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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17】月與海的子守歌 終章 虹(全書完)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4-05-14 17:00:06 | 巴幣 2 | 人氣 56


  二零三四年──
  她慶幸今天是大晴天。
  過去的她害怕陽光,隨時都想躲在陰影下,如今卻穿著無法遮蔽紫外線的白色連身洋裝,露出雪白的雙臂走在街上,只用一頂小麥草圓帽遮陽,這是十年前的她想都沒想過的事。
  多虧優、空、桑古木、守野博士多年來的努力,反裘蕾病毒藥的功效越來越持久,只要注射一劑,她就可以在太陽底下活動一整天,而不會感到痛苦。
  據優所說,從「那個人」手裡獲得的實驗紀錄提供了莫大的幫助,不負天才之名,早在她逃出研究所那年,「那個人」就已經開發出效果相同的藥劑原型,原理甚至比他們自行開發的版本更簡單,他們只是在他奠定的基礎上繼續改良。
  她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那個人」,不願再想起他瘋狂的臉孔。
  優說「那個人」被看管得好好的,精神與肉體都衰敗到無法復甦的地步,對此她感到安慰。
  拉比利因為大量犯罪證據被匿名揭發,遭到國際刑警組織調查,目前面臨各國的集體訴訟。
  為了拋下殘酷的過去,她已經移除背部的疤痕。
  也許隨著時間過去,她可以完全遺忘那片白色世界,完全擺脫這個受詛咒的體質……
  「噯,媽媽,有在聽嗎?」
  女兒的呼喚讓她回過神來。
  女兒十六歲了,卻還綁著高側雙馬尾,不過這孩子氣的髮型和她稚嫩的臉蛋頗為相配。
  「嗯、嗯?怎麼了?」她用不像自己的溫柔聲音回答。
  「吼,真是的,媽媽怎麼在發呆?」女兒嬌嗔說:「媽媽不是說,路上會解釋生日選威尼斯來玩的理由嗎?我不是抱怨哦,暑假出國玩我很開心,可是好難把媽媽跟威尼斯聯想在一起,總覺得一定有隱情。」
  女兒聰明過人,有時過於伶牙俐齒,時常說出讓人招架不住的連珠砲。
  她淺淺一笑,從容回答女兒的問題。
  「……是為了一個朋友。」
  「媽、媽媽有朋友?」
  對她的含糊回答作出吃驚反應的不是女兒,而是在旁吃著雙球冰淇淋的兒子,兒子差點把冰淇淋掉下來。兒子和女兒是雙胞胎,他的五官與女兒相像,同時遺傳了和丈夫近似的嗓音。
  「哥哥,這種說法太失禮了。」女兒雙手扠腰,作勢對雙胞胎哥哥訓話。
  「不是啦,可是媽媽直到和我們重逢前,一直都在逃亡吧?總覺得很難認識朋友。」兒子又小小聲說:「而且BW也沒提過這件事。」
  如果兒子再精明一點,就能發現他的疑問出發點和女兒大同小異,沒道理只有他受到指責,不過他的長處不在於頭腦,她不會勉強。
  「等到了之後我再說吧。」
  「怎麼這樣──」
  「媽媽賴皮──」
  雖說是兒子女兒,但她的外貌年齡與他們相差不大,若是被懂日語的遊客聽到,或許會以為他們在玩某種怪異的扮家家酒遊戲。
  能夠和兒子女兒重逢簡直是奇蹟──不對,毫無疑問是奇蹟。
  五月一日前的一個禮拜,她遵守十年前與哈奴曼的約定,遠赴長崎的浦上天主堂,原以為只是一場惡作劇,沒想到果然在那裡接到匿名來電。
  『一個禮拜後,穿上和二零一七年相同的服裝到LeMU來,就可以見到妳的兒子和女兒。』
  電話那頭的聲音這麼說。
  即使她無法信任對方,要求對方出示證據,對方也不予理會。十年來為了尋回雙子而和拉比利展開漫長鬥爭的她,願意為親生骨肉嘗試任何可能性,於是一個禮拜後,她最終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回到約定之地──LeMU。
  在LeMU內發生的種種讓她感到不可思議,她再一次被捲入浸水事故、再一次和少數倖存者困在LeMU中,荒謬的是,倖存者中竟有兩人和十七年前的成員長得一模一樣,另外還有一個人膽敢冒充她最重視的人的名字。
  她以為這場事故是拉比利的陰謀,從頭到尾表現出不配合的態度。
  直到最後才揭曉,這是優為了讓所有人得救而策劃的──超越時空與次元的大騙局。
  他們欺騙的對象不是人類,而是……
  正想著,她已經到達目的地。
  如果她沒記錯,線索寫的就是這條巷子。
  她帶領兩個孩子走進小巷,從十七步深處的磚牆縫隙取出一個塑膠盒。
  盒子裡放著一個迷你鮪魚模型,但這不是她的目的。
  「為什麼這裡會有盒子?」兒子問。
  「這是叫地理藏寶的遊戲啦。」聰明的女兒代她回答,「前面的人會把寶物藏在城市角落,提供線索給下個人去找,雖然說是寶物,其實都是些便宜東西。誰會想要微縮鮪魚模型啦。」
  「重點是在尋寶的過程哦。」
  她耐心解釋,同時從洋裝口袋掏出一個東西,舉在自己眼前。
  「謝謝妳。」
  她對手中的戒指發自誠心地低頭致意。
  這枚玩具戒指質感低廉,表面滿布老舊的刮痕,乍看沒有珍貴的價值。
  不過兒子和女兒都從媽媽慎重的態度看出來,那是具有特殊意義的事物。
  她把玩具戒指放進盒內,代替原本的內容物,再把盒子歸回原位。
  如此一來,下一個尋寶者就會找到這枚戒指。
  「媽媽為什麼要說謝謝?」兒子和女兒異口同聲。
  「你們想知道嗎?」
  將盒子放妥後,她轉過來,掛著神秘兮兮的笑容看著兩個孩子。
  他們是她無可取代的寶物。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哦……」
  兩個孩子睜大眼睛,洗耳恭聽,不擅言詞的媽媽竟然主動想講長篇故事,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挑起他們的好奇心,想到內容關乎媽媽的秘密,不禁又更加興奮。
  「唷──月海、北斗、沙羅,你們在這裡啊──」
  就像事先說好似的,巷口傳來呼喚的聲音,打斷她即將說出口的故事。
  她的視線越過孩子們的肩膀,看見那道強壯的身影站在巷口,充滿精神地對他們招手。
  那道身影她盼望了十七年。
  如果說和孩子們重逢是第一個奇蹟,再次見到活生生的他就是第二個奇蹟。
  「真是的,爸爸,找個廁所找這麼久。」女兒嬌嗔說。
  「抱歉抱歉,威尼斯真的很複雜耶,手機又剛好沒電。」丈夫搔著頭。
  「我們都想去警察局報案了說。」兒子捉弄著丈夫。
  「先別說這個,我剛剛碰到涼權,說優和空和可兒都在戲院門口等了,我們先去會合,其他待會再說吧──」
  「好,爸爸──」
  「馬上就過去──媽媽,我們也走吧。」
  說完,兒子和女兒毫不猶豫跑向丈夫。
  兒子的腳程較快,但女兒更加積極,像是為了霸佔丈夫,一把挽住他的手臂,照理說正值青春期的兒子不會想碰觸父親,卻也不甘示弱,拉住丈夫的另一隻手。
  她望著孩子的背影,不急著跟上他們的腳步。
  也許靜靜守候在孩子身後,就是她身為一個母親的夢想。
  「怎麼了,月海?」
  丈夫的語氣像以前一樣溫柔。
  孩子們不約而同轉頭看向留在原地的她。
  丈夫、兒子、女兒……三個人都站在那兒等她。
  她望著他們的臉孔,不敢相信她能擁有如此幸福的光景。
  冰霜般的臉蛋勾起溫暖的笑容。
  「我來了,武。」
  她踩著涼鞋小跑起來,奔向他的懷抱。
  她終於抵達約定的未來。
  從過去帶來的戒指則被留在現在,等待下一個尋寶者到來。
  她將約定的戒指留下來,不是為了遺忘,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
  她這麼做,是為了把善意傳遞給下一個人。
  正如少女從他人手中承接善意,再傳遞給她。
  也許那枚戒指也將繼續流傳,為下一個人帶來希望。
  何況,她已經得到真正的戒指。
  少女的心意將會寄宿在這枚戒指中,繼續陪伴她……

  月海姐──

  她彷彿聽見少女的呼喚。
  如果現在回頭,說不定可以見到少女的身影。
  那個留著俏麗短髮,生有一對靈活的大眼睛……
  她在那天雨夜扶起的、自稱是貓的少女。


  「媽媽你看,是彩虹耶。」
  「真的耶,好漂亮哦。」
  「哦,運氣真好。」
  「呵呵……」
  她笑著。
  「你們知道嗎?彩虹有約定的意思哦。」











 月與海的子守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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