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年O月O日 天氣陰
如果「打是情罵是愛。」這句話成立,那麼爸爸真的很愛媽媽,因為,爸爸總是拿著掃把上的鐵棍,狠狠地抽打媽媽,不論媽媽怎麼哭喊、哀求,爸爸總是不停手,因為他「愛」媽媽,愛意之深,必須要讓媽媽皮開肉綻才有辦法表達。
好幾次,媽媽總是抱著我,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回外婆家。但是,沒過幾天,爸爸就會來外婆家,跪在門口苦求外婆,讓媽媽跟他回家,說他很愛媽媽,外婆當然是不答應,我也不同意,可是……媽媽總是跟著爸爸回家。
我很生氣,媽媽真笨,為什麼總是要跟爸爸回去,讓爸爸有機會打她呢?這時候,媽媽總是笑著說:「他是愛我的。」
「那……爸爸可不可以不要愛妳……」我嘟著嘴說道。
媽媽不說話。
如果,愛就是一定要讓對方受傷,那我寧願不要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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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時間,妻子熟練地作出一頓中式早餐,孩子、丈夫為坐在餐桌邊緣,悠閒地享受早晨的時光。
丈夫嘴裡咬著饅頭夾肉鬆,一手拿著報紙,一手不自覺地,猛抓頸部,他難耐地說道:「好癢……」
見丈夫如此不適,妻子不禁顰眉,立即走向丈夫。
「怎麼了?」妻子關心地問道。
扳開丈夫抓癢的大手,立即可見,丈夫的頸部滿是瑰色斑點。
「你在過敏耶!」妻子緊張地喊道。
聞言,丈夫怒地推開妻子,大吼:「該死的!妳又沒把衣服洗乾淨!」
隨即,丈夫倏地取下自己腰肩的皮帶,對折之後,使勁向妻子揮去,發出「啪!啪!」的聲響,妻子緊咬牙根、閉上雙眼,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孩子見母親被打,不由的大喊:「爸爸不要打媽媽!」
但丈夫就像是沒聽見般,手裡的勁道絲毫不減,抓狂的丈夫,五官扭曲猙獰,此刻他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心底就只有一個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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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年O月O日 天氣雨
我的心跟天空一起下雨。
衣服是真的沒洗乾淨,因為,我去摸過衣服,好像也有點癢癢的。
只是衣服沒洗乾淨而已,為什麼爸爸要這麼生氣?媽媽好可憐,全身都是血……外婆跟警察都來我們家,警察要把爸爸帶走,但是媽媽不肯,外婆說媽媽傻,但媽媽卻不說話。
我討厭爸爸,因為他老是打媽媽,我也討厭我自己……
因為,我的身體裡──有爸爸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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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吃藥吧。」妻子裹上紗布的手,地出藥包和白開水。
經過上次的毒打,妻子現在都會特別小心地洗衣服,她也趕緊去跟隔壁街的皮膚科,拿一些過敏的藥放在家裡,以免丈夫又過敏的時候,沒有藥吃,又開始情緒激動。
丈夫接過藥包,他迅速地將白色包裝紙裡面的藥丸,送進嘴巴,接著喝下開水,把藥丸吞進胃裡。
他放下水杯,說道:「我出門一下。」
妻子點頭。
丈夫隨手披上一件外套,拿著車鑰匙,就出門。他坐上黑色的福特轎車,踩下油門,就直往街道駛去,看著擋風玻璃外的夜色,丈夫感到有點鼻塞,喉頭也有點麻癢,可能是感冒了。於是,丈夫改變方向,決定先去診所。
就在變換車道的同時,丈夫發現他的鼻子吸不到空氣,於是他用力的吸氣,可還是沒有空氣進入鼻腔,接著,他張開嘴把,深深地想要吸取空氣,卻發現不管怎麼作,他都無法將空氣吸近身體裡。
漸漸地他感到胸腔異常的悶,臉蛋如同火燒般的紅透,他單手扶住方向盤,另一隻手扶住自己的頸子,使勁的想吸氣,卻仍然無法呼吸,車身開始蛇行,丈夫逐漸感到暈眩,慢慢的視線也越發模糊,車身的速度減緩,當丈夫眼前全黑時,轎車停止在十字路口上,後方的汽車煞車不及,硬生生地撞上丈夫的車身,使丈夫的車身往前,左方的的大卡車,「碰!」的一聲,將丈夫與車子撞的如同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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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年O月O日 天氣晴
爸爸終於不會再愛媽媽了,這事一個值得慶祝的事情。
外婆搬來跟媽媽一起住,她們兩個過的非常開心,媽媽再也不用擔心被打,但是,在爸爸的葬禮上,媽媽還是哭了。
這一切,終於可以結束。現在,應該換別人去「愛」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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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後的第二周,妻子捧著潔白的花束,緩緩走到墓園,在第五排第二個墓碑停下腳步。
她蹲下身,將花束擺放在墓碑前,又從大衣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娃娃和一部小汽車,她坐在地面上,笑看著墓碑。
妻子柔聲說道:「寶寶,媽媽替你報仇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