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久都沒見的第三回。
聽說第二回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 ※ ※ ※ ※ ※ ※ ※ ※ ※ ※《第三回》※ ※ ※ ※ ※ ※ ※ ※ ※ ※
崇禎二年三月餘日,照此習理來推論,此時應已是個冬去春來的季節與日子,但時值天候依然處為異常的情況。
三月時分,應是個春季的日子,不過往年過去的冬韻餘音似乎尚未褪去,也或許說從未褪去一點跡象,此時此刻還在春季應當的日子中降下大雪。
對於這樣的情況與景象來看,最苦最無言的莫過於民間百姓了……
尤其對於農民來說更為苦難,於天,夏節久經大旱、冬至又大雪紛飛久去不過且戰亂不斷,作物欠收無可耕作,生活已是困苦萬分。
於人,對於明廷那苛政猛獸噬人不斷的人為政策在折磨與虐殺之下,此為天災人禍雙齊如下的萬家萬民更是苦不堪言,在街上不時可以看見有餓死的飢民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黎民蒼生。
而僅剩於能活著的人們,不是和明朝政府公然挑起軍事抗爭投身加入李自成的義軍,不然就是等死!
在開封城內的克玉,雖然有地方上的清官陳永清把持著,但他們也沒有多好的日子可過,數個月前,農民義軍一直對開封這一座泱泱大城虎視耽耽,也因為如此,開封城在這幾個月內總是有著為數不少數次的軍事衝突。
雖然明軍有著開封城高壁厚的險要地形和威遠大砲守城,因此來犯的闖王李自成的軍隊總是碰了壁吃了悶虧。
但是大砲品質優劣不一,有時使用之際還會自爆而炸傷自家人馬,因此就算擁有一擊就能在瞬間擊斃千人的火砲,但為顧及自家的人馬,守將陳永清只得忍痛棄用火砲而只用刀弓槍矢和血肉之軀來守城。
雖然陳永清底下的明朝官軍個個長經久戰以戰代訓而練就一手不凡的本事,但明軍數量終究少於闖王的軍隊,先天以少打多便是個劣勢,縱使開封的守城明軍兵強馬壯,但時間一拖久,明軍終究還是要吃虧的。
雖然中間的數月階段,陳永清亦緊急下書八百里軍情急報上奏北京請求崇禎皇帝的派兵急援,但無奈國運之衰定有亂臣賊人作祟,此八百里急報到了朝中,卻被人誤以解讀成陳永清帶兵不力且加油添醋的有了和闖軍勾結之說。
年輕氣盛的崇禎皇帝一時之間竟也誤信此說而拒絕予以派兵援助,最後也因為救援不繼而便得開封城的守軍寡不敵眾而失守淪陷。
明將陳永清的身旁將士戰至一兵一卒都殁足投身報國之後,最後陳永清也難以一人之氣力抗闖軍千以百計的部眾而被俘。
原先陳永清是寧死不降,後闖王李自成對於陳永清的忠義精神很欣賞於是予以禮賢之,並說明當今明廷奸人當道氣數將盡,何不將有用之軀投身萬民為其出力推翻無道的明廷以願萬民所向?
雖然陳永清仍然始終如一,但是幾天數日過後,他也改變了心意而投誠了李自成。
開封城破,主戰的軍民也幾乎都被消滅了,當然對農民軍還存有相當怨憤的克玉是趕緊和李鳳一起攜手逃出開封城,但是由於闖軍攻進城內之際難民四處逃竄,什麼自家的鄰居啦或阿爹什麼的就這樣子被人群給衝散了,克玉還沒來得及找到自己從小相依為命的阿爸呢……
雖然克玉和李鳳是很幸運的逃出開封城,但是留在城內的親友呢……
在那樣生死未知的情況下,看起來可能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克玉哥哥……現在我們沒有家可以回了,我們……能到哪兒去呢?」,鳳兒很是微婉而細聲慢條地問著,看著這時的她像是很疲累了。
此時是寒冷的三月天夜晚,自從開封城逃出來之後,無處可去無所適從的克玉和李鳳兩個人目前只能在路途自己所見的地方能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躲進去過夜,一日復著一日,這樣相同的模式幾乎都沒有改變。
現在的克玉和鳳兒在一間野外的破屋子生火取暖著……
「鳳兒……如果……妳不嫌棄和不怕苦累的話,我想去保定城,因為那兒有我一個交情還算可以的友人住在那兒安身,而那兒距離現在這裡的戰亂局面也不是很危險,可以嗎?」,克玉看著火堆那兒,自顧自的說了一堆之後便將柴火枯枝投入火堆中以確保不要讓目前唯一可以取暖的火堆給滅了。
「……」,這時疲累的鳳兒也不曉得有無聽見克玉的述說,就這樣子的睡著了。
看著甜甜睡去的鳳兒,克玉不禁回想起當時在農耕結束休息的時候她對自己所說的話。
他們是即將成為夫婦的一對伴侶,但每每想起那一句話的同時,克玉總會在心中不斷的盤問自己是否真的有想要娶鳳兒為妻的念頭,這個問題一直存在於他的心中久久揮之不去。
也一直重覆在心中持續了好幾百萬遍的發問,但克玉心中亂得很而沒有一個定數,甚至自己覺得在逃避這個問題。
要說喜歡嘛,的確……克玉也很喜歡鳳兒這個漂亮活潑的農家姑娘,但這樣子的喜歡也僅限於親情之間的喜歡,雖然克玉喜歡鳳兒,但卻只是把她當成是親妹妹一樣的喜歡而照顧她。
所以當鳳兒說著想要委身於己的時候,克玉也是在心中游離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話雖如此,看著克玉眼前那一堆燒得很旺的柴火燃堆,不管再怎麼樣烈的火苗,總是會有熄滅的時刻,不過在望向一旁熟睡中的農家女孩鳳兒那兒,她對克玉的愛苗與熱情之火卻是永遠也不會熄滅的。
從開封城逃出來至今也有一段時日了,在這時日之間克玉只是一直帶著李鳳逃難並沿途給予保護,兩人無任何方向和目標的北上逃難,畢竟南方的明朝官軍多數兵敗如山倒的潰不成軍,現今官軍在南方已經很難掌握局勢,南方已經是個相當危險的地帶。
這樣的日子經由一段之間過後,縱使是身強體健的克玉,於此現在他也稍感體力不支而倒地休息闔目養神了。
這樣的寒冷夜裡,到了半夜夜深的時刻,在屋外不遠的地方那兒有兩個人亦無意間發現了有這樣的一處暫時棲身之所,於是一步一腳印地兩人便踏入了克玉和鳳兒所在的房屋之處了。
現在夜裡深了,時候也不早而氣候也令人全身上下發冷的緊,這時距離屋外還有極細微小段距離的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似乎是對另外一個人說著:「娘……我看我們就先暫時待在這兒過一泊,等天一亮我們再出發吧!」
這樣子的聲音很是輕柔而婉約,像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唔……這樣也好,我們就先在這裡稍事歇著吧;不過我們往後不能再用原來的名字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年輕女子的身旁的聲音有些不同,磁性之中略帶數分的穩健,這看似乎像是一名婦人的樣子。
「嗯……」,聽到婦人的那一言辭過後,年輕女子的回應似乎有些間間斷斷的。
「我們不能再回到過去的生活,所以也不能再惦記了!」,聽見年輕女子的回應之後,婦人的語氣口吻像是略有責備之意一般。
「不……不是的,娘……我只是想……為什麼平時冷靜寬容而明理的父皇……噢不……明理的爹為如此呢,娘……您什麼都沒有做,您沒有錯不是嗎?」
「算了……也許……那裡真的不是也沒有資格再讓我們母女倆待下去的餘地了,到了保定城之後我們重新開始一切吧!」,面對自己和其女兒的處境和命運,婦人很是感嘆的說。
「不過在這之前,我先替妳取個名吧!畢竟我們現在已為庶人,不能再用過去的名字了……我想想……」,婦人若有所思的想了幾分數秒,最後也給自己的女兒起了個名為鈺睛,而年輕女子對於這個名字也沒有多大的異議。
「娘……現在睛兒我知道了,只是現在時候不早了,娘……我們先進屋休息去吧,要好好保重您的身體啊!」
「好好好……我的乖女兒,妳也是,很對不起要讓妳和為娘一起吃苦了……」
「娘……您千萬別這麼說,現在我能相依的人就只有娘您一個了,況且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做女兒的我怎麼忍心看著娘親受苦而置之不理?」
婦人聽聞如此是語重心長地輕嘆一口氣後再看看自己的女兒,稍微拂了拂自己女兒的髮膚之後,兩人便踏進了屋內。
現在的屋內是一片漆黑,本來是有火光的,不過一時之間就如此的莫名熄滅了。
當兩人正要席地而坐稍微歇息之際,忽然之間有一道火光在兩人眼前亮竄了起來,這使得現場的母女兩個人是嚇壞了。
「原來這裡……有人!」,受到驚訝的鈺睛這般望著自己的娘說。
「這麼快……」,面對如此的情況,婦人神情一副緊張的回應並拉著自己女兒的手,此時鈺睛的手正微微的抖著而發寒。
弄出火光的人一見到兩人的反應是如此的極端之後,於是便冷靜而試圖安撫地說:「二位請不要吃驚,驚嚇到二人真是對不住!」
「娘……」,鈺睛有些畏懼而緊張地叫了叫婦人,而婦人雖然緊張,但她還總算是有著稍稍的臨危不亂而鎮定下來。
「這麼說來……我們剛才所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是嗎?」
把熄滅的火光重新弄起來的人一聽婦人的發問則是回道:「真的對不住,嚇到妳們二位真的對不住,雖然妳們二位所說的話被我無意間聽見了,我想妳們應該不是一般身份的人才對,不過這一事歸一事,我會替妳們保守秘密和當作我沒聽到這件事的,請不要擔心!」
「娘……這……」
「這個……」
這時的母女二人是有些不可置信而仍是略帶驚訝和緊張地面面相覷……
「這個……雖然以前的妳們或許真的身份非凡,但現在如此,我也不可能有事沒事而說出妳們的事,我知道我一個陌生人要讓妳們相信很困難,但我還是請妳們相信!」,這個人雖然看似誠心的說了這樣一串,但母女倆依舊面面相覷而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所言。
這個人一見到母女倆還是不太相信之後,於是再度加上了一些略帶自嘲但卻又是事實的話語而說:「請二位寬心,就算我們這些連螻蟻都不如的賤民百姓說了這種事也不會有人去相信
的……」
母女倆相互對看了一下之後,且又看看眼前的陌生人,在以前的環境之中似乎略帶些識人目子功夫的婦人,當她藉著眼前的火光而分辨眼前的這個陌生人之後,她的直覺才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應該不是個壞人……
然後便也稍微姑且地相信了眼前的這個陌生人,當自己席地而坐的時候,鈺睛也跟著自己的娘坐了下來。
「好吧……年輕人,我就姑且暫且相信你吧!怎麼稱呼您呢?」,一段小時間過後,婦人方才稍稍安定心神而帶有禮貌的語吻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啊……能不造成妳們的恐慌真是太好了,我姓周,名克玉,我叫周克玉……只是……諷刺的說,我們這些如賤民般的小老百姓的名字就不用太惦著了,真的聽過就好了!」,克玉回答之後向婦人稍稍地揮揮手表示不足掛念地說。
在聽過克玉的這一番話之後,這次便換成是婦人好奇而疑問了,她問:「周小兄弟……我們生為人,不管是高官皇親是人,再怎麼樣的小老百姓也是人,我認為沒有任何人是可以抹殺或貶低他人存在的權利的。」
在聽過婦人的回答過後,克玉並不以為然,在分析當前的形勢並話中有話的略帶諷刺之語而道:「的確……這位小姐所言非虛,但以現在我們這些民間萬家天下百姓所過的是什麼生活,這個……或許是身在深宮裡的皇親國戚所不知道的吧?」
不待婦人回答,克玉且又兀自地道:「現在當今的大明朝廷,內有闖王作亂、外則有後金韃子兵在作亂,而且經年連續的戰亂,百姓生活困苦,而大明朝廷為出兵討逆而不惜任何代價的向民間百姓苛以重稅,這樣的種種原因長久下來才會使得民間百姓苦不堪言紛紛投入闖王的軍隊而使得原先勢力本來就不是很大的闖王亂軍和以得大明的官軍相抗!」
根據時勢,克玉很有邏輯地說出這番推論,讓婦人感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不像一般的常人百姓的樣子,但只不過她對克玉剛才所說的推論尚有疑問,於是問之:「周先生……對於您剛才所言,愚婦尚有疑問,可否為解之一惑?」
此時不知為何,對於婦人的疑問,同時間克玉也感到自己眼前的婦人看起來也不像一般的老百姓般,面對她的疑問,克玉也應允了。
雖然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但卻似乎有一種無話不語的感覺……
然後在這之間,克玉有意無意之間也藉著微弱的火光注意到了婦人身後的年輕女子,從一開始坐著時便沒有說出一字半語,令人不禁覺得那副模樣有如剛出世面的黃毛小丫頭般羞澀和可愛。
雖然現場有著足夠取暖的火光,但那年輕女子的面貌的辨識度仍尚有些不明,克玉只從那年輕女子身上感到有一股端莊的氣息,她可能是個有修養的女孩子吧!
正當克玉有些沉迷地注意著眼前的鈺睛之時,倒也無意間疏忽了婦人的疑問,婦人一見他的目光正在自己的女兒身上游離不定之時,不管那是否為有意無意,她是輕聲地出了一聲咳咳的聲響來,而聽見此音的克玉也驚覺而回過神來重新集中精神。
「唔……真是太抱歉了,讓您看糗了,或許是我太累而精神無法集中,還請小姐見諒!」,克玉既是尬尷但也不失得體地為自己的無禮行為向婦人賠個不是。
對於眼前的克玉,他像是一般的農家子弟般,但卻又很有禮貌地向自己致歉,而再加上適才克玉的那一番話和推論見解,婦人在心中有著一絲絲細微稀稀的感覺。
也許……當今國運勢弱運衰的大明朝廷或許還有挽救的可能和機會也說不定……
《第三回完》
不管再怎麼打壓再怎麼禁止……
縱使天下學子文人再何輕視爺爺我的文章。
縱使爺爺的文章再無容身之處。
爺爺我還是要從容走上握筆而倒在血泊中的路。
因為這是唯一對爺爺我有啟蒙之恩但已故的鍾先生所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