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催促他做決定。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沒有敵意，沒有恐懼，沒有刻意的溫柔，也沒有過分的期待。
這一次——
我把選擇權，交給他自己。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神劇烈地閃爍，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爭。
他不明白——
為什麼我不恨他？
為什麼我不害怕？
為什麼我沒有逃？
為什麼我不害怕？
為什麼我沒有逃？
他的世界應該是黑暗的，應該是絕望的，應該是憎恨與執念交織的地獄。
可現在，他開始動搖——
「如果……真的有『朋友』這種東西呢？」
「如果……真的有人願意相信他呢？」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問題，卻無法逃避的問題。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然後，我聽見一個低不可聞的聲音——「……那要怎麼做？」
他終於……願意嘗試了。
這場監禁，已經不再是監禁。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微微向前靠近了一點，讓彼此的距離縮短到只有一個呼吸的間隙。
我的語氣柔和，卻帶著無法忽視的真誠：「那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第一個朋友嗎？」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我清楚地看到——
他的瞳孔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內心最深處的某個角落被狠狠震動。
他的嘴唇輕輕開闔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的呼吸亂了一瞬間，指尖顫抖，彷彿被這個問題擊中了某個最不願面對的地方。
朋友。
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幾乎是陌生的。
甚至，連「信任」對他而言，都只是模糊不清的概念。
他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擁有這種關係。
他以為，自己早已被黑暗吞沒，早已無法再回頭。
但現在，我卻站在這裡，對他伸出手，問他——
「你願意嗎？」
這一刻，他的世界，徹底裂開了一道縫隙。
沉默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甚至以為他不會回答。
然後，極其微弱的聲音響起——
「……如果……」他的嗓音低沉而遲疑，帶著強烈的矛盾，像是害怕自己會後悔，又像是害怕這一切只是幻覺。「如果……我答應了呢？」
他的語氣不再是命令，也不再是試探，而是純粹的猶豫與不安。
他正在害怕，害怕這只是我的謊言，害怕一旦伸出手，最後卻仍然會被拋棄。他的眼神不再如過去那般鋒利，而是帶著一絲彷徨，甚至……渴望。但他不敢表現出來。
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彷彿一旦迎上我的視線，這個選擇就會變得無法挽回。
我看著他，嘴角微微勾起，語氣輕快得像是微風拂過——「那你就答應啊。」
「朋友不需要太多理由，只需要你願意。」我說得理所當然，沒有強迫，也沒有退縮，語氣就像是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情。「而我，願意成為你的朋友。」
這一次，換他沉默了。
他的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像是在做出某種艱難的決定。
我知道，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
但這已經是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