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機
一趟臨時的護衛任務,突然冒出個莫名的黑衣人搶奪泥菩薩一走了之,風和蓮也是運氣夠背的,聽從師父兼領導人的命令出個應該再簡單不過的差,不料接連碰壁,獨孤一方卒鬧得滿城風雨,或許真的如泥菩薩的預示,神洲的命運有了搖搖欲墜的跡象。
龍一行人雖失敗,仍急切趕回土之角的中央機關,希冀不會再節外生枝。
而泥菩薩呢,被那黑衣人以極快的腳程綁回他其實早已猜到的地點,位於雷之角,幾乎與土之角的中央所在地沒多少距離的天下會大本營中。
坐落於高聳入雲的山間,十幾二十年來靠著幫主雄霸的實力與威攝建立起風光偉業,佔地為王,按照他的野心與理念,廣羅神洲的能人異士,以及強奪許多知名人物手持的神兵利器,即使離中央如何近,貴為聖武的千炎斬也不敢動其分毫,頗有一種天底下就屬我最大的霸氣。
大約綁票後才過一天,斷浪完成雄霸交代去無雙城的暗殺任務,獲得獨孤一方人頭與無雙城鎮山之寶無雙劍。
峰頂主堂「天下第一樓」內,雄霸叫來手下文官「丑丑」,以及武官「斷浪」,打算一同見證他微服外出抓捕的泥菩薩如何為他卜卦出將來運勢。
這堂中粗柱條列,佈局莊重,以風水學而言實有四平八穩、傲氣縱橫之感,但對於行將就木的泥菩薩來說,能在殞命前有這種象徵意義的棺材倒也不壞。
「居然勞煩天下會的幫主親自出馬,可否能說是我三生有幸呢?」
此番自嘲,雄霸不以為意,寶座上的他彷彿沉寂的雄獅,安靜卻讓人明白需要退避三舍以保自身。
「二十幾年前,老夫因你為我算的批言中『天下盡此人手握』這句而創立天下會,如今已無人能動搖我幫會的威望,聲勢如日中天,但你卻說那只是老夫上半生的運勢,所以,老夫不惜跟隨情報來源並把你帶回,你總不會猜不到箇中緣由吧?」
「唉……既然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也就由不得我拒絕了。」泥菩薩伸出左掌,右手食指在那掌心畫個圓圈,一張立體圓盤便神奇地出現在他手中。「老樣子,請幫主將兩手放於圓盤上,即會出現幫主下半生的運勢批言。」
雄霸難掩興奮地照做,圓盤立即發出耀眼光芒,上頭天干地支配對的同心圓開始自行轉動,直到由外而內一個個全部停止,水晶浮現出金色文字定在空中形成直行七言詩:
心 龍 劍 時
碎 嘯 斷 盡
人 風 刀 運
亡 起 落 轉
偉 蓮 親 天
業 花 信 命
坍 動 散 反
幾個關鍵字現於上頭,泥菩薩已然釋懷,露出玩味的笑容。
雄霸定睛在詩上面問道:「這次的詩又是何解?」
泥菩薩毫不諱言,道:「表示幫主的時運將會逆轉,失去強大力量與身邊親信,當神洲的另一條龍昇天呼嘯,讓狂風颳起,吹動品性純潔如蓮的人們,幫主的肉體與心靈也將隨著豐功偉業的崩坍而……轉頭成空。」
雄霸啞然,回頭看向牆上浮刻的「天下」二字,泥菩薩更是開始暗自竊笑。
這種不太吉利的批言,文官丑丑一臉驚恐,但斷浪發覺此詩有點蹊蹺。
「我不信!」雄霸突然大喊。「二十幾年……老夫這些歲月裡一手創立的偉業,難道最後的結果就只是成空嗎?」
泥菩薩諷刺地笑道:「哼哼哼……幫主當初不就是信了我的批言才創立天下會嗎?如今竟然不信?可笑啊,可笑啊!好言就信;壞言不信,豈不是自欺欺人、令人貽笑大方?哈哈哈……」
雄霸轉身面對泥菩薩,使他的笑聲停止,疾言厲色說道:「老夫不相信這種命運!人定勝天,我自己的未來由我自己掌控,我偏要逆天改命!」
「無所謂,反正我的使命已經達到,其餘的,就看幫主你自己的造化,我不多叨擾了,告辭!」
泥菩薩一個反手,圓盤消失,當他轉身想走人,卻被雄霸的言語制止住,說話之中還偷偷在背後聚集力量到掌心,道:「給我站住,就這樣放你走,難保你不會四處散播這首對老夫不利的的詩詞啊……」
早料到自己是無法活著踏出天下會大門了,一切正如自己先前的不祥預感,但是,泥菩薩慶幸自己有機會交付訊息給那三位年輕人,相信他們會設法突破困境,於是沒有悔恨地回過身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
「哼!很有骨氣嘛!」
雄霸二話不說把掌氣打向泥菩薩的心臟,只見他口吐鮮血,雙腿漸漸無力,膝蓋一屈著地,卻帶著很欣慰的笑容倒下斷氣。
丑丑被眼前景象嚇得起雞皮疙瘩,可是沒有叫出聲,斷浪則認為如果沒有在這時候為幫主重新建立信心,他和丑丑就會是泥菩薩以外雄霸下半批言的知情者,掌握的情報太多,難保雄霸不會也一氣之下把他們倆跟著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幫主,請聽我一言!屬下可以提供幫主一項有利的情報。」
斷浪這時能說出什麼呢?不只雄霸,緊張得快腿軟的丑丑也正想趕快聽聽這小夥子能怎麼脫身。
「但說無妨,斷浪。」
雄霸的語氣真像是要把他們左右護法千刀萬剮了,斷浪穩住情緒,冷靜說道:「關於詩中『龍嘯風起蓮花動』一句,屬下認為字裡可能暗示著三個人,而這三人就是幫主霸業的阻撓者。」
「有趣,是誰呢?」
「正是當今聖武千炎斬的三名入室弟子:武藤龍、玉乘風、火舞蓮。」
斷浪說出的人名令雄霸異常詫異,因為這些姓氏在雄霸的記憶裡是非同小可。
火舞,乃神洲八仙其二。
玉乘,乃神洲五魂之一。
武藤,更不得了,堂堂一品的龍之一族。
雄霸詭譎地笑道:「哼哼哼……個個都非泛泛之輩。那麼,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三個人的?他們的實力如何?」
「如您所知,屬下尚未自薦進入天下會前曾在聖武直轄武苑內待過七年,因此才會知道聖武千炎斬所收的徒弟姓名,而且他們只與屬下年紀相去不遠,他們所學的武功正是三絕學:天霜拳、排雲掌、風神腿。」
這時雄霸腦海浮現綁走泥菩薩前,在河邊對戰過的那三人,心想:原來是那河邊碰上的三個黃毛小子嗎?
雄霸拍拍斷浪肩膀,道:「很好很好,幸虧你提供了這項情報,替老夫省去解詩中字謎的時間與心力,不枉費老夫因你是斷帥之子而重用。」
「是,感謝幫主讚賞,實不相瞞,屬下目前為止的人生大半都不被人看好,我就認為懷才不遇這件事情不會在天下會內發生的。」
「丑丑!」
「呃,小的在!」
「立刻調查追蹤這三名現任聖武徒弟,驚動中央也無所謂。斷浪,你剛從無雙城回來,並成功取得獨孤一方人頭與無雙劍,除了記你大功一件外,先准你休養生息幾日,但同時協助丑丑做好擊殺那三人的準備工作。必須除去這心頭大患,為我天下會的霸業擴張,絕不允許有誤!」
兩人共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