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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夢(末五)

甯隨 | 2007-11-04 10:16:43 | 巴幣 4 | 人氣 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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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紅白練習賽完後的士禎則是沉默不言地加入沖涼洗身的行列,之中縱使現場是一片和樂融融的隊友交談聲及打鬧消遣聲,但是他並沒有說一句話,即使是有許多自己的隊員,士禎仍是一樣。

  他並不是心情不佳,實際上在比賽及平時隊上練習時,士禎的心境是平淡無奇,靜心似水般,不過當自己在這屆世界盃足球賽結束後就要計劃去出國深造,不管這屆日本是嬴或輸。

  但就是『出國』或『離開』一詞,不禁在士禎那充著朝夢想一步一步前進的成就心態及淡然廉幽地心中,也不時慢慢地浮現勾勒出一個曾經與自己相似雷同際遇,還陪伴自己渡過短暫而淒美韻良時光的熟悉身影。

  當初,他曾說過要好好地對待她而負責,但年輕氣盛的他卻因為一時之氣而離開,士禎免不了在事後在她的心中被冠上『無情』的標籤,但他也沒有任何意見地任她叫罵破嗓,甚至兩人鬧到幾乎要分手,她不是誰,她是秀琴──柳澤秀琴。

  不過士禎最後還是離開了秀琴,而她在學校的送舊畢業典禮目送走了士禎後,接著往後的日子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而士禎的手機也似乎換了或停辦了,曾經試圖撥送發訊的她所收到的均是空號。

  原先對士禎持著恨意的秀琴在畢業典禮上,她看見了一臉落寞的士禎,那並不是因為要離開學校而落寞。

  至少與他相處過幾個月且有些會察言觀人臉色的秀琴,她的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她相信士禎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離開她,但現在秀琴只對士禎有著無盡的恨。

  除了踏上踢足球的路,其它的日子士禎不是自己自我潛修就是長時持續不斷的提昇體力作重量鍛練,雖然他很累但這樣的日子對他而言卻充實。

  每天過得快要幾乎相同的日子已經過了五年左右,士禎沒有一絲後悔踏上這條路,既使他在臺灣有了學士學位,但他仍然選了足球這一條路,雖然他不後悔,可是士禎至今仍有一件事感到耿耿懷心便是。

  將練習後的身體疲勞及一身汗味暫時洗掉丟掉後,士禎提著自己的隨身衣物及袋子,準備離開日本隊的練習場地。

  今天夜晚適才降臨,是個星空亮出的夜晚,不會讓人感到悶熱的夜晚,地面有點濕濡,或許是六月雨季暫時停緩的關係,月娘也很賞臉地回家來了。

  她高高地懸掛在沒有任何亮光的天際,露個圓圓肥肥的白亮臉龐向夜晚的大地微笑。

  華人一句俗語道:『月圓人團圓』,不過已經過慣自己一個孤身日子的士禎對這句話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

  踏出練習場地的第一步,心中沒有任何想法;漫無目的的的他只有想到自己支身在日本待了五年,還沒有什麼值得談心的朋友,在這裡認識的大多都是面或點頭之交,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的友人。

  (回家好了……),個性較為內向內斂的他打算回家去,在日本暫時的家,現在練完球的士禎什麼都不想做。

  今天是個月光復出照亮的夜晚,相較之下,一般的路燈就較為相形失色相形見拙,不過採照路燈還是有一定程度好用好處及貢獻的。

  「唉……唷,為什麼練完球還得要被一個歐巴桑給唸唸唸的呢?」

  準備回家去的士禎,當他沿著一條圍著水泥牆的十字路口行走時,他聽見了一個人的說話聲,前面的音似乎還拉得蠻長的,另外他還聽見有個人發出唉唉叫的慘叫聲,聲音是從左前方那裡傳來的。

  不過士禎不以為意地走了過去,直到有個人的聲音叫住他方才停下來看看是什麼人。

  「喔……原來是教練及學長,你們好!」,一見是自己所認識的村崎京美及佐藤成代,士禎有禮地向之致意。

  「請問你叫士……禎對吧!希望我沒記錯……現在時間還很早,要不要一塊去吃飯呢?」

  因為是不期而遇且士禎的第一印象讓佐藤成代感到相當不錯,所以佐藤對他的印象也是記得蠻深的,在他的眼中,士禎是個努力、表現及資質不錯的菜鳥一軍備援選手。

  看了看錶,時間的確如佐藤成代說般還算很早,於是士禎也答應了佐藤成代的拳拳盛請。

  場景由原先冷冷清清的個人,不到數十分鐘的時間便轉到氣氛稍微熱鬧活絡起來的一家『小餐館』。

  雖然只是路邊的小攤販,但在這種涼爽的氣候下、在各人心境不同下在小攤販吃個東西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與風味,起碼感覺不會讓人太差,對士禎而言。

  人們喜歡與同伙同伴或朋友相互在工作或仕事之後餘來一塊飲酒小酌一番,當然純日本人的佐藤成代也不例外,只是平時對自己限制比較多禁酒吃煙的士禎來說,只要不喝得太過份量,原則上他也不會特意限制自己太多。

  吃完了一頓便宜的伙食也喝得差不多份量的士禎,現在他也不再續杯下去,而佐藤成代也只喝了少量的酒後沒再接著來。

  「士禎……你家住附近嗎?」,佐藤成代紅著一張臉蛋問而士禎亦亮出一張微微漲紅的顏面回答:「差不多吧!起碼我剛定居在神奈川時就沒有再換過住所!」

  順帶一提,士禎剛剛離開臺灣到日本居住時,他是選擇了橫濱(神奈川縣)而定居,因為憑手中目前的經濟能力,頂多可以在橫濱買下坪數不高的暫時棲身之所還會有足夠的錢讓自己過活。

  而且在橫濱也是有足球場及其隊伍,雖然他也有打過零工賺錢的經驗,但以一個來自臺灣的旅客想要在陌生的異地找到零工實為不易。

  接著士禎也在神奈川縣的足球隊上表現不差,然後他帶著推荐引證信函到了足球實力與風氣稍微強盛的靜岡市,通過得到認可後便加加入了該地的足球二軍球隊,在那兒鍛練而暫時定居。

  「噢……那看起來還不錯,總比待會兒要回宿舍的好,沒有什麼太多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

  佐藤成代一副無所謂地嘻嘻笑道,而士禎也只是露出一副以苦笑臉般道:「住附近其實也有好有壞,起碼每天的晨訓我得自己起床來隊上練習,沒人可以叫我起床的!」

  「的確……進選手宿舍或居住自家都自有好壞,時間也不早了,我跟阿成要回宿舍去了,宿舍是有門限的,反正明天隊伍是休息的,就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吧,國際比賽所消耗的體力與一般比賽是不同的!」

  村崎京美起身對著兩人而道,現在是晚上八點多左右,在路燈及每戶人家亮燈下,一片古早的那種黑漆抹烏的街道倒也勉強稱上是『一片光采』。

  各自付了伙食費後,三個人便也分道揚彪各自回去屬於自己的地方,臨走前佐藤又因為失言一句『歐巴桑』而慘遭村崎京美的玉手揉躝。

  見狀的士禎只是抱以姑且笑笑目送了兩人離開而自己則是拎著自己的隨身包袱一路徒步往回家的道路走。

  步行在垃圾幾乎看不見的道路街道上,士禎一路直視前後左右專心走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他在心中充滿真實飽足的夢想之路同時。

  在內心深處那股已經快要隨著時間而隱藏消失的感覺亦是不願回想的回憶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欲欲而起。

  這一股心餘盪漾的記憶就像是一片小小而不起眼的蓮葉掉落在靜如止水的平靜池塘中的士禎心境之中。

  雖然他試圖放著忘記,打算讓一路隨風飄揚的時間蒲公英幼苗將之帶走,但這一段足以讓士禎刻骨深銘沁心的回憶豈是能說忘就忘的?

  已經自視為認知自己這一生似乎是了無遺憾般,人生一轉三十餘年數載,很快地人一生的三分之一儼然逝去而不再回頭,但三十年初的士禎卻過著仍帶有少數的缺憾在過日子。

  不知不覺地徒步行走了數條數不清的街頭,花費了不知多少時間,士禎一眼望著眼前不遠處大概幾步之短,在相隔固定間距的電線桿電火條子,其中央處有間材質普通但外觀似乎日式舊房屋般的小房屋筆直地矗立在那邊。

  憑藉著絲絲月亮及路燈,這裡更可以確定是間舊房屋,就像是以前日本的重考大學的高中生所住之房舍一樣,只不過這間房子的門並不是以前的拉式扇門,似乎是有整修過而變成了需要以鑰匙來開啟的鐵門。

  門的旁邊牆壁處則掛著一小牌鐵片,上頭標示著『蔡』氏漢姓,由士禎看著這間房子而又根據這門牌鐵片的標示,這裡應該是士禎的住所。

  到了家門口的他準備掏出口袋中的鑰匙來開門時,這時候有人從自己後方喊了聲道:「先生……不好意思,請問……」

  那聲音聽起來是頗為蒼老但像為女人的聲音般,士禎聽見之後心中是抱持著戒備而回首觀看,因為他在日本沒有認識什麼熟人,所以一人單身而住的自己多少都會戒備一番。

  但士禎在看過這個叫住自己的人後,他愣了一番且手中的鑰匙差點沒掉下。

  叫住士禎的這個人,其皮膚白皙、一頭灰黑交織而成的柔軟澎鬆短髮,且黑中還會秀出點白輝輝的光采、面上五官染了人生路途上的風霜雨露。

  雖然經過時間無情地逝去,但五官仍舊多少保有一些初時的琇鈺、臉部構成曲線是如同總看起來都像是娃娃臉的鵝蛋臉,明顯來看這個應是個女人。

  雖然這女人看起來已有相當年紀,但她的身材曲線卻保持著相當好的苗條狀態,再加上述種種,可以想像的這個有相當年紀的女人在年輕時是個漂亮的人。

  縱使這女人相當漂亮,但她也少不了已有相當年紀婦人的端莊氣勢。

  「妳是……」,士禎看著眼前的端莊婦人,不禁首道兩字。

  「算算日子……自從你大學畢業後,起碼我們也有四年半左右沒見面及連絡了吧?」,一個坐在一席塌塌米地板而鋪有坐墊的婦人問。

  「老師您請用……我去將東西放好換身衣服後再來!」,揹著一袋不多東西的士禎對著那名婦人說,並且奉上一杯味道還頗為香甜純郁的咖啡。

  「唉呀……讓你這麼廢功夫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也不曉得自己的年齡還適不適合喝這種東西呢?」

  婦人對隨後走入一小房間的士禎講著,而要走入房內第一步的他聽見這話,士禎也轉回身子對婦人微笑道:「不會的……這麼多年來沒見面,老師您看起來仍然身體健康,而且好像又變年輕了般!」

  說完之後士禎即走了進去,婦人則是一席跪坐著,面上表情不禁露出一副看起來蠻傷腦筋的笑。

  這一間稍微窄小只有唯一間小房間的坪數不大的房屋是住在日本士禎的暫時落腳處,裡面的裝潢大多是古時日式昭和時期的裝潢而加以改變製成。

  基本的透氣木製拉式窗、瓦斯與流理台、水電均有,只是比較不同的是桌子部份,放置香濃咖啡的這一只桌子,是個典型的方型乳白桌。

  桌子的材質本身是較為良質的木材所製造出來,四支桌腳為配合目前日本一些人家仍有使用塌塌米的居住環境,故有些桌子的桌腳不是設計成短短的或是可伸縮長度的桌腳,而牆壁部份則是一襲較為深色的木材所組成。

  過了兩三分鐘後,士禎才從房間中徒步走出,他穿著一件相當休閒的白色上衣及一件七分休閒短褲,比較特別的是那一件白上衣的背後還附有短短幾個字:


幹,綠島真ㄅ一ㄤˋ


  「弓子老師,您是如何知道我在日本且住在橫濱……?」

  原來這個隨士禎進家門的這個婦人是弓子──柳澤弓子,她是秀琴的媽媽;只見士禎不囉嗦地提出主要的問題。

  但他在後面卻頓了一頓,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問們又吞下去了般。

  「你說呢……至於為什麼你會在橫濱被我知道,就去找找來日本暫住的勇仔吧!」,弓子話中有話地說了出來。

  自己在畢業後馬上來到日本小住個數年並朝著夢想前進,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也只有自己和她所知,如果連弓子也知道的話,那想來應該是她告訴弓子的也說不定。

  不過當弓子為什麼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後,這倒是讓士禎有些摸不著腦所想,既使弓子語末說出勇靖的關係她才知道,可是士禎仍舊有些不太瞭解。

  「那老師的意思是……蕭大哥也在日本然後打聽到我的消息再告訴您,是這樣的意思嗎?」

  士禎只有從弓子那兒的話聽出個大概推論而道,而弓子回應差不多如此,但並非全是如一。

  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的驚訝而坐之兩人,剎那間士禎感到現場氣氛有些奇怪,他感到弓子此行一來似乎是別有目的地來找自己,一想到這裡,士禎心頭不住地襲上一股不寒而慄的寒意。

  現在本來月光姣潔的時刻,瞬間有一陣不速之客擋住了月娘,街道剎時候剩下片片零零落落的微亮光線,基本上少了月娘有了路燈,倒也不會讓一個城鎮海港陷入烏黑的環境。


  可是這還沒完,一層表面積不大但數量居多的雲霧擋住了月娘,過不到幾分鐘,慣例的梅雨之季又開始發揮只屬於它們一年一次的特色而表演,降雨!

  「請你先過目這一些東西,看完後我有問題要問你……」

  弓子將自己的袋籃中取出一壘不厚但是每章篇幅幾乎是滿溢而出的稿紙,那是一張五百字乘五百字的篇頁稿紙,綠色的格子框框是其特色。

  士禎心中懷著忐忑不安的情緒看了言一頁一篇又一篇一頁的稿紙,士禎不住地嚇傻嚇呆了,上面這些近幾綿密緊接的纖細娟秀字體,士禎本來心中平靜無比似靜水之心,但在看到這些內容雖然是毫無連續邏輯可言而勉強算是抒情文的這些文字章節之後。

  他的心就像被洪泛大水所衝潰攻破的堤防般,士禎一字一語地仔細看著沒給它漏掉一字半語,就算漏掉了他仍是從中繼中斷點開始找起而看,雖然每章篇幅內容文字格式均大同小異。

  但看在這些字彙片語中,卻無一不時地觸動他的心,內容中不管是喜、怒、哀、樂、憂、恨、仇、泣,而每張每頁篇幅的結尾末一行處,都會寫上標有:やなぎがわ ひでこと.

  懂得些微日本文字的士禎,看到末尾處的那一行字,自然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YANAGIGAWA HIDEKOTO,那是秀琴的全名。

  每一篇每一章節的她所親筆處,士禎看得是如洪潮波濤澎湃不已的心情,每一筆每一劃無一不勾勒起他的心和回憶,過去那種種的往事頓浮上士禎的心頭。

  大致花了數分鐘……不,應該以士禎的心理時鐘來計算的話,起碼也花了十分鐘以上才把這些親筆的文稿原案給瀏覽完畢。

  看完了後,士禎心中感到猶如數十百斤的青銅巨鐘壓下一般沉重,除此之外他的眼神變成如同死白般無力,而眼白之處也開始慢慢緩緩地變紅。

  這些文稿裡頭內容幾乎是兩人自不相識的陌生人,隨著每一篇幅的內容,相對地也擁有不同的年級相同的學程中的學長學妹,兩人一路相互學習,無論是學業上的或其它方面。

  緊接著從單調的學長學妹,演化而成的普通朋友,會互相分享心裡真實話及真面目的朋友,最後才演進至最終型態:伴侶!

  當然莫邪與干將一事她沒有紀錄上去,因為兩人曾約定,這是自己和對方之間的秘密,誰都不可以洩露,她遵守了約定,同樣地士禎亦是。

  尤其這裡面絕大多數均是兩人相處的喜怒哀樂內心真情,於此點滴種種吊於心,在士禎自己受傷需要特殊血液血型時,也是她拉了自己一把。

  現在體內有一部份含有秀琴血液的士禎,在看過諸如此般的文稿、種種回憶,於是他冰凍數年的心終於破碎了。

  自呱呱墬地的那一刻、失去父母的那一刻時,只有在這兩種因緣下士禎才有過落淚的經歷,以後數年渡月像流星一般飛逝而過,在這之間他便不再流淚。

  無論是碰到如何的難堪或不平,士禎只是默默承受,他不曾對任何人流淚,總是一副冷酷對諸事不予關心的態度渡日子。

  一向堅強峻毅的他,在看見這些文案後,遇上自己生命中繼點的重要之人後,破例的士禎、不易動淚的他在此時此刻終於忍不住而流下了那不知是感慟還是傷痛的淚水。

  「哭?你在哭?怎麼回事……你為何而哭?」

  本來還是笑顏禮行的弓子在這個時候開始像是變了臉般,她展現一股氣勢相當冷漠且無情的面容看著士禎問,看來這次弓子的來訪是真的別出心裁。

  「是的……老師,我確實在哭,因為我做了一個不好的決定、一件錯得天理不容的錯事……」,紅著眼睛的士禎對弓子道。

  不過弓子好像是一副明知道但仍然要問的心態再發問道:「喔……不好的決定還有錯事?那這麼說來的話,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囉!

  那好……你說個大概經過來讓我聽聽,如果你說的不好沒任何邏輯可言的話,那以後你也可以不要再叫我老師了,因為我可沒教出一個做任何事可以不負任何責任的學生和孩子!」

  說到這裡弓子依然冷著張臉,但實際上她的內心很有可能會動怒而一觸即發。

  收起大略哭紅的雙眼,調整回憶起以往傷心記憶的心情,在坐穩坐鎮後,士禎對著那隨時準備發怒的弓子,他一副像是做錯事的模樣般不敢正眼瞧著弓子,接下來士禎將數年前的所為全盤屬實託出。

  五年前的澄清湖一役,成功且圓滿地救回落人手中當肉票的秀琴,雖然士禎受了意料之外的傷,但他卻也是感到心滿意足而迎接這一場荒唐的變相『比武招親』之勝利,他很安份地把傷給養好。

  不過好運似乎沒有眷顧士禎,當他傷癒回到自己的住所沒多久,幾天後有位不速之客突然來訪,這個人是蕭敬,對於為何知道自己住處的蕭敬,士禎感到有些吃驚。

  當然他亦持著『來者是客』的基本地主禮儀,不過一向對士禎些微反感的蕭卻拒絕登門而入,這讓士禎不意外。

  當蕭敬訴說此趟而來的目的後,士禎這時才真真正正地大吃一驚。

  這場賭博原先就是由勇氣與臨場反應還尚可的士禎獲勝,可是不知道蕭敬是哪來的消息說士禎是靠外力才得勝的,當蕭敬知道此事之後,他是抱著無賴而真小人的心態跑來找士禎,當然他是來取消士禎的得勝權。

  對此士禎當然是感到心生不滿及憤怒,雖然他的確是靠著勇靖的人脈及通路方法,但剩下的全是自己的努力得來的,當然少不了自己的伙伴來救援中繼!

  對於自己和同伴好友的冒著生命危險放手一搏得來的勝利果實被蕭敬這一番簡單的馬後砲所抨之,士禎絕對不可能妥協,當然兩人第一次的談判是破裂了。

  可是老狐狸可沒這麼好對付,他與士禎在第一次交手時,閱歷比士禎來的豐富的蕭敬自然態約略摸出士禎的實力為何。

  遇到可想而知的強硬拒絕,不簡單的蕭敬便向士禎再以類似威逼的條件逼迫他撤退,他知道士禎有些社會及江湖歷練的經驗。

  士禎平時沉靜,但實際上是個有勇氣、膽識夠的年輕人,再加上初生之犢不畏虎狼心性更突顯了勇氣和膽識。

  但既使是如此,士禎也並非完全沒有弱點,從小是無父母身為孤哀子的他,自然而然會將感覺移到自己所喜歡或信賴的人身上,而看準士禎這一點的蕭敬,雖然他並不清楚確定這一招棋是否會奏效,不過蕭敬還是姑且一試。

  他以弓子和秀琴母女倆威嚇士禎如果不退兵不放棄的話,那她們二人會有什麼事他不敢保證。

  一看見蕭敬見到自己不願妥協便以自己較……不,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的身家安全要脅,企圖逼自己一定非退不可。

  雖然士禎是堅決不退,但對方以這種常見的爛招式來逼自己,士禎在心中確實猶疑了一陣。

  士禎的個性冷漠、無情,但他也重視珍惜與自己相處過的人事物,這是外表冷冷的他對自己心裡唯一真正可以面對的感覺。

  雖然這是他唯一的優點,但這個優點卻也造成士禎重感情的性子,不過重感情的這個性在此時反而成了他該不該妥協的盲點。

  「我相信你是個識時務的人……」,一見險招險棋有多少效果的蕭敬,他露出了一副讓人猜不透的笑,但不像是善意的笑。

  猶豫一陣的士禎,他反覆地思慮,經過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對士禎來講就像是過了幾十分鐘長,最後,他做出這般決定……

  自己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緊,但對自己有再造之恩救命之恩的柳澤弓子、他的恩師,自己所愛的人──柳澤秀琴,這兩個人是絕對不可以出事的。

  於是……堅守不退死守到底的士禎、重感情的他終於做出了退兵的決定,已經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是對或錯的士禎,他不想再多說什麼,聽天由命吧……

  「果然是個識時務且阿莎力的年輕人,唉……如果我跟你不是對立,相信不論做什麼事,我相信我們會合作愉悅!」,聽見滿意的回覆,蕭敬哈哈地像是放馬屁砲般道。

  「嘿嘿……敝人不才,自認為還沒能力可以跟您這位笑臉刀刃心又盡玩一些陰險下流招的人底下做事;如果沒事的話就請滾吧,我討厭不識人目光的狗在我家附近吠!」

  冷冷的士禎只回了蕭敬這一句相當酸的話,之後便將鐵門木門給關起來,他實在是不想再跟這類狗雜碎說什麼。

  兩人的『交易』完成後,達到此行目的的蕭敬很高興地凱旋而歸,但做了這個決定的士禎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或錯了,他不想再去多思考接下來會引起什麼後遺症了。

  目前傷康復後而住在自個兒家的士禎,他已有準備離開這間陪自己許久的房屋公寓的意願,因為當自己做了這個決定後,士禎相信自己和秀琴的戀情就到此結束了。

  雖然他曾答應秀琴要和她像周克玉及長平公主一樣,生死相隨與共,不過就這樣看起來應該是不可能了……

  事已至此,說到往事給弓子聽的士禎,在此時反而情緒竦然驟轉,他看著眼前的恩師弓子,不禁笑了笑道:「老師……如何,這就是過去的事……我這麼做很蠢很笨,對不對?」

  笑笑以對的士禎此時他原先泛著微紅的眼白,在這時候終於漸變成小片小片的紅,但他沒有哭。

  聽完士禎如此訴說過去的事之後,本來臉上擺著一副相當嚴肅的弓子,這時候的表情也跟著起而變之,不過並也不是變得樂觀,她對於士禎說出來的這一番事實說詞感到沒有什麼。

  「還有嗎?」,弓子一問但是士禎否定了,接著兩人靜了一時片刻有,在陣陣鴉雀無的聲的小房間裡,只有士禎的拿衛生紙擦著自己的眼睛,終究士禎仍然是忍不住而落淚。

  弓子瞧著落淚不止的士禎,在他離開自己好一段時間後,在哪裡定居、成長弓子是一無所知,倘若是依照她顧了士禎五年的時間來看。

  他其實是個不會說謊的孩子,無論是在言語或肢體上,雖然以前士禎小的時候是這樣,不過現在變成怎麼樣就很難說了,但弓子仍然在心中保有那麼一小小一丁點的對士禎之信賴。

  最後在聽完士禎解釋的弓子,她再度從自己的提袋中再一次地取出數份同仿剛才的稿紙,不過這次的內容與空白就稍多了點而不像剛才的稿紙滿滿地般,同樣地弓子依舊請士禎過目瀏覽一遍。

  於此兩人再次靜了下來,可是中間的停頓不會太久,當士禎再次看完之後,他望著弓子而同樣弓子也正看著自己,師生之間一時啞巴吃黃蓮般說不出話來。

  「老師……我……」,士禎率先出了這一聲後就沒了。

  「看來我跟秀琴一樣都錯怪你了……」,弓子這時不知為何也跟著士禎一樣潸然落淚而下,士禎一見如此他也拿了張衛生紙巾給了弓子。

  「錯怪我?這是怎麼回事?莫非當天除了我和那個狗雜碎知道外,還有其它人知道不成?」,這時換成了士禎有所疑問而惑之。

  「嗯……其實這事我是在你離開秀琴後一年我才知道的……」,本來是士禎一路鋪陳直述事實過往,現在則是換成了弓子在說著過去的事。

  那時候蕭敬向士禎挑釁威逼的情況下總算叫士禎給打退堂鼓退兵了,不過這件事在過沒多久後被勇靖給知道了。

  這一場諜對諜的戰鬥到底誰是嬴家,其實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在警局內佈有一些心腹耳線的他,這消息是從這裡得知的。

  知道有這麼一件事的勇靖,當下自然是怒不可遏地找蕭敬理論,這一次他決定再也不忍氣吞聲,憤怒的他幾乎是天天和蕭敬理論和講理。

  不過講到最後兩人通常是吵起來居多,只差沒有動手亮槍揚刀的,無論是在家中或是局裡。

  看在一旁的秀琴眼中,原先自己被士禎毫無理由地拋棄,其心情已經無法用糟字來形容,再看見這天天幾乎會上映的吵架嘴砲大戰。

  她的心境更像是半夜後的號誌燈一樣完全封閉而失控,這幾天來她一句話也沒說,什麼事都不想做,不吃也不喝,似乎是虐待自己一般。

  這一天是個極為平凡的日子,當然少不了一見面就火大,一言不合而吵架來的蕭敬和蕭勇靖一對父子,不為別的,仍然是為了那一件事。

  而很預期的,父子談判再度告吹破裂,等到蕭敬出門值班去後,勇靖在家中自己開了瓶臺灣啤酒,一邊看著多樣的電視節目,另一邊則是自個悶著張老K臉喝悶酒,今天是他休假的日子。

  此刻待在家中唸書已經唸到有些煩悶,再加上大三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及諸多事情纏身的秀琴,此時她什麼也不想,現在只想出外去走一走。

  當她瞧見了正喝著悶酒而一罐接著一罐入喉的勇靖時,她不禁搖了搖頭走了過去,因為秀琴從未見過勇靖這樣瘋狂灌酒。

  而且還是在大白天的,這有些不正常與不合理,以平時很少喝酒抽煙的勇靖個性來看。

  「又跟蕭敬吵架了吧?」,本來要出門的秀琴,現在她轉過神轉過身來走到勇靖那方向去並坐在長沙發左下的一只小沙發對著一直灌酒的勇靖一問。

  喝著悶酒的他一聽見問題便瞧著發問問題的秀琴,即使手中的剩下半量的酒,他仍然沒
放下。

  不過勇靖也沒有回答秀琴的問題,他將半瓶酒灌完後準備伸手再開下一罐來飲著,現在依勇靖目前的心境來看,現在他所喝所狂灌的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像在喝水一樣。

  當勇靖拿了一瓶準備拉開拉環時,秀琴一見勇靖這樣,她似乎是火大了般,她第一次地以肢體言語給自己相處多年而敬重的養兄予以痛斥之。

  秀琴強行奪下了勇靖手中的罐裝臺灣啤酒並道:「勇靖哥……不要再喝了,有什麼事當真解決不了,非得用喝酒來解決嗎?」

  己經心情煩悶且低落至差些沒越過臨界點的勇靖一聽見秀琴這樣講時,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只是身體微微地向後一躺。

  他赤著一張喝醉酒的臉,用以看似輕鬆地口吻道:「小妹……妳不明白,如果今天我們兩個人的立場互換,相信妳也會跟我一樣的!」

  「什麼……?你說什東西?難道你是在說最近跟蕭敬時常吵架的事?」

  在放下那一瓶未被開環的啤酒,秀琴不禁雙平放於胸前交叉一問而勇靖也坦實回答是的,兩人臉色不是很好看,一個充滿疑問疑慮臉而一個充著死氣沉沉的臉。

  在半醉半醒勇靖的描述一切事實給秀琴聽時,此時她在得知一切的一切,事實中的事實時,原先相當仇視曾答應要共患難一起渡過任何難關的士禎,但她發覺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

  她錯怪了他、錯怪了好人,同時她也認為這次的上帝又開了自己莫大的玩笑,明明她和士禎只差那麼一步,真的……就差那一步,臨門一腳!

  「可惡,蕭敬……又是你……你他媽殺千刀的王八蛋狗雜碎!」

  秀琴在知道事實後,憤怒的她打從心裡那股淵源之谷,源源不斷的能量碰撞與花火在此時此刻終於被爆發出來。

  抑制不住憤怒的她站了起來,她使出了渾身八成的強勁力量朝著這一張良質木材製成的矩形桌狠狠地拍了下去,那力量之大險些沒把整張桌子給拍爛,不過外表看似沒事的桌子,其裡面有沒有事就不知道了。

  拍完桌子大發洩氣後,秀琴是看似怒氣沖沖地往自己的房內走進去,本來剛從房內出來的,現在倒又走回去了。

  只不過看似怒火昇上的背影,她的外表,那闇淡灰無的瞳孔眼瞬間就變了,聽聞事實消息的秀琴,其眼眸中正流著那似曾相識的淚水,她哭了,不是使勁拍了桌子而痛哭,雖然痛是在所難免的……

  (天吶……為什麼,為什麼你老愛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玩的烏龍玩笑?為什麼,為什麼……)

  心神再度地交織傷痛,秀琴至回自己的房裡時不斷地在內心吼叫著,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嗎?

  何苦為何上天要這樣對待她?如果早知自己生在此世間是如此的難堪,當初為何要讓她活著,為什麼不讓她死一死一了百之呢?這是目前的她心中所抱憾之最深也最痛的地方。

  看著秀琴是一副相當難過且又火大憤怒的情緒往回走,無奈的勇靖也苦笑了一陣,接著又開了續杯酒一邊喝著一邊道,勇靖和秀琴兩人心中都相當無奈且難堪。

  「事情的經過大致是這個樣子。」

  沉重沉澱的過去回憶而回到現實來,弓子很感慨地將這一件陳年往事給講完了,只是當時心中就感到沉重的她,現在更感到心中那一塊大石不減反增,更加深了其重量。

  「如果不是勇仔跟我說明這一切,相信我到現在還會繼續認為你是那個不負責任的人……」,弓子很感慨地交代完這一句後,她的心在此時不禁心酸和慰心。

  她的慰心是很奇妙的,不知何時當自己還在任教小學時,為什麼她會收留士禎,其實弓子自己也尚然不知,是緣份還是天意,現在一點也不重要了。

  雖然中間隔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師生二人現在再次見面時,弓子見著現在的士禎已非當時的小朋友,轉眼間他已經是個獨立自主的大人了,不過最讓弓子感到慰心的,在於士禎仍然沒有變。

  他的謙恭、禮貌及敢作敢當的態度猶然和以前一樣,在經過社會的部份洗鍊後,不知何時士禎已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

  至少師生再隔個五年見面後,弓子看到士禎時是這樣的感覺;而自己感到心酸的,是自己錯怪了他,於此她覺得相當後悔,或許是弓子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遭到與自己過去相同的際遇而失去了理智。

  在徹徹底底的釐清事實後,所有誤會和不解之快終於在這時候如釋重負而冰釋,師生二人再度恢復重修以前。

  但這也是否代表這一段已經玉碎碧裂毫無挽回的戀情又有破玉復合的機會呢?這是誰也沒辦法預知的,聽天由命吧!

  「老師……我這樣做是否會太自私?」,士禎一副正經的態度望著弓子問,雖然他仍是淚流滿面。

  「這還用問嗎……當然會……這件事的起始原由及一切的後果你都一人獨立承擔,你沒有和我們說明並擅自離開就是你的不對……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弓子用以婉約柔轉的語氣言辭責備著士禎,而他則像是失控的水龍頭般流淚默默受著這一切。

  「可是,看在你為了我和秀琴的份上,在得知你擅自離開的真正原因後,我就原諒你吧!至於秀琴……我想當她拿出這一份稿件時,她應該比我早先一步瞭解事實真相了……

  不過以後我不準你再這麼做了,我以老師的身份強烈的命令你……而且我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了,有什麼事要一起解決,知道嗎?」

  雖然說是這麼說,不過弓子還是親自走了過去替士禎拭去了眼淚。

  「嗯……我知道了……媽!」

  得到了這遲來的原諒,不……應該說是總有一天會來的正義之後,相隔了五年這一段很長的時間,再度感受到久久不復見的這一份來自真心誠意切深的關懷。

  讓自小與母親相處不久便骨肉永遠分離的士禎禁不住喚了眼前這位來自日本的女性,同樣亦師亦母的弓子一聲『媽媽』。

  一時之間叫錯稱謂的士禎也不住哽咽的道了歉感到不好意思,但弓子也直呼沒有關係並且相聲道之以後她們三人是正式的一家人了,當然這也讓士禎感到奇特和怪異。

  因為秀琴早在之前早就下嫁給了與自己沒有任何血緣而一起長大的養兄──勇靖,不過弓子現在則是搖搖頭再提起這一道往事。

  雖然勇靖娶了秀琴,但這只是他硬拗補完補救策略的一部份,他寧可將計就計將秀琴娶回來放著,也不願意將她放給那該死的混蛋老爸及陰險老弟亂搞一通。

  只是當勇靖做了這麼個決定後,其實他是相當難過,他喜歡而所愛的人是惠伶,這樣做而沒有考慮到惠伶的感受,不是勇靖所願意的。

  因此他苦思沉悶了許久到底要不要做,而惠伶一察勇靖有異卻也不住地問了他。

  在得知如此後,與勇靖經歷過十年左右的惠伶,她非但不予生氣計較,反而更積極地勸著他要就快去行動。

  這使得苦悶的勇靖似乎是天降一絲閃雷,一聲驚醒彷彿活在南柯一夢的他。

  對於此惠伶的這一番言語建議,勇靖自然是吃驚不在話下而直問為什麼,惠伶則是提出了她的看法。

  自己和勇靖認識交往了數年左右,她一直默默地觀察他,除了基本的一些致命物品──煙酒檳榔不碰之外,他也沒有外出亂來做一些有的沒的,每天過著規律如常人的生活。

  除了有時候要持械外出與人談判,而且勇靖對相處多年的惠伶相當專情,不曾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因此惠伶是相信了勇靖。

  得到惠伶這般無怨無悔的信任,瞬間勇靖的苦悶頓時一掃而空,雖然以前的他失去了張雅蓉這個女人,但所謂的『賽翁失馬,焉知非福』卻讓勇靖得到了建立在愛情上的信任!

  而信任的人是她──惠伶,論相貌或其它條件,也許她不及雅蓉,但勇靖在此時才知道,還有個女人願意支持自己相信自己。

  這個女人是與自己共處一室,初時見面尬尷似仇家欠錢般但最後又奇妙地造成一對相當不可能的冤家情人。

  於此事不疑遲的勇靖便照著計劃中一步步執行,將秀琴登記成自己的正式妻子後,馬上與惠伶和弓子一起離開蕭敬的勢力範圍內,從此他和秀琴過著分房而住的日子。

  他們只是個掛名的夫妻,為了保護自己的養妹妹,他不得已出此下策,幸好三個女人得以信賴而支持,讓勇靖也不會太過難堪。

  「而現在得知你人在日本,勇仔馬上就跟秀琴辦離婚了,目前秀琴又恢復了單身的身份了……」

  弓子再一次地說了過往之事後,最後面的『單身』一詞倒是看起來別有用意地加強語調。

  「嗯……為了我這麼個自私的人且勞動難為了你們,我真的……太對不起你們各位了;那……現在秀琴在哪兒,她過得好嗎?」

  在一次為了自己而造成此事演變至今,士禎很不好意思地道了個不是,同時他也不住心中所掛念的她而問之其下落和近況。

  「唉……千錯萬錯這不是你的錯,這只能算是老天的安排吧!至於秀琴嘛……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過得很好!」,弓子只是一副感嘆的表情和語氣而道。

  師生兩人在寧靜且正下著梅雨制式地陣雨的夏夜相見、敘舊聊聊下,很快地時間無情地消逝了,現在儼然已是個距離午夜時分相當近的時候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想我也應該離開了,在這裡耽誤到你的個人時間……請你還多見諒!」,在準備離去時,弓子有禮地向士禎致意。

  「老師千萬不要這麼說……如果可以的話我還希望老師能多留下來呢!對了那個……老師……假如可以的話,我能跟秀琴見面嗎?因為我有些話想要跟她說……」

  在接過弓子的致意後,士禎也誠懇地回應並提出了這小小要求。

  「嗯……關於這個,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做完目前該做的事情後,自然她就會來見你
了!」

  弓子在說完的時候就帶著緩緩的腳步離開了,留下一臉有些輕髮飄盪而輕盈儼然的士禎。

  (該做的事……?這麼說來……)

  聽見弓子這一番話之後,士禎也突然想起自己是後天日本國家代表隊上的先發左翼前鋒,於是他也帶著微笑進了自己家中,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一種特殊的情感愉悅。

  關於後天的準決賽,日本、韓國、英國、德國四個國家代表隊要來爭取冠亞軍賽的門票,僅剩的兩張,首要之戰是由第一個主辦國──日本來對上足球水準排名世界前矛的德國。

  兩隊實力有相當大的差距,期望地主國日本能夠沉著應戰;而第二戰則是由第二個主辦國──韓國來對抗足球起始元祖的英國,到底後天的競賽會出現什麼變數,請各位觀眾拭目以待。

  日本的調度調配選手方面有相當小幅度的變動,中場的中村俊輔由於在比賽中受傷,因此確定無法上場比賽。

  至於在土耳其一役中,有一位選手表現的相當突兀,自從他一上場後立刻改變了日本隊的命運,要說他是讓日本隊逃脫敗戰命運的人絕不為過。

  這個人不是什麼人,是蔡士禎,是來自臺灣的後起日本新秀,雖然他是個三十餘齡的選手,但他的實力和能力均不會輸給比他還年輕的選手。

  日本隊不僅靠著他的致勝球打敗了土耳其,更在關鍵的PK大賽最後一球踢入得分而擊敗歷屆以來所向無敵縱橫四方的足球王國巴西晉級四強,有著兩場優異的表現,在下一場的關鍵戰已經確定先發名單是榜上有名了,而韓國的部份……

  『嗶』的一聲,將目前境內吵得火熱的二零零二年世界盃足球賽的報導像被噬魂大法般被吸入,成了一片片的漆黑畫面。

  「小珍……累了嗎?」

  關掉了電視後,有一個束著淺紅馬尾髮型而戴著一副較為纖細而精緻的眼鏡的女子,她正對著一個紫色淺薄頭髮、年齡看起來還很小的小女孩道,其語出之辭相當地溫婉,而小女孩則像是一副快睡著的模樣點了點頭。

  進了房內後,這是一間佈溫暖感心的房間,有著讓眼睛看起來較舒適的綠色窗吊布幕、充著淺藍色的壁紙貼在房間四周圍,壁紙還有附有數量居多的堪稱人類忠誠的朋友。

  近門邊的地方擺著一張小朋友用的書桌,不過高度或許不是年齡尚小的孩子能爬得上的,可是書桌旁邊有張雙人床鋪,這雖然不是個適合的擺製,但起也解決了爬不上去的高度問題。

  除了這些擺設外,另外房間還有一台掛著windows XP螢幕保護程式的PC,整體擺放佈置相當普通,不過風格調式倒是偏向小朋友的格式。

  熄了主廳的燈火後,取而代之的是房間內的燈光照亮,在哄了小女孩上床睡覺後,女子便熄了房間的大燈,只留下一席淺黃而昏暗的小燈。

  「媽媽……妳不陪我一起睡嗎?」

  躺在床上就緒的小女孩一見自己的媽媽準備在昏暗的燈光下離去時,不禁提聲起來而問之,雖然她的年紀較小,但說起話來卻也不含糊。

  「乖……小珍妳先睡,媽媽把一些工作做完後就會睡了……乖乖的喔!」

  女子這般交代後便給了就寢的小女孩一個微笑,小女孩聽見後雖然面色有些缺憾,但她也直應聲好,之後就真的乖巧地闔眼就眠。

  見到自己的女兒乖巧而不吵鬧之後,女子也很放心地離開小女孩所躺的床鋪,現在她來到了閃著保護程式的電腦螢幕前,接著便坐了下來,似乎是要有挑燈奮鬥的準備,現在已經是超過距午夜前的一個小時。

  解除保護程式後,螢幕前所顯示的是幾張不知是什麼的東西,這些東西所開的螢幕視窗倒蠻多的,看著這些物件上頭標示圖案文字和數字甚至是符號,像是份考試卷?論文?設計圖?

  女子一貫性地動著鍵盤及滑鼠,隨著螢幕上的物件一張一張地變換,大概過了沒有多少時間,在主廳所掛吊的鐘聲響了打起鐘來,為這一時段內的寧靜時刻打破了深沉的時間水波。

  (該睡了……)

  完成了大致上的工作後,看了看螢幕右下方的小時鐘,顯示著午夜零點整,女子這時候雙手向上一伸來個拉筋伸懶腰,並將自己後方那一束馬尾髮型的頭髮給放鬆了下來。

  拿下眼鏡後,女子五官面容十分清秀而幾乎接近美型的程度,不會輸給一般的年輕女子,此外基本的皮膚保養亦是做得相當完善,她的膚色白皙無瑕,而其身材比例也不會遜色,看似乎是個年輕的媽媽。

  在忙完個大概後,女子也換了件一襲白色露肩的睡衣,隨性地將頭髮放拉到後方,然後將最後的小燈給熄了後,女子看起來是拖著疲累的身子上床睡覺去。

  當自己要完全放鬆之時,身為一個母親的她慣性地摸黑看看自己旁邊的孩子是否有無將被褥給踢開。

  在確定自己的孩子已經入眠之後,女子似乎有些下意識地朝桌子書桌那裡看去,稍後她也沒什麼反應般躺在床上入眠睡著。

  看去的書桌那兒,在靠近固定書本的邊邊那裡放了一只相框,相框上鑲有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個看似觀望臺的東西矗立著作為背影標的物、臺下附近是一層層的紅砂所鋪著,看似乎像個跑道。

  有兩個人站立於紅砂跑道上而臺下不遠處,依左而右來看,這兩個人分別是女子和男子,其年齡看起來都相當接近而年輕。

  這女子生的是一副麗質蘭心而氣質妙緩嫣於一身,嬌小而曼舞凌波的身裁,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

  旁邊所站立的男孩子卻不是凡夫俗子所思般是個高大俊挺的人,男子戴著一頂白色而上頭繡有『J』的帽子,由於帽子前沿那兒幾乎擋住了其面容,暫時分辨不出男子的特徵。

  男子的個頭極為普通,比女子高了個幾公分左右,身裁也相當地細緻近乎苗條纖細的程度,正確說來這相當接近一般的女孩子,兩人站在一塊兒不像那第一眼看到的般男女對對站,反倒像是女生和女生站在一起。

  不過對目前的這個年輕媽媽而言,她的心中沒有任何感覺,只見得入眠就睡的她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後天的比賽,你要加油……孩子的爸……)

  即便這位年輕媽媽沒什麼特殊想法,不過她仍在心中萌起了這樣的無形鼓勵想法。

  在過了幾天的梅雨傑作,地面上雖談不到淹水的程度,但積水和充著濕潤的地面及空氣卻也從不缺席,即使如此,世界盃足球賽的準決勝戰,來觀望觀看其瞻的各式各樣人們的熱情可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因為是準決勝的第一場比賽而吸引了更多人來。

  在這個全長若大的一百米長的人工綠油草片紛紛的足球場上,今天所舉行的比賽非比尋常,這是一場令兩方都視如賦命般的比賽。

  日本與德國將爭奪只有唯一一張的決賽門票,參加準決賽的四支隊伍:日本、德國、韓國、英國,這四個國家是經過了無數不下幾場激烈戰鬥競爭脫穎而出。

  以日本尤為厲害,面對三十二強戰的比利時、十六強戰的土耳其、八強戰的巴西,在這三場日本是處於球數落後的狀態下轉而追平甚至是逆轉反敗為勝,這是相當不容易的事。

  經過幾天下來的梅雨洗刷,雖然球場上濕氣未除,不過草坪似乎沒有多大的雨水所滲入,再加上要比賽的前一小段時間有工作人員幫忙清理了幾下,所以現在看起來場地是乾燥的。

  幸而今天是個雨後天青的日子,不僅觀眾席上坐滿了人,當兩隊的球員都出來的時候,就上映著比賽未開始先轟動的鼓躁聲。

  德國隊員身披白色短上衣而穿黑色下衣,其當家守門員卡恩(CARN)則是披著一席藍色深刻的戰袍,德國的FW、MF、DF、GK球員看起來是個個人高馬大威武十足。

  稍後出場的日本隊則是穿著深藍色的上衣而每件隊服的左胸前標有象微永生不熄而永不放棄的吉祥物──キリン。

  右肩上的末端印上個代表日本國旗的小圖案,而下衣則與德國隊上衣的配色一樣,今天的日本球門守護神先發不是平時帶著陽光笑容的楢崎正剛,而是身穿黑色全身服如同早期歐洲的黑騎士般的川口能活,看起來有些嚴謹的川口能活。

  此時此刻川口能活頭上是戴著一頂帽子,一頂繡有GENZO的白色帽子,黑色的整套衣裝、白色的帽子。

  整套這樣的打扮,這當然是風靡當時的一本名叫【キャプテン翼】的漫畫中裡的日本超級守門員──若林源三。

  當川口能活走出場時,觀眾席上的觀眾不時也會舉起揚起【わかばやし】、【WAKABAYASHI】、【若林】之類的布幔。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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