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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inityMoon】工作通告-電視劇【宮廷深史】

貓澤冰淚 | 2016-01-31 02:45:08 | 巴幣 18 | 人氣 158


  兵荒馬亂的聲響,紛至沓來的腳步,如同著魔一般的朝代。
  亂世出佳人,美人伴英雄。
  而那美人關,總是難過。
  
  無論是對陳文帝,陳蒨,
  或是那韓蠻子,子清,
  都是如此。
  
  有多少朝代在英雄與佳人之下而生。
  又有多少江山斷送在這些人的手上。
  
  週而復始,輪迴不止。
  
  且說、一月,天氣冷得很嚇人。在中國、北京,還下起了皚皚白雪。語憐身著漂亮的古服,纏上美麗的髮髻,坐在片場的一角,正一邊翻著台詞本,一邊待命。
  
  說起來,最近的戲總是脫離不了古裝這類,倒也不是藍子緣的興趣,而是大部份的片商都覺得語憐出演古裝的氣質很夠。雖然她與生俱來的淺棕色長髮有些不太搭調,但那是能靠化妝技術補正的缺點,漸漸的語憐也就成了古裝戲的固定班底。
  
  說起來、語憐的演技雖還稱不上是精湛,但這兩年來也從生嫩逐漸成長,或許就是那樣肯努力的關係,也為她贏得了不少機會。
  
  「情況如何?」穿著大衣的藍子緣,將手上的毛毯覆到語憐肩頭,真是冷死人不償命的天氣,而這小妮子就只穿著看起來單薄的古裝,到底是不怕冷、還是被凍的什麼感覺都沒了?
  
  「你是指台詞嗎?我不會忘詞的。」語憐疑惑的看了子緣一眼,不懂他所謂的情況如何指的是什麼。若說是台詞的部份,其實語憐挺少因為台詞而NG重來的,到是肢體上的表現,很多時候都要重覆許多次才能讓導演滿意。
  
  或許正因為語憐有那樣的資質,也讓導演對他的期待多了幾分吧。
  
  「各方面,台詞、演技、心情,還有心理障礙之類的。」睨了自家藝人一眼,這次的電視劇並不是八點檔,而是製作公司首度決定挑戰深夜時段宮廷劇,因此、劇本裡也有許多挑戰尺度的畫面。加上出演男主角的那位演員,是語憐第一次合作的對象。
  
  也不是質疑自己藝人的能力,但那些在床上纏綿的畫面,這個算是有點保守的小妮子可以表現多少呢?這才是藍子緣真正擔心的部份。
  
  「……沒問題,現在也只能這麼回答。」稍微握緊拳心,捏住衣服,劇本裡煽情的畫面她是清楚的,也當然是會緊張的,但、不能因此而退縮啊!
  
  ×
  
  南北朝、是個戰後,百業不興、亂世存仍的時代。但戰爭已不如魏晉那般來勢洶洶,許多人自行稱王,卻沒有人企圖奪下江山。
  
  也許是疲於戰事而不再期望控管天下,只要小小的領地裡稱王稱帝,對他們而言就是滿足自尊的方式。由於這般紛亂而無具體建設的朝代,南北朝的野史,比正史更加驚心動魄。
  
  而韓子清、陳蒨、以及譚雪絨這三人的糾葛,便是其中一個故事。
  
  那年,是個酷寒的冬季。
  在仍有戰亂的時代,盜匪猖獗。
  
  在荒山野嶺的地方,即將抵達下一個城鎮的山路上,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身後背著佝僂老人走著。少年一面注意四周,一面緩步前行,若是聽見有什麼不尋常的聲響,少年便會神色緊張立即加快腳步。
  
  明顯能看出來,少年與老人正在流亡。
  
  好幾天沒有吃飯的老人與少年,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體力都到了極限,但少年不敢懈怠,這個山頭的山賊兇狠,要是殺過來,他沒有把握能保護自己唯一的親人,自己的父親。
  
  然而,不知是上天要開他玩笑,或是這少年與老人命中注定就是要遇上這麼一劫。當山賊堵住兩人去路時,那少年只能放下自己的父親,奮力抵抗。想當然,一個幾天沒吃飯的少年,怎麼鬥的過一群高壯的山賊?就在少年與父親的頭顱即將被割下的瞬間,從遠方來的一支箭,直直插入為首山賊握刀的手。
  
  靜默了極短的時間,山賊總算察覺疼痛,一時間哀號不止。從遠方踏來的馬蹄聲霸道,並且威震山野,很快的、一支人數不多,看上去卻精良的部隊,將山賊們團團圍住。
  
  「哼、好手好腳卻欺侮無法抵抗的少年和老人?天下之亂,有多少因你們而起?!」在隊伍前端,年紀尚輕,容貌俊逸的高大男子,冷然的看著那群山賊。隨即,握在手上的長劍一揮,後方部隊立刻攻向那群山賊。
  
  少年與父親瑟縮在一旁,還沒有獲救的喜悅,只有面對鮮血的恐懼。
  
  而那看上去如為首將領一般的人,策馬來到少年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用劍,輕輕挑起少年的下鄂。見那容顏,那年紀差不去多少的少年將領瞪大雙眼。
  
  「……女孩兒?」那將領躍馬而下,單膝蹲在少年面前凝視對方,無法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如同奇蹟一般貌美的面容存在。
  
  「不、不是……」少年的聲音不同女子,是有些低沉的聲響。靈澈的眸子裡,雖含著些許恐懼,但更深的部分,是必須要誓死守護自己父親的決心。
  
  ×
  
  「語憐、語憐!」一個聲音,闖入正沉浸在故事情節的語憐腦中,這讓她肩頭一震,手上的小說也因此摔到地上。回首,語憐發現是飾演男主角之一的弱樂雪靈正在喊她。
  
  「弱樂先生……嚇我一跳……」語憐拍拍自己的胸口,彎身將落在地上的小說拾起。
  
  弱樂雪靈、同樣是無限月經紀公司的新進藝人之一,和語憐他們有著雷同的遭遇,同樣也是前東家倒閉才到無限月發展,不同的是,雪靈的資歷要比語憐深上許多。
  
  「這樣就嚇一跳?語憐膽子真小。」雪靈笑了下,在語憐的身邊落坐,拿起自己的劇本隨意翻著,飾演韓子清的他,在電視劇當中不止有和陳蒨親暱曖昧的橋段,也有和譚雪絨之間的煽情戲碼。為此,雪靈手中的劇本其實已經相當破爛,還寫上了滿滿的註記。
  
  事實上、那些註記也並不是隨意塗寫。在鏡頭之前,雪靈那原本就俊秀的面容,總是能顯得更加有魅力,無論男人女人都會將視線定格在他身上。
  就算是站在陳文帝身邊,也不是女人那般柔弱、那樣嫵媚,而是屬於男性獨有的陰氣。然而,在譚雪絨面前,那秀氣的面容卻是難以形容的霸氣。
  
  那就是弱樂雪靈的實力。
  
  「那是因為我很專心。」語憐小聲的嘟嚷了一句,原本她就是個投入後,就不容易接收到外界訊息的人。一起拍戲也有些時間,雪靈並不是不知道這些事的。
  
  「是是、是我不好。別生氣了、語憐小姐,陪我對個戲好嗎?」雪靈露出賠罪似的笑容,晃了晃手上的劇本,這樣的舉動很快讓語憐揚起了笑容。
  
  ×
  
  陳蒨讓鬼給迷了竅。
  讓那城郊所看到的少年給迷了竅。
  
  陳蒨將少年及其老父帶回宅邸,命下人將兩人梳洗打扮一番,那少年原先慘白的面容上,總算隱隱透出血色,白淨的面容也更加好看。除了陳蒨以外,其餘的人也看著愣了,這樣的樣貌,是無論男人女人都會被迷住的容顏吶。
  
  「你、叫什麼名字?」盯著那少年看了好一會兒,陳蒨才從口中吐出這麼一句。
  
  「……韓蠻子……」對於那樣的視線,瘦弱的少年感到有些不自在,本能退了一步,卻讓陳蒨將軍給拉住手腕,制住了他往後退的勢子。
  
  聽見少年的回答,陳蒨依然凝視著對方,許久、陳蒨笑一下。
  
  「蠻子這名字不太適合你的臉蛋吶,這麼吧,我替你起個名字,就叫……子清、你看如何?」陳蒨極具威嚴的聲音突然放軟,俊逸並且霸道的面容就在韓蠻子,不、是韓子清的面前。
  
  那雙澄澈的眼,看得出一股燄火燒灼著眸底,看得出那少年將軍對這俊美的韓子清有多麼迷戀,或許一見鍾情正適合用來形容這樣的情況。
  然而,韓子清卻打從心底卻陳蒨感到恐懼。雖然感激對方將他從死神手中救下,但得知他是將軍之後,另一種倍受威脅的情緒壓在子清心口。
  
  他怕、怕要是一個搖頭,那麼他和老父的人頭便會落地。
  
  雖說、他與陳蒨相識不過半天,自不可能知道對方是否有兇殘的一面,然而、身體的本能卻告訴自己,陳蒨是個危險的傢伙。
  
  思及於此,韓子清點了點頭,藏起自己的恐懼,試圖以笑容迎上對方。
  
  有那麼一瞬間,陳蒨還以為自己看見了飛天,絕美的臉蛋,溫柔的笑著,這讓陳蒨當場扣過他的下鄂,若不是理智拉住行動,陳將軍怕是早已吻上那少年。
  
  韓子清一皺眉,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退。
  不能慌、也不能逃。
  
  ×
  
  宮廷深史的導演,算是出了名的喜歡一鏡到底,幾場戲下來,大多數的演員都會呈現透支的模樣。但雪靈在連著幾場戲之後,僅僅只是臉色有些發白,就像是剛跑完大隊接力那般。畢竟韓子清已經是戲份相當重的角色,僅僅只是微喘這樣的表現,弱樂雪靈算是體力不錯了。
  
  反觀還沒輪上的語憐,看著其他專業演員都累的東倒西歪,心頭不禁有些不安。在之前她就知道,一直都只做些靜態休閒的自己,其實體力算不上太好,真正耐力是在進入演藝圈才訓練出來的。
  
  「怎麼了?妳很緊張嗎?」拿條毛斤抹了抹汗,雪靈瞥見語憐一臉有些慌張的模樣。
  
  「唔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負荷這麼長的一鏡到底……」語憐捏著袖子,下一場就有她的部份了,現在心跳快得讓她感覺想吐。
  
  「語憐不是演出過舞台劇?那些其實也算是一種一鏡到底的演出吶。別擔心,在妳要倒之前,導演一定會喊卡的。」雪靈對語憐笑了笑,導演是嚴格了點,但不至於拿演員的健康開玩笑。
  
  雪靈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很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語憐像是鎮定下來似的回應雪靈一個笑容。
  
  ×
  
  光陰似箭、時光荏苒。
  轉眼就是半載去了。
  
  因為懼於陳蒨的威迫,韓子清就在陳蒨的身邊留下。事實上,陳大將軍對韓子清疼愛異常,除了提供他與他父親安居之所,也教他讀書寫字及各種武術,那俊美的少年學習能力相當迅速,很快就已經是陳蒨身邊的得力助手。
  
  然而,韓子清無法忽略,陳蒨對他的好,全都是來自於那瘋狂的愛慕。
  
  即便陳蒨沒有言明,但子清仍然可以看見。陳蒨喚他阿蠻,時不時會在他耳際輕喃,也會在兩人獨處時捲著他的長髮玩,甚至、偶爾他們會同房共枕。
  雖然陳蒨也長相俊逸,迷倒一竿女子們是沒有問題,但韓子清無法對他產生那樣的情感。也許是同性的界線,也或許、那是他本能的覺得陳蒨是個危險的人。
  
  很多情感能夠產生愛意,例如同情、感激、甚至是恨,但並不是絕對。
  至少韓子清很明白,自己不會對這男人產生任何感激之外的情感。
  
  那是個盛夏的日子。
  太陽當空,算不上是天災之年,作物生長還算正常,但就是一個熱。
  
  那日、韓子清與陳蒨從戰事中回歸,大獲全勝的他們受到民眾熱烈歡迎,身為當時陳武帝的姪兒,陳蒨的表現令人激賞。也為此,這位少年將軍在宅裡擺上酒席,邀請地方士族甚或百姓一齊同樂。
  
  事後一想,要不是這場宴席,那麼陳蒨所愛著的韓子清,就不會結識那個人了吧。
  
  韓子清並不喜歡酒宴,因此在一群人正酒酣耳熱之際,他悄悄的退離人潮,走向離宅邸有些距離的水榭當中。除了蟲鳴蛙叫,還有偶來的風聲,子清所在的水榭非常的安靜。
  
  走到水榭之中,韓子清入坐。
  
  子清想、自己應該要逃離這裡,雖然能感受到那位陳大將軍對他的好,但陳蒨那種越漸執狂的神色,讓他有那麼些恐懼。然而,他卻沒有任何離開的方式,或者、應該說還未想到。
  
  思及於此,韓子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是……誰?」輕淺的聲音從水榭石桌的另一頭傳來,子清嚇了一跳,現下已是星光灑滿穹蒼的夜,光線不明,也難怪自己一進來並未查覺這水榭裡還有其他人。更何況,那個人剛才似乎是以躺臥的姿勢縮在石桌一邊的椅上,自然也就更難以知道對方的存在。
  
  「啊、非常抱歉打擾您休息,在下韓子清。」現在僕役們都在宴席之上忙著,會到這偏僻的水榭待著,大概是陳蒨所請來的賓客吧。
  
  「……韓子清?」對方直起了身子,雖然月光微弱,但那人的身影還是清楚入了韓子清的眼底。他瞪大雙眸,一時之間竟忘了呼吸。
  
  眼前是個姑娘。鵝蛋臉、柳眉、渾圓的大眼閃著奇特的紫光,肌膚白淨如瓷,黑長髮梳了漂亮的髻,體態纖瘦、五官精緻。古人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沉魚落燕,還有什麼比這個詞更適合形容眼前的女子。
  
  「……是、抱歉失禮了,在下是韓子清。」從短暫的驚豔之中回過神,韓子清回應著女子。
  
  「表兄很喜歡提起你,先前我也與您有過幾面之緣,不過、您恐怕是不記得了。」女子的聲音依然輕淺,漂亮的面容卻沒有任何的神情,簡直像是尊瓷偶一般。
  
  「原來姑娘是陳大人的表妹,子清有眼不識泰山,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見諒。」子清一躬身,他是曾經聽說過,陳蒨有個表妹,但未有進過此人的印象。自然、韓子清也不會知道,陳蒨的表妹,生得是如此傾城傾國的容顏。
  
  事實上、韓子清覺得怪異,畢竟譚雪絨生得這麼美麗的一張面容,若是有過幾面之緣,自己不該一點印象也沒有。也許是他之前只想著、要怎麼樣才能逃離陳蒨,而未曾注意到他身旁那些人吧。
  
  相視總有數分之久,韓子清心知自己應當將視線移開,但那姑娘清秀可人的面容,卻叫他怎麼也無法停下凝望對方的舉動。直到那女子唇上緩緩揚起漂亮的弧度。
  
  「我是譚雪絨。」那姑娘笑著。
  
  時間停滯、就是那麼一瞬間的形容,銀鈴般的聲音,輕淺的笑容,月光下清麗的容顏,就算為此失去一切也無所謂。
  
  若是陳蒨是迷了竅、那麼韓子清就是入了蠱。
  
  ×
  
  漫長的戰事持續,而陳蒨屢建奇功,年紀不過二十初頭,陳蒨已是戰場上的風雲人物。而知曉陳蒨的人,也都知道他身邊有個關係親密、默契極佳的搭擋韓子清。
  
  「阿蠻,你在想些什麼?」那日午後,處理完公事回宅的陳蒨,看見韓子清一個人在書房裡,案上雖攤著卷子,但那人的心思顯然不在卷中。那俊美的面容看著窗外發愣,就連他踏入房中也沒有任何反應。
  
  是以,陳蒨在韓子清身邊落坐,親暱喚著那人的小名,問。
  
  「……啊、陳大人,沒什麼,只是天氣有點熱,我有點昏頭罷了。」子清瞥見主子過來詢問,連忙回神,隨口給了一個理由。
  
  事實上、他在想著某人的事。
  但這種事決不能讓那位將軍知曉。
  
  「阿蠻、我說過了,兩個人的時候不必這麼多禮。」陳蒨沒有針對子清的回應繼續問下去,倒是對那樣生疏的稱呼感到不滿,試圖糾正。
  
  「……抱歉、子華。」睨了陳蒨,子清改口稱對方的字,那是那位將軍的要求。
  
  曾經、他想著應該要離開這裡,逃開這人身邊,在自己的父親因病過逝後,韓子清更確定應該要離開這裡。然而、他卻沒有實際行動要離開的這件事。原因不為別的,只為每一次在他腦海中生成的那張笑臉,譚雪絨的笑臉。
  
  自那次宴席後,韓子清便注意到,其實譚雪絨經常出入陳蒨的宅邸,這個表兄對其表妹疼愛有加。但譚雪絨相當文靜,就算來到陳蒨宅邸,要不是在書房看書,就是在水榭把玩著樂器。也沒見她與表兄之外的人交談。
  
  從那次宴席後,子清也沒與雪絨再說過半句話。
  
  「今日,叔父召我入宮去商討國事,大概會留宿於宮裡一些時日,但我已經先邀了絨兒過來家裡,就交由你接待她了。」陳蒨瞥了韓子清一眼,溫和的笑了下,隨後起身離去。
  
  然而、那席話卻讓韓子清心口一突。
  隨後、那俊美的少年笑了起來。
  
  ×
  
  酉時,天色已逐步轉深,就快要暗下了。
  雖是盛夏、夜裡卻依然有著淺淺的涼意。
  
  子清一個人在書房裡閱卷,能看見庭院的窗外吹來徐徐微風,清揚起他的長髮。早先聽得門外有些騷動,他猜想是有什麼客人過來,通常需要他出面的時候,僕役就會來喚他。因此子清也不急著去看來者何人,只是清閒自在的看著卷子。
  
  說來、韓子清似乎是忘了今日會到訪的客人是哪位。
  
  不知過去多久,大約也是到了晚飯時間,長時間同樣姿勢的子清感覺渾身痠麻。坐直後舒展一下身體,正思索著應當要繼續將卷子閱下去,還是做點別的事時,書房門前的來人讓他愣了那麼一下。
  
  「啊……」輕淺的聲音,來自那許久未曾對話過的姑娘,紫色的眸底從來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說是意外子清在此麼?倒也不是如此。
  
  「原來雪絨姑娘已經到了,子清不查有失遠迎,希望雪絨姑娘見諒。」韓子清不急不徐的起身,對那女孩投以一抹溫和並且有禮的笑容。
  
  將那些許的緊張、還有過快的心跳。
  加以藏匿。
  
  「不會,是我告訴他們不用找你的。」雪絨走向軟褥子上,優雅的坐下,伸手取過重重的書卷,也不管子清的目光便閱讀起來。
  
  總是這樣呢,子清笑著看向雪絨。前幾次她過來的時候,也是這般旁若無人的感覺,總是略過別人,做自己想做的事。雖然並不會給別人帶來困擾,但總讓人感覺這姑娘難以接近。
  
  但子清對這樣能夠安靜看著對方距離,覺得這樣便足夠。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頭沒抬起,但譚雪絨意識到某人的視線,問聲輕輕淡淡。也不是特別感到不自在,只是自己也難免好奇,這樣被注視著的理由。
  
  「不、雪絨姑娘的臉很美。」韓子清並不感慌張,而是大方的承認自己凝望對方的原因。聽見這話的雪絨明顯愣了一會,頰邊緩緩浮上奇特的紅雲,但並無回應什麼。
  
  韓子清笑了。
  
  ×
  
  今天的拍攝、暫且是告了一個段落。
  
  待導演一喊卡,劇組人員立即將後毛毯覆到各演員身上,在大冬天演出夏天的戲碼,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除了許多場景需要經過後製,演員的耐寒力也是倍受考驗。事實上,語憐和雪靈雖只是坐在那邊,開著窗的室內,一旁攝影機照不著的地方也開了電暖器,可兩個人還是不斷的顫抖。
  
  「語憐喝過熱水了嗎?」拿著馬克杯,看著已經整個身體縮起來,不住發抖的語憐,雪靈啜了一口水,捏了下眉心詢問對方。
  
  「嗯、嗯……有……」流失的體溫不會回覆那麼快,語憐點了點頭,但仍舊無法擺脫寒冷感。
  
  在台詞演譯時,盡可能的不讓顫音出現,也不能讓身體呈現打顫的狀態,這姑娘在各方面其實都做的很好。大部份的配角們,多半無法在嚴寒下撐太久,語憐和雪靈算是最能達到導演要求的人。
  
  說是這麼說、但人的身體畢竟還是有極限的,長時間在這樣的狀態下,不感冒絕對不可能。得先想辦法讓她感覺暖和才行……
  
  「別太逞強比較好。」就在雪靈還在思考這事,對方的經紀人已將連同毛毯,將語憐整個人抱起,準備回到溫暖的室內。
  
  啊、人體的確是最好的暖爐啊。雪靈想。
  
  ×
  
  晚飯時間過後,飯店大廳依舊熱鬧,還有許多旅行團的旅客現在才準備入住。雪靈在角落的沙發入坐,手上拿著劇本,但卻是一臉饒富興味的觀察著人群。這算是他的興趣之一。
  
  「嗯?弱樂先生,還沒回去休息麼?」語憐從電梯那頭走來,穿著比較保暖的便服,脖子上圍了條藍色的圍巾。一見到雪靈,便出聲向他招呼。
  
  「啊、是啊,大廳很熱鬧,語憐呢?要出去嗎?」雪靈衝著對方笑了笑。
  
  「不、其實只是在房間裡有點坐立難安,所以才出來走走。」語憐回應對方的問題,順勢在雪靈身旁坐下。雖然很疲勞,但現在要睡也無法入眠,帶來的書已經看了兩本,索性出房門透透氣。
  
  「原來如此,不過在那位導演的要求下,現在還能醒著的人其實不怎麼容易。」雪靈點了點頭。隨即他想起,那位喜歡一鏡到底,總是搞到演員體力透支的導演,在他的要求下、通常大家下了戲都是倒頭就睡過去,醒著的人,算是少數。
  
  「因為太累了吧。說起來,弱樂先生演起韓子清這角色很順手呢。」想起對方在片場上的表現,裴語憐對於這個小自己一歲,但入行卻比自己久的前輩很是佩服。看他演戲,活靈活現,簡直就是在看角色本人一樣。
  
  「哪裡,要學得還多著呢。」雪靈揚開了笑容。
  
  語憐愣了一會兒。
  有那麼一瞬間,語憐覺得自己像是在看韓子清似的。
  
  電視劇宮廷深史,其實是由一位歷史之人改編的劇情。事實上,大多數的傳聞寫得都是韓子清與陳蒨是一見鍾情,而陳蒨那愛上了韓子清的表妹,則是個有夫之婦,最末追求未果而思念至死。然、大概是編劇的喜好,因此安插了一位半虛構的譚雪絨一角,期望能讓故事更有張力。
  
  但無論是怎麼樣的故事,這三人活生生就是個悲劇。
  不管是史料、或是編劇。
  
  ×
  
  時光流轉,夏季進入尾聲。
  戰事越漸頻繁,陳蒨到都城去商討國事的次數也逐步增加。
  
  韓子清依然跟著陳蒨四處爭戰,但並不會隨著對方到都城之中,畢竟他不過是個將領身邊的親信。而譚雪絨,依然不時會到陳府作客。要是陳蒨不在,就由韓子清接待,就這麼相伴了一段時日,即便兩人之間的話不多,卻越漸的……有默契。
  
  但為什麼譚雪絨這麼常到陳府作客,據說有時是陳蒨的邀請,但更多時候似乎是譚家長輩的要求。
  
  這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始終掛在韓子清心頭。
  
  「晚上好。」這夜,譚雪絨的馬車又到了宅邸之前,韓子清等在大門。譚雪絨一出馬車,見著韓子清的面容,那僵著的一張臉上,露出了清淺的笑容,並且淡淡的打了招呼。
  
  「晚上好,雪絨姑娘。」韓子清一如往常溫柔的笑著。但剛才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想起,譚雪絨每一次到陳府時,臉色總是蒼白得難看。所以、其實她很不想到這裡來麼?韓子清不禁生成了這個疑問。
  
  今晚是戰事告捷的宴客之日,陳蒨留在大堂與賓客暢談,韓子清則縮在角落,僅是望著高聲談笑的客人們,毫無反應。原本他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子清是因著陳蒨的面子,加上譚雪絨才留在這邊。不過、後者似乎是已經先開溜了。
  
  「陳將軍實在驍勇善戰啊,這次大勝對我們陳朝是莫大助力啊!」
  「哪裡、因為我的兵將們輔佐的好。」
  「對啦對啦,聽說陳將軍預計在明年完成婚事?是哪家的姑娘呀?」
  「欸!連這你都不知道,是陳將軍的表妹譚雪絨姑娘啊。」
  「哦哦哦、是譚大人的女兒啊……」
  
  宴席之上,喧鬧不堪,但有些話還是流進了韓子清耳裡。他大著一雙眸子,有些驚訝,陳蒨要成親了?而且大婚的對象還是那個譚雪絨?是醉了還是怎麼了?韓子清覺得自己有些暈眩。
  
  「韓大人,您沒事吧?」經過一邊的僕役見自己主子有些搖晃,趕忙過去攙著,一面還瞥向陳蒨的方向。但韓子清卻只是對他搖搖頭,意識他不必稟報陳將軍。
  
  「我出去走走就好。」韓子清甩開那僕役的手,朝門外走去。微涼的空氣讓他瞬間清醒,子清捏著眉心,向著書房前行。
  
  夜色宜人,繁星閃爍,蛙鳴在耳際叫著。韓子清踏進離主廳有些遙遠的書房,譚雪絨的目光難得不在卷子中,她替自己斟著酒,看著窗外的景色,嘆了口氣。
  
  「嗯?韓公子?你也從宴席逃出來了麼?」注意到腳步聲,雪絨抬頭看向門邊,見到子清的面容,那滿是思緒的一張臉,揚起了笑。
  
  韓子清並沒有回應,而是走到她的身邊落坐,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譚雪絨也不介意對方的沉默,僅是望向窗外的景。
  
  沉默、漫延了許久。
  那酒、也喝了許多。
  
  「妳……要嫁人了麼?」冷不防的,韓子清丟出了這麼一句話。立時,譚雪絨愣了,隨即那張漂亮的面容蒙上一片陰沉。小小的拳心捏著裙襬,柳眉輕蹙,身子還微微的發顫。
  
  「……是表兄告訴你的麼?」譚雪絨的聲音輕淡,感覺不出半點喜悅。
  
  「宴席上、有人這麼說著。」那姑娘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子清的意料,他還以為對方應當也是愛著陳蒨,可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是……長輩們的意思……」雪絨這麼說了。
  
  陳蒨的母舅家是以商起家的小官,財大氣粗,而有了錢、就想要權。譚家沒有兒子,就這麼一個標緻漂亮的女兒,其實也不乏達觀貴人提親,但譚家始終看不上眼。就在陳蒨快速掘起時,陳蒨的舅舅便向陳蒨的父母提議,兩個年輕人年歲相仿,不如就這麼結成連理也是美事一樁。
  
  畢竟是自己的大哥,陳蒨的母親可無不可,陳蒨的父親也認為這是門當戶對的婚事而同意。至於陳蒨和譚雪絨,縱然心中有千百個抗拒,但媒妁之言哪容得上他們插嘴。
  
  迫於無奈,陳蒨那時提出了,等他真正的為朝廷立功,再來談成家之事。
  
  這事談妥了之後,譚雪絨和陳蒨仍舊過著各自的生活,偶爾雪絨因應父母的要求到陳府拜訪,或是陳蒨帶著禮物去看表妹。此外,雪絨還是在家中看著自己的書、練著自己的樂器,而陳蒨也隨著自己的叔父四處征討。
  
  直至遇上韓子清。
  
  「表兄態度開始改變,就是從你到了這裡來的時候。」譚雪絨回憶著。
  
  自從韓子清來到了陳府,陳蒨對譚雪絨開始熱情起來。三天兩頭便邀自己到陳府留宿,還會單獨與自己談天,知道自己是個書蟲,書房也任她使用。總之、陳蒨對雪絨極盡所能的好。
  
  譚雪絨很不自在。雖說她並不討厭自家表兄,但之前他們就像平淡的普通朋友,突然間的轉便讓雪絨感覺不太對勁。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去找出改變的癥結點,而要不了多久,她發現了韓子清的存在。
  
  她看見陳蒨看著韓子清的神情,看見陳蒨面容上的溫柔,神色上的寵溺,還看見了陳蒨對韓子清那些舉動裡的疼愛。即便對方是個男性,但陳蒨那不啻是一個迷戀上對方的表現。就算韓子清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領情。
  
  於是、聰明的雪絨懂了。
  
  若是陳蒨照著父母之言,與譚雪絨成親,他就沒有再需要順從長輩之處。那麼、到時候他要與誰在一起,也不會有人阻止他。是了、他與韓子清的關係,受於禮教也許是不能承認的。但陳大將軍要在公開場合讓誰挽著手,誰敢多嘴呢?
  
  這時、譚雪絨已經清楚的明白,自己不過是自家表兄與韓子清的擋箭牌,是譚家為了謀奪權力,是為了成就陳蒨幸福的棋子之一。譚雪絨只不過是工具,而工具沒有幸福快樂的權力。
  
  發現了這點的譚雪絨其實試圖反抗過。然而,長輩不同意這點不說,陳蒨知曉此事時,亦是想盡辦法不讓譚雪絨拒絕這門親事。而在譚雪絨想著,自己應該要逃離這裡的時候,她卻撞見了韓子清。
  
  「我覺得我應該恨你。若不是你出現,我就是不幸福,也不會痛苦。」放下酒杯,譚雪絨的眼底有些許淚光,面頰微紅。「可是我沒有辦法恨你!」突然、雪絨轉向子清,纖弱的手抓住對方的袖口,額心抵住那人的胸膛,終於承載不住眼淚的重量。
  
  「我……」
  說不出口,愛上韓子清這種事。
  
  和陳蒨的別有用心不同,韓子清的溫柔很淡、很平、很靜,他不會試著想與自己聊些什麼,而是安靜的在另一個角落做著自己的事。他不像陳蒨一般有求必應,但他會記得她喜歡看的卷子、愛喝的茶、會演繹的曲子。偶爾他會說些戰爭的奇聞,然後譚雪絨會露出一抹難得笑容。
  
  陷落、總是在不知不覺裡。
  
  「絨,抬起頭來。」心口像是被劃了一刀那樣的疼痛,那些眼淚像是玉石一般砸向自己的腦門,韓子清在雪絨的耳際低語,藉著幾分的醉意。
  
  「什……唔?!……」本能的反應,卻在抬起頭時被堵住雙唇。驚嚇與慌張讓雪絨推拒著子清,但對方再生得如何清秀,終究是個男人,她著實沒有氣力推開對方。
  
  許久,架住雪絨,暫且移開了唇吻,韓子清直直的望著那姑娘。
  
  「……我對陳蒨,沒有半點稱得上愛的情感……」那一句,子清說的淡、說的清,就在雪絨的耳際。「但我卻是……一見到妳,就陷入了泥淖裡……」言迄,擁過那嬌小的身形,繼續追逐對方香軟的嘴唇。
  
  酒意侵蝕著理智,子清吻過雪絨的項頸,然後感覺對方在自己的身下一陣顫抖,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有那麼些恐懼。韓子清一笑,為了讓肌膚更無距離的貼近,褪去兩人的衣物。
  
  歡愉、快意夾雜著痛楚。
  在一片壓抑的嚶嚀間,跨越那一道界線。
  
  ×
  
  「好了!卡!」重來了十幾次的一鏡,導演總算是滿意的點頭,露出大半肌膚的語憐也迅速扯過一旁的布料。拍攝露出度這麼高的畫面是第一次,緊張與害羞當然也是她想遮掩的原因之一,但主因還是……這天氣實在太冷。
  
  「妳這是……害羞?還是?」見了語憐的動作,雪靈不禁笑了下,隨後從容的套上了衣物。
  
  「那也是……理由之一……但主因是……很冷……」將毛毯裹上了身子,雖說裴語憐並不是特別怕冷,但北京的溫度,現在的確是低到嚇人。
  
  接過自家經紀人遞來的熱水,語憐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許久之後、總算是感覺暖了身子。沉默的休息了幾十分鐘,又輪到了雪靈和陳蒨的戲,就見雪靈迅速起身、走向鏡頭之前,面上已經不再有剛才和善的樣子。
  
  「弱樂雪靈,兩位董事還真是挖到了不得了的寶啊。」藍子緣看著雪靈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些佩服。雖然曾經看過弱樂雪靈出演的作品,但以配角居多,這算是他第一次挑大樑演出,而演技是如此的生動有魄力。
  
  會一不小心就讓人感到理智斷線的魄力。
  
  韓子清是個很難拿捏的角色,要有面對女性時的溫柔與些許霸道,又要有面對男性時不鮮明的嬌柔與軟弱。但這幾天的幾場戲下來,弱樂雪靈的表現用出人意表去形容也不為過。
  
  「下一場,就是韓子清和陳蒨的戲了。」語憐整理好了衣著,跟著走向鏡頭之前。幾乎所有人都很專心的看著片場,畢竟、這場戲算是最挑戰尺度的一幕。
  
  ×
  
  清晨,天還只是半點灰朦亮。
  
  韓子清讓一陣涼意冷醒。瞥見蜷縮在自己身邊的譚雪絨,衣衫不整,但並不是渾身光裸,韓子清突然意識到些什麼迅速的將衣容整理乾淨,並且順手將一件厚實的外衣覆在譚雪絨身上。
  
  要把雪絨藏起來才行。
  
  就在此刻,一個踉蹌的步伐聲走向書房,子清心頭一緊,心知來人可能是誰。他順手拿了卷子,坐在譚雪絨身前,擋住那姑娘嬌小的身子,裝作正在閱卷的模樣。
  
  「……韓公子?」碎聲、帶點顫抖的聲音從韓子清身後傳來,那步音似乎是吵醒了雪絨,但她並沒有立即起身,大約也是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若走向他們的人是陳蒨,還見著她現在這般衣衫不整的模樣,雪絨實在不知道她的表兄會是什麼反應。或說、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會暴跳如雷,而在盛怒之下的陳將軍會將他們兩個怎麼了,譚雪絨沒有頭緒。
  
  「別出聲,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出聲。」韓子清沒有回頭,以他們兩個都能聽見的耳語,如此說著。
  
  那跌跌撞撞的聲音,最末總算是來到了書房,陳蒨那搖晃的身形也入了韓子清眼底。對方酒氣沖天,看上去是沒有半點清醒的模樣,子清鎮定的對陳蒨笑了下。
  
  「阿蠻,做為一個……主人,你怎麼能……先離席呢!」陳蒨欺近子清,看的見眼神焦距煥散,語無倫次的指責子清,並且用力的掐住了他的手臂。讓韓子清就算想逃,也抽不開手。
  
  「……子華,我不習慣那樣的場合,你知道的。」略略皺起眉心,忍著讓自己作嘔的酒氣,韓子清勉強的笑了下。陳蒨通常不會強迫他做些什麼,但、對方現在酒醉,會有什麼要求,韓子清心頭沒個準。
  
  「哼,你是將來必需嫁給我的人,這種任性話,怎麼能說。」陳蒨說的斷斷續續,含糊不明,但這已經足夠讓韓子清心驚肉跳。
  
  原來他是真打算這麼做嗎?
  
  「子華、我們都是男人。」這點,子清相信陳蒨一定知道,也明白陳蒨根本就不管他是男或是女。這麼一句話,只是韓子清提醒著陳蒨自己不願意接受,對方那扭曲到近乎瘋狂的偏執。
  
  「那又如何!這麼久的時間你還感受不到嗎!我對你的好和對你的愛!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但那種事無關緊要!」陳蒨醉的厲害,他向著韓子清怒吼,而那俊美的男子,強自鎮定的望著對方。
  
  在韓子清身後的譚雪絨捂著自己的口,努力的不讓自己喊出聲音。
  除了恐懼之外,更多著是一股從心而出的怒意。
  
  但現在要是出聲,他們想隱瞞的一切就前功盡棄。
  
  然而,就在韓子清還在思索應該如何應對時,陳蒨瞇起雙眼,一把拽過子清的胳膊。突然其來的氣力讓韓子清腦子無法反應,而就一秒的忘了抗拒,那有些瘦弱的少年,就只能任陳將軍拉走。
  
  兩人離去,書房立時恢復一片寂靜。
  
  些許時間過去,雪絨才坐起身子,深色的褥子上有些痕跡,下身還有初經人事的痛楚。譚雪絨捏了下眉心,整理好衣服,並將那被褥翻面。之後、她從容、緩慢的離開書房。儘管剛才酒醉的陳蒨讓她心頭有些不安,但現在……雪絨也不能追上詢問。
  
  然而,今日過後,卻讓他們的生活掀起莫大波瀾。
  
  ×
  
  陳蒨不愧是平時訓練過的軍人,掐住韓子清手腕的力道奇大無比。那有些瘦弱的少年想掙脫,但卻怎麼使力也無法甩開對方,這時,韓子清心頭的不妙感無限漫延。
  
  將韓子清一路抓回房裡,一個使勁將他甩到床上,力道之大,除了木床發出哀鳴外,子清也覺得背上一陣火辣的疼。但比起這事,韓子清認為現在應該要逃、才對。
  
  「……子華、你……唔!」但他還不及坐起身子,就被那身形精壯的男子壓上,並吻住雙唇。登時,一陣讓他顫慄的恐怖感及噁心感直衝腦門,下意識的,韓子清咬破了陳蒨的嘴唇。
  
  刺疼感讓陳蒨移開唇吻,韓子清怒目而視,然而,嘴角掛著血跡的陳蒨揚起一抹笑容。
  冷冷的、帶著寒意的,有些殘酷的笑。
  
  「韓蠻子,難到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譚雪絨打什麼主意麼?別傻了,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因為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我陳蒨一個人的!我要你從此之後再也無法抱女人!」那位陳將軍一吼,聲量之大,差點就震破了子清耳膜。
  
  隨後,陳蒨一使力,撕扯韓子清的衣物,子清自然是試圖掙扎,卻讓陳蒨一把掐住了頸子,甚至在他的臉上及身上毆打幾拳。難以呼吸、加上疼痛,意識逐漸遠去,韓子清抗拒的幅度轉小。陳蒨鬆開扣著子清項頸的手,以有些粗暴的方式啃咬那少年的身軀,大掌一伸,向子清下身探去。
  
  「請你、住手……」韓子清依然發出微弱的推拒,但卻沒有任何的效果,而子清的身體也本能的達到高點。
  
  陳蒨冷哼一聲,向那瘦弱的身子欺進。
  可憐韓蠻子,卻除了發出憤恨的慘叫,而無法抵抗。
  
  ×
  
  是夜、剛入夜。
  陳蒨醉倒在床上,韓子清則縮在床的角落,眼神空洞的如同木偶。
  
  腦中什麼也沒想,一片純然的黑,光是還活著這件事就值得感謝上天,但身體與心靈所受到的屈辱卻讓子清想一死以尋痛快。
  
  然而、他腦中卻闖入譚雪絨那輕淺的笑意。
  
  是以、韓子清越過陳蒨,整理好衣著,之後回眸看了熟睡的男子一眼。床頭有把匕首。韓子清幾乎想把那刀刃直直殺入陳蒨的心臟。
  但、不行。強烈的恨從韓子清的心口滿出,但他壓下強大的殺意,僅是睨了對方一眼,就從陳蒨身邊離去。
  
  他先在宅子裡走動一陣,一如往常的請僕役去準備晚餐,並交待陳大人酒未醒,先別去吵他,而自己則會待在書房裡看書,若是有事就來喊。然後、韓子清隨口問了雪絨是否依然在書房一事。
  
  「啊、雪絨姑娘是在書房沒錯呢,剛才還見到他。」
  一個年紀較輕的僕役這麼回應。
  
  韓子清笑著點了點頭,信步走向書房的方向。
  
  而、當子清出現在書房時,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著,手裡拎著一個小包伏。譚雪絨也如同下僕們說的一樣,在書房裡,但縮著身體,動也不動。
  
  「絨。」韓子清喚了那姑娘,雪絨猛地抬起頭。就見韓子清那漂亮的面容有幾處瘀青,譚雪絨一臉訝異的奔向對方,但卻說不出半句詢問。隨後瞇起眼來,那奇異的紫色眸子中噙著即將滾落的眼淚。
  
  是陳蒨打的麼?他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韓子清身邊是這麼絕望的氣息?雪絨問不出聲,僅是以那雙冰涼的手,觸碰了對方的頰。
  
  「我們走吧,若是待在這裡,我們會有危險。」子清拉過雪絨的掌心,用可以將她拉跑的氣力,帶著她離開陳府。
  
  受了傷才有掙開枷鎖的氣力。
  絕望中才會更渴望自由的光景。
  
  ×
  
  陳武帝駕崩,陳文帝即位,陳蒨成了南陳的皇帝。
  
  雖然陳蒨身邊的皇后與妃子不算少,然而,許多人都知道,在陳文帝心中一直有個難以忘懷的對象。陳文帝亦不斷的在找尋對方,只是從來沒有結果,就像是一縷輕煙似的,從人世間蒸散不復見。
  
  陳文帝是個難得賢明的君王。
  然而卻一生都活在悔恨當中。
  
  「絨,我回來了。」北周、長安京郊外,一間木頭平房,青年踏進家裡。
  「你回來了、清。」女子坐在客廳,轉頭望向自己的丈夫,揚起一如往惜的淡然笑意。
  
  -The End- 2016/1/31 02:30
  
  碎碎念:
  總字數是13166=_=,到底是什麼嚇死人的概念。
  古裝劇總是比較考究......
  也不是故意要爆字,只是希望這個故事我可以交待的完整一點。
  完整度,這是最近覺得自己不足的部份。
  
  談起宮廷深史。其實這個通告是我發現韓子高(也就是韓子清)這個人,
  然後提供給阿棠可以拿來當通告用的W
  如果有人去翻翻韓子高的故事、不管是史實還是野史,
  就會發現,似乎韓子高對陳蒨也是真的存戀慕之情。
  
  但是那樣就是純粹的BL(倒地死)
  相較於BL,我還是喜歡BG啊......
  
  當然,通告、電視劇這些都是有很多的變化性可言的。
  如果單純照著歷史故事去走,我認為就太過無趣,所以半杜撰了譚雪絨這個角色出來。
  在野史當中,陳蒨確實有個表妹,表妹也確實愛上了韓子高。
  當時表妹已有夫婿,但還是去追求了韓子高,而追求未果抑鬱而死。
  
  總之呢,雖然我為了這篇故事考究了許多南北朝的歷史。
  但文裡的故事、有很多都假的。並不是史實XDD。就連年紀其實都搭不太上喔~
  只是為了能讓編劇更真實而做了一點功夫......
  床戲......其實我很想寫(?但在巴哈貼八成會被撤掉XDD,所以沾了點邊就帶過去了。
  簡單說就是、子清和雪絨做了,子清被陳蒨強暴了,但陳蒨不知道子清和雪絨做過(咦?
  只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對自己的表妹很有好感。
  故事裡可能還有許多不合理的部份,但原諒我寫到後來腦子已經打結。
  這是我所能想出最合理、最完整的故事。
  
  最後的最後是,韓子清和譚雪絨逃到北周、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當然他們也知道陳文帝在找尋他們的行蹤
  但那就與他們無關了
  
  總之是寫完了XDDD,如果你有仔細看完,那我會非常感激XDD
  如果你因為字數太多直接往下拉,我也不會怪你XDDD
  那麼、我們下回合的通告再見!!
  
  
  

創作回應

Rinoa (閉關中)
超認真仔細的看完了
在看的時候就覺得冰涙一訂花了很多時間去找很多資料
因為能從文字中感覺到冰涙很用心地說
2016-01-31 10:25:00
貓澤冰淚
謝謝夜月XDDD
古裝就算改編、我也會考究一下資料…
所以寫超慢……
2016-01-31 14:12:31
黑流☆鮪魚
辛苦了,爆字恭喜wwwwww(欸
2016-01-31 14:08:40
貓澤冰淚
爆字萬歲(痛哭(??
2016-01-31 14:11:08
黑流☆鮪魚
http://i.imgur.com/myeZpgQ.png:「啾啾~」
http://i.imgur.com/z7RL6C6.png:「精湛的演技啊!阿吉也很肯定你喔!這次辛苦啦~」

【系統提示】
裴語憐 獲得 才藝↑125、體能↑100、人氣↑170、魅力↓40、金錢↑465,000
2016-01-31 19:18:42
貓澤冰淚
感謝雨龍大人(?
2016-01-31 19: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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