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這階梯上很久了,艾爾坐在旁邊,跟我一起望向眼前的森林,樹木連貫成一條長長的圍牆。要說溫度如何?假設沒有對面的森林我們可能全身濕透了,還會在木頭階梯上留下一大灘水漬。
「你再說一次,你是亞當?」
「我是亞當,但禁果不是我吃的。」
他點點頭,從衣服口袋拿出一包菸,順便遞了一根給我。他用打火機點菸,也順便幫我點,煙霧裊裊升空,我用力吸了一口,再從嘴裡吐出來。
「夏娃死了?」他吐出灰色煙霧,盯著我問:「誰殺的?」
「嚴格說起來是那條該死的蛇,喔!他媽的,我早該殺掉他的,但––––」
「所以你想說的是惡魔殺了她?」
有關於我話都還沒說完,他就插嘴這件事我不是很高興。我覺得頭皮發癢,但我抓了老半天,也找不到哪裡在癢。艾爾捻熄了那根菸,儘管還有一半,也許是因為他有些不耐煩了,不然就是因為太熱,而他催促我回答他的問題,答案明顯。
「對。」我吸了一口菸。
「屍體在哪?」
確切說起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死,我只知道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喘氣喘的很嚴重,全身都是血。她是我常看見的女孩,我們沒說過話,但每次看見都會打招呼,她揮舞雙手,髮尾舞動的模樣在陽光下相當動人,像一座美麗的藝術品。
「我不知道,惡魔把她帶走了。」
我當時進森林的時候,只是單純的想伐木,卻意外的看見一頭鹿從旁邊跑過,很久沒打獵的我被這頭鹿激起了欲望,所以我跑回家,拿了獵槍進去森林裡面找牠。我頭皮又開始發癢,但抓不到,我有股衝動想把頭蓋骨掀開,好好的抓一抓大腦,直到它不趕在癢為止。
「你覺得我瘋了嗎?」我問,艾爾看了我一眼,又拿出了一根菸點燃。
「你覺得呢?」
艾爾很清楚才對,他知道我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如果我沒瘋,那我說的就是真的。我獵鹿已經有二十年了,從小跟老爸出去打獵,去年的獵鹿大賽獎盃我還放在家裡,就在那櫃子裡被白色的燈光照的發燙,顯的莊重神聖。
當時我看見了那地方,我發誓那只是個意外,那像是伊甸園的區域,不是人造的,美的我被深深的吸引住了。我看見那裡還有一位女孩,她熟練的對我揮手打招呼。
「伊甸園呢?禁果,想談談嗎?」艾爾說。
「那是意外,我看見其中一座伊甸園。」
「其中一個?」
女孩走過來,她跟我說這座森林裡有好幾座伊甸園,這是第三號伊甸園。而她一直都在這裡,等待她的亞當到來。我不是很清楚她在說什麼,她卻伸出手要拉我。
「那座伊甸園說大不大,但很多顆蘋果樹。」
「罪惡的果實。」
「沒錯,惡魔慫恿了她,慫恿她去吃,她真的不該聽那條蛇的話。」
我捻熄了手中的菸。再講更準確一點,那裡很大,足夠情侶奔跑其中玩捉迷藏,很孩子氣對吧?我也覺得。女孩伸出手,她在邀請我進去,是她邀請我進她的伊甸園。我丟下獵槍,進到這神聖的果園,覺得一切都不同了,彷彿與世隔絕,全身都很放鬆,心中生出一股愛意,不曾體會過的感受。
她拉著我,不介意年齡相差二十多歲,我脫去了鞋子,感受腳踩大地的感覺。
「談談那條蛇。」
「噁心的生物,你進森林打獵不會想看見的。」我要了一根菸,接過來自己點燃。「惡魔。」
女孩笑得很開懷,我也是,這座伊甸園比我想像中要來的廣大一些,但我們奔跑在邊界地帶,繞著整座園子跑,怎麼樣也不嫌累。就是那時候,我看見了那條蛇,兩顆眼睛散發著紅色光芒盯著我們看。
「女孩幾歲?13歲?」艾爾捻熄手中的煙,順便從嘴裡吐出煙霧。
「再過兩天就14歲了,她是個乖巧美麗的女孩子。」
「夏娃。」
我坐在一顆蘋果樹下休息,她一個人走進了果林裡,就是那時候我聽見了慘叫聲,我進去時已經來不及了,那條蛇盤踞在她身上,她手中拿著一顆蘋果。我去找回獵槍,想把那條蛇給幹掉,卻發現她們都不見了。
「帶我去看看那座伊甸園好嗎?」艾爾站起身,眼睛凝視著前方的森林。
「行。」我也站起身,把菸丟到地上踩熄。「要獵槍嗎?」
「如果你覺得惡魔會出現,那你就帶著。」
我走進屋裡,把獵槍裝上子彈後上膛,把槍背袋繞過我的肩膀,背在身上,就像平常打獵那樣。我們一起走進森林裡面,黑色的鵲穿梭在樹林間,他們在尖叫,或是在朝笑我們自不量力,竟然要用獵槍對抗惡魔。
我們走了好長一段路,地上還留著一些腳印,走到一半,腳印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痕跡,看起來像拖行的痕跡,艾爾蹲下來仔細看了又看。
「肯定是她們。」我說,艾爾沿著痕跡看向前方。
他站起身,我們繼續往前走,越是前面,痕跡就越大,其中還包含一條細細的痕跡,肯定是那條蛇的。最後我們來到了一間小木屋,這間木屋看起來很破爛,絕對不是你在半夜路過時會想進去的,似乎有一股視線正從那棟屋子裡看著我們。我打開大門,灰塵被驚動的四處逃竄,我高舉獵槍,看著四面八方,避免被那該死的東西給偷襲,艾爾也慢慢的走進來。
「我的老天,什麼味道這麼臭?」
「惡魔的味道都很臭,我猜。」
艾爾笑了一下,有一條樓梯通往二樓,我們慢慢的走上去,木頭階梯不時發出哀嚎。艾爾先行走到了二樓,上面有很多房間。
「你覺得惡魔在哪一間?」我問。
「第三間,你說你們那裡是第三號。」
我們來到第三間房間,門上被雕刻過,上面刻著:第三號伊甸園。我們這才發現其他房間也有編號,第一號伊甸園、第二號。他打開了房間門,一股惡臭從裡面竄出,他轉過頭乾嘔了一聲。我也掩住了鼻子,不讓這味道侵襲我的嗅覺,但我還是高舉獵槍,隨時應戰。
他完整的把門打開,裡面躺著一名女孩,身體很乾枯,面部表情僵硬在恐懼,艾爾看了以後,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轉過來看我。
「沒有惡魔。」
「不,真的有。」
一直都有,他也一直都在,現在惡魔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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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近瘋狂聽電音,哎呀呀~真是聽不膩阿~今天我還順道把房間給打掃了一遍,看起來乾淨又整齊(我唬爛的,只是把雜物亂塞,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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