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四人出房門正要下樓到客棧大堂用早膳，孤寧卻突然被叫住，轉頭一看才發現竟是該在虎寅的書聿。
「真巧。」書聿嘴角噙著一抹笑，狹長鳳眼微彎，多了幾分溫和，少了幾分高傲，「沒想到你們也來了牛丑，似乎還多了位旅伴？」
「是很巧。」孤寧回以一抹淺笑，「這位是我的朋友，路箏；路箏，這位是我的朋友，段書聿。」
路箏面色冷淡地朝書聿點頭，權作打招呼，書聿也沒什麼反應，同樣點頭回應，不過比路箏多了一句「幸會」。
見他們兩人之間氣氛也有些不對，孤寧連忙開口轉移書聿的注意力，「書聿，碎染一別，別來無恙？長生宮的事可有結果？」
「慢著，阿寧。」無穹一臉無奈地扯了孤寧袖子一下，「妳要在走廊說這個？這一說恐怕不是一時半刻能說完的，不如請書聿一同下樓用餐，我們邊吃邊說？」
「啊，抱歉，是我太急了。」孤寧看向書聿，「書聿可願賞光一起用餐？」
書聿意味深長地看了無穹方才拉孤寧袖子的手一眼，笑意不減，「那就打擾了。」
◈◈◈
一行人都落座、點好餐後，等餐點上桌前的空檔，孤寧又重新提一遍方才在走廊上問的問題。
「妳真關心長生宮的事，我以為妳比較關心神話傳說。」書聿鳳眼微眯，眼底審視一閃而過。
孤寧坦然迎視書聿，「雖然我們追著木華的足跡直接到風華，知道風華當地的後續處理，但我還是想知道虎寅那些被害少女們的親人怎樣了。」
「我倒不知道風華那裡的後續，那就交換情報吧。」說起正事，書聿臉色略顯嚴肅，「有收到風華傳來那些少女盡數罹難的消息，可除了制裁那些罪人，虎寅並沒有什麼律法能彌補那些受害者親屬，最後只是將那些少女的名冊整理出來，並告知她們親屬這個噩耗而已。」
「這樣嗎……」孤寧眉頭緊蹙，臉色不是很好，「書聿你能推動修訂虎寅現在的律法嗎？除了以酷刑威嚇、制裁犯罪者，是不是也能有些補償受害者和其親屬的條文？若怕從國庫出可能會支出太多，那能不能強制從加害者那裡要求他們補償？或讓他們在監獄裡做些簡單的東西賣錢還債？」
聽完孤寧的提議，書聿沉思半晌，點頭，「是個想法，不過要實行也得花時間擬定，還要呈給皇上過目，確定可行才由刑部執行、推廣。而那些審核資格、發補償金的人選也得挑選，還有其他雜事細項，有很多都需要時間去建立、完善……」
看書聿開始認真思索可行性和具體內容，孤寧笑了，「虎寅百姓有你可真好，居上位卻沒被權力和金錢沖昏腦袋，能聽得進他人的諫言，會想著法子修訂律法讓百姓能過好日子。」
「我出生起所享用的這一切來自於民脂民膏，自然要承擔起屬於我的責任。」書聿的表情淡然，沒因孤寧的稱讚而有特別的表現，「既然你們直接去了風華，就把你們知道的詳情說出來吧。」
「風華當地的捕快去得也遲了，到那裡時只剩下大量血跡、一大堆骨灰罐和整齊新建的墳，還有木華刻在建築物上說惡人已盡數伏誅的留言。」孤寧想起當時所見，臉上浮現幾分憐憫和不忍，「我也是後來追上木華，才知道到底發生些什麼。」
「她說她是直接殺進長生宮的據點的。她抵達時少女們差不多都死了，面目全非的屍體堆積如山，那景象徹底點燃她的怒火，所以她直接把那個據點剿滅了。」
孤寧隱去那五名少女的事，畢竟她們雖能由木華續命，可她們也確實在死亡名單上，解釋太麻煩，也可能為木華惹禍，索性連提都不提，反正這事除了木華和千尋只有她知道，不會有什麼問題。
「妳提到當地捕快到時還有骨灰罐和整齊的新墳？」
「嗯，墳是那些被害少女的墳，骨灰罐裡的是長生宮的人。」孤寧解釋，「是木華和她同伴不忍她們曝屍荒野，一起葬的，而木華不想為那些惡人費心，就一把火全燒了分裝在骨灰罐裡。」
聽完孤寧的解釋，書聿的表情有些微妙，「還真是明顯的區別對待。」
無穹看向他，「你不贊同？」
「不，我只是感嘆。」書聿的表情恢復正常，「聽起來那位名叫木華的妖怪是非觀念很強，黑白分明得很。」
「她也不是那麼黑白分明的。」孤寧軟言反駁，「畢竟千年的時光不是假的，她走遍整個天靈，經過的事情不知多少，還是能容許灰色存在的。」
「是嗎？」書聿不置可否，話鋒一轉，露出有些不贊同的神色，「不過她這樣誅殺那些賊人，也真不把官府放在眼裡，亦不合律法。果然妖怪等異族都是比較任性妄為的嗎？」
「她不是任性妄為的那種人。」無穹開口解釋，「她是生長在歿衍女神和櫻花神身邊的妖怪，長期受兩位女神的薰染，尤其受催生出她的歿衍女神影響深遠，觀念、想法都很接近，會直接誅殺那些惡人是因為她的武器特性。」
書聿挑眉，「願聞其詳。」
無穹直接把木華的解釋複述一遍，「要拯救那些飽受苦難的靈魂、將其送往安樂之地，不可避免地一定會將那些惡人的靈魂拖入地獄，並非她任性妄為、無視律法。」
「某種程度來說，反而更符合規則了。」書聿的臉色稍霽，明顯能理解木華那在他眼中破壞禮法的舉動，「出自歿衍女神所製的武器，直接審判，也算是代女神執行規則吧。」
「這麼說來，你們已經見過木華了。」書聿看向孤寧，俊朗的臉上掛著淺笑，「如何？還喜歡這位活傳說？」
「當然喜歡。」孤寧笑彎眸，「聽她說她的經歷，我很高興，雖然在尋她的路上遇到很多事，但很值得。」
話音才落，兩位店小二端著他們點的餐點走到桌邊，「上菜囉。」
「各位客倌請慢用。」
「多謝。」孤寧轉向同桌的朋友們，臉上掛著笑容，「我們用餐吧。」
四人出房門正要下樓到客棧大堂用早膳，孤寧卻突然被叫住，轉頭一看才發現竟是該在虎寅的書聿。
「真巧。」書聿嘴角噙著一抹笑，狹長鳳眼微彎，多了幾分溫和，少了幾分高傲，「沒想到你們也來了牛丑，似乎還多了位旅伴？」
「是很巧。」孤寧回以一抹淺笑，「這位是我的朋友，路箏；路箏，這位是我的朋友，段書聿。」
路箏面色冷淡地朝書聿點頭，權作打招呼，書聿也沒什麼反應，同樣點頭回應，不過比路箏多了一句「幸會」。
見他們兩人之間氣氛也有些不對，孤寧連忙開口轉移書聿的注意力，「書聿，碎染一別，別來無恙？長生宮的事可有結果？」
「慢著，阿寧。」無穹一臉無奈地扯了孤寧袖子一下，「妳要在走廊說這個？這一說恐怕不是一時半刻能說完的，不如請書聿一同下樓用餐，我們邊吃邊說？」
「啊，抱歉，是我太急了。」孤寧看向書聿，「書聿可願賞光一起用餐？」
書聿意味深長地看了無穹方才拉孤寧袖子的手一眼，笑意不減，「那就打擾了。」
◈◈◈
一行人都落座、點好餐後，等餐點上桌前的空檔，孤寧又重新提一遍方才在走廊上問的問題。
「妳真關心長生宮的事，我以為妳比較關心神話傳說。」書聿鳳眼微眯，眼底審視一閃而過。
孤寧坦然迎視書聿，「雖然我們追著木華的足跡直接到風華，知道風華當地的後續處理，但我還是想知道虎寅那些被害少女們的親人怎樣了。」
「我倒不知道風華那裡的後續，那就交換情報吧。」說起正事，書聿臉色略顯嚴肅，「有收到風華傳來那些少女盡數罹難的消息，可除了制裁那些罪人，虎寅並沒有什麼律法能彌補那些受害者親屬，最後只是將那些少女的名冊整理出來，並告知她們親屬這個噩耗而已。」
「這樣嗎……」孤寧眉頭緊蹙，臉色不是很好，「書聿你能推動修訂虎寅現在的律法嗎？除了以酷刑威嚇、制裁犯罪者，是不是也能有些補償受害者和其親屬的條文？若怕從國庫出可能會支出太多，那能不能強制從加害者那裡要求他們補償？或讓他們在監獄裡做些簡單的東西賣錢還債？」
聽完孤寧的提議，書聿沉思半晌，點頭，「是個想法，不過要實行也得花時間擬定，還要呈給皇上過目，確定可行才由刑部執行、推廣。而那些審核資格、發補償金的人選也得挑選，還有其他雜事細項，有很多都需要時間去建立、完善……」
看書聿開始認真思索可行性和具體內容，孤寧笑了，「虎寅百姓有你可真好，居上位卻沒被權力和金錢沖昏腦袋，能聽得進他人的諫言，會想著法子修訂律法讓百姓能過好日子。」
「我出生起所享用的這一切來自於民脂民膏，自然要承擔起屬於我的責任。」書聿的表情淡然，沒因孤寧的稱讚而有特別的表現，「既然你們直接去了風華，就把你們知道的詳情說出來吧。」
「風華當地的捕快去得也遲了，到那裡時只剩下大量血跡、一大堆骨灰罐和整齊新建的墳，還有木華刻在建築物上說惡人已盡數伏誅的留言。」孤寧想起當時所見，臉上浮現幾分憐憫和不忍，「我也是後來追上木華，才知道到底發生些什麼。」
「她說她是直接殺進長生宮的據點的。她抵達時少女們差不多都死了，面目全非的屍體堆積如山，那景象徹底點燃她的怒火，所以她直接把那個據點剿滅了。」
孤寧隱去那五名少女的事，畢竟她們雖能由木華續命，可她們也確實在死亡名單上，解釋太麻煩，也可能為木華惹禍，索性連提都不提，反正這事除了木華和千尋只有她知道，不會有什麼問題。
「妳提到當地捕快到時還有骨灰罐和整齊的新墳？」
「嗯，墳是那些被害少女的墳，骨灰罐裡的是長生宮的人。」孤寧解釋，「是木華和她同伴不忍她們曝屍荒野，一起葬的，而木華不想為那些惡人費心，就一把火全燒了分裝在骨灰罐裡。」
聽完孤寧的解釋，書聿的表情有些微妙，「還真是明顯的區別對待。」
無穹看向他，「你不贊同？」
「不，我只是感嘆。」書聿的表情恢復正常，「聽起來那位名叫木華的妖怪是非觀念很強，黑白分明得很。」
「她也不是那麼黑白分明的。」孤寧軟言反駁，「畢竟千年的時光不是假的，她走遍整個天靈，經過的事情不知多少，還是能容許灰色存在的。」
「是嗎？」書聿不置可否，話鋒一轉，露出有些不贊同的神色，「不過她這樣誅殺那些賊人，也真不把官府放在眼裡，亦不合律法。果然妖怪等異族都是比較任性妄為的嗎？」
「她不是任性妄為的那種人。」無穹開口解釋，「她是生長在歿衍女神和櫻花神身邊的妖怪，長期受兩位女神的薰染，尤其受催生出她的歿衍女神影響深遠，觀念、想法都很接近，會直接誅殺那些惡人是因為她的武器特性。」
書聿挑眉，「願聞其詳。」
無穹直接把木華的解釋複述一遍，「要拯救那些飽受苦難的靈魂、將其送往安樂之地，不可避免地一定會將那些惡人的靈魂拖入地獄，並非她任性妄為、無視律法。」
「某種程度來說，反而更符合規則了。」書聿的臉色稍霽，明顯能理解木華那在他眼中破壞禮法的舉動，「出自歿衍女神所製的武器，直接審判，也算是代女神執行規則吧。」
「這麼說來，你們已經見過木華了。」書聿看向孤寧，俊朗的臉上掛著淺笑，「如何？還喜歡這位活傳說？」
「當然喜歡。」孤寧笑彎眸，「聽她說她的經歷，我很高興，雖然在尋她的路上遇到很多事，但很值得。」
話音才落，兩位店小二端著他們點的餐點走到桌邊，「上菜囉。」
「各位客倌請慢用。」
「多謝。」孤寧轉向同桌的朋友們，臉上掛著笑容，「我們用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