黑色，而且滲出深色的液體，隨著開口的嘴，嘴中也不停流著噁心的黑色稠狀物。
「指、指揮官也感染了呢……雖然對不起……但是……不殺掉不行的呢……」嘴裡說著奇怪的言語，又怨又悲的雙眸看著我與司登：「司、司登小姐…連妳也變成那樣了……」
「或許死在你們手上……毛瑟我也是幸福的吧……」伸出雙手，手指也異變得和先前４１６一模一樣，彷彿能削鐵如泥尖狀手指，一步一步緩緩向我們靠近。
「相對的，死在我手上！你們也是幸福的吶！」
「等等！公主…等一下，我是司登呀！……停……」司登試圖呼喚眼前被保護傘感染的公主，我們不曉得這樣有沒有用，至少在不得以時，我們試過了。
啪滋──！公主的頭突然被從後方一把利刃穿破，從後腦刺進的利刃穿破眉心，公主的腳步停下了，完全停止動作前，嘴裡仍呢喃著我與司登。
「這次我…不會被從後面什麼都不曉得就殺死了！」
「接下來是指揮官和司登嗎？」
「喀喀…雖然時間很短，但９７很快樂吶……」
９７從後方殺死了被感染的公主……但９７本身也被感染了……９７抽出戰鬥短刀後，喃喃地直接向我們這衝來。
「到底怎麼回事？」
「９７！」
短刀殺了過來，想用手去阻擋，雙手卻在一瞬間被９７的左手給抵掉，來不及！９７的刀狠狠刺向我──
「不準…傷害指揮官！」刀子刺在司登的右肩胛骨，她即時擋下了這瞄準心臟的一刀。司登撲倒９７，捉住持刀的右手不停用力往地板摔。
短刀終於從９７手上掉落，司登並沒有去搶刀子，反而兩手捧住９７的頭，連續撞擊地面，直到９７的反擊力氣明顯減弱後，她才撿起身旁的刀，猛力地刺向９７。
刀子不停地刺進已經沒有任何動作的９７，司登仍然發了瘋似的猛刺，她嚇壞了……被眼前這過於突然的事給嚇壞了。
「司登夠了……」從後面架住司登，９７身上全是刀痕，屍體可說是浸泡在自己的血液當中。
「為什麼！指揮官你為什麼那時候不動啊！」司登憤恨地罵著，我知道她不光是在生氣，她也在哭泣：「為什麼…會變這樣啊……嗚……」
讓司登靠著牆，用身上的制服壓著她的傷口。
「好不容易…交了那麼多朋友……為什麼……為什麼要用生化武器……嗚……」壓了好一陣子，血才沒有繼續流，司登的情緒還沒回復過來。
「我也想知道啊！」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隊友……根本沒出幾次任務……就要親手殺掉她們……」
和司登兩人相擁而泣，到頭來還是要司登來安撫我，她情緒回復過來後，將我抱在她胸口，像我以前安撫她一樣的動作，摸著我的頭。
「凜…我們去找內內……她還在等我們……還有ＳＡＳＳ……」語中仍帶啜泣，她還是比我堅強許多：「對不起…剛叫了名字……指揮官……」
「走…走吧……只要這裡沒被破壞，之後回收心智雲圖還是能將記憶給救回來的……」望向公主和９７的屍體。
但是……托托莉呢？她是人類……也不像我是仿生人……她已經……
司登柔軟的身體又一次抱了上來，她知道現在所有話對我都沒有用，她也知道托托莉不可能復生……只是緊緊抱著我。
「和妳共事短短的時間很愉快……」把我的制服批在托托莉屍體身上後，我們繼續往前走，過了前面轉角，就是我們大套房的另一邊了。
＂指、指揮官！救命！＂
＂噠噠噠噠噠──！指……指揮官……＂
無線電突然傳來ＳＡＳＳ的求救聲，由於離這裡不遠，我們可以直接聽到ＳＡＳＳ的聲音就在前面。但其中不光是ＳＡＳＳ的聲音，另外還有槍枝掃射的聲音……
「ＳＡＳＳ出事了，我們快點過去！」
「嗯…！」
和司登加快腳步往前，前方站著一個粉髮的少女擋在我們面前──內蓋夫。
「凜？」內蓋夫低著頭，左手的輕機槍無力的拖在地面上，隨著機槍拖過的地方，有一道血痕。
「為什麼…不早點來？」
「不是家人嗎？騙人……果然是騙人的……」
「變成怪物了……還說是什麼家人……」
內蓋夫抬頭，眼前的她讓我的心瞬間絞痛，胸口也彷彿被束縛住般，每一口空氣都感到陣痛……保護傘病毒……
「不要……小內……」
「不能接受……」
雙腿發軟跪在地上，剛才不是還好好的？為什麼……那麼短的時間也被植入保護傘了？
「吶…你開心一點吧……凜，至少你會死在我手下啊……」
充滿黑色血絲，狂躁的紅色眼眸已經完全被黑血絲給覆蓋住，臉上也全是粗細交錯浮脹於皮膚上的黑色血管。只有兩點還中了保護傘病毒前一樣──
內蓋夫將輕機槍舉起，拉上槍機，嘴裡掛著的笑容，是將暢飲眼前仇敵鮮血的瘋狂笑容。
只是這次，她的敵人並不是仇敵，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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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妙盡在對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