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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星期天 02 程序問題 勿談政治 粉絲狂熱

GC 休閒模式 | 2021-07-11 22:00:04 | 巴幣 2 | 人氣 140

連載中美好星期天
資料夾簡介
美好星期天廣播劇 關於漢華 樂怡 彩虹 文傑四個虛構人物的日常小事 以及阿星茶餐廳的午時飯聚

* * * * * *
今天是每週最後的美好星期天
就讓我們 漢華 文傑 樂怡 彩虹
把你們的 憂愁 苦悶 抑鬱 煩厭
交給我們 成為你的解憂雜貨店

Everything is Awesome,
Everything is cool when you're part of a team
Everything is Awesome
when you're living out a dream
* * * * * *

(本劇所有對話如非特別提及 皆以書面語表達)

漢華:辛辛苦苦終於熬到星期五,哎呀,很想早一點下班啊。

樂怡:你在這裡自怨自艾幹嗎?現在才十點鐘,是早上十點鐘,那麼快就想偷懶?

漢華:呃,這是因為今天是星期五吧,是五個工作天的最後一天,所以特別想放假。Fridays are awesome, right?

彩虹:你這樣的話,失去了工作可不要向我們求饒哦?

漢華:你這樣說話很像老闆的樣子......

(老闆經過)

漢華:(悄悄地)啊,沒什麼,沒什麼。

(其餘三人望著漢華)

漢華:(假裝鎮定)你們的眼神是在告訴我什麼?我只是說,到了星期五,很想休息,想之後出去吃餐好的,買一些我想要的東西,就是這樣而已,行嗎?

文傑:之後的那句好像是你後加的。

漢華:呃......

彩虹:對了,說起買東西,你們知不知道之後會有五千元,可以用來消費的?

漢華:你說的是什麼......什麼三倍券?

樂怡:是消費券呀,三倍券是台灣的,而且他們好像沒有五千元那麼多......

漢華:那個我沒有留意到。那麼我要怎麼樣才可以領到這五千元呢?

文傑:首先呢,你要自行申請消費券。申請的辦法有很多:如果是我們這些熟悉電腦的,可以在網上辦妥。這裡又有兩種途徑:第一個就是填好申請表格,填寫基本的個人資料,大概五分鐘就可以了;第二個就是以“智方便”的應用程式確認身份,以我們之前申請“智方便”是填寫的個人資料核實,過程比填妥表格更快。第二種就是自己到社區中心即場填寫表格,過程中有工作人員提供指示。這個方法主要是給老年人,或是不熟悉電子科技的人使用

彩虹:其實呢,申請的時間在這個星期頭已經開始呢,我們現在才說已經比其他人遲了一點。我自己就已經申請了,但是呢......

漢華:但是什麼?

彩虹:但是“智方便”其實並不是那麼方便的。

漢華:我還未申請,但是我想知道你在申請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彩虹:我在可以申請消費券的第一天就在網上申請了。我因為之前打了針,順便告訴你們,打了第一劑復必泰(BNT)。當時場上的員工有推薦我下載“智方便”,這個應用程式可以便利我們在日後要出示自己的健康狀況,或是日後可以通關時,要出示電子針卡,那麼“智方便”就可以用電子的方式,完成剛才說過的事。我聽到可以省卻這麼多繁複的事,當然下載啊,下載和申請個人帳戶的速度很快,我很滿意。但是當我去用這個應用程式來申請消費券的時候,問題來了。

漢華:甚麼問題?

彩虹:我在網上等了一個小時。

(眾人驚訝)

彩虹:那天是第一天,幾乎所有人都一窩蜂衝出去報名。網上有那麼多人報名,系統負荷不了,當機了。

漢華:政府有沒有人改善自己伺服器的速度和容量呢?

文傑:我敢肯定有,但是有這方面的天才,和可不可以靈活運用有才能的人,是兩回事。

樂怡:其實我真的很少聽到香江創科方面有很大成就。

彩虹:創科的方面香江其實有很多有才能的人,但是他們有沒有最後把自己的作品貢獻香江社會,或者是香江政府有沒有利用他們的創科產品,在現時為止仍然不太樂觀。說起本地創科,你們能不能夠舉出一些在日常生活中,本地科研的例子嗎?

漢華:我住在香江這麼多年,要我突然想一些本地科研,有點強人所難。

文傑:我記得還有不少的。就像我們用來安裝在小巴上的實時到站預報系統,其實它的原型就是有一群科技大學的學生研發出來的。

彩虹:沒錯,因為香江的巴士(公交車)其實幾年前就已經有實時到站預報系統,但是同樣作為公共交通工具的小型巴士卻沒有這種便利人們的科技。一來在香江,巴士公司是一種私營企業,並不是國企或是政府企業。所以他們有資金採購從外國進口的定位系統科技,安裝在本地巴士上,提供到站預報功能。因為香港巴士是分為多家私企運營的,他們所收集到的數據是獨立的,是商業機密,並不能互相分享數據;而且每一家公司使用一個應用程式,每一個應用程式不能互通數據,使我們在查詢聯營巴士路線的到站時間,往往需要同時開幾個應用程式。

文傑:政府作為運輸業界的協調者和引導者,其實有責任作為多家公司之間的橋樑,實行數據互通。而如果每一家公司,他們使用同一種系統,那麼實現數據互通的難度將會大大降低。

彩虹:所以如果要讓擁有更多子公司的小巴業界同時實現數據互通,我們就需要一個統一的系統,讓每一個子公司都使用那個系統,使到我們只需要一個應用程式,就可以看到全香江每一區的小巴路線,實時到站的資訊。

漢華:所以你們你們所得那個科大人發明的系統,大概從哪時開始普及?

彩虹:很抱歉,是今年。

樂怡:那他們的計劃是從那時開始的?

文傑:五六年前[1]。

漢華:(驚訝)即是說,他們從研發,到初步實踐,到普及,一共花了五六年時間?

文傑:對。15年尾開始研發預報技術,18年尾才開始初步“落地”,找了幾條經過科技大學的小巴路線來測試,今年初才陸續擴展至其他小巴路線。

漢華:這樣也太不合符成本效益了嗎......那香江有什麼其他的科研技術呢?

樂怡:有沒有聽過太陽能車?

漢華:什麼太陽能車?即是車頂裝了太陽能板,然後可以額外換成動力的那種?

樂怡:對。香江有一班精英利用太陽能板製作太陽能車,參加比賽,而且還獲得了不錯的成績[2]。但是如果說是用來獲取額外用電的那種太陽能板,裝在車上,這個的普及程度仍然很低,只有兩三輛巴士有應用到。

文傑:除了應用在交通工具,不少私企也履行社會責任,實行減碳措施,利用科研幫環保出一份力。海洋公園的南極天地上蓋裝上了大量太陽能板,那個用途就是用來減少該區域使用化石燃料發電的電量,把它轉為可再生能源發電,減少碳排放。

漢華:這就說明了其實香江的科研可以應用在很多方面,但是普及率不是很高。

文傑:對啊,而且因為平常我們慣常用的東西都是外國或是內地進口的,然而那些產品都比本地的來得可靠,成本也比較低,所以就令到本地生產的高科技產品無用武之地。這樣就進而降低消費者對本地產業的信心,更少人會支持本地產業,從而減少本地產業的利潤。這樣子自然就獲得更少資金支持本地產業,更少資金代表公司更不可能製作高品質的貨物和產品,在本地市場上的競爭力降低,本地產品比不過海外產品,所以本地產業並沒有得到本地消費者的青睞。但是有一些東西一定要靠自己做的,例如政府的內聯網和伺服器。你可以零件是外貨--這個幾乎是無可避免,全球化令到產品的生產地趨於發展中國家和低收入國家。但是一些網絡的編程,網絡的設計,其他國家的人才是幫不到的,必須要靠自己。所以創科最重要的地方除了出口本地創科產品,另外就是累積經驗,培訓高科技人才,從而令到香江社會有更多人能好好善用高科技。

漢華:你都說了,香江有這麼多高科技人才,為什麼本地創科還是一團糟?

彩虹:很多人會說,你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政府沒有提供足夠資源和資金給予人才,但是其實資金和資助是足夠的。剛過去的20-21財政預算案,政府撥了95億向“創新及科技基金”注資。所以錢是足夠的,關鍵是香江究竟有沒有充足的發展機會給人才。到目前為止,接近5%的初創企業都選擇到深圳發展,一方面深圳的經濟發展速度遠遠超過香江,所以當地的市場需求也更大;二來那裡的政府政策也很歡迎香江初創企業進行新的嘗試。當兩個地方也有很適合的政府政策,但是一個地方是自己發明的東西要經過長時間才能出現在本地市場,一個地方是只要沒什麼大的缺陷就可以攻占本地市場,甚至有名氣的可以擴展到全中國的市場,我相信稍有生意頭腦的人也知道該怎樣抉擇了吧。雖然深圳的創科競爭比香江激烈的多,但是這也代表那裡有不少同行業同時在研發相似的項目。競爭的同時也累積相關經驗,為日後研發其他產品時,引以為鑒。

漢華:你講的這麼多,都是在說大陸創科有多好多好,好像有點離題了。其實,彩虹,你這個情況,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我們剛才沒說到。

彩虹:甚麼?

漢華:如果那個應用程式不是叫做“智方便”的話,我想應該沒那麼多人抱怨了。

彩虹:啊,這個對。

樂怡:平日我們在填政府表格,尤其是使用電子方式填寫的,很多時候遇到某些地方因為技術問題填不了;又時常因為我們平常用的方法不能成功填寫而拖了不少時間。其實制訂表格的人可不可以親身填寫一次,這樣他們才可以訂造更人性化的表格啊。

文傑:沒錯,缺乏人性化的設計是目前政府政務最大的痛腳,也是其中一個民怨累積的背後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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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華:哎,剛才說太多了,害到我們晚了吃飯。

文傑:我們應該要正面一點來看,遲了吃飯的話,餐廳會少了人,因為別人剛剛吃完飯離開,就會空出很多桌。更何況這裡是在繁榮花園附近,是在住宅區,這裡除了我們這一座大廈都沒有商廈,遲一點吃飯其實有更多好處。

樂怡:我們一個星期才一起吃一次飯[3],這麼難得,遲一點也沒所謂。

彩虹:那我們也是去“阿星茶餐廳”吧,我們也有一個星期沒有去了,都有點掛念阿星。

漢華:那好吧,現在一點三,一起吃飯吧!
......

老闆娘:(有禮貌地)四位吧?

文傑:對

老闆娘:好吧,請進。

阿星:(從廚房走出來)你們吃什麼?

漢華:(望一望今日午餐推薦)我要粟米石斑飯!

樂怡:(不假思索)一樣!

彩虹:(毫不猶豫)也是一樣!

文傑:一碟星洲炒米,謝謝。

阿星:那你們喝什麼?

文傑:一杯凍咖啡!

樂怡:一樣!

彩虹:也是一樣!

文傑:我要一杯凍檸檬茶,少甜少冰,謝謝。

阿星:要不要餐湯?

漢華:不用了。

樂怡:我也不用了。

彩虹:我也是。

文傑:我們全部都不要了,你們的午餐料很足,不要加餐湯也很撐,謝謝。

阿星:(尷尬地笑)那......好吧。

(阿星回廚房煮飯)

漢華:不知怎的,我這麼多年也沒有感受到這樣親切的服務態度了。我之前去的茶餐廳,所有員工都是板著臉的,不知積了甚麼怨氣。

樂怡:我覺得老闆不只承受過種族歧視,之前肯定也被各種人白眼,然後憑著自己的服務態度,挽回了一群熟客。

彩虹:是啊,俗語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阿星和老闆娘慢慢把午餐拿下來)

阿星:(親切地):來,這裡是你們的午餐。

四人:(異口同聲地)謝謝。

漢華:我也很久沒有在餐廳向員工......啊不對,這個是老闆,說一句謝謝了。

彩虹:我也是,不知道是否這幾年發生的事,我甚少向別人說聲謝謝。

文傑:為什麼?

彩虹:因為這幾年,多了很多人用我們之前說過的那種“西客態度”對待我,我自然就不願意友善回應他們。他們怎樣對待我,我就怎樣對待他們。

樂怡:我也覺得這幾年很多人對我更冷漠,我也懶得理他們。

彩虹:(語帶壓迫)但是我好像沒有哦。

樂怡:(立即改口)除了你。

漢華:(嘆息)在這種時代還有這麼好的閨蜜,你們應該好好珍惜啊。我以前也有很多好朋友,我們一起談天,打機,談親密的東西,都當他們作密友了;但是這幾年因為不同原因,逐漸就拆散了不少,到現在還有緊密聯繫的,兩隻手也能數出來。

文傑:看得出來,我自己就沒什麼朋友的,這些事情對我影響不大。

阿星:(悠閒地走出來)你們在說什麼我也聽到的。趁現在人比較少,我可以說一些我在這幾年遇到的事,告訴你們,這些事對我的影響有多深。

漢華:(一邊吃一邊點頭)好啊。

阿星:(語重心長地)那我就由兩年前開始。兩年前還是很正常,人們進來吃飯,就是因為肚子餓啊,或是看到食評推薦就來試試,或是附近根本沒有其他選擇而在這裡吃飯。人們來吃飯,大家都是來談談最近生活過得如何,事業怎樣,婚姻怎樣,家庭怎樣,一片祥和的景象。我自己就沒有太過留意待客之道的,畢竟這家茶餐廳是我辛辛苦苦存錢買回來,我把它當作做生意的工具,只是多加留意自己的廚藝,畢竟我知道,累積熟客的方法,就是透過美食。其他什麼的服務態度、環境、衛生,不太重要,因為即使餐廳的服務態度、環境和衛生上佳,你的食物煮的不好,人們也不會再次來你的茶餐廳。我時刻都記住,我們不是米其林(米芝蓮)推介,我們不是那些單靠擺盤、裝飾、賣相,然後食物質素不理會,把食客當成牛一樣吃草的米其林餐廳。我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美食,一些草根階層也有能力吃到,深藏在社區之中,只要留住一部分孤獨的美食家也可以的那些食店。當初是成功的,兩年前的熟客,大部分是因為滿意食物質素,和價廉物美,所以選擇繼續在這家餐廳吃飯。我到現在還能記住那些熟客的名稱呢!

彩虹:以前的熟客也像現在這般,那麼會跟你說話嗎?

阿星:當然會,還談得很投入呢!但是兩年前的反修例時間,事情顛覆了我們的想象。

漢華:那當然呢,人與人的政治取向也不同,我經常因為這樣而跟別人鬧翻天。

阿星:完全沒錯。我們其實視自己為少數族群,那裡有“著數”,就跟那裡。反修例事件中,好像分成兩個派别--一個是倚靠共產主義的紅營[4],一個是象徵資本主義的黃營[5]。如果不明白的話,我給一些背景資料把。香江實行兩種制度,因為香江曾經是英國殖民地,奉行西方特色的自由貿易和民主制度,說白一點即是“大市場,小政府[6]”,資本主義危險的政策。但是自古以來[7],香江就已經是大陸的一部分,而在一九四九年新中國的成立,象徵大陸真正邁向了馬克思-列寧思想的的共產主義道路,歷經多年的險阻,終於在改革開放的時候,改善了純馬列主義情況下的缺憾,混入了一點西方自由貿易的思想,卻又不偏離共產主義的軌道,這種我們稱之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那當然了,讓一個100年享受過西方自由風氣的地方突然共產,很多人都不願意了吧,於是就有了香江“五十年不變”,即是以原本香江的政制,行走五十年才完全和大陸同步。可是普遍香江人都不太接受一夕之間奪去了原本他們有的自由風氣,所以他們仇中的情緒其實在回歸的時候已經醞釀。

漢華:你這些全部是自學學會的嗎?

阿星:對,有部分是看新聞,有部分是在圖書館找資料看到的。

彩虹:(驚訝)真的懂很多耶。

阿星:對,即使是外籍人,懂一些家國之情其實也無妨,可以當作地方歷史來讀。那兩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呢?就是以一條引渡逃犯的規例作為導火線,點燃了香江人對於大陸的怨氣。那個時候,有人別有用心的以“中國共產黨有意抓逃犯引渡回大陸受審”為理由,大力煽動群眾誓死反抗規例,散播恐慌。一時間,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害怕犯了罪之後,被引渡回大陸受審,會可能受到什麼不人道對待。事情發展出下去,就分為兩批人:一批是為了忠誠保護國家,而想支持共產黨,選了紅色為代表色;另外一批就是想搞革命,反抗到底,選了國際通用的革命顏色黃色[8]。於是仇恨就這樣逐漸放大、激化。紅營每一次看到有關獨立、自強、甚至簡簡單單的加油字句,也會批鬥對方;黃營對於所有支持共產主義、支持中國、支持建制派[9]的行為加以批鬥。久而久之,整個香港變成批鬥大會,充滿戾氣。

漢華:那對你的餐廳有什麼影響呢?

阿星:一年半左右,我的餐廳有某些地方漏水,然後找了建築公司又沒有人肯修理,於是找了一個建制政黨幫忙協助。結果他們真的資助我們修理漏水的地方,當然要感謝啊,所以就貼了一張海報在門口。可是有些人就對我們不懷好意,詆譭我們,說我們是“紅店”,抵制我們。這件事傳到大眾論壇,把我們是“紅店”的事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政治理念不同的熟客離開了我們,屈指一算,失去了大概七成的熟客。但是我們其實沒有做到什麼不好的地方,只是找了那個建制政黨幫忙資助我們修補店鋪,還有貼了一張海報而已,我怎會想到有如此大的迴響呢?

漢華:沒關係,我也是這樣,和家人、朋友因為政見而吵架,鬧得眾叛親離,差點連家庭關係也破裂了。幸好我懂事,向我的家人道歉,我爸媽也很寬宏大量,饒恕了我。

阿星:(惋惜)那當然了,如果他們不寬宏大量,那麼就有可能永久損失他們最寶貴的兒子。而且死在這種原因,超級不值得。之後還不止這樣。有一天芒角這邊又發生示威,附近道路被堵,交通燈被破壞。原因很簡單,就是以阻塞道路等途徑,脅迫社會聽從他們的聲音和訴求。時間演變成為暴力騷亂,很多店鋪被砸,我們的也不例外。抗爭者竟然湧入繁榮花園,連我們這些藏在住宅區的小店也不放過。他們就是看見門口的建制派海報,二話不說砸爛門口的玻璃。我第二天回到店裡看看,哇,怎麼會少了幾塊玻璃。惟有暫時用垃圾袋覆蓋,之後有時間才找人裝回來吧。那段時間幾乎每家我認識的店鋪都要裝回玻璃,因為那些人在那個時候其實是政治狂熱的,不跟理性行事,所以即使其他店鋪怎樣與他們毫不相關,他們也是會砸爛玻璃的。

漢華:自己人的應該會好一點吧。

阿星:那當然呢,賊怎會偷自己家裡的東西呢?
漢華:那麼你就以友善的待客之道,嘗試從這裡挽回失去的熟客嗎?

阿星:對,而且也蠻成功,畢竟那些人不需要看食評就會恆常來我們那裡吃飯。即使有人存心在食評網站應為政治原因刷負評,都不太影響我們的生意。

彩虹:你今天說的東西真的令我大開眼界。

阿星:我平常也不會跟熟客說政治。說這些對我們有什麼益處呢?沒有學到任何東西的同時,我們的情緒也會因為不同的政治理解而變得急躁、不滿,從而影響日常生活。我們這幾年看見的亂象,其實並不是我們平民能夠控制的,幕後還有很多政治人物操控。平民傾盡全力的吶喊,換來的可能是政客的一句拒絕。所以政治這門事,我們應該連碰都不要碰。我們還有事業、家庭,不容許因為這種毫不相關、雞毛蒜皮的事而放棄人生。作為茶餘飯後的話題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因為這些事而影響你們工作的效率,生活的情緒,那你就要考慮要不要繼續接觸這些新聞了。我都把它當做地方歷史來看。人類總要重複犯相同的錯誤。五十年前[10]犯一次,現在又犯一次,難道人類真的因為改了一些背後理念,而義無反顧地衝出去嗎?唉,說起就火大,幸好現在我店裡的收入比起以前更穩定,因為有了更多熟客在默默支持我的餐廳呢。

文傑:那就繼續加油了,我當了熟客那麼多年,也沒有聽過你說這樣的故事。

阿星:當然呢,文傑,因為你以前很少主動跟我說話,我自然就很少跟你說我的故事。你應該要懂得更多與這般懂事的同事聊天,他們應該不是現在社會中,那些被政治衝昏頭腦的年輕人。

文傑: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真好記性。

阿星:你都在我這裡吃了十幾年了,甚麼風風雨雨你都應該見過。以前,我跟你媽在聊天的時候,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漢華:好了,老闆。我們也差不多要上班了,現在就說再見了。

老闆和老闆娘:好吧,再見。

彩虹:這裡不用找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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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華:欸,今天是幾號啊?

樂怡:九號,你想怎樣?

漢華:啊,沒有了。

彩虹:不是啊,辦公室的月曆都已經顯示了今日的日期,你還故意問今日的日期,肯定有內情。

漢華:呃......對的,我今天才記得LHT的生日是在七月七號,我忘記了去慶祝。

文傑:甚麼是LHT?

樂怡:一個藝人。

彩虹:一個拍劇、唱歌也很厲害的藝人。

漢華:LHT其實是一個著名本地男團的藝人。最近他們接了很多廣告,所以很多人都認識他們,即使沒有聽他們的歌,看他們的劇集。

文傑:那你想怎樣慶祝呢?

漢華:話說有一名粉絲大灑金錢,在一輛巴士上貼了他生日的廣告;還有在人來人往的尖沙咀碼頭上貼滿了他生日的海報。那輛巴士也會行走一條經過尖沙咀碼頭的路線。我想在那天去尖沙咀碼頭,與其他粉絲,一起捕捉那輛巴士,順便坐一趟,算是幫他慶祝生日了。

樂怡:一起?到尖沙咀碼頭?追巴士?你應該知道那天是要上班吧?

漢華:對啊,然後太累就忘了去慶祝。

樂怡:還有啊,這麼多人去一個地方,人群聚集啊,你應該知道犯了什麼規例了吧?

漢華:(廣東話)唔知。

樂怡:真的嗎?

漢華:(廣東話)唔9知

樂怡:你說什麼?

漢華:是599G嘛[11],我其實是知道的,但是乘搭交通工具是豁免的。

樂怡:啊對了,我又忘記了。

彩虹:其實你這樣說,我都明白追星的心情。以前呢,其實就沒有這麼多的方法去追星。現在科技發達,那個明星不需要親身出場,也有大量粉絲追隨。就像漢華你剛才說的情況,其實粉絲並不是追LHT的真身,而是追那輛貼了LHT生日廣告的巴士。其實那天也有狂粉約了郵輪在指定時間,在東區出沒,顯示LHT生日快樂等字句,慶祝他的生日。之前有一個虛擬偶像“畢業”[12],香江也有粉絲付錢上了廣告,在巴士站裡,作最後的離別。

漢華:果然我見識少,竟然有不少人比我還要瘋狂。

樂怡:當然呢,這個跟青少年熱愛心目中的偶像,從而不跟理性行事有關。

漢華:那麼你們為了追偶像,最瘋狂的是到了什麼地步?

彩虹:去演唱會看真身。

漢華:哪裡的演唱會?香江的?

彩虹:那當然是香江的,你認為是哪裡?

文傑:日本。

漢華:你真的為了追偶像,而親赴日本?

文傑:沒錯。我有一個很喜歡的日本團體,無論它的曲風,還是排舞、藝術風格,我都十分欣賞他的獨特性。它總是有些地方我覺得與別不同,但是現在跟你說我又說不出是甚麼特性。

漢華:沒關係,每個人都有個人的喜好。

文傑:於是我就想親身去他們的演唱會了。但是他們是日本本地團體,只會在日本開演唱會。這就代表我只能出國看演唱會。

樂怡:你真的出了國?

文傑:對。就剛巧我家人想去日本,剛巧他們在那段時間開一次演唱會,剛巧也是在我們主要旅遊的東京,所以我就央求父母買演唱會門票。

漢華:然後他們就答應了?

文傑:對。

漢華:沒想到我們平日看見你這麼沉默寡言,原來你的內心是這樣子的。

文傑:呃......這很尷尬......

彩虹:追偶像除了想見其真實的一面,還有能夠融入場內的氣氛,享受與每一個粉絲一起與偶像見面的興奮和狂熱。

漢華:除了現實世界的偶像,好像還有一種偶像我們剛才也談過的。

文傑:虛擬偶像嗎?我也有追隨。

樂怡:文傑,原來你還有這麼多東西藏在心裡,沒有跟我們分享嗎?我以為你根本沒有了解我們新一代的東西。

文傑:那又不要這樣講,其實這一代的娛樂還不是每個人都差不多,只不過名字不同,特質有不同,但骨子裡還是差不多。現在科技發達,虛擬偶像有幾種意思。首先,就是純粹以一種程式編寫的軟體。簡單來說,它是一種人工智能,只不過有人賦予它一個人的外型,然後有人編程令它可以“說話”。這種虛擬偶像其實現在還是流行,但開始有點小圈子。最著名的例子就是VOCALOID。初音未來大家應該都聽過了嗎?她其實只是一種程式,那種程式寫了她發出的聲音,然後提供給編曲者使用它的聲音來完成演唱的部分。你知道嘛,在日本,聲優是一種很昂貴的工作。有很多編曲者,自己編了曲,可是沒有人唱,這個時候VOCALOID就能大派用場了。粉絲們還有幫它舉辦演唱會,聚集全國、全球的粉絲,聆聽由VOCALOID演唱的歌曲。

彩虹:這個真的很狂。

文傑:第二種就是以一個虛擬的皮膚出道,但實質上是有一個真人在背後演出。那些人不想在平台上露臉,於是找人畫了三維皮膚,然後以這個皮膚以大眾見面。這種我們稱為虛擬實況主。這個已經成為偶像的大趨勢,但是其實有人氣的,大多數背後有大公司支持,有資金去改善形象,並且能夠知道怎樣去吸納更多粉絲,以及讓粉絲資助他們,投幣,抖內。個人向的很難突圍而出,但是也有不少成功例子。

漢華:例如唱戀愛循環cover的那個[13]......

文傑:對,很多個人向的都是以前是聲優,或是唱cover,之後發現當虛擬實況主有更大潛力,從而轉為實況主。但是我現在覺得以前的我很蠢:其實追星,是為了甚麼?是為了氣氛?是為了見真身?有什麼人要令到我們不惜付出龐大的代價,也要見他一面呢?尤其是現代的虛擬實況主,你連他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急著抖內,其實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價值,是否高得要陪伴多個小時仍沒得到滿足?我現在也覺得,當時在東京只為了一己私利,而想向爸媽央求買演唱會門票,是一個非常自私的行為。

漢華:唉,群眾容易降低自己的智商[14]。我也覺得不需要在那天出去慶祝LHT的生日了,我自己默默地幫他慶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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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播一首《浪子心聲》。其實社會上也有很多憂國憂民的人,只不過有些人不夠影響力;有影響力的人,大部分都是口裡做一套,心裡做一套,到頭來沒多少人可以修補社會上的撕裂。


注釋:
[3]:劇情設定
[4]:劇情虛構,與事實不符;另外與本人書齋名諧音
[5]:現實設定
[6]:現實世界香港政府的其中一個施政方針和角色;事實上到現在還是常用
[7]:現實設定中,這裡溯源自秦朝的南海郡,當中包括香港
[8]:現實世界中,來源自2005年吉爾吉斯革命;也可能是2014年占領中環行動中的絲帶代表顏色演變出來。其實全球也有不少例子也是用黃色作為革命顏色,例如法國的黃背心革命
[9]:泛指立法會中,支持政府的政黨,因為很多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支持,所以有個謔稱叫“保皇黨”
[10]:這裡指現實世界中,香港的六七暴動
[11]:廣東話髒話諧音;599G指現實世界中香港的限聚令
[12]:這裡指桐生可可畢業事件
[13]:這裡指namirin
[14]:理念取自勒龐《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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