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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結局A.褪入烈影的猩紅 Crimson That Faded in Shadow

K.I | 2023-02-18 09:59:01 | 巴幣 1008 | 人氣 194


【Chapter Finale】.〈褪入烈影的猩紅 Crimson That Faded in Shadow〉


  謝伊回到宓拉狄身邊,她的雙眼幾乎睜不開,生息也來到了最後。謝伊不自覺的跪下,將她緊緊擁入懷裡,熱淚無法遏止的奪眶而出,哭泣著。

  「宓拉狄,妳看到了嗎?我做到了,是我們贏了,聖典在我們手上了……」

  「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很帥氣哦……」

  謝伊聽著她薄弱的聲音,淚水更是潰堤,「這一路以來,真的很謝謝妳……」他看著宓拉狄即使虛弱,仍然如此美麗優雅的臉龐,不希望她在最後看到的是自己哭哭啼啼的樣子,於是硬是擠出笑容的說:「妳還記得嗎?最一開始我們就是這樣,是我在妳懷裡被妳拯救了呢,哈……」

  「原來上帝……是男人嗎?哈……」宓拉狄也緩緩勾起嘴角,「但很可惜啊,這次我沒辦法再和你交易了……」

  「沒關係,我已經沒有遺憾了。」謝伊逞強的笑容,最後仍然破出聲淚。「不,這就是遺憾……宓拉狄,不要走……我愛妳……」

  「我也愛你,謝伊……」

  直到天明,崩毀的阿撒城,都只剩下一片寧靜無比的沉寂。

  一場因腥紅聖典而引發的混沌大亂,終於在此落幕。

  *

  時過境遷,謝伊前往融解的冰牢釋放了弗嘉。

  司康早已在那等候,母子倆看見謝伊獨自前來,即使他一語未發也理解了發生何事。道別前,弗嘉與司康慎重的向他致謝:「謝謝你們,也謝謝這條路上的所有人……」而謝伊也深深表示謝意,但在微笑之後,他很快也道別兩人,沒有太多相談。

  一個月後,謝伊回到了瑟倫特豪宅,他暫時接管為新任首領,協助家族重振並完成豪宅重建的工作,也替為這場動亂而逝去的家族成員們舉行了隆重的告別儀式。

  之後不至兩個月,謝伊又將首領一職轉交出來,自己獨自再次離開。

  那一晚是萬里無雲的晴夜,新建的瑟倫特豪宅大廳中,家族成員們向登上首領之位的新女王,莉莉絲,全體敬禮,「讚揚女爵莉莉絲,我們敬愛的新首領。」然而,登坐上首席之位的她,即使姿態故作如以往的高傲,也已然藏不了眼中多出的惆悵。


  溫切斯特、遺忘山谷、倫敦、諾丁丘、劍橋、丘騰山陵,所有曾經發生過血戰的地方也已經恢復原先的平靜,在凡人們匆忙的工業生活與暗動生存的吸血鬼中,繼續上演著平穩無恙的日子。

  謝伊並沒有前往曼徹斯特尋找自己的家人。在異地重新定居的寇特南家族即使身無分文也重新振作,在老寇特南夫妻復出金融業後很快又建立起新的家族榮景,最終,他們也默默接受了兒子已經不復在的事實,繼續過著如原來一般,卻已經無法原來的生活。

  至於謝伊本人,在決戰結束後的前幾個禮拜都受聖典力量反噬,白日坐立不定,夜晚輾轉難眠,但也如他成為吸血鬼初期那樣,他很快的適應,泰然地與之共存。

  某天,他前往了一趟墓園。

  今天下著大雨,他依舊只著正裝,拿有傘卻沒有撐開,來到瑟倫特家族的墓區,一個、一個、一個、又一個地獻上花束:勞斯、蓋吉、迦勒、無數熟悉的名字後——宓拉狄。

  良久,要離開墓地時,他發現一對眼熟的男孩女童淋雨站在一座墓碑前,他問:「你們是威爾森.布魯克的孩子,對嗎?」那是曾經在溫切斯特遇上,因為母親被繼父虐待而希望成為吸血鬼的小兄妹。

  「大哥哥,怎麼辦?」妹妹比先前更愁眉苦臉。謝伊看了眼墓碑,墓碑上的名字雖然陌生,但他知道那是誰。

  由哥哥說出:「大哥,我們的繼父生病死掉了,雖然他不在了媽媽就不會被打了,但是我們的生活也過不了了,現在到哪都沒有人願意收我們和媽媽,所有人都笑稱我們是一輩子沒人要的廢物,為什麼我們的從頭到尾都非得這麼難過?我們每次以為媽媽要幸福了,我們要幸福了,結果都變成這樣子,到底為什麼?」

  謝伊看著他們倆許久,輕輕一笑。他撐開了傘,蹲下身子並遞給了兄妹倆,自己則淋著雨,溫柔地說:「我和你們一樣,原本美好的一切,以及將要變好的一切,總是會被唐突的變化、不公的命運給奪走。我意識到,這便是人生。」

  妹妹吸著鼻子哭訴:「所以……所以我們是貧民,人家說貧民就是會餓死,或者做苦工後慢慢生病死掉,什麼都改變不了……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因為……」

  謝伊嘆了口氣,微笑也掛不住。

  「聽著,有些人不費吹灰之力便享有一切,有些人用盡全力爭取卻換不來一絲。而我們這種起初就什麼都不曾真正擁有過的人,不反抗、不爭取的話,就真的完全不可能改變了,不是吧?」

  孩子倆抿著嘴點了點頭。

  「那就試試看吧,用任何方式活下去,只要活著,什麼都還有轉換的餘地。不論之後發生了什麼,得到、失去了什麼,都請堅強下去吧……請務必,好好保重。」


  於是,在一切塵埃落定後的第二年,午夜鐘聲響起,空蕩的賽克希府邸,客廳裡,謝伊停下了鋼琴的彈奏。

  壁上,一幅他與宓拉狄的畫像,畫中的兩人在平凡的城鎮背景中喝著茶、依偎對方吃著蛋糕。此刻,畫裡洋溢著幸福的謝伊,彷彿嘲諷著鋼琴前的謝伊。

  他踉蹌起身,漫步到壁爐前的地毯下,取出藏在密道的盒子,盒子裡裝的是腥紅聖典。謝伊稍微翻閱翻閱,已經不再有任何力量湧出。他嘆了口氣,闔上聖典,緩緩走向壁爐,並將聖典放入了爐坑之中。

  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裡,隨著灰燼的飄散,他沒有任何表情。

  一個屬於吸血鬼的動亂紀元,就此告終了。

  但是,時間依舊歲月如梭的進展。

  *

  時間已然來到了千禧年的現代,由高科技新世界與古典美學建築融合的劍橋市,仍然是一個夜闌人靜的夜晚,謝伊打烊了樂器店,掛上歇息牌,鎖上大門,卻在轉身就看見路口有一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女士!」他立刻上前查看,那是一名棕髮披蓋住臉的女子,生息已然薄弱,應該是遭遇車禍,對方還肇事逃逸了。「這傷勢很嚴重……我這就叫救護車。」

  謝伊取出手機,女子卻突然抓住他的手:「我……我叫克里斯汀,我如果沒救了,至少告訴我的家人……我愛他們……」那一刻,謝伊眼色露出驚訝。

  此時此刻,正猶如百餘年前的某一瞬間。

  「這麼說來,女士,妳有很多遺憾──我可以這樣理解吧?」謝伊看著她臨死而迷糊的眼神,沒有等待回應便拉起了自己的袖子,割開手腕,讓血流入她的口中,「既然妳也這麼說了,那就讓我和妳做個交易吧。」

  漆黑的盡頭,鮮紅的光芒照進來了。

  「我……我……唔啊啊啊──!」

  前所未有的劇烈心跳,暴動的鮮血,在克里斯汀破裂而蛻變的心臟裡,好像瘋狂一般的打轉起來。



《猩紅烈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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