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掛在天空的月亮一動也不動,像是一盞燈掛在那且燈火朦朧。
山裡有些冷,但艾瑞克沒有第二件外套了。我想知道他對我了解多少,也想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每次要問時,就因為害怕而將話吞了回去。害怕什麼?要是回不去的話呢?還是這裡才是現實?
艾瑞克腳步很快,這使得我必須要大步前行才可以跟得上他的腳步。他好焦躁,像是在擔心什麼,從剛剛就是這樣,有時叫他還不回應。
因為快步前進加上氣氛緊張得關係,害得我想上廁所。
「艾瑞克,」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想上廁所。」
「真麻煩,」艾瑞克抓了抓頭,四處張望一會後指向旁邊一個樹叢。「妳去那裡解決,我不會偷看的。」
語畢,他把頭轉了過去。我跨過了兩個大樹根,翻開了樹叢將外套解開,然後拉下內褲蹲著準備小便。
一陣冷風吹過,好冷,我身體抖了一下。正當我準備將內褲穿回去時,旁邊的樹叢發出了聲響,像是有東西在那裡。什麼東西?我將外套綁回腰際,往剛剛那發出聲音的樹叢過去,伸出手來翻開枝葉,那裡什麼也沒有。
剛剛真的有聲音從這裡發出,地上的泥土像是有東西被拖行般壓出一條痕跡,上面還摻著乾掉的血液,一路往山下拖去。
就在此時,我的肩膀被手抓住,一股力量將我翻轉過來後壓制在地上,並將嘴巴摀住。眼前的是一個男生,長的一臉文學模樣,留著簡單的五分頭,他用緊張的神情看著,手仍持續抓著我不放。
「艾莉,」那男生開口就叫了我的名字「聽我的話,我是來幫妳的,記住!別相信艾瑞克,他不是妳想的那麼簡單,懂了嗎?找個時機擺脫他,然後來找我,我會在山下等妳。」
說完後他就急忙的跑開了。我心頭很亂,他是誰?艾瑞克不能相信?他救過我好幾次,為什麼不能相信?
我回到艾瑞克身邊,他站在那踏著腳,依舊四處張望。
「妳上真久,」他語氣不太高興,雙眼像火焰般充滿怒氣「趕快走吧!」
「艾瑞克,」他將視線移回來,滿臉疑惑「不要拋棄我,也不要背叛我,答應我。」
他笑了一下,伸出手摸摸我的頭後說:「不會,妳放心。」
我陪著他一起笑了一下,但內心依舊很擔憂,我可以相信誰?為什麼又變到這種下場?我多想認真相信一個人?
腳步聲混雜著樹枝的斷裂聲,以及草叢被踩在腳下發出的哀嘆聲。『擺脫艾瑞克』,這句話在腦海中不斷重複。
「你為什麼要救我?」艾瑞克聽了以後有些吃驚的回過頭「你真的有曾這樣救過其他人嗎?」
「艾莉,我想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
「說嘛!不要把我當傻子。」
我把手環抱在他的脖子處,臉貼近他的下巴。這些動作並非意識下所為,但我卻可以控制,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腦海裡的『擺脫艾瑞克』漸漸的變成『愛』這個字。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你怎麼會救我呢?」
「艾莉,我想妳搞錯了,我——」
「就說了,別把我當傻子,你一定是愛我的。」艾瑞克開始想將環繞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推開,但接著我將雙唇貼到他的嘴唇上,那是一種充滿艾瑞克味道的吻,甜甜的,像巧克力似的,全身像是電流竄過般。
原先以為他會粗暴的將我推開,然後大吼『這是在幹什麼?』,但他並沒有。我慢慢的用手將綁在腰上的外套袖子從結裡抽出,手指伸進內褲裡摸著下腹部。接著我將雙唇從他的嘴唇上離開,他仍然是那張驚訝表情。
「不要那麼驚訝嘛!」我摸了摸他那有些粗糙的臉頰「你很想這麼做對吧?」
「不,不,妳真的搞錯了,艾莉,妳、妳大錯特錯,我救妳不是因為喜歡妳,是——」
「意思是你不喜歡我?」
「不,也不是這麼說,總之不是那種愛情上的關係,我——」
不知為什麼,腦海裡不再是『愛』了,是『恨』。我脹紅了臉,對著他怒吼:「你走!」
「什麼?艾莉,別這樣。」
「你走!你滾!你滾!我不要再看見你了!」
「妳真的希望我走嗎?」
「對!走開,不要再過來了!快走!」
艾瑞克表情變的感傷,他轉過頭緩緩的往別處走了。而我則是跪坐在地上,原先是不斷的喘氣,接著變成了哭泣。
--------------------------------------------------------分隔線-----------------------------------------------------------
我坐在原地哭了差不多有十分鐘之久,突然之間變得好孤單。剛剛解開的外套還在旁邊,我將外套袖子環住腰間,在上面打一個死結後站起身子。原先乾淨的外套被覆上了一層泥巴,如果要還的話就必須要洗乾淨.......
還給他?我還有機會還給他嗎?就像剛剛把他趕走一樣,他還會再回來嗎?
『艾莉。』
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我,四處張望後發現周圍的樣貌變了,這是一座湖泊,我人在這座湖泊中間的小島上,這小島上有一間原木製成的小木屋。我認得這裡,這裡是我以前的家,那間小木屋是姊姊、哥哥、媽媽和我以前住的屋子,
屋裡有一個人的聲音,不對,是很多人,有很多小孩在歡笑,有一個女人在哼歌,旁邊有一棵垂掛著鞦韆的枯像樹。我沒有多想,就這樣踏進了家門裡。進到裡面,原先的歡笑聲都消失了,只剩女人在哼歌。聲音是從二樓傳來的,我慢步走上二樓,一路上,樓梯還因為承受重量而發出『激』的哀號。
樓上有三間房間,只有一間房門是開的,從裡面透出了微微的弱光。我走向前,將門慢慢的推開,裡面有一個女人正背對著我坐著,對著在床上的小女孩哼歌。女人邊哼歌邊啜泣,不久後她將臉埋進了下半身的薄紗裙子裡,不斷的說著『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媽媽?」床上的小女孩有氣無力的說著。
「沒什麼,妳快點睡吧!」女人站起身來,轉過來看向正站在門邊的我。她與我四目相交,似乎早就知道我在這裡,一點也不驚訝,她面無表情。
「媽媽。」我嘴裡說出了這個詞,她是我媽媽,她在這,她就在這「我好想妳。」
她依舊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為什麼妳不理我?媽媽!是我!艾莉!為什麼妳不理我?」
她往門外走去,接著走下樓,我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悲痛。不久後客廳傳來了東西翻倒的聲音,當我下樓查看時,媽媽她已經拿一條繩子在客廳裡上吊了,且一動也不動了。
旁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用著鮮血寫著:『親愛的艾莉,很抱歉我不能陪在妳身邊,但妳要堅強。 媽媽留』。
旁邊的樣子變了,這裡是森林,是原來的森林。而我手中沒有紙條,只有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時沾到的泥巴。
惡夢中的眼淚 第六章:媽媽(完)
--------------------------------------------------------------------------------------------------------------------------
是說這章節會不會害我上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