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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沉默年代-梨花雨

桔梗Egerness | 2022-03-23 00:28:17 | 巴幣 132 | 人氣 229


  昏暗的燈光,保險桿到水箱破裂車頭幾近全毀。小吃部內更是一片凌亂,被這台撞進來的車搞得一蹋糊塗,小姐們花容失色,駕駛被拽下車用拳頭棍棒招呼了好一段時間。

  「幹你娘咧!打電話叫人來。」

  「幹恁公仔,我的場你都敢動,恐怕今天沒那麼好處理啦。」穿著花襯衫搭配西裝外套的男人把玩著手上的槍,然後又朝駕駛的頭砸了一下。一個示意一支手機抵在滿臉是血的駕駛臉上,變形的眼鏡讓他看起來更為悽慘其中卻帶有一絲滑稽。

  「梨花,我在小美人…」

  「你兒子都沒去載就跑去喝酒,又沒錢了是不是。老娘命一條要錢沒有啦!」

  「不是……」

  「幹你娘囉嗦啊!」槍柄又往他頭上招呼,然而他拿起電話。

  「你老公開車撞了我鐵松的店,最好來處理一下。不然我一定給他一頓粗飽,再看著辦!」


  微弱的燈光下,飛蛾迴繞在鎢絲燈泡周圍。桌上兩菜一湯用桌罩蓋著。梨花握著電話不知所措焦急地掉下眼淚,慌亂了起來。

  「不能慌……」她告訴自己要冷靜,然而撥通了大嫂的電話。丈夫添仔整天喝酒流連聲色場所,他大哥卻是事業有成的老闆,在地方上是知名人物,家庭又融洽。梨花都時常想同一個媽生的怎麼能相差甚遠。

  「你好,我林儀芳請問找誰?」

  「大嫂我是梨花,添仔出事情了!」

  「我在聽,你慢慢說。」

  梨花一五一十說給儀芳聽,也只是嘆了氣。

  「我知道了,可是明山不在家我打給他。等我電話冷靜下來好嗎?」

  「謝謝大嫂……謝謝……」


  小吃部外,一個年輕人穿著白襯衫走了過來。像是如入無人之境般竟直走到滿身是血的添仔前蹲下來,拿出手巾替他擦了擦臉,然而拉了添仔一把攬著他。點了叼在嘴上的煙。

  「鐵松伯啊,你把人打成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你他媽誰啊?」看見這個年輕人不把他放在眼裡,鐵松瞬間火氣上來拉了槍機。

  「槍子不打就收起來,晃來晃去很危險啦。」

  「我爸今天在台北處理事情,我想說我當選縣議員沒多久來走踏跟阿伯打招呼,不知道伯啊你有沒有那個度量?」

  鐵松再看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竟然是以年輕新人姿態當選的新科議員周義明。

  「周家的公子臉面我不可能不賣,不過吞是不是有些超過?」

  「人我帶走,再請警察來畫圖當行車事故意外處理,店內東西都保險出一出好處理。」

  「我小姐嚇到總得包個紅,有道理吧?」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講看看我聽看看。」

  「至少十六萬……」

  「我今天出門急著就沒帶現金,六萬六我們簡單處理。明天我服務處給你送過去。」

  「你打發誰?幹你娘跟你好好講軟土深掘……」

  「好好講?人都打了,我叔仔都打成豬頭了。他愛玩暈船有錯,你們小姐搞剝皮拐了幾百萬去了。不然打電話叫三組來抄一抄看誰比較痛好了,你看怎樣?」

  「好,人給你帶走。但是給他簽字作保。」

  「瞎子都有兩個窟窿,你窟窿都沒有啊!叫我給你簽字你是不是有吃安?」

  「明天派人來服務處來拿錢,就這樣!」


  將添仔送到醫院然後交接給梨花後便開車回家,看見儀芳坐在客廳。

  「媽我回來了。」

  「恁阿叔的事情……」

  「媽,放心啦。叔仔的事情有辦好。明天你再去探望他,不早了快睡吧!明天我議會要開會就先休息了。」


  梨花在醫院守在添仔的身邊,鐵松下手不輕但所幸人無大礙。看著不爭氣的丈夫讓自己幾乎每天以淚洗面。整天就是喝酒泡在女人堆或是賭博。警局保釋賭場贖人都有過,甚至賭場場主說他不來就是捧場。每次出事情就是拜託大嫂。

  看著病床上的丈夫氣就是不打一處來,但為了小孩只能忍讓再三。彷彿就在跟什麼東西鬥爭著。日子到底何時是個頭?

  她望向了床邊櫃子上的水果刀,幾秒過後搖頭將一些思緒想甩出腦中。

  
  春季時梨花綻放,梨花散落在地上、抑或漫天飛舞帶著花香如雨。為不變的生活帶來一絲
春意。而添仔醉醺醺的腳步踉蹌跌坐在家門口成了煞風景的存在。距離在小吃店被剝皮憤而開車衝撞店面沒多久,依然我行我素。梨花攙扶下,將添仔衣服換下。然後將他攤在床上。

  看著丈夫這樣子又不禁流淚,這生活到底為什麼如此苦澀?

  桌上一把紅色刀柄的剪刀,在梨花雨下春天特別惹眼。

  白色汗衫漸漸染紅,床頭新婚時貼的囍字相比之下褪色不少。

  春天梨花綻放時,下起了陣雨。房間的角落,名為梨花的她蜷縮著早已沒有了眼淚。

  這場雨下了好多天,而難耐。不知道多少花掉落土裡之前有誰疼惜、看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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