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而熟悉的街道，吹著一股夜晚的涼風。
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波折後，凱恩等人終於跨出黑牆大門，離開了那個封閉的空間。
迎面而來的舒爽空氣，讓他們覺得彷如重生。
「凱恩──！」
「伊安、牡丹！」
混合著驚訝與鬆懈感的吶喊聲迸發，已經哭得滿臉淚痕的菲勒蒂連同羅登一起往他們奔近。
「放心，我們沒事了。」
凱恩等人苦笑著出聲安撫，一邊將剛才發生的意外簡單說了遍。
「原來還發生了這種事。」羅登爬梳著金髮、迸出略帶安心的歎息聲。
嘖，光是聽他們講，他就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幸虧他跟菲勒蒂先離開了黑牆，不然的話，說不定會被抓去當人質，用來要脅牡丹他們咧。
「太好了……幸好你們都平安無事……！剛才我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你們，真的很擔心……」菲勒蒂抹著眼淚，總算是破涕為笑。
「我說了嘛，有伊安跟牡丹在啊，沒問題的，更何況這次連海棠都在一起。」
剛才看著大美女哭泣，羅登只覺得心疼無比，所以不斷地強調他們有多厲害，凱恩跟他們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危險，不過……
說實在話，他心裡多少還是擔心他們的。
現在看大家都平安無事，他只能說，伊安他們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
都差點掉小命了，居然會有異能人士出面救人。
「讓妳擔心了。」凱恩把菲勒蒂抱進懷裡，低聲安慰起來。
「總之沒事了啦！別再哭了好不好。」
伊安最受不了這種婆婆媽媽、挾帶淚水攻勢的場面，所以他往旁邊跨了幾步，站離這對恩愛夫妻遠一點之後，才伸了伸懶腰，吸了一大口清涼的空氣。
他看了看四周，街道兩旁的商店早就關門休息了，只剩路燈還發亮著，在四周映照出矇矓光芒。
剛下過雨的地面讓地磚的顏色變得相當深，但相對的，空氣裡也少了灰塵的味道，聞起來清新無比。
「啊──還是新鮮的空氣好！」
活絡了下筋骨後，伊安忍不住迸出高音。
沒想到自己也會懷念起城市的味道。
明明就只是被困在黑牆裡一個晚上而已，但是看著眼前應該很熟悉的街景，他卻有種自己好像離開這裡很久了的錯覺……
「主人，人偶店果然不見了。」
牡丹的聲調在夜空裡迸發，把大家的注意力從平安脫困的喜悅心情上，拉到了什麼都沒有的空地上。
本來應該有著一棟典雅建築的地方，如今只剩一片方方正正的泥地，看不到半點人偶店留下的痕跡。
「別介意，能離開那裡就很好了。」凱恩拍拍牡丹的肩膀，苦笑出聲：「多虧有你們。」
「是啊，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大家。」擦乾眼淚的菲勒蒂也跟著道謝。
「對對對！人活著最重要！丟了命的話什麼都沒了！」羅登向來樂觀，對於凱恩的灑脫，他感到相當的贊同，「房子再蓋就有，至於錢嘛，這種東西，再賺就有……呃……就有……咦……！」
他邊說，一邊神氣地拍了拍自己離開黑牆時裝滿鑽石的口袋，只是卻沒能拍到應有的鼓脹感，讓他的開朗表情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沒有，是空的。
即使他換了邊口袋再摸，依然沒有。
「啊──！我的鑽石啊！」居然連個影子都沒留下！太慘忍了啦！
「啊哈！剛才你不是還說錢再賺就有嗎？」伊安看著羅登失望的表情，忍不住放聲大笑。
虧羅登剛剛說得那麼輕鬆咧，根本只是因為不見的是凱恩的房子、卻不是他的吧！
海棠看著這場鬧劇只是輕哼了聲。
「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直接回家休息？」
他左右張望了下，發現藍鬍子居然沒在出口等人，讓他覺得有點訝異。
那傢伙不是向來都咻來咻去的，還一付未卜先知的態度嗎？怎麼這回卻慢了手腳？
「我想主人應該很想睡一覺。」
牡丹笑著打量了下伊安，看他一身狼狽，還猛打哈欠的模樣，知道等會兒回到家後，主人八成會直接睡昏，什麼洗澡換衣服都等明天了。
至於他……他只想好好洗個澡、換套衣服，讓心情輕鬆點。
仔細想想，能夠只煩惱這些小事情，或許也是種幸福啊……！
「說到睡覺，凱恩，你們的房子不見了，應該暫時沒地方住吧？」羅登丟開沮喪感，把注意力轉回現實問題上，他拍拍胸膛、自告奮勇地想展現自己可靠的一面，「要不要我先替你們找家旅館住？這個我還能安排。」
凱恩剛想點頭，黑夜的街道上，卻傳來了一陣清晰的馬蹄聲。
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坐馬車經過這種商業區？
眾人用疑惑的視線打量著由遠而近的陌生馬車，只見它緩緩地駛近了空地，然後在大家身邊停了下來。
車門被推開，裡頭探出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是拿著枴杖、一臉從容的藍鬍子。
「恭喜各位逃出來了。」
輕音飄蘯在夜空裡，他下了馬車，對大家露出了如往常一般的優雅笑容。
「藍鬍子！」
海棠一見到藍鬍子出現，立刻一改方才看到什麼事都淡漠以對的態度，大跨步地衝上前，火氣高張地瞪著他。
「說什麼恭喜啊！你知不知道我遇上多麻煩的狀況？下次你別想再騙我幫忙了！」
「我只是讓你有點表現機會。」藍鬍子說得一付置身事外的模樣，透藍的眼瞳掃過在場的眾人，笑道：「而且大家都很平安，不是嗎？」
況且，他記得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服海棠一定要幫忙，真正讓海棠點頭留下來的人，應該是牡丹吧！
「哼！」海棠悻悻然地別開視線，沒想到剛巧對上身邊一臉尷尬地苦笑的牡丹，讓他只能皺著眉心，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海棠是真的很厲害，這次多虧有他，我們才能平安逃出黑牆。」
牡丹打圓場似地走近藍鬍子，並將黃金羅盤遞還給他。
「多謝你的幫忙了。」
「對啦──是該感謝你一下啦，如果你不要搞那麼多花樣的話，我會更感謝你。」
伊安雙手交疊在後腦，一雙綠瞳左飄右移的，就是不肯停在藍鬍子這個算得上是救命恩人的傢伙臉上，而且還彆扭地兜著圈子講了一大堆話，但目的其實只是道謝。
或許是知道伊安本性就是這麼不老實，因此藍鬍子只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卻沒再對他多說什麼。
調轉視線，他看向了凱恩與菲勒蒂。
「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
「剛才我們正在跟羅登商量，總之要先找家旅館暫時住下來，再思考之後該怎麼辦。」菲勒蒂抬頭看了下凱恩，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迸出苦笑。
不管他們接下來想幹什麼，總之一個安身的地方是必須的。
「摩利絲夫人給了我們重建的賠償金，所以我們隨時都能開店作生意，問題就只出在其他的黑百合巫師會不會再來找麻煩……」
這算是凱恩比較煩惱的地方。
即使摩利絲保證過，不會讓聖星百合的成員上門搶幻光石，但黑百合的人呢？
「如果你們擔心的是這點，那麼大可放心。」藍鬍子露出悠哉的笑容，「沒了泰洛爾之後，其他人只是烏合之眾，再過不久就會在聖星百合的打壓下瓦解了。」
「那麼……」
「我們可以重開人偶店了？」
凱恩與菲勒蒂互望了眼，露出了釋懷的笑意。
「是的，而且兩位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一個絕對安全的場地。」
藍鬍子若有所思地望了眼空地，瞧著冷風吹拂下的濕冷泥土，他緩緩吐出了自己的考量。
「幻光石是奇蹟的結晶，想要得到它的，絕不只黑百合成員，凡是有點野心的人，都會想利用它的力量，所以……如果還想掛著『米拉希爾』這塊榮譽招牌，就不適合在艾徹斯特街這種太顯眼的地方開店了。」
「喂，他們是賣東西的耶，不在這種地方開，難不成要躲在沒人的小巷子裡？那怎麼做生意？」
這種有違商業原則的話，讓伊安聽得忍不住皺眉。
「米拉希爾人偶是特殊商品，重點不是店開在哪裡，而是需要它的人知道店在哪裡，所以與其開在人類的商業區，倒不如設在一般人不會知道，但行家卻很清楚怎麼去的『里卡大街』。」
藍鬍子笑得神秘，但陌生的名詞卻令大家都迸出疑惑聲。
「里卡大街？那是什麼地方？」掮客本性讓羅登對於沒聽過的地方起了興趣。
「藍鬍子領域裡的商業街。」海棠懶得再放任藍鬍子耍神秘，所以應答得直接了當。
由於大家都見識過藍鬍子的異能了，所以一聽見這個回答，立刻露出了然於心的表情。
「所以那是在某個異空間裡的街道嗎？」羅登圖著替自己的情報網多追加點來源，所以率先發問。
「這麼想會比較好理解。」藍鬍子迸聲應道：「進出里卡大街的，都是很瞭解特殊狀況、或本身就是特異分子的人，如果把店開在那裡，應該更能找到適合擁有米拉希爾人偶的客人。」
「這聽來似乎很不錯呢。」菲勒蒂看向丈夫，詢問著他的意見。
「能夠讓米拉希爾人偶遇上更適合的主人的話，我沒意見。」凱恩跟著應聲：「況且，都已經見識過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到異空間開店也不是什麼太讓人無法接受的事。」
「如果兩位都同意，我可以直接載你們去里卡大街，那邊還有棟空房，正好能讓你們使用。」藍鬍子用枴杖輕敲了下車廂，門板立刻打開來，「請上馬車吧。」
「要搭馬車晃回去？」
看著凱恩夫妻相偕上車，海棠卻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他還是習慣藍鬍子帶著自己瞬間移動。
雖然以前跟著主人時，確實都是像人類一樣坐馬車來回各地沒錯，但是……
藍鬍子太過方便的異能，實在很容易讓人上癮。
看看已經坐在馬車裡的菲勒蒂，海棠心想藍鬍子八成是想跟美女多聊幾句吧？
「真是的……對方都有丈夫了，還恩愛的很，你攪和什麼啊？」
海棠完全沒有身為食客就該多少配合藍鬍子一點的概念，他只顧著低聲碎碎唸，一邊跟著上了車。
藍鬍子對於他的抱怨只是迸笑，回頭看看羅登等人，他指著車廂裡的空位問道：「要送你們一程嗎？」
「可以的話，請讓我搭便車吧！」羅登自認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一整個晚上的緊繃感壓得他肩膀酸痛，現在他只想早點回家、泡在熱水裡舒服地放鬆一下。
而且，這一路上說不定還能聽到一些關於那個神秘異空間的大小事，所以他當然要上車。
藍鬍子作了個邀請的手勢，於是羅登便鑽上車去。
「伊安？」藍鬍子微揚尾音探問著他的意思。
「不用了，又不是用咻的，我不想在馬車裡晃來晃去。」對於這點，他跟海棠算是有共識的，「在黑牆關了一個晚上，我現在很懷念新鮮空氣，所以我散步回去。」
「我陪主人一起回去。」牡丹接著應聲。
「你不一起來？」海棠擠開羅登，從車窗裡探出頭來。
「主人想散步，所以有機會的話……」話音微頓，牡丹本想說句「日後再見」，但這四個字卻卡在喉嚨裡，硬是吐不出來。
日後，他們真的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看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牡丹感覺兩人雖是剛認識沒多久，但共患難的經歷似乎一下子就把距離給縮短了。
只不過，在與黑百合劃清界線、並替前主人報了仇的現在……
他們的生活還會有其他交集嗎？
「放心，我想再見面的機會應該很多。」藍鬍子瞥了眼縮回車廂裡的海棠，瞧他一聽說伊安想散步，表情就悶了起來的反應，忍不住迸笑應道：「他待在我家也交不到什麼朋友，所以應該會常吵著要去找你吧。」
「喂，我醜話說前頭，要來可以，但不准三更半夜殺到別人床上。」伊安指著藍鬍子提醒道：「還有，想來的話記得叫他把約好的雪利酒帶來。」
他哪會看不出來，牡丹難得有了個兄弟，兩個人還半夜跑去共患難，會沒感情才有鬼啦！
只是牡丹很守規矩，沒他這個主人開口，八成也不會主動說要跟海棠見面。
「我把這句話當成是邀請，替海棠收下了。」
藍鬍子當然明白伊安的意思，這個彆扭的孩子向來不直言心情，非得拐彎抹角不可，所以說白了，伊安是歡迎他們到訪的。
「你怎麼想都好啦，反正牡丹說過要燉牛肉啊，羅登那笨蛋也會帶威士忌來，多個海棠沒什麼差的，而且雪利酒又不錯喝……」
揮揮手，伊安轉過身去，嘴巴還在唸個不停，牡丹跟藍鬍子卻已經勾唇迸笑。
「好，我會帶海棠跟雪利酒上門拜訪的。」
約好了時間後，藍鬍子向主僕倆道別，便上了馬車離去。
看著馬車逐漸遠離、消失在夜色裡，伊安邁開步伐，逕自往前走去。
「走了！牡丹，我想睡的要命，再不回家我真的要趴死在路上了！」
「是！主人。」
大跨步地跟上了伊安的腳步，牡丹看著眼前與葛尼斯主人截然不同個性的伊安，心思忍不住飄遠了些。
世事真是難料。
原本他跟伊安都認定，要找到布萊克或是查出他的身世，都是件難事，得花上不少時間，說不定搜尋一輩子還沒辦法如願，卻沒想到……
一切，都因為布萊克的主動接觸而明朗化。
他與主人的目標，現在都已經達成了，生活也變得輕鬆許多，感覺上接下來的日子似乎會很愜意，但也在同時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他記得前主人是個享受旅行，並且樂於探索新奇事物的人，那麼……伊安呢？
在找到布萊克、也得知他身世的現在，伊安會有什麼樣的新目標？
「主人？」
「幹啥？」
「你說過我們不用再擔心布萊克少爺後，要全心查出我的來歷，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我是米拉希爾人偶，而且關於黑百合跟獵殺者的事情也解決了，那麼……主人接下來要做什麼？」
陪伴著自己的主人，似乎是米拉希爾人偶的慣性設定之一，如果伊安沒個決定，牡丹發現自己好像只會想著讓伊安如何擁有更舒適的生活，或是好好教育他之類的……
感覺自己好像變成家庭教師或保姆了。
「接下來啊？」
伊安轉過身，雙手交疊腦後，一邊看著牡丹一邊倒退著走路，綠瞳轉了又轉，卻想不出什麼好決定來回答牡丹。
「嗯……我們來開公司好了。」半晌之後，他隨口吐出了這個令牡丹驚訝的決定。
「咦？」開公司？還真是超出他預期的回答。
「你咦什麼啊？我不能開公司當老闆嗎？」開個公司罷了，有什麼好驚訝的。
「不是不行，只是……我沒想到主人會以這個為目標，而且我也想不到主人的公司要經營什麼業務。」
在拿過黑百合的高額報酬之後，牡丹當然猜得到伊安不會再去處理把他們當廉價勞工使喚的低階勞動工作，但是……開公司？
就想要多賺點錢的考量而言，這個提議很符合邏輯，但問題是伊安不太適合處理複雜的營運業務吧？
「經營？就用聖星百合那一套啊！」
伊安露出一付理所當然的表情，然後一轉身，輕鬆地繼續往前踏步。
「主人的意思是？」
「我想開個專門處理怪事的萬能事務所！」伊安充滿自信地迸聲：「不管驅魔還是抓鬼，或是尋人尋物，反正我們倆有特殊才能，再加上羅登的掮客情報網，一定可以讓這家事務所賺到一大筆錢！」
牡丹瞪著灰眸，心裡充滿錯愕。
萬能事務所？
嗯……這還真有伊安的風格啊！
但是說穿了，這和之前的情況沒什麼兩樣，只是從自己出門找工作換成等人上門來吧？
這該說伊安有腦子、還是什麼都沒在想？
不過……總之主人已經有新目標了，那他就負責幫忙吧！
「那麼，主人想好事務所的名字了嗎？」該不會就叫萬能事務所吧？
「很簡單啊！」伊安咧開嘴，衝著牡丹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笑容：「就叫『什麼都幹』事務所！」
簡明扼要，不過，太自我流了。
牡丹突然覺得有點頭痛。
「主人，你應該是想做上流社會的生意吧？他們應該會比較喜歡典雅一些、名稱正式點的事務所……」
「真囉嗦，那改叫『什麼都做』事務所好了。」
換湯不換藥。
「主人……我沒辦法對著客戶說自己是『什麼都做』事務所的員工。」如果碰上妙齡女客戶，聽了這個名稱，提出「我要你當情人」的要求，在這塊招牌的鎮壓下，他要怎麼拒絕？
就算他很清楚伊安跟葛尼斯主人是兩種不同的個性，教養也天差地遠，但至少不要叫他這樣介紹自己啊！
「你怎麼這麼煩啊？」伊安開始覺得不耐煩了。
那是因為主人做事都不仔細考慮啊……
牡丹無奈地搖頭，為了自己的員工權力著想，他只得好言相勸：「主人，既然有心接觸上流社會的客人，那就像聖星百合一樣，取個優雅一點的名字吧？」
「優雅？那叫彩虹百合好了。」
牡丹只覺得無言，他果然太高估主人的品味了。
「這樣跟聖星百合太相似了，客人會弄不清楚差別在哪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意見這麼多、你取名好了！」伊安停下腳步，火冒三丈地回頭瞪了一眼。
「這……歐勒斯特事務所？」牡丹直覺地聯想到誠實的諧音，這應該很適合寫在招牌上吧？
「這樣誰知道是幹啥的啊！」
沉靜的無人街道上爆出了伊安的火爆抗議聲，雖然意見一直兜不攏，但主僕倆依然你一言、我一語地，邊討論著事務所的業務跟名字，邊往回家的路走去。
夜裡的冷風吹拂在他們的身上，但主僕倆卻沒感受到半點冷清的氣氛。
雖然雙方想出來的主意，總是不合對方的意，但至少……
他們對日後要面對的將來，有了新的期盼。
今後，伊安不需要成天追著布萊克的消息跑，牡丹也不用對自己的存在感到疑惑。
一個逐漸鮮明起來的新目標，在反覆的駁回跟抗議之中，慢慢地被描繪出了具體的形象。
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將為這個尚未定名的新事務所打響名氣，開創出自己的事業與新的人生方向！
〔全文完結〕
感謝各位一路至今的閱讀，人偶進化論至此完結，接下來會發表羅登的番外篇，然後就正式結束了。
不過對於這些角色，自己還是很喜歡，只是初次完成這麼長篇的故事，難免有許多不周到的地方，所以有機會的話，會再拿他們重新寫出新故事的，到時候再請各位支持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