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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ppy love 01.

GaryGary | 2023-11-01 12:00:16 | 巴幣 1000 | 人氣 286

完結[Puppy love](譯作)
資料夾簡介
原標題:最一開始的我們
最新進度 Puppy love 06. (完)

原著:
最一開始的我們
翻譯:GaryGary (授權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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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ppy love 01.


有句諺語是這樣說的:富人即使破產,也能再活三年( 부자가 망해도 3년은 간다)。然而不幸的是,安俞真一家人並不屬於這一類人,曾經富裕的他們是真的一無所有了。七歲的安俞真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大半夜搭上了前往首爾的夜車。雖然安俞真比起同齡人來講還算聽話,但那天在夜車上卻有點起床氣,賴在媽媽懷裡哼哼唧唧的。當他在父親的背上醒來時,人已在一棟二層樓大房子的半地下室裡。安俞真雖然年紀小,但他好像隱約知道點什麼,在媽媽的懷裡哭鬧了好久。他就是不喜歡那個半地下室。

「嗚嗯,我想回家。我討厭這裡。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母親抱著哭泣的幼女,安慰她説只要睡一百個晚上就可以回家了。安俞真被母親抱在懷裡,傻愣地點點頭。安俞真的母親知道,現年七歲的安俞真只會數到二十。

大屋子的主人有一個看起來和安俞真同歲的女兒。安俞真一家抵達的那一天,父親帶著一家人到主人家打招呼。大房子的主人大叔說,自己是安俞真的父親在服兵役時候的學長。慈祥的男人撫摸著安俞真的頭,他身邊那個漂亮的女人因為心疼她一邊說著「哎一古哎一古」把掌心那顆桃子味的糖果亮了出來,想給安俞真吃。

安俞真的父親從後面輕拍女兒的頭,要她去跟女主人打招呼。安俞真趕緊把桃子味的糖果剝下來塞進嘴裡。又甜又好吃。那位女士接著彎下腰,向安俞真問道。

「小朋友你幾歲了呀?叫什麼名字?」

安俞真舉起雙手,用手指捏出數字『七』,拿給那位女士看。

「俞真啊,大人在跟你說話,你要回話啊。」安俞真的母親用有些嚴厲地語氣斥責安俞真。
「安俞真,七歲。」
「俞真啊,你和長輩說話應該要用敬語。」

安俞真畏縮地閉嘴,躲到父親身後。

「哦,沒關係。俞真雖然還小,但是很穩重、很友善。我們家的員瑛也沒有兄弟姐妹,兩個人像姐妹一樣好好相處吧。」
「員瑛醒了嗎?過來打個招呼吧。」
「把拔,這些傢伙是誰?」
「什麼這些傢伙,不可以沒禮貌。他是爸爸服兵役時的學弟,他們一家會暫時在員瑛的遊戲室住一段時間…」

張員瑛走出房間,揉著半睡半醒的眼睛,靜靜地依序看著安俞真的父親、安俞真的母親還有安俞真。當張員瑛聽到一家三口將住在她的遊戲室時,她開始大聲嚷嚷,然後嚎啕大哭。

「不要!不要!從員瑛的遊戲室滾出去!不要!我討厭把拔!」張員瑛的父親看到張員瑛大聲尖叫、大發脾氣,覺得尷尬不已。

「喔天哪,這傢伙怎麼這麼鬧騰。」張員瑛的父親趕緊抱住了她,張員瑛一邊哭一邊掙扎,睡衣被掀翻,肚臍露出來,鬧出很大動靜。

張員瑛的父親迅速抱著張員瑛走進房間,關上了門。雖然門關著,但裡面卻還是傳來張員瑛的哭聲。

「哎呀,我們的員瑛啊……啊,被鄰居聽到該怎麼辦呢。我們的孩子還小,所以那間房間最初是改裝成小朋友的遊戲室。你們就放心的使用吧。該回去休息了,我們走吧,明天再一起吃晚餐。」

張員瑛的母親帶著安俞真一家來到前門。安俞真的父親在離家前,將背彎成九十度,鞠了幾躬。這個叫做張員瑛的女孩叫罵聲太大了,即使玄關大門關上也能聽到。這是安俞真對張員瑛的第一印象。

安俞真一家住的半地下室,原本是張員瑛的樂高遊戲室。這些樂高是張員瑛的父親從遙遠的國家出差回來時,給張員瑛買的玩具。安俞真第一次看到樂高,感到非常神奇。這些碎片每塊只有兩個手指關節那麼大,形狀各異,卻可以拼湊起來,也可以拆開。櫃子上放了大約有15個不同形狀的作品,有城堡、船、房子等等,就連和安俞真等高的箱子裡也裝滿了樂高玩具。不過雖然叫作遊戲室,但這卻是一間看起來像倉庫的破舊房間。

無論如何,當安俞真一家搬進半地下室後,張員瑛的遊戲室就此消失。張員瑛雖然有自己的房間,但還是因為失去遊戲室而感到不滿,哭鬧了好幾天。安俞真的父母因此更加在意張員瑛的反應,每次聽到她哭聲,就會待在原地一聲不吭,裝作沒聽見。

悶騷膽小(全羅道方言:방안퉁수,在家一條龍,在外一條蟲)的張員瑛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可以瘋狂地跳著布魯斯舞,但在別人面前他是很害羞的,根本沒有辦法大聲講話。但是他每天早上都會把安俞真的鞋子藏起來,然後躲在牆後偷看安俞真的反應。當安俞真發現自己的鞋子不見,正在四處尋找時就會聽到有個人咯咯地笑,和那個人四目相對時,她很快就跑開了。

安俞真總是裝沒事,放任他逃跑,因為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一直不斷地提起他們有多麼感謝張員瑛的父母。安俞真有種直覺,如果她和張員瑛起衝突,倒大楣的只會是自己。每天早上,安俞真都要狼狽地赤腳走到花壇旁的水龍頭處找出鞋子穿上。儘管如此,張員瑛好像也沒有那麼壞,因為她總是把鞋子藏在同一個地方。

俞真的父母因為要工作,所以經常是早出晚歸,安俞真常常一個人待在家。張員瑛的父親經常出差,而張員瑛的母親喜歡外出參加聚會。當張員瑛從幼稚園回來時,張員瑛的母親會將安俞真從半地下室帶進主屋,當張員瑛的母親出門之後,就只有兩人單獨相處,張員瑛會清楚地表現出他對安俞真出現在自己家感到的不滿。

幼年時期的安俞真也不喜歡和張員瑛在一起,但比起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在舒適寬敞的主屋裡還是比較好。而且,張員瑛的房間裡有很多布娃娃,還有很多安俞真從來沒看過的玩具。當張員瑛趴在地板上組裝樂高積木或玩娃娃,只要注意到安俞真試圖觸摸玩具,他就會大聲制止。

「這是我的!這些都是我的!」
每當這種時候,安俞真就會靜靜待在張員瑛身邊,看著他玩玩具。張員瑛會一個人玩一會兒,然後遞給安俞真幾個玩具,表情高冷地說:「這個給你玩。」。如果安俞真不能正確組裝樂高,或者沒有照著張員瑛決定好的角色玩娃娃的話,他就會被訓一頓。

「不是這樣組裝的,只要看說明書上的圖片就可以裝好了啊!這樣你也做不到嗎?」「還有我說過多少次馬鈴薯娃娃是壞人了?」

接著安俞真手中的玩具會被搶回去,安俞真會乖乖地看著張員瑛把弄玩具,就像在學習如何正確玩耍一樣。就這樣,在張員瑛的母親從聚會回來之前,兩人會一起玩耍。

張員瑛的身高比同齡人矮了一截,他的父母常說他是好不容易才留下來的孩子,出生的時候身子骨很虛弱,因此他們聽從算命仙的指示,直到去年還用『正順』這個菜市場名叫他。但隨著張員瑛越長越大之後,他開始討厭這個名字。(她討厭正順這個名字,員瑛是她在地板上打滾好幾天后才給她取的名字。但是,張員瑛直到14歲時才知道她的戶籍資料一直都是『張正順』。)

隔壁鄰居大媽、當地超市的大叔或是小屁孩們,常常故意叫他正順。他們喜歡看到她因為這個名字,翻白眼憤怒跑開的狼狽樣。附近的小巷子裡,比張員瑛高一截的男孩子正喊著他「正順」、「正順啊」,員瑛聽到之後滿臉漲紅,把身邊能抓到的東西都往他們身上扔,但是一點嚇阻效用都沒有。員瑛常常在追趕他們時摔倒,當男孩們逃跑後,他只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反觀安俞真,比同齡人高出半顆頭。雖然現在有點落魄吃不飽飯,但他父親原本是在富裕家庭長大的,原本就身材魁武。繼承了這种血統的安俞真,不只個子比同齡人高,而且天生就有運動天賦,跑得很快。有一天,安俞真在附近一個廢棄的車站獨自玩耍後回家的路上,碰巧看到張員瑛背著幼稚園書包,邊哭邊追打著幾個傢伙。顯然,附近的小屁孩又再次叫張員瑛『正順啊』取笑她。安俞真站定,環顧四周,撿起一根手腕大小的樹枝。他跑過去用樹枝打了巷子裡的小屁孩首領。三個小屁孩瞬間被打回原形,原本還囂張跋扈的他們,被打之後狼狽的衝向了安俞真。

「這臭丫頭是怎樣啊~!」
「看我的!」

當他們試圖抓住安俞真時,把安俞真撞倒了,但安俞真也不放過機會,往下抓一把土,向小屁孩的眼睛里扔了泥土。眼裡滿是泥沙的小屁孩們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哭了起來。安俞真倏地站起,拿起樹枝再度開打,在一旁嚷嚷的張員瑛往空中踢了一腳。

「大壞蛋!你們這些王八蛋!」他用自己的方式咒罵並幫助安俞真。
「天哪!哎呀!我的眼睛快痛死了!我要去跟我爸爸媽媽説!」

當安俞真再次舉高樹枝,佯裝跟著小哭包們跑進巷子要追打他們時,小哭包們逃得更快了。安俞真整理了一下包包,把樹枝丟到一邊。張員瑛還在吸鼻涕抽泣,安俞真看了一眼抬起頭滿臉淚水和鼻涕的張員瑛,他用手拍掉張員瑛裙子上的污垢,然後轉身朝家走去,張員瑛小跑步亦步亦趨緊跟在他後面進家門。

那天晚上,正如他們所威脅的那樣,小哭包們在深夜衝進了張員瑛的家,每個人都帶著他們的父母。安俞真被父母施壓,不得不向男孩們道歉,他們走後,她還得被媽媽狠狠地打小腿處罰。安俞真一直說是那些人先欺負人的,太不公平了。安俞真小腿挨打後就委屈地蹲在門邊抽泣。張員瑛偷偷看了一眼蹲在半地下室門口只露出頭的安俞真。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張員瑛趕緊將小手裡抓著的東西放到安俞真旁邊就跑回家了,這是張員瑛媽媽第一天送給安俞真的桃子口味糖果。從那天起,街上的小屁孩不敢再叫張員瑛『正順』,而張員瑛早上也不再把安俞真的鞋子藏起來了。

不過,自此張員瑛開始以不同的方式糾纏安俞真。無論安俞真走到哪裡,後面總有小跟班跟著她,每天耍賴要陪玩。當張員瑛要去幫父親買菸或幫母親買豆腐時,她總是要安俞真陪他去超市。

「這世界上有壞人會開著白色麵包車到處拐賣小孩,我個子矮,要是個子高的人要對我怎樣,我很容易就會被抓走,所以我要讓安俞真陪我一起去。」

這是張員瑛常用的藉口。

安俞真有點猶豫,明明只要過一個馬路就能到達超市,他為什麼非要自己陪著走?但一想到如果跟著她去跑腿,就可以吃到甜甜的冰淇淋和零食,像是맛동산(花生餅乾)和巧克力派,安俞真最後還是跟著他去超市了。

有時候安俞真和張員瑛會在附近的一個廢棄車站玩耍,在回家的路上,張員瑛會向安俞真抱怨自己的腿酸,要求她背她回家。如果安俞真不從,張員瑛就會哭鬧不停,安俞真只好吃力地背著比自己矮一截的張員瑛回家。

張員瑛進入中學後,就比較少騷擾安俞真了。張員瑛入學後認識了許多朋友,經常和家境相似的朋友們一起出去玩,趕在晚餐前回家。張員瑛總是梳著漂亮的髮型,穿著漂亮的衣服,在朋友中人氣很高,並且因為口條很好而擔任班長。

相反,安俞真討厭學校,他凌晨就幫父親送報紙,也常去市場幫母親賣魚。當同學注意到她每天都穿著同樣的衣服去學校時,就開始霸凌他。因為身上總是有散不掉的魚腥味,安俞真也不喜歡去學校。張員瑛的交友圈對安俞真這樣的孩子當然是敬而遠之,很自然的不會相來往。

當安俞真上五年級,張員瑛才剛上四年級。那天安俞真沒準備好蠟筆就來上美術課,他想著不用特別準備蠟筆,反正她可以向旁邊的同學借用就好了。但那天,安俞真被同學的一句話刺激到自尊心。

「張員瑛是富家金玉葉的獨生女,她只用好東西。而且什麼都不缺。」

安俞真立刻就想到了可以跟張員瑛借蠟筆,於是利用課間休息時間來到了張員瑛的班級。當她看到張員瑛身邊圍繞的那群人,他後悔來找張員瑛了。不是因為張員瑛本人,而是因為她旁邊那三個看起來不懷好意的女孩。他們突然止住笑聲,臉上皺著眉。安俞真很快注意的到旁邊孩子們的表情,雖然感到不滿,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你有沒有蠟筆?」安俞真問張員瑛。
「你沒帶到嗎?你要好好打起精神啊!」 張員瑛説道

嘴裡碎念,但張員瑛還是走向自己的置物櫃前。張員瑛的朋友們當著安俞真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甚至還有一個孩子扭過臉去,皺眉捂着鼻子。雖然只是竊竊私語,但安俞真卻感覺他們是故意用他能聽到的音量講話。“我該給他們一點教訓嗎?不可以。如果打女生的話,可能會惹上大麻煩。” 安俞真握緊了拳頭。安俞真看著張員瑛的背影,她正從櫃子裡把水瓶和課本一一取出,他接著說。

「算了,不用了。」

張員瑛還在身後嘀咕些什麼,安俞真卻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作為美術課沒帶美術用具的懲罰,安俞真整堂課都必須站在走廊上高舉手罰站。這比坐在椅子上被人們圍觀要舒服得多。安俞真在安靜的走廊罰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那天之後,安俞真再也不去張員瑛的班級找他,甚至以自己要早起送報紙所以要早睡的理由,也不去張員瑛的房間玩耍。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的張員瑛直到晚餐時間才見到安俞真。如果在以前,這時候他們會一起做作業或玩玩具。但不知為何,安俞真不願意這麼做,儘管睡不著,她還是裝睡。雖然能聽到張員瑛詢問母親,「安俞真是否在裡面?」,但她還是裝作沒聽到。此後有一段時間,張員瑛會主動來找安俞真,但自從某一天起,張員瑛就不再過來了。

後來有一天,下課鐘響了,午餐時間到了,安俞真環顧四周,看著孩子們一一拿出便當盒,然後走到外面,穿過操場,來到水龍頭前。安俞真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帶便當上學了,她常常在午餐時間用自來水填肚子。今天又像往常一樣,午餐時間跑出教室喝自來水。當安俞真從水龍頭喝水時,他感覺到被奇怪的目光注視著。安俞真抬起頭,張員瑛就站在那裡。張員瑛背著手,一言不發地瞪著安俞真。安俞真慢慢地用手背擦了擦嘴。

「幹嘛?」
「……」
「幹嘛?有事嗎?」
「……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我做了什麼事嗎?」
「……」
「……」
「你又用自來水填肚子了嗎?」
「對啊。」

張員瑛一臉不以為然地皺起眉頭,然後眼神觀察周圍,像是要說什麼秘密一樣。安俞真歪著頭,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接著他把背後的手鬆開,突然將某個東西拿到安俞真的面前。他手上拿的是一根長長的黃色香蕉。

「你還沒吃過這個吧?這很珍貴的。」
「這是什麼?」
「香蕉,是一種只生長在溫暖國家的水果,只能從國外進口,又甜又好吃。」

然後,因為只有一個香蕉,其他孩子看到了就會要吃一口,所以張員瑛就叫安俞真現在就吃掉。安俞真靜靜地低頭看了眼香蕉,搖了搖頭,重新打開了自來水。

「這根香蕉你自己吃吧。」

安俞真又低下頭,咕嚕咕嚕喝著自來水。一段時間後,安俞真發現張員瑛還是站在同一個地方沒有離開。安俞真緩緩抬起頭。如果是平常的張員瑛,這時候她一定會發牢騷,鬧脾氣,問我“為什麼不吃”,直到我在她面前吃掉那根香蕉。然而,這時候的張員瑛反常的無法直視安俞真。正覺有點奇怪,安俞真仔細一看,只見張員瑛的嘴唇有點裂開,紅腫的嘴唇還滲著血,臉頰也腫得通紅,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你的臉怎麼這樣?」
「...什麼怎麼樣?」
「誰打你了?」
「沒有啊。」

當安俞真試圖靠近時,張員瑛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去,穿過操場跑走了。安俞真盯著張員瑛的背影看了很久。隔天,學校裡出了大事。張員瑛的父母在教師辦公室裡大發脾氣,連副校長也不得不介入安撫處理。

這是一堂無聊的社會課,安俞真本來在教室後面打瞌睡,學務主任在課堂中進到教室把安俞真叫了出去。安俞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傻傻的跟著學務主任走進了辦公室。副校長坐在中間的沙發上,張員瑛的朋友們坐在副校長旁邊,一直皺著眉頭摀著鼻子。安俞真一一打量著孩子們的臉。其中兩人似乎剛哭過,雙眼通紅,臉頰上有淚痕,另一人則嘟著嘴,一臉委屈巴巴。

「還不趕快道歉!」副校長喝斥道

被這聲巨響嚇到的女孩們,小聲的向安俞真道歉。

「對不起,姐姐。因為...所以...」

安俞真一頭霧水,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副校長把放在桌上的一張紙遞給了安俞真。這是三篇反省書,內容大同小異。安俞真站在那裡,仔細地閱讀。紙上用不同的拼音組合寫著類似的內容,『打張員瑛的行為是錯誤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事情是從一場爭論開始的。張員瑛和朋友們偶然談論倒安俞真,朋友們貌似說了安俞真的壞話。一開始只是口頭爭吵,最後升級為打架。有目擊者指出,兩名女孩將張員瑛壓得無法動彈,而一名叫慧貞的女孩則多次打了張員瑛耳光。

張員瑛的祖父是一位曾在教育部當官,後來還曾競選國會議員,但落選了。張員瑛的父母比任何人都更積極地教養張員瑛,女兒被欺負了,他們一定會來學校討公道,要那些女孩和家長道歉。但為什麼要為不在場的我寫一封反省文並親自道歉呢?安俞真對此感到好奇,所以她站了一會兒,只是低頭看著反省文。根本不擅長打架的張員瑛根本打不過那些女孩子,他肯定是張著嘴,不停咒罵。

“這三個人真是太過份了。”

「好了,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了。」副校長一副『這樣做你就滿意了吧』的態度和表情,示意聚集在辦公室裡的人散開,掏出一根煙,放進嘴裡,環顧四周,尋找火柴盒。

不抽菸的學務主任好不容易才在附近找到火柴盒,幫點上煙。當副校長走到大辦公桌前時,安俞真揉皺了手中的反省文,走向沙發上那三人。他用力打著左胸上掛有「文慧貞」名牌的女孩。清脆地拍打聲,嚇得副校長鬆開了嘴裡的香煙。安俞真為了阻止文慧貞站起來,狠狠地踢了她一腳,然後爬到她身上,繼續賞他巴掌。學務主任和副校長見狀趕緊衝上去阻止安俞真。

被學務主任教訓過的安俞真,雙手插在口袋裡,在校門口等待張員瑛。他原本浮腫的臉頰比昨天消退了一些,嘴唇塗了藥膏,閃著光澤。張員瑛發現安俞真站在校門前,卻生生地小步走向她。安俞真和張員瑛並肩走著,只是談論著瑣碎的小事。

「昨天你不是拿了根香蕉來?你吃掉了嗎?」安俞真問。

張員瑛抿著嘴唇,用手握住書包,搖了搖頭。

「那我可以吃嗎?」安俞真又問。

張員瑛看著安俞真。安俞真也看向張員瑛。張員瑛停下腳步,將包包放到胸前打開再關上,從塑膠袋裡拿出昨天要給他的香蕉。香蕉只有一個。張員瑛剝開香蕉,遞給安俞真。

「既然我們沒有洗手,那就直接吃吧。」安俞真咬了一口。

張員瑛也咬了一口,兩人輪流吃著香蕉走回家。從那天起,放學時間安俞真總是在校門口等張員瑛,然後和她一起走回家。有時候安俞真會送張員瑛去上鋼琴課;有時候兩人坐在超市前的涼床上吃著捲桶冰淇淋,有說有笑;有時候會偷偷去遊戲廳,一起玩三個小時的《銀河》;有時候會從文具店買一些小零食一起吃;有時候,兩人在張員瑛的房間裡,風扇全速旋轉下,肩並肩坐著,閱讀從漫畫店借來的純情漫畫。這段時間裡,原本比其他人矮一截的張員瑛現在已經是班上最長身,甚至進入中學的時候,她比安俞真還要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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