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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散】08 扶搖攜種盼新芽

情深深魚萌萌 | 2023-07-11 09:21:07 | 巴幣 2 | 人氣 211

  翌日,當阿帽聽完早上的講座回到淨善宮時,納西妲跟萬葉已經在那裏等著他,兩人見到阿帽走來,一齊笑著揮手打招呼。
  阿帽疑惑地看著他們倆,納西妲率先開口道:「我讓教令院去找人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想說找你們一起來聽聽看。」
  阿帽拉長了鼻音,似是不以為意,隨手將懷中的書放到一旁道:「說吧。」
  「在下洗耳恭聽。」萬葉手抵著胸口道。
  納西妲沉默了片刻,隨後抬眼看向兩位,正色道:「他們不見了。」
  聞言,兩個少年都睜大了眼,萬葉奇道:「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嗯…就像是把水屬史萊姆丟到太陽炙熱的沙漠之中,最後只剩下遍地的黃沙一般,他們也是這樣,啪,不見了。」納西妲道。
  語畢,三人沒來由地一陣沉默,納西妲看著萬葉疑惑的眼神,不解地道:「咦?我以為這是時下的流行用語,難道我又想錯了嗎?」
  此時阿帽攤開手無奈地向萬葉解釋道:「這傢伙可是須彌的神,她說的『不見了』,等於是用了全須彌的人力包含看不見的生物,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原來如此,所以才說像是蒸發了一般…」萬葉抵著下顎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納西妲繼續道:「我能想到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兩人已經死了,沒有任何人看見,被森林裡的猛獸當成晚餐吃了,或是已經被河水沖到廣闊的海裡,成為了海洋微生物的一份子。第二、兩人還活著,但透過某種方式,已經掌握了我的視線,刻意避開,躲在須彌的某個角落,而我卻渾然不知。」
  「但他們身上的東西都已被收走,身無長物,能躲去哪呢?」萬葉疑道。
  「呵呵,難不成怕了我,夾著尾巴逃回稻妻了?」藍髮少年讓風凝聚流動在自己的指尖,調皮地笑著。
  「確實,若能遇到像浪行這麼厲害的對手,也足以讓他們受到教訓了。」
  「喔?明明還沒領教過我的實力,如何知道我厲不厲害?」阿帽將指尖的風輕輕彈向萬葉頭頂上分叉的兩搓呆毛,試探對方反應,萬葉見狀輕輕側頭閃過,看向那名惡作劇的少年。
  萬葉笑道:「在下自然是想跟你切磋比劃,看看同為被風神注視的人,到底是在下手裡的刀厲害些,還是你的身法厲害些。」邊說著將掌拳相抵,周身飄起陣陣微風,楓葉雲紋輕輕晃動。
  阿帽眼神一亮來了興趣,上前一步又待開口挑釁,納西妲忽然擋在他們中間,笑道:「看來你們剛過一天就變好朋友了?」

  「開什麼玩笑。」「四海皆兄弟。」
  兩人同時發言。

  納西妲莞爾一笑,說道:「萬葉早上很是誇你呢,說你導遊當的好。」
  「哈?」阿帽挑眉,一臉莫名其妙。
  「我想,既然你適合這個工作,不如以後就交給你吧?促進須彌的觀光,還能帶來可觀的消費呢!」納西妲小小的手掌拍了拍,彎彎的眉眼煞是可愛。
  「我拒絕,我已經因為學院的事夠忙了,休想再給我找這些不必要的麻煩。」阿帽雙手交叉胸前,撇過頭不看不聽。
  納西妲眼神飄向萬葉笑了笑,萬葉似是接收道訊息,便故作悵然道:「在下既來之則安之,若心安則何處不故鄉?但…這天大地大漫漫長路,一人獨往也是無趣…。」
  納西妲則接著用煩惱的語氣道:「…是呀,這可怎麼辦呢?阿帽是我最信任的,換做其他人我反而不放心呢。」
  阿帽臉部表情抽動,似是滿肚子憋屈。
  納西妲趁勝追擊,嘆道:「…但也沒辦法是吧?還是得以課業為重,不然成績比不上其他同學,我也會煩惱…」
  「誰說我比不上他們?」阿帽果然忍不住回頭打斷納西妲的話,「不過是比紙上談兵的功夫,我隨便寫寫都比他們寫得好。」
  「是嗎?但看你好像寫幾個小作業就忙不過來了,我還是把這個工作交代給其他人吧。」納西妲笑道。
  「其他人能做得比我好?」阿帽嗤笑道,隨即轉頭看向萬葉:「不就是到處轉悠嗎?說吧,你今天想去哪裡?」
  萬葉跟納西妲相視一笑,對藍髮少年抱拳道謝,便說道:「在下所屬的商隊不日便要回稻妻,想先給他們稍一封信,以免他們擔心。」
  「那就麻煩你帶他遞信給冒險家協會吧,至於那兩個人的線索,我有新的消息會再跟你們說。」納西妲趕在阿帽的話頭前開了口。
  「你們…」
  阿帽看著他們的眼神,赫然發現自己似乎中了他們的圈套,也不知道自己去上講座的期間他們到底聊了什麼,竟然一搭一唱的,唱得一齣好戲。滿腹的憋屈堵在喉頭,最終只得嘆了口氣,無奈回應道:「是——。」
  納西妲看阿帽神情變幻,猜到了他心裡在想什麼,但只要他願意跟朋友出門走走,怨她也無妨,便放心地笑著離開了淨善宮。
  見納西妲離開,兩個少年杵在原地眼神交流了片刻,萬葉忽地噗哧笑出了聲,而阿帽則不爽地「哼」了一聲,隨即將兩手掌心向上抬舉,捲起一陣風飛了起來。
  他居高臨下自負地勾起嘴角道:「較量較量?」
  萬葉不甘示弱地攥住腰間的刀柄笑道:「正有此意。」

  時近中午,日影漸短,和煦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街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但此情此景,卻聽得冒險家協會的接待員凱瑟琳,正在跟一旁的冒險家不停地道歉,原來她放在案上的文件才寫到一半,卻已經被無端吹來的怪風吹落兩次,此時又看到冒險家正幫忙追著被吹走的紙跑。
  「啊啊—別跑啊—!」冒險家邊叫邊跑,好不容易才抓回來,遞給凱瑟琳,扶在櫃台邊氣喘吁吁地奇道:「須彌的風…今天…長脾氣了?」
  話音剛落,果真一股狂風旋渦般地忽然在對街捲起,頓時間塵土飛揚,落葉四散,讓周遭的群眾驚呼著不得不用手臂擋著眼臉。
  在聽得一聲刀柄收鞘聲後,捲起的塵土當中漸漸現形了兩位英姿颯爽的少年,一藍一紅的衣衫仍兀自在未盡的風中飛揚。
  這一幕讓冒險家協會的兩人看呆了眼,面面相覷。

  阿帽落地站定後拿起斗笠拍了拍塵土,戴了起來,對另一旁也正整理衣襟的萬葉一拍肩膀道:「不錯嘛,值得嘉獎。」邊說著邊沉著臉往冒險家協會走。
  萬葉跟在阿帽後頭,笑道:「在下技藝不精,承讓了。」
  聞言,阿帽忽然轉身回頭,讓身後的人差點撞上,他哼笑了一聲道:「別以為你先到就是贏了我,耍小伎倆還得意洋洋,可笑至極。」
  萬葉順勢將臉迎了過去提醒道:「有道是願賭服輸,可別不認帳喔。」
  「呿。」阿帽看眼前人笑咪咪的表情,回過身從懷中掏了掏物事,用指尖往身後彈了過去,閃爍的光點在半空中形成美麗的拋物線。
  萬葉笑著接住,攤開手一看,確認是金幣一枚,便對著阿帽的背影歡快地說道:「承讓。」收進懷中,接著又跟了上去,兩人來到了冒險家協會的接待處前。
  冒險家還在旁邊傻看著兩位半路殺出來的少年,而凱瑟琳則拾起專業的態度,一如往常地開口歡迎人們的到來:「向著星辰與深淵!歡迎來到冒險家協會。」
  萬葉掏出懷中的信件,撫平了平,遞給了接待員凱瑟琳,說道:「在下要掛一份委託,麻煩將這封信,寄給稻妻南十字商隊的北斗,還請務必要在這周內寄到。」
  「好的,請稍等一下。」
  凱瑟琳把好不容易終於完成的文件及一袋摩拉遞給一旁的冒險家,說道:「感謝您平安完成了本次委託,這是您的獎勵,請收下。」
  待到冒險家道謝著離去,轉而收下萬葉信件後,從抽屜中遞上了一張委託狀,說道:「請在最後一欄簽名,另收您7,995摩拉。」
  萬葉扶在案上簽字,阿帽則站一旁看著遠方街道。

  片刻,當萬葉回過身拍了拍阿帽的肩表示任務完成時,兩人見一位年幼的小女孩抓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從另一頭的街道巍巍顫顫地奔來,嘴裡嬌甜地喊道:「姊姊!我寫好啦!」
  聽得後方站在接待台內的凱瑟琳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怎麼又來了。」
  兩個少年疑惑地看著這一幕,好奇地駐足在一旁,只見小女孩奔至近前,踮起腳尖伸長了手,將那張皺巴巴的紙從邊緣推了上去。
  兩人定睛一看,卻發現上面鬼畫符完全看不出寫了什麼。
  緊接著凱瑟琳便無奈地把紙退還給了小女孩,道:「妳年紀還小,我們不接未成年人的委託,妳趕緊回去吧。」
  「咦…」小女孩瞪大了眼,抓著被退回的紙顫抖著肩膀。
  阿帽見狀,正覺無趣想要走,卻被一旁的人拉住,萬葉笑道:「那小女孩呼吸短促,說話聲帶鼻音且顫抖,想必是大哭了一場,或許我們可以幫幫她。」
  正遲疑間,便見小女孩揮舞著短短的手敲打著櫃檯,吵鬧道:「為什麼!明明他們一張紙就可以,我就不行!」末了又啜著鼻子似是要哭,不斷地對櫃檯拳打腳踢,凱瑟琳見狀不免扶額頭大,萬葉趕緊上前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凱瑟琳抬起頭,看向萬葉那柔和的眼神,彷彿見到救星,便道:「這小女孩已經一連三天來這裡哭鬧,說是要找爸爸,但她年紀這麼小,看起來也沒有監護人,我實在沒辦法幫助她。冒險家協會做的說到底也是生意,沒有摩拉,又何談委託呢?」
  「找爸爸?」
  「…哼,真是到哪都有這種只會生不會養的父母。」
  藍髮少年冷眼看向小女孩,只見她雙手仍抓著那張紙,嘟著嘴將淚水含在眼眶中打轉,似是不甘心。
  凱瑟琳續道:「我其實也是很不忍心的,畢竟這麼小的孩子…。我找人打聽過,但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只知道她是一個禮拜前在城外,因為遭遇蕈獸攻擊渾身是傷,偶然被出城送貨的好心人發現,才帶回了城裡治療,現在就暫住在那戶人家家裡。」
  小女孩聽了忽然憋不住了,哭喊著丟下手裡的東西,抱著萬葉的腿道:「哥哥,你是好人嗎?你幫幫娜娜…幫我找爸爸好不好?爸爸只是去工作忘了回家的路,他沒有死掉…嗚嗚嗚…。」
  萬葉蹲下身子,摸著小女孩的頭,柔聲道:「好,在下幫你找,那你先別哭好不好?」
  小女孩抬起婆娑的淚眼,啜泣道:「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真的。」萬葉溫柔而堅定的眼神讓小女孩泛淚的眼眶中,多了一絲重拾曙光的信賴感,她看著那橘紅色的眼瞳半晌,終於用自己的衣袖抹去淚水,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道:「謝謝哥哥!終於…終於有人可以帶爸爸回家了!」
  一旁的阿帽終於忍不住道:「喂,楓原家的,你要當保母就自己當,別拖我下水。」
  萬葉牽起小女孩的手,直起身看向阿帽,不疾不徐地笑道:「小吉祥草王指定的導遊先生,這麼快就要反悔了?在下以為,男子漢大丈夫應當一言九鼎,做事不可半途而廢。」
  「你…!盡耍些花招!」阿帽瞪大了眼,面對智慧之神的名號,他竟啞口無言,無可辯駁。

  萬葉看著阿帽咋舌的反應覺得甚是有趣,腦海不知怎地,浮現早上在淨善宮,阿帽還沒到時,納西妲跟他形容著阿帽時的溫柔表情。

  「…他是個擁有強烈願望,卻不善於表達的孩子…」
  「…他心繫萬物,卻被萬物冰封了柔軟的心…」
  「…如今他也在尋找答案,這答案之門的鑰匙便在你身上,萬葉。而你探詢的真相,也終將在他身上得到回應…」

  那充滿神性的話語縈繞在萬葉的耳邊,他知道他們的命運已經如齒輪一般咬合並轉動著,而這命運的洪流,將會指引他們走到答案的終點。

  他提了提小女孩的手,溫言笑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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