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芙麗一鬆開手,艾爾就退一步喘氣,雖然聞著貝芙麗身上的香味固然不錯,但有句成語說得好,物極必反。
「那個......將女僕宿舍整修並擴建的主意,其實是老爺為了我而出的吧?因為我說過不想要有單獨客房這事......」
「嗯,所以妳並不希望宿舍整修嗎?」
「當然不是!」艾爾猛地搖頭,「我很感激也很開心,因為大家都很開心......只是,這樣花了多少錢呀?」她開始擔心地摩娑手指。
貝芙麗看出對方擔憂的事情,但她還是如實告出了數字。
「......老爺有吩咐,這事除了老爺跟我以外不許給其他人知道,但妳放心好了,老爺說很便宜。」
聽到這不知要做多少年,可能下輩子還要繼續工作才湊得出的數字,艾爾頓時雙肩一塌,差點整個人就倒在地上。
「會覺得便宜那是因為花錢的人是老爺呀......好過意不去......但這樣大家睡覺休息的品質也會提升,所以也好開心......心情好矛盾呀。」
「呵呵呵......『有福妳就享』,老爺是出了名的對僕從如家人的人,他對我們好,我們只要恭敬不如從命就好,今後繼續努力工作,好好侍奉他們,便是我們能做到的回報。」
「我明白的!」
貝芙麗抱著雙肘,小小聲嘆氣,也開始擔憂起說:「其實我也曾一度擔心老爺的行事風格......畢竟很多上流人士可是幾乎都不給僕人吃飽飯的,就擔心他們變得好吃懶做,秉持著『對下人壞,下人才會聽話』的價值觀。」
艾爾問:「妳擔心,老爺會慣壞我們嗎?」
她點點頭,但隨後又慶幸地笑說:「但跟了老爺這麼久,我很少遇過會需要我『行刑』的糟糕女僕呢......」
「行刑?咿咿──」
貝芙麗突然拍了拍艾爾的屁股,然後和善笑講:「打屁屁之刑呀,哎呀......妳還在實習的時候,不就有那麼一個常常出包的女孩嗎?妳還親眼見識過行刑現場呢。」
「啊哈哈......哈哈......是呀,我還想得起當時您揮動藤條時,令人不寒而慄的破空聲呢......」
這時,艾爾的神態看起來有點奇怪,貝芙麗有點起疑。
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幹了某事」的心虛反應,艾爾立馬轉了話題:「我、我們能這麼乖,都是因為工作環境很好,當然這、這也跟貝芙麗姊姊脫不了關係哦!」
「嗯嗯嗯?」
「就、就因為妳是個盡責的好女僕長,又是擅長照顧我們的溫柔姊姊呀!」
「妳給我過來一下。」
「是、是我說錯什麼了嗎?」艾爾的擔心值飆到最高,見貝芙麗自己走過來,她全身都冒起了冷汗,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
結果貝芙麗只是猛地抱住對方,磨磨蹭蹭,露出與早上矜持凌然截然相反的模樣。
「妳說得好!妳說得很好啊!愛死妳了......今晚,就跟姊姊睡吧?」
「好癢好癢......今晚的話很抱歉,等明晚吧?哈哈......」
※ ※ ※
三樓整個區域都是給女僕們借住的客房,一間房間方可睡個三位。
一整條走廊所有房間都緊閉且熄燈,只有靠近左邊最底的一個房間是亮著,還傳來人聲,而那也是艾爾跟其他兩位女僕的房間。
她推開門,匯入眼簾的可不只兩位,而是一大群年輕女僕,全都窩在房間裡開著睡衣派對。
她們不是聊著八卦就是玩起紙牌,用紙牌賭起了誰該洗碗誰該洗衣,或是吃起了從蒸餾室偷拿出來,且快要過期的零食,甚至還有人從酒窖偷酒出來喝的。
「拿零食就夠了吧?偷酒的話......」艾爾臉色鐵青地說。
「沒關係啦,我去看的時候本來就少了幾瓶。」
看起來就像塞滿動物的牧場一樣混亂,艾爾心想:「剛剛才跟貝芙麗姊姊聊完......好心虛呀......」
雖然大家很開心,但艾爾還是得扮個黑臉,潑冷水說:「妳們呀......可別以為這房間離二樓主人和女主人的房間很遠就可以這麼放肆哦!」
自從宿舍開始整修,女僕入住三樓客房後,十幾名年輕的女僕就討論著每晚都要來辦個睡衣派對,還特別不讓有資歷的年長女僕知道,所以樓梯左側一排的房間全都是被年輕女僕挑走了,右側則是年長女僕,這樣才不會驚動到她們。
而挑選辦派對的房間,當然也必須得離二樓的主臥房最遠的。
「艾爾回來了!可以打枕頭戰囉!」
女僕們開始拿起枕頭蓄勢待發,全都變得鬧鬧哄哄地喊:「耶──」
「啊啊啊......小心不要踢倒酒跟零食呀......地毯會很難清的!」
可是女僕們玩瘋了,根本沒聽到艾爾的勸說,她只好在這「槍林彈雨」中幫她們收拾垃圾。
結果收到一半,艾爾立刻被一個枕頭打中臉,重心不穩跌倒,隨後就有許多女僕上前圍攻。
「唔嗚嗚──哇哇哇哇!」
艾爾突然站起來,強大的魄力讓旁人都退後幾步。
「該換我了哦!」
她也撿起一個枕頭加入了戰局,眾人開開心心地在房間四處奔竄,在床上跳來跳去大笑著,好似忘卻時間跟音量地玩耍。
不料,這時站在離門較近的艾爾,耳朵靈敏聽見了腳步聲逼近,她立刻嚇得寒毛直豎,並做出盡可能清晰又小聲的噓聲給大家,但怎麼可能有用呢?
身後的門被打開,而艾爾下意識蹲下躲開丟來的枕頭,枕頭就這麼砸中開門者的臉。
枕頭掉下來,顯現出貝芙麗氣強行用微笑忍著氣憤的表情,五官因此都僵在了一起。
全場的氣氛瞬間驟降到絕對零度,連喝了酒的都直接醒酒了。
「呵呵......怪不得妳走的時候那麼心虛......妳們幾個......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大家都可以清楚看見,貝芙麗的纖細又白皙的手掌,已經爆出了好幾條血管顫抖著,嚇得背脊通通一涼、倒抽一口氣。
這一晚,艾爾的房間傳來無數「啪啪啪!」的拍肉聲,以及少女們令人感到可憐的哀鳴。
最後,就只剩下艾爾貝蒂娜一人了。
她看著已經陣亡的朋友們,每一位至少都被拍了二十幾下,潔白的屁股肉都被打得浮現出紅色掌印。
「小艾爾,輪到妳囉~」
「那、那個......貝芙麗姊姊大人~您打了這麼久手也酸了吧?不如先休息一下......」
「的確呢,手臂好痠呀。但不要緊,我有帶工具。」
貝芙麗將手伸到背後,從後頸處領口抽出一根藤條,看得艾爾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那個!可不可以等您手休息好再打呢?我我我不會逃避的!只要妳用手的話──」
「不對唷,妳本來就是要用這傢伙伺候。」
「為什麼呀!?」
「第一,派對舉辦在妳的房間,代表妳也默認了這違反紀律的事情,是大共犯。第二,居然還讓大家偷拿蒸餾室的食物跟酒!共犯中的共犯。第三......還沒想到,先打再說!」
艾爾被貝芙麗狠狠固定住無法逃跑,然後接著高高舉起藤條。
「大家......救救我呀!零食跟酒我幾乎都沒碰呀......我只是提供場地的呀!這個、這個會死掉的!老爺大人呀呀呀呀──」
藤條毫不留情地揮下,好幾道犀利破空的藤條聲,讓這個不平靜的夜晚注定成為了每個人的惡夢,特別是艾爾貝蒂娜,她的悲鳴,怎樣都無法傳達給奧德里奇、安德魯,或是任何可以救她的人耳中,畢竟這裡離其他人的房間實在是太遠了。
當太陽再次升起時,不會有人知道她們所受的酷刑......
然後其實,位於樓梯右側的某個房間,裡頭聚集著數名年長女僕,正偷偷地且安靜地品嘗美酒與聊天。
「是說我們這樣也會被懷疑吧?要是小女僕們抖出還有其他酒不見的話......」
「沒事的啦,女僕長現在只把目光放在小女僕們上,我們只要安安靜靜就不會有事了。」
「呵呵,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太吵了呢。」
續
後記:
- 沒班的時候來工作的地方吃東西 雖然沒有免費員餐 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特別是尖峰時刻我一個人坐在外面,聽櫃台廚房的人在那邊挲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