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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奇幻】威脅與逃亡間的共生共存 第二章、初次見面的招呼總是特別難忘(2)

關燁 | 2018-02-11 21:46:33 | 巴幣 4 | 人氣 396








  時間流逝速度是如此的快,在感覺玩得差不多,是該回家面對現實時,臨走前,闕佑升手裡拿著兩人在遊樂場贏得的票券說要到櫃台換獎品。范諾沒有跟去,而是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稍作休息。

  一開始為了打發時間他隨意環視著曾經玩過,或是沒機會接觸的遊戲機,看著其他人不亦樂乎的神情,內心同時回溫著稍早前的激動。

  就在等了將近快十分鐘後,范諾總算耐不住性子。左右肩各揹著兩人的書包,便往櫃台方向走去。

  「就說了不是我你怎麼聽不懂人話啊?」

  「少來!東西放那裡,你一經過就不見了,不是你偷的不然還有誰?難道它自己會長腳跑掉嗎?」與闕佑升糾纏不清的是個打扮新潮的青年,個子足足高他們兩一顆頭,表現地活像個受害者,大聲嚷嚷的舉動引來了不少人跟著圍觀。

  「怎麼了阿升?」仍一頭霧水的范諾就混雜在人群之間,是在發現這傢伙似乎和被誣賴的國中生有關係後,才得以讓出空間好讓他介入。

  「啊!你來的正好!范諾,這傢伙誣賴我偷他東西啦!你剛剛不就坐在那附近而已嗎?幫我作證告訴他我才不屑偷他的錢包哩!」

  「蛤?是你的同夥嗎?」青年被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說起話來也格外不客氣。

  「就跟你說我沒偷了!是耳朵長繭聽力有障礙嗎?」闕佑升多麼想甩掉那隻無理的手,他粗魯地舉動搞得他手腕發疼,自然脾氣也沒好到哪去。

  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搞得不知所措,范諾支吾了半晌,仍擠不出一句有利於朋友的話。他不敢直視朋友對他投以求救的眼神,是因為他不擅長應對這種緊急事件,深怕稍微說錯話,就會害得情況更加不利於闕佑升。

  混亂的場面沒持續太久,很快地,遊樂場的員工便介入了局勢,試圖主導一切。

  「客人,你們這樣我們極為困擾,如果有任何爭執麻煩請到我們後面的辦公室解決,這裡就請留給其他客人使用好嗎?」

  看這情況闕佑升似乎還是希望朋友能替自己發聲,至少要在眾人面前還他一個公道他才甘願服氣。

  「范諾,你應該有看到吧?東西不是我偷的……對吧?」

  「抱歉……我什麼都沒看到……」

  那一瞬間他鼓起勇氣與闕佑升對上了眼,就那極短的視線交錯,他發現闕佑升看著他的表情是多麼失望。像是在責備他:你這個叛徒。

  下一秒,他在臨走前對范諾烙下的狠話,也算是宣告兩人間的友誼破局:「在朋友有難的時候什麼忙也幫不上,我絕對是看走眼了才會想跟你做朋友。」

  多麼刺耳的一句話啊?讓范諾徹底對自己失去信心,那也闕佑升生前最後對他說的一句話。不是再見,而是怨懟。





  一踏入被冷氣充斥的室內,原本已經適應高溫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下。刷過卡順利進到校內圖書館後,他憑著熟悉的記憶不搭電梯,而是徒步拐彎走進了通往二樓的樓梯間。

  在這靜謐的環境下,就算是刻意放低音量依然格外清晰,即使如此,他仍試著放輕腳步以免打擾到別人。

  好在他位處的藏書地點是整個館內最為偏僻的角落,平常人煙罕至,若非必要,館員也不會特別經過此區。

  隨意挑選了幾本想看的書,他找了個空地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大喇喇的模樣也不怕會擋到其他人行走。

  范諾身高不高,至少在同齡的男性中只能算是中等體型。利用這優勢,他屈膝將腳底靠在正前方最底層空蕩蕩的鐵書架上。身旁疊著三四本同樣飽受濕氣摧殘的冷門書,預計用來磨去這晴朗無雲的周末下午。

  「『魔界的社會階級基本上與西方封建時代的體系劃分無異。同樣是以土地分封,將權力下放給支持自身的小領主,已鞏固既有實力並……』這樣子看來,他們的文明程度其實不如一般人口中說的那樣低落啊。」范諾壓低音量自言自語著所歸納出的結論。

  見他頭上那忽明忽滅的燈管就能得知,這地方平常正是疏於管理的偏壤三不管地帶。從踏上樓梯間到這,一路上他不曉得已經順手撿起多少違規偷帶進來沒吃完喝完的食物殘骸,有的甚至都已經發霉長蟲。

  不只是過期腐敗的臭味,就連這邊的空調都已年久失修,長久以來飽受濕氣殘害,使得收藏於此的書全都發霉長出黃斑。就連他手中這本近乎全新,從未有過被翻閱痕跡的《魔族基本介紹》也落得一樣下場。

  愛書成癡的他一方面替這些書感到可惜,一方面也感到慶幸能意外發現這杳無人煙足以讓他耗上一整個下午的小天地,就算他再怎麼自言自語,盡情閱讀也不會有人驅趕或是出聲提醒。

  因此就算這裡的書名、簡介等等資訊下意識只會讓讀者感到莫名其妙,引起不了任何閱讀興致,雜食類的他依然毫不在意,欣然地攤開一本又一本算是在書界被排擠的邊緣書們,享受只有他這伯樂才能懂得的美好當下。

  在首度挑戰了眼下這本《魔族基本介紹》的精裝書後,范諾深深體驗到了冷門書的威力。光是讀完一半內容就已經讓他保持這姿勢將近快三小時之久。這對一個看一本將近五百頁推理小說以一小時就能輕輕鬆鬆啃食完畢的人來說,無非是更上一層樓的全新挑戰。

  內容不算艱澀,用詞也相當淺白,至少是讀過一遍不需要拐彎抹角就能知道作者想表達什麼的平易近人程度。但是正因為是這樣,他才更質疑自己怎麼會出乎預料地花了這麼多時間在前半部上?

  會是因為本身對魔族感到好奇所以才選擇精讀去鑽研字句中的弦外之音嗎?抑或者是自己在無形中走神了卻毫不自覺?不管是哪個原因,他決定先暫且稍作休息,站起身來伸個懶腰,轉換下心情再繼續奮鬥。

  他想:來這的選擇果然是對的。書一直是很好用來調劑心情的工具。原本鬱鬱寡歡的負面情緒在沉浸於書海中後,再度回神時已一掃而空。

  此時的心情如一面平靜無漣漪的湖那樣安定,腦中的想法自然也就朝著比較輕鬆的方向延伸而去。

  范諾走向了欄杆處,放眼望去,挑高的天花板以強化玻璃裝潢而成,上頭的七彩馬賽克閃爍著璀璨光芒灑落在位於一樓,各自分布在長桌學習的學生們身上。

  還記得剛入學時學長姐向他解釋,上面的馬賽克作品主要是在描述人類與亞人的首度相見。不過就只是神話而已,他是這麼想的,因此當下也沒特別留心他們的介紹。

  這裡是他以研究生這全新身分開始就讀的大學。坐落於市中央,佔地面積不大。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硬體設備上雖然沒有其他大學出色,學術表現在全台卻可說是數一數二的優異。光是看眼前這群和他一樣在這美好假日寧願窩在圖書館打報告、寫數據的學生們就可以得知,他們的努力是眾人有目共睹的。聽學長姐說,這裡的教授很愛對學生灌輸:為了美好將來,現在所做的犧牲都是值得……諸如此類道理。也不曉得是真被洗腦成功又或者是打從入學他們就抱持著類似的遠大目標?說這是間書呆子工廠,其實一點也不為過。

  當然,他不否認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們看的是正經書,自己看的則是這種沒什麼人會想涉略的五花八門冷僻雜書。可以說是想要求得偷閒也好,逃避現實也罷。現在的范諾他不想要去思考將來的事。只想把現實壓力擺到一旁,躲進書中,過著不會有任何人要求他做東做西的虛幻世界中。

  魔界啊?如果可以……還真想去晃一圈看看是否真像書中說的那樣,被染上鮮紅色的天空中掛著一輪不是太陽,也不算月亮的景色。

  然而,這白日夢很快就因現實壓力而被抹去。范諾搖搖頭,試圖將無謂的念頭從腦中擺脫。他決定去上個洗手間,接著再回來繼續與那些書奮鬥下去。

  在他轉身準備往樓梯間走去時,眼角不經意瞥見,位於左手邊的架子旁就這麼躺著一本看似被人不經意弄掉的書。而它,就這麼擋在范諾前往洗手間的路上。將書拾起,范諾不免多看了封面幾眼。

  不過這一簡單舉動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任憑他再怎麼再三檢查,他很確定,手中的這本書不論正面反面,甚至是書脊都沒有最重要的書名。由於這情況是他第一次遇見,當下想上廁所的心情立刻被拋諸九霄雲外。連忙翻開內頁,率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空白。

  以為是印刷問題,除了書名沒打上外就連內頁也有瑕疵?這樣的書學校怎麼會購入?百思不得其解下,他又接連翻了好幾頁。

  結果……

  還是一樣的情形。

  「這本書是發生什麼事了啊?」實在太過讓人難以置信,他決定翻到書的前後頁檢查看看有沒有任何關於出版商的資訊,或者是視同校方財產而得要蓋上的相關單位印章,以確認這本書的所有權是不是學校的。

  空白、空白,全是空白。

  既然上頭沒做任何記號,那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不是書,而是其他人忘記帶走的筆記本也不一定。

  那就等同於是遺失物了吧?算了,反正也順手撿了那麼多垃圾,就順便把這送去服務台吧。

  不過這筆記本還真是精美。光是看這非膠裝而是用繩子手工縫上的裝訂就知道。還有硬殼的外皮,用牛皮包裹著,上面以繁雜多樣的圖騰描繪成精美的裝飾。

  第一眼看到的當下,范諾立刻想起剛才看的那本介紹魔族的書中,也有類似的描述。

  不過不可能啦,這肯定是對魔族文化感到著迷的人才會買的東西,感覺價格就不斐。范諾只是一笑置之並不打算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為了將書夾在腋下,他的姆指撫過書脊,一切,就從那一瞬間開始有了劇變。

  被闔上的書頁中,傾刻爆出了亮光,那刺眼程度頓時讓范諾下意識摀住雙眼。

  「哇啊!」他難掩驚訝地大呼一聲,音量之大,讓在一樓閱讀的人們往他的方向投以異樣的眼光。

  在看到這詭譎的景象後,原本想出聲抱怨的讀者全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一團墨綠色的黑霧從掉到地上因而攤開的書中噴發了出來,並且包圍住范諾全身。

  「啊──!」以為這是不知道哪來的毒氣攻擊,各種尖叫聲接連傳開,接著所有人不顧一切全往出口處倉皇失措地逃了出去。

  警鈴聲隨之大作,來自服務台的廣播聲傳來冷靜的女聲要大家保持鎮定,循著逃生指示魚貫離開現場。而距離事發現場最近的范諾此刻只感覺到被霧氣包覆著身體十分難受,像是有千百萬隻毒蠍攀附在身上,肆虐地咬著每一吋肌膚。他大聲哀號著,眼前看不見任何畫面。只有綠色與黑色交雜的氤氳讓范諾誤以為身處在烈火熊熊燃燒的煉獄般。

  這樣的虐待持續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茫之際,在他還殘存點意識前,一道陌生的嗓音從他腦海中傳開。

  『人類……是你……解開封印的嗎?』

  「我……我不……我不知道……」

  范諾無法流利回應對方,只能以破碎的隻字片語想辦法用意志應對。他也不知道是如何辦到的,總之就憑著這念頭順著下去。

  對方先是沉默了半晌,接著才又說:『能夠重見天日居然是歸功於這弱不禁風的人類……拜託你撐著點,本大爺可不想要再回到那討人厭的囹圄中。』

  要他撐下去?拜託,他當然也想。但事發這麼突然,要怎麼辦才好他可是一點頭緒也沒啊!

  『我也不知道。』聽見了范諾內心的徬徨,這語調聽來是多麼輕鬆,范諾心感到一陣涼意竄開,求生意志更是趨於薄弱。

  「你……你到底是……誰?」在昏厥之前,至少也得知道這忽然闖進他體內的不速之客到底是什麼來歷。若就這麼含冤而死的話,他肯定會死不瞑目成為冤魂徘徊在人間既無法上天堂也無法下地獄的。

  『嗨、本大爺的名字記好啦,』不過這男人似乎不認為范諾會這麼簡單就掛掉,感覺十分興致勃勃地介紹著自己:『溫波頓・奈武。在找到破解辦法之前我會一直借住在你身體內啊,請多指教──』

  等等?這傢伙……他是在說什麼啊?借住?他要住在我身體裡?

  蛤──?

  因為實在太過震驚,在昏厥之前,范諾似乎真正看到了,看到了名為溫波頓・奈武的完整樣貌:是一個面帶自信笑容,一頭金髮,有著相呼應金色眼眸的男子。讓他特別留意的不只是這西方味十足的五官,還有那對如同精靈般尖銳的雙耳。

  溫波頓・奈武?……溫波頓?這名字怎麼……挺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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