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みずえな|妳與現實的溫度

Q太 | 2025-01-01 00:08:09 | 巴幣 2 | 人氣 116


※字數約7k
※OOC預警
※靈感源自活動「傷だらけの手で、私達は」、「荊棘の道は何処へ」



是夢嗎,還是現實?
其實就算不特意像這樣低頭凝視掌心、悄聲詢問自己,我心中也隱約有了答案。
但究竟從哪邊開始是與真實相差無幾的夢境,而又是從何時開始參雜進了希望僅僅只是惡夢的現實,有關這些,我完全分辨不出來。它們過於相似,猶如水面的倒影,沒有一絲偏差,就連因此而生的感情也像是共享似的熟悉到令人厭惡。
我在教室裡,坐在有著明顯使用痕跡的課桌椅上,桌面攤開著的課本和一旁筆記本新翻開的一頁同樣乾淨無筆跡。畢竟是翹課慣犯,這種程度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連課本都忘記也許就該感謝感謝再感謝了吧。
而為了這樣的理由而翹課,會聽到那樣的話肯定也是理所當然的。

「 あ i つ ru.4 ㄕˋ tj06 jp6 の ru8 cji3 ㄅㄚ? 」
「 ㄨㄟˋ gp6 ak7 w8 ul4 着 t/6 5k4 u;4 x96 がっ kou ㄚ ? 」
「 ㄊㄚ s84 u;4 y7 ep 1p3 53 g4 たい up3 ㄖㄣˊ 5j4 ㄇㄨˋ 187 `. 」
「 eji3 ㄖㄢˊ b;4 bp6 不 1j4 2j/3 ㄋㄜ , vu;4 w8 そ n な 2k7 学 せい 。 」
「 w8 bp6 c96 i ㄛ , bj6 eji3 1j4 ㄔㄨㄢ t/6 s84 u;4 ru.4 g4 ek7 いっ ぱん 人 xk7 `. 」

「 ㄑ一ˊ ej94 ㄉㄜ˙ ya tsu。」

就像是嚴重損壞的錄音帶,又像是被刻意進行過度加工的音檔,吵雜,刺耳,音頻時高時低,不同的聲音說著相同台詞,然後被錯開著時間撥放。多到無法確認實際數量的眾多音軌正環繞著自己同步播送著,傳入我耳中的東西已經不能被稱作是話語,單純只是用於傷害耳膜、折磨大腦顳葉的刑具。
可辦認的文字,發話者的聲音,用於得知情緒的語氣,全部都被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混雜在一起,和美術課結束後的筆洗一樣,因混入過多種顏料而變成不討喜的色彩。
分明如此,我卻清楚明白地知道這極度怪異扭曲的聲音正在表達著什麼。

「 他 就 是 傳 聞 中 的 傢 伙 吧 ? 」
「 為 什 麼 他 要 穿 成 這 樣 來 學 校 啊 ? 」
「 他 那 樣 子 根 本 只 是 想 引 人 注 目 吧 。 」
「 果 然 讓 人 搞 不 懂 呢 , 像 他 那 樣 的 學 生 。 」
「 他 人 還 不 錯 喔 , 如 果 不 穿 成 那 樣 就 是 個 正 常 人 了 。 」

奇 怪 的 傢 伙  。

……嘛啊,畢竟再怎麼說這都是自己的事情。
對別人裝糊塗這種事無論要做幾次對我來說都輕而易舉,但要對已經心知肚明的自己撒謊,與其說白費功夫,到不如用「笨蛋」這類直接了當的詞彙來形容我覺得會更適合,而且──那些視線是這麼明確的向著自己。
我抬起頭,將視線從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移開,望向周遭。
無數扭曲的黑影如今正存在於我身邊。
它們的身姿搖擺不定,有如因高溫而晃動的蜃景。
它們沒有明確的五官,甚至看不出手腳,所以就算有人跟我說它們其實是倒立著在走路,我也沒有理由不去相信。
它們有的三、四個聚集在一處,坐在課桌椅上;有的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到處走動;有的拿著書本或書包,並肩在走廊上漫步。
如此不同的它們卻有兩點是相同的。
第一,當然是它們都發出了那種不堪入耳的聲音。
第二,是它們無一例外都在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明明就無法從那片漆黑中找出任何可以被稱作「眼」的東西,但無數的視線就像這聲音一樣,從周邊的各個地方針對著自己,全部投射過來,在身體刺出一個又一個孔洞。
窗外吹進的冷風和緩滿滲入室內的冷空氣穿過我身上的無數洞口,毫無抵抗和阻擋手段的自己只能盡可能蜷縮起身軀,沉默的感受著體溫一點一點地被帶走,直到身軀終於變得冰冷不已。
好吵,但吵太久反倒真的安靜下來也覺得有聲音。
好痛,但已經沒有地方是不痛的所以也就這樣接受了。
好冷,但冷習慣了反而害怕觸碰比這之上更溫熱的事物。
好可怕,但──

「?」

就像一晃而過的錯覺那樣。
在這一成不變、彷彿已死許久的此處,我注意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那一瞬的錯覺如同被從別處投入的外物,造成了漣漪的出現。
那股晃動影響了我視野中的全部、我耳裡聽到所有,是這不和諧中的一點和諧。
沒過多久,急促的腳步聲漸漸變得清晰,似乎正在靠近自己。
意識到的瞬間自己那遠離危險的本能驅使著身體快速起身,但到底是什麼很危險、到底是什麼在靠近自己,而自己又該逃到哪去,這些我全都沒有答案。
只是知道自己不想再受到更深的傷。
只是知道自己不想讓她也受到一樣的傷。
但,已經來不及了。

「─ ─!」

呼喚自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下意識地轉過身。
印入眼簾的,是一雙佈滿傷痕的手──



「──!」

雙眼猛的睜開,瑞希一手緊抓著自己位在胸口的衣料,一手支撐著身體從床上迅速坐起。
耳膜由內側被敲擊著,震動的頻率與狂亂跳動的心臟同步,所有的感知神經都像是被人由高處狠狠摔落在地。劇烈的衝擊令他本能的感到驚慌,無法克制的像是差點溺斃的人那樣急促的呼吸著。
冷汗自額間流下,於下巴匯聚,滴落。
彷彿這樣就可以壓制身體的不適似的,瑞希更加用力地抓緊自己的衣服,將其當作那躁動神經的替代品。接著,他緩慢移動視線,試圖完全掌握現在所處的空間,好確認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從那厭惡至極的夢境中離開,回歸現實。
看慣的白色牆壁在未開燈的房內因外頭隔著窗簾透進的日光染成偏淡的墨藍色,但其實不只牆壁。書桌,和放在上頭的電腦與文具,牆面架上擺著的相框和紀念物,放在抽屜櫃上的外出包和透明飾品盒,房內的全部,甚至就連那從窗簾縫隙隱約可見的天空也是,一切彷彿都被這片藍給吞噬,沒入無處可逃的寒冷之中──就連自己也是。
鬆開攢住睡衣的那隻手,瑞希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看著同樣也變得黯淡的自己。
冷空氣圍繞著自己,不斷循環,帶走溫度。
從最為敏感的指尖開始,他能清楚感受到不論是自己裸露在外的臉部和手腳,還是被衣物遮蓋著的身體,它們都在緩慢失去那股原本屬於它們的熱度。
宛如想補足那缺少的溫度,一股別樣的暖意靠近了瑞希。

「……繪、名?」

低頭一看,瑞希見本來還面朝窗戶縮著身子睡覺的繪名如今已換了個方向,不只身體緊靠了過來,臉還貼在自己的腰際。床被空出的另一側披散著她那已經變長不少的巧克力色秀髮,和昨晚睡前脫下後就隨手亂放的褐色針織開襟衫。
枕邊人的忽然貼近,令瑞希那因做夢而變得緊繃和消極的情緒成功的切回到平常模式。
看到對方穿著單薄睡衣的上半身直接暴露在寒冬的低溫中,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突然起身牽動到了蓋在兩人身上的羽絨被。對方多半是因為太冷才會下意識貼近自己,畢竟已經不只一次被說體溫很高了。
由於昨晚就已經知道彼此今天都沒有課或其他要事,所以瑞希並沒有看向房內的掛鐘確認時間,立刻就選擇替繪名重新拉好棉被,放任她與睡魔再多相處一下子。
注意著不要驚動到對方,瑞希儘可能動作放緩,輕輕地把嚴重偏移的被子蓋回繪名的身上,用上頭僅存的一點餘溫和緩掉她肩頭和背部的細微顫抖。
很快的,在瑞希的注視中繪名原本稍稍蹙緊的眉頭便放鬆了下來。
看著繪名那平靜的睡顏,除了不曾改變的可愛評價外,瑞希注意到,前不久還令自己感到不安和壓抑的灰藍景象忽然變得與自己曾度過的無數清晨沒有什麼不同,甚至顯得明亮些許,房內本還模糊著事物因此有了更明顯可以分辨的輪廓。
雖然這也多虧了按表操課的太陽和逐漸適應如此暗度的雙眼,但瑞希還是認為繪名這無意識的動作起了最大作用。
自從開始和繪名同居並睡在同一張床後,瑞希便不知不覺養成了早起的習慣,但定義並非大多數人所想的那樣。瑞希的「早起」指得是「比繪名還要早起來」一事,所以就算中午十二點才起床,只要繪名沒醒對他來說也算是早起成功。
至於為什麼要做?
純粹就只是因為只有這麼做,他才有機會安靜欣賞對方熟睡的臉龐。
既然都已經變回平常的樣子,那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閉上嘴默默觀賞女友可愛的睡顏一段時間,接著起床去浴室洗漱,然後準備兩人份的早餐。
可那分明已經淡化卻還是異樣的盤據於內心深處的夢境造成的微小的偏移,如今正把瑞希導向和往常不同的道路。
沒能像平時那樣只是靜靜地注視。
懷著連自己都沒能察覺的心緒,瑞希遵從腦中冒出的想法抬起自己輕顫著的右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上熟睡中的繪名。
伸出的指尖率先觸碰的,是垂落於耳邊的深棕色髮絲。
被細心保養的秀髮很輕易就從指縫之間滑落,柔順的觸感摸起來十分舒心,稍微靠近還能聞到一股清雅的淡味花香飄散出來。
繪名雖然和瑞希一樣很注重外貌,可一旦累過頭就會開始偷懶,特別是在為了繪圖而熬夜時常常會不完全吹乾頭髮、放棄擦護髮油,就這樣直接倒在床上。為了不讓繪名之後為此抱怨和後悔,每當這個時候瑞希就會把對方從床舖挖起來,讓昏昏沉沉的她靠在自己懷裡,由他來完成一系列的髮質維護工作。
見自己的努力表現出相應的結果瑞希的心底因此湧現少量成就感,不禁微微一笑。
撈起一小束髮絲輕吻一下,瑞希接著撫上戀人的臉頰。
雖然他曾有幾次在對方醒著的時候用雙手玩弄似的揉捏她的臉蛋,並開玩笑地說「繪名的臉頰硬梆梆的呢~老是生氣可不只是會長皺紋而已喔!」,導致最後被真的生起氣的戀人反過來壓制,狠狠掐紅了自己的雙頰,但事實自然不是如此。有好好完成每日養護工作的那張臉其實非常柔軟(這部分他也有幫忙完成過不少次),那毫無傷痕的軟嫩肌膚似乎有著能強烈吸引他的奇妙魔力,再加上那於掌心貼合時傳來的體溫和有些濕潤的微弱鼻息,總是讓瑞希捨不得離手,想再多感受一點。
維持著掌心貼著臉頰的狀況,瑞希動了動大拇指,指尖輕輕滑過繪名眼下那有著少量色素沉澱的地方。即便因為沒開燈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在那個地方有著她努力過頭的痕跡存在。
和單純只是喜於夜晚的寂靜,喜歡能夠在這樣的時間點與奏她們一起作業的自己不同。在深夜動筆的繪名雖然也享受著可以集中精神的夜晚還有與大家一同作業的時間,卻也經常於此時苦惱糾結不已,有時甚至還極度痛苦與煩悶。
可就算是這樣,瑞希也從未見過繪名就這樣扔掉畫筆、兩手一攤說「我不畫了」。
她總是糾結著,直盯著自己的畫,想要從中找出原因,而不是逃回綿軟的床,沉入無憂的夢境中。
雖然心疼,但瑞希知道自己沒有叫停繪名的權利,他也不打算這樣做。
他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在一旁看著她,是在適當的時候帶著過於集中到快看不到周遭的她出去喘口氣,或想點辦法替她轉換心情,讓她可以繼續努力,直面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
順著臉部輪廓向右偏移,瑞希用手包覆住繪名的左耳。食指與大拇指輕輕夾著耳廓,從最上頭那帶點彈性的軟骨一路往下到小巧可愛的耳垂。
白嫩的耳垂上有兩個耳洞,下面那個,瑞希印象中繪名說這是她上中學時打的;上面那個,則是在兩人確定交往後的隔日,繪名於逛街中途拉著他一起去店裡打的,所以現在他們的耳洞一樣都是左耳兩個右耳一個。
但其實在那天之後他們成對的並不只有耳洞。

「畢竟是為了紀念而買的,就不要在意價錢了,雖然我有想過更正式的那種……但那個就等以後再說吧。」

那時,繪名一邊對瑞希這麼說著,一邊將櫻花造型的耳飾戴上他的左耳。
由於太過突然,瑞希當時沒能及時做出反應,只能乖乖不動,雙眼直盯著繪名左耳處那和自己成對的耳飾因她的動作而微微晃動。
雖然好不容易在對方看見前回復到平時的笑臉,並用輕佻的口吻開玩笑的說了句「繪名好帥喔~」,因而順利的收穫到對方害羞的可愛表情和一句憤怒的「什──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诶!」,但過於清楚繪名那句話含意的瑞希,最終還是在回到自己房間後拿著那裝有耳飾的小盒子開始哽咽。
被繪名牽住手的那天開始,瑞希便明顯感受到在面對她時自己的淚腺會莫名變得脆弱。
一開始他自然不是很能習慣自己的這個改變,但隨著相處時間的拉長,他便開始覺得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因為,這也許代表我對於在妳面前哭泣一事慢慢覺得安心、真心認為可以被接受。

「我那時也是很認真的覺得繪名妳很帥氣……覺得妳比我要勇敢地多。」

摩娑著當時留在耳垂的那個痕跡,瑞希悄聲將自己那時沒能說的真心傳達出來。
也不顧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那人有沒有聽見,瑞希說完便繼續移動自己的手。
這次,他的大拇指撫上了繪名的嘴唇。
冬季乾燥的冷空氣令她那淡紅的唇瓣看上去不如平時那樣帶有明顯的光澤感,但因為一直有在注意用護唇膏所以還不至於出現乾裂。放鬆下來的嘴沒有完全閉合,從兩片唇瓣之間的小縫隙溫熱的吐息穩定的吹上瑞希的指尖,讓他心裡有些發癢。
像這樣用大拇指沿著嘴唇輪廓輕撫一次,是兩人自初次接吻之後便固定下來的準備動作。雖然交往到現在彼此都有過不少次突襲對方的行為,但大多時候,他們都會先呼喊另一個人的名字,讓那個人看向自己,然後注視著彼此的雙眼,用手指滑過被叫的那方的唇瓣才會吻上去。
想起之所以會出現這個習慣起因,是膽小的自己希望繪名能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做心理準備,卻又不想讓對方因為自己等得太久才會出現的奇怪方案,瑞希不禁難為情地笑了笑,但他並不認為這是個壞決定。畢竟雖然方向性不同,但他們其實都是羞於直接將這種事直接說出口的類型(至少在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
為此,有個不用言語就能讓另一方理解的小動作就顯得有其必要性。
順著身體的曲線再往下,瑞希的手停在了繪名頸部與鎖骨之間。
在肩窩和鎖骨附近有著幾個與白皙肌膚色差頗大的紅痕,由於是昨晚才留下的所以顏色還很鮮明,但還好再更往上的地方就沒有這些痕跡了,所以就算不穿高領,選件領口沒有開太大的T恤還是能遮住。不過瑞希自己心裡也清楚,等到繪名醒來照鏡子後發現,自己還是免不了被她掐著臉、唸個一兩句。
即便瑞希自己的背和肩膀也被繪名留下不少抓痕和咬痕,可要用這個和自家女友抱怨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這都是他怕她傷到自己,於是出口要求才導致的結果。
不過跟以前相比,瑞希知道自己現在在這方面算是控制很多了。雖然改的原因不是因為被女友罵了很多次,而是有次在刷手機時被一篇在脖頸留下吻痕結果導致另一半出現中風症狀的新聞嚇到就是了。
自那之後瑞希就再也不敢把吻痕留在繪名的頸部,特別是側頸的地方。
但那份慾望並沒有就這樣消失,而是實際意義上的探入到不會被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看到的地方。
細長的手指沿著肩部的線條滑動,探進寬鬆睡衣和肩部之間的縫隙,指尖觸及到令他貪戀的溫熱。但第一個指關節才剛摸進衣內,瑞希便感受到有股特別強烈的視線直射於自己的臉。
深吸一口氣。
瑞希畏畏顫顫的將臉轉向那股視線的源頭,但褐色的雙眼並沒有如他期望的那樣仍處於閉著的狀態。

「趁別人睡著的時候做什麼啊你?。」
「繪、繪名,妳已經醒了啊……」

瑞希盡可能扯出笑容去回應自家女友,但無奈在對方帶著審訊意味的眼神下他的聲音還是因為心虛而無法抑制的出現顫抖。

「有人在自己身上東摸西摸要不醒也難吧?你這個變態。」
「我明就只有摸到妳脖子附近而已?!」
「那你剛才打算繼續往哪裡摸下去呢?」

忘記收回的那隻手被對方抓住,主動往衣內的更深處推,手掌順勢貼上裡頭溫暖光滑的肌膚。傳來的觸感加上向自己提問時的壞笑,毫無防備的被繪名用這樣的組合技攻擊,瑞希的臉和耳朵肉眼可見的開始染紅。
但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
抽回被抓住的手,把它撐在戀人的身側,瑞希向下看著繪名那確實已經完全清醒的雙眼。

「姑且問一下,繪名妳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嗯──你摸著我的耳朵,誇我很帥、比你勇敢那邊吧。」
「呃啊……」

居然這麼早就醒了嗎……而且唯一的一句自言自語居然還被聽見了……
被繪名的這個回答狠狠重擊到的瑞希,不只雙臂失去氣力,身體也跟著無力的下滑。他自暴自棄把自己發燙通紅的臉整張埋進戀人的頸窩,將那裡當作逃避羞恥的洞穴,並放任讓自己這樣的罪魁禍首像在哄小孩那樣摸著自己的頭。
不過,這其實只能說是自作自受……
既然兩個人都已經醒了,那自己也差不多該起來準備早餐了。就在臉上熱度退了不少後瑞希這麼想著並試圖起身,但繪名卻在這時用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強硬地讓瑞希繼續和自己維持這樣身體緊貼的姿勢。
兩人身體貼合著的部分交換著彼此所擁有的溫度,讓瑞希那不久前還處在棉被外的身軀逐漸回暖。
但再繼續這樣,自己的腦袋絕對會因為過熱而出錯。

「繪名,怎麼了──」
「瑞希,你還記得我們兩個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的事。」
「诶?……嗯,記得喔。」

怎麼可能忘得了,瑞希在心裡如此說道。
當時他心想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最緊張的時刻。雖然事實證明,只要和繪名一起,自己這種最緊張的時刻就會不斷被更新。

「隔天早上你也是像現在這樣抱著我,我人都還沒完全醒就在那邊叫著我的名字、問我現在是不是夢之類的。明明前一晚就連要轉過來和我面對面都害羞得要死,結果一醒來就緊緊的抱了過來。」
「那是因為!呃……那是因為……幸福過頭了,一時之間真的很難相信,而且……自己還做了惡夢……」
「嗯,我知道,當時你還告訴我在那個夢的最後我好像出現了。」

即便記不得夢到什麼,從體內湧現的種種情緒所轉化的惡寒和冷汗,總是可以讓他知道自己又夢見了那一生都會糾纏著自己的種種。
但同樣的,每每在醒來之後殘留於內心最深處的溫暖和那總是在最後令他清醒的呼喚,也一直在告訴著瑞希,那個人一定會來到自己身邊。

「吶,瑞希。」

繪名又一次收緊自己的雙臂並調整姿勢,讓瑞希可以整個人都靠入自己懷中。

「你夢裡的我,大概是怎麼樣,你現在有辦法想起來嗎?」

剛剛撫摸過的唇瓣貼上自己的耳廓,用帶著點氣音的弱聲道出的話語直接傳入耳中,沒有一點被其他事物干擾的可能。
壓下自己因為弱點被刺激而有些想要躲開的衝動,瑞希點了點頭,稍作回想後說道:

「具體長什麼樣子我不知道,但夢裡的繪名會大聲呼喊我的名字,還會緊緊抓住我的手……那雙抓住我的手雖然有點強硬,但很溫暖又柔軟……而且一直都很拚命的奔跑著……」
「是嘛。所以夢裡的我每次都有到你身邊?」
「嗯,每次都有。」

因為每次喚醒我的,正是妳呼喊我名字的聲音和牽住我的那隻手。

「這樣啊……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安心了,無論你人在哪一邊。」
「诶?」

聽到繪名的回答,瑞希錯愕的抬起頭卻直接陷入那彷彿無邊無際的溫柔目光之中。

「當然,我最希望的絕對是瑞希你能待在這邊──待在現在的這個我身邊。」

貼上雙頰的掌心迅速地將不久前附著到瑞希臉上的低溫給融去,在那雙手的觸碰下,除了暖意似乎無法感受到其他。
除此之外感覺不到其他,這是件多麼危險又奢侈的事。
不願意只是沉溺於這樣單方面的狀態,瑞希因此挪動自己的身體,充分運用自己的身長優勢,令自己可以在將繪名的頭攬入自己懷中的同時還能與她那雙有些冰冷的腳交纏在一起。
不想表現出不滿,不想對於現在的自己只能為她做到這種程度的事表現出不滿,但果然還是很不甘心,所以至少要對那句話做出回應。

「時間還早,繪名妳可以再多睡一下喔。」
「……嗯,我就再多睡一下好了。反正今天沒課,上次的插圖委託也順利交稿,更不說現在還有一個愛撒嬌的傢伙黏在身上。」

瑞希沒有接續那句明白調侃自己的話語。
他只是默默將被子拉好、蓋在彼此身上,然後伸出雙臂抱緊眼前的人──抱緊現在的這個她。
可以的話,不論是夢還是現實,這次他都想要和這樣的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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