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鬼靈精怪ｘ華鳳瑞鳥》主時代為18世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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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冠冕》
（Connect of Diamon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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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晨-02 ─
換上新服裝，柏瑟鈴在鏡子前打量自身，頭上加戴配合連身裙的水藍蝴蝶結，她滿心歡喜地轉一圈，感謝蔻伊女士為她選取適合自己的服飾，「請問這套服飾總共多少錢？」她掏出閃爍亮皮色澤的桃紅皮夾，充滿喜悅地望向年長的女性。
「噢天哪，親愛的，我幫路易一點小忙……」皮埃爾的母親擺手示意道。
「哎唷別這麼說，都請您幫忙，該給的還是不能少，您就開個價吧。」柏瑟鈴拉著裙子鞠躬，早在仙天界，鳳凰瓊先替她惡補禮數。
「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討人喜歡。」蔻伊舉起手拖腮，瞇眼掂量一會兒說道：「三十蘇拿個心意吧。愛芮絲對馬賽還習慣嗎，聽說妳和家人從遙遠地方來觀光？」與此同時婦人端起水瓶為對方倒了杯水。
「謝謝夫人。」柏瑟鈴從皮夾取出同等價位的硬幣給蔻伊並接過水，「是呀，我們住在遙遠的……的……」糟了她沒跟主人討論身家背景，總不能說琉根曦爾的仙天界吧？快啊天馬快想，隨便一個地球地名，她左顧右盼正巧看到有個進口貨標籤寫著弗里堡。
「弗里堡。」她突然很鎮定地說。
皮埃爾趁著等待空檔，挨到正專心擦拭懷錶的金髮青年身旁詢問八卦。從相識地點、時間多久、個性嗜好，問到何以想起找母親支援，堪比報社記者敬業。路易對此多半報以微笑且不正面回答。「搞神秘，快告訴我啦！我大幸運神連交女朋友也這麼幸運！快分點運氣給我……」皮埃爾的綠眼睛靈活轉動活像搗蛋精怪，大概是被騷擾煩了，路易冷淡地轉過身來盯著對方沉默不語，挑著眉毛看著對方。那雙湛藍眼眸銜接住視線，清冷的令皮埃爾感覺像孩子被家長逮到正在胡鬧，氣氛登時凝結起來。
「好，不說，都別說。」自動下封口令的捲髮青年擠出尷尬笑臉。
「小朋友。」金髮青年伸出手指，指腹輕點友人的額頭。
「我們是朋友，你我她，還有未來可能有機會認識其他人，趁這機會多做些國民外交吧。」路易淡然地總結。
……國民外交？外交什麼玩意兒是當權者的事，不是嗎？皮埃爾迷惑地凝視著總說出奇怪語句的友人。
對於蔻伊夫人接二連三的疑問，柏瑟鈴發現快招架不住，住弗里堡，父母做什麼生意，平常在家做縫紉嗎？喜歡什麼東西，弗里堡是個怎樣的地方等諸多問題，柏瑟鈴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救命呀。她在內心吶喊，人類生活為何如此繁瑣，她簡直得為適應去生一套完全脫節天馬生活的藍圖了。不行，她不能放棄，反正這裡的人感覺很純樸，糊弄過去應該沒問題，所以粉紅髮女孩很快瞎說幾句。
「父親是文政官。」她拿主人鳳凰瓊的職務亂套：「母親是保鑣。」她用主人伴侶的職務進行魔改。「在家看書，喜歡跳舞，弗里堡很美，有清澈的溪流和很多花跟草。」這個弗里堡背景根本是仙天界風景。
兩人邊說，邊走出更衣室。
「哦，真漂亮！！」個性熱情的皮埃爾毫不猶豫將讚美脫口而出。眼見愛芮絲和他的母親聊得很親切，棕髮青年按捺不住想加入話題。皮埃爾很喜歡閒聊，尤其經常能藉此得知許多趣聞，然而他那不動如山的金髮朋友偏偏安靜的要命。路易總是可以找到事情專注，棕色捲髮青年承認，對方那雙湛藍海洋之眼筆直凝望某件事物時，許多少女會為之傾倒──在幻想中傾倒。
「很適合妳喔。」路易突然冒出一句話，才令皮埃爾想起他原本的意圖。「妳們聊什麼我也要加入！」興沖沖的棕髮青年問道：「弗里堡？我有朋友也從那裡來，要一起去見他嗎？」
柏瑟鈴的臉瞬間刷白，像被雷劈。
「不了，謝謝，我晚點有約……」怎麼路易這位朋友什麼不是，偏偏有認識弗里堡的朋友？她的謊話快被戳破了，只好對著路易擠眉弄眼擺怪手勢，表示扯了一個自己是弗里堡人的謊言，希望金髮青年看得懂。
「呃……」路易根據接受到的訊息，猜測對方大概是要轉移話題？愛芮絲看起來彷彿手不慎抽筋了似的難言之隱，又擔心失態不方便言明，金髮青年只好趕緊接話：「難得能享受馬賽風光，或許我們應該多去各處遛達？」
「也是喔！」皮埃爾很快附議，畢竟這下就有藉口暫時不用幫母親堆放雜貨。
柏瑟鈴朝路易比兩個拇指朝上的讚手勢，還好皮埃爾跟他母親算好哄。「對、對呀，雖然我第三次來馬賽，但都還沒熟悉這裡，不如當我的嚮導？」她對路易和皮埃爾說。
從泰耶雜貨店往西沿麻田街朝舊港方向前進，皮埃爾神清氣爽地領頭前方，不停向後對兩位新朋舊友說話。「我們實在應該去酒吧來一杯坐著聊。」返回船舶、山水與建築物交會的壯麗船塢，棕髮青年跑跳感受著海風吹拂捲髮。
「大白天應該逛街道或景點才對吧。」回應他的路易仍舊一本正經。皮埃爾癟嘴表示不服，但金髮友人下一句他卻立刻舉雙手贊成：「我們去梭子餅烤爐麵包店（Le Four des Navettes）吧，他們的梭子餅很美味。」
「好哇，噢澄花香的梭子餅，光想就忍不住。」於是皮埃爾雙眼直勾著提議的朋友。
「……真是。」金髮青年有點無奈地完整了發言：「我請客，行吧。」
「路易最好了！」長著雀斑的青年調皮地敬禮。
路易與皮埃爾的提議，柏瑟鈴選前者，因為誰曉得在酒吧會不會遇到皮埃爾的朋友，然後對方就正巧來自弗里堡？她必需要把風險降到最低。「麵包店，聽起來不錯耶。」她凝視波光粼粼的海面附和，飢腸轆轆的聲音提醒確實該進食。
三個人一起進入梭子餅烤爐麵包店，柏瑟鈴的目光在各式香噴噴的商品停駐時，一名男性走近棕髮青年，輕拍他的肩膀說：「嗨，皮埃爾，你也來買麵包？真巧啊。」這位身高矮小偏瘦的男性一頭深棕色毛髮，穿著簡便的青年服飾，他的名字叫盧卡‧穆勒，來自弗里堡。
「盧卡！」皮埃爾看見熟悉人影便不由自主地大聲呼喊，聲音響徹整間麵包店內外，而誇張的棕髮青年還奔到矮小男性旁勾肩搭背加跨腳，惹得週遭人們不禁朝此處聚焦。「噢，我的海神。」站在他們後方的路易低聲嘀咕，似乎為此感覺有些尷尬。
「喂喂，好啦。」盧卡的笑容裡微皺著眉頭，棕髮青年的聲音大到旁邊的目光全望於此，柏瑟鈴更是拉住路易的手腕離開麵包店，一副裝作不認識皮埃爾的樣子。「我說，剛剛站在你身後的那兩位不是跟你一起來的嗎？」他指著突然消失的一男一女。
而離開店面，拉著金髮青年的柏瑟鈴，到離麵包店有段小距離的地方喘口氣，「媽咪呀，皮埃爾也嗨過頭，我想在這裡歇會兒。」
「哈哈，有共識。」被愛芮絲拉著手腕溜進了和麵包店有點距離的巷弄，路易倒是為了對剛才產生相同想法感到高興。「在陌生的環境裡，皮埃爾是個會給予溫暖的好人，不過日常就聒噪了點。」
「因為在大庭廣眾下，那樣有點沒面子，」柏瑟鈴面露微笑解釋，「皮埃爾確實人很好也容易聊，不過熱情有點浮誇，遇到老故友雖然很開心，但應有的禮貌不能少啦，勾肩就算了，跨腳姿勢太不雅，不過感覺回去時，不能直接跟皮埃爾說你跨人家很丟臉這種話。」於是她想隨便找個藉口搪塞：「那就說我突然身體不適，你先帶我去透個氣？」
「好主意，就這麼辦吧。」話剛說完，金髮青年似乎打定主意。他向愛芮絲伸出手等待對方牽起。
柏瑟鈴給路易一個微微鞠躬的姿勢，然後回牽住對方。
金髮青年帶著女性友人往南前行，旅途中路易推薦了一家當地高級餐館，他們暫且用餐歇腳。餐館侍應生端出知名佳餚──馬賽魚湯（Bouillabaisse），鮮蝦和牙鱈等海鮮浮沉於湯鍋內的深紅褐高湯，其中混合蔥蒜、番茄、月桂、番紅花及西洋芹等蔬菜佐料的香氣濃郁。侍應生擺上兩個淺盤將湯從鍋底撈起分別用勺裝入兩至三匙，並擺上烘烤香酥的麵包跟特調蛋黃醬（Rouille）。
路易拿起麵包撕成小塊，沾醬時講究地使用抹刀先塗勻醬料在麵包上。「難得光臨，可不能餓著。」金髮青年略頑皮地向同桌補充道：「別告訴皮埃爾喔。」接著緩慢地享用遲來的午餐。
礙於本質為馬不食葷，柏瑟鈴點了其他以蔬菜為主的料理，焗烤馬鈴薯、蘑菇煎蛋捲、麵包、濃湯等等，望著香氣四溢的佳餚，她真心感到肚子餓，因而食指大動。吃了幾口料理後，她的臉頰洋溢幸福，原來除了蘿蔔和蘋果外，還有好吃到愛不釋手的食物。「謝謝，真是周到。」為了保持禮數，她觀察路易的動作來決定如何用餐，凰瓊叮嚀小心應對的囑咐算有幫助，她想著自己應該表現得還不錯吧。
「是說，路易在馬賽住多久了呢？」她慢條斯理吃著麵包，邊搭話閒聊：「我聽說這個國家很大，有想過未來或許可以到處探索。」
「我以前住巴黎，搬來這裡第三年。不只是這國家，世界總有許多值得探索的地方。可以的話，想到翡冷翠和威尼斯旅行。」舀起一匙魚湯溫吞喝下，綜合海鮮的濃烈味道衝擊著味蕾，路易稍作停頓以感受這洶湧的海潮風味。
聽到路易口中好幾個未聽過的地名，柏瑟鈴停下喝湯的餐具，拿出一個手掌般大的黑色儀器，撥弄裡面宛如玻璃體的透明面說：「請說明，翡冷翠。」
「翡冷翠關鍵字概約有八十萬六百個。」儀器接著答覆。
「地球的翡冷翠。」
「地球的翡冷翠關鍵字大約二十三萬九千個。」
「隨便舉一個？地名。」
「翡冷翠（Firenze），義大利城市。」
儀器映射出浮空的綺麗景觀，與馬賽不同的城市風光，即使影像只有兩個手掌寬，卻依然不失壯觀格局。特殊的橘紅大圓頂，繁複的方格紋路，用色調深淺不同的粉紅、白、綠等多色大理石塊鋪砌的哥德式風格建築宏偉斑斕，讓柏瑟鈴看的目不轉晴。
「好棒喔，真想去看看。」粉紅髮女孩開心地說，儀器顯示完影像後自動收回到原始狀態。
愛芮絲手上的黑球體迅速變換懸浮影像，很明顯是異界的尖端科技。之所以會有快速認知，不外乎是因為曾有所聞，然而令金髮青年心中揪緊的並非格外發達的技術，他連忙抬眼環顧四周，幸虧沒有人注意他們，且粉紅髮女孩只用了兩分鐘查看訊息便收起特殊機器。路易決定暫時對此不作反應。
「如果有機會。」他微笑著帶開話題：「想去看下伊夫堡嗎？」
聽到伊夫有個堡字，柏瑟鈴想像那應該是座很美的城堡。「當然好。」她終於喝完玉米濃湯，目光裡溢滿興奮：「不過離這裡會很遠嗎？」
「放心，很近。」金髮青年的雙眼瞇成兩枚彎月。
結帳後路易讓愛芮絲先行出餐廳，自己則拿出舊酒壺向老闆買了一壺酒，並關好門才跟上。午後海岸陽光明媚，他們倆一面聊天一面往附近的石灰岩山頂走去，最後停留在馬賽至高點向海岸遠處眺望。「那座島上的建築物就是伊夫堡，與世隔絕。」
雖然看得到路易指得伊夫堡，但實在太遠，即使她視力良好依然覺得不太清楚，想著可惜同時，她拿出一個金色小筒狀物品，上面分別有紅與藍兩個輪子，她轉動紅色輪環使筒變成好幾小節，然後一眼對著管口透過另一個出口鏡面投射，伊夫堡畫面清楚映在眼前。柏瑟鈴先是哇一聲，發現跟想像不同才講：「顏色好像碉堡，以為是華麗麗的宮殿呢，大概是被堡字影響了。」儘管如此她仍覺得很新鮮，看很久才對金髮青年說道：「路易要不要試試，用這個可以看很遠。」
「我之前來的時候用望遠鏡看過了。」他擺手婉謝對方，畢竟這裡的水手們很常使用望遠鏡觀察海相。
「雖然不是專業的天文天眼，但最遠可以看到星星，不僅如此，還能當地圖用，琉根曦爾按照地球的理解，記錄最大限度是到地球外層，可以看到一點宇宙樣貌。」柏瑟鈴指著天空說，地球稱為望遠鏡的道具，在琉根曦爾稱為天眼。
她轉動藍色輪環，讓地圖按照輪環的刻印數字來顯現大小，接著點入伊夫堡，地圖裡顯示伊夫堡所在位置，並且劃出與柏瑟鈴還差多遠的距離。接著顯示交通方式：游泳60米或搭小船5分鐘即可抵達。
「這副望遠鏡有自動導航？」似乎被勾起興趣的金髮青年稍微湊近女性友人，向對方借來名為天眼的新奇道具，他很快嘗試轉動紅色輪軸調整焦距，伊夫堡後方幾座島上的其他城堡也一清二楚，再試著調整藍色輪軸，讓自己所在地與畫面新地點連接，果不其然一會兒後語音隨之冒出並指示如何抵達。
「太像了。」路易低聲流露出些許驚詫的語氣。「……我是說令人讚嘆，如果水手都有這麼神奇的望遠鏡很快就能定位海上方向呢。」
「很有趣對吧。」柏瑟鈴笑著說道：「不過看了伊夫堡的外觀，就算不用萬事通，好像也能猜到用途，是關押人的地方嗎？」
金髮青年將天眼歸還給對方。「確實是關押刑犯的監牢之島。三面石牆和厚重鐵門形成的陰暗空間，僅有單面牆上方有扇小氣窗，比手指粗的鐵柵欄根根佇立氣窗內，囚犯只能從狹隘空間裡窺看藍天。伊夫堡越獄也無處可逃，徹底剝奪自由和希望是最重的懲罰，對普通人來說。」
「那地球人會判罪犯死刑嗎？啊，我只是想起家鄉處理重刑犯的方式有感而發。」
夕陽西沉，路易的視線凝望著薄暮映照成金黃的海面。並未回應對方的疑問，他反而忽然問道：「妳的主人要來會合了嗎？」
柏瑟鈴沒有多問，拿出寶石頸鍊，摸了下面三個的藍色水滴狀的珠環確認時間，「真的不早了，主人跟我約老地方見面。」
「那我們最好快點啟程。」
離開石灰高地，他們進入蜿蜒的巷弄街道間。路易從背袋拿出之前使用過的黑框手提燈照明，同時打開精緻的湖水綠玻璃瓶飲水。接近舊港那片蔚藍海岸的約定地點，金髮青年才回應了愛芮絲的反問：「死刑之外還有其他酷刑，我們下次再聊吧。」
愉快時光總是過得快，兩人在海岸邊等待時，柏瑟鈴的手突然被輕碰一下，她轉過頭看到藍髮主人不曉得何時已出現在身旁。「啊，主上晚安。」粉紅髮女孩鞠躬，順道介紹身旁的金髮青年：「這是我的朋友，路易。」同時向金髮介紹她的主人菲利。
「您好，我家愛芮絲打擾了。」鳳凰瓊說，端倪比他身型要高許多的青年，感受到特殊的氣息，但他沒多加揣測。「謝謝您照顧我家女孩，下次再見。」藍髮少年面露和善的笑容，朝對方微低頭後轉身，柏瑟鈴接著和路易揮手道別。
他直覺剛才與藍髮少年肯定相互打量一番。對方是愛芮絲的主人，晴朗青空色短髮和眼眸十分澄澈，說話方式並非普通青少年。向對方點頭回敬禮貌才揮手告別，金髮青年凝視著他們身影逐漸轉變為半透明的同時，又變幻成紅鳥與粉馬。紅鳥展翅飛向天空，粉馬則舉蹄隨行在後，最終雙方消失於海岸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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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爾點亮自家雜貨店門懸掛的燈火，而後蹲坐在外頭椅上一臉不悅。沒想到路易跟愛芮絲會暗地落跑！他並非真心生氣只是感到不太高興。買的橙香梭子餅咬起來索然無味，肯定是因為心情不美麗所造成。棕色捲髮青年開始兀自對空發牢騷，內容包括嫌棄好友不夠意思、沒實踐請客約定、根本見色忘友……諸如此類。直到他察覺似乎有人相距店門口微弱燈光不遠處站著，已經是一個鐘頭以後的事了。
「誰在那裡？啊、路易！」
「皮埃爾，正想你還沒休息。」金髮青年和顏悅色地說道。
「哼哼，你們後來溜去哪裡了？」
「這給你。」舊銀製酒壺有刮痕的表面在燈火下依然閃耀，金髮青年沉著湛藍雙眼，將它遞給友人。「梭子餅和臨時暫離的事很抱歉，但願這多少補償你。」
「咳嗯……看在這誠意上，我考慮。」接過銀酒壺的皮埃爾聞到白蘭地香氣，說著便迫不及待地就口品嚐。
「我們在高處眺望伊夫堡。」
「你怎麼帶女生去看那種東西。」
「扣除掉監獄這點，伊夫堡海島景緻很美麗。」
「話是沒錯啦……問題是浪漫感，浪漫！」皮埃爾吞嚥一大口酒後，繼續說道：「我們老大不小了，你想孤家寡人嗎？」
「啊……？」路易為對方思考有些跳躍而微皺眉頭。「我和她才認識兩天，再說單身有何不妥。」
「等你變成老頭子就知道，我爸總說沒有我媽該怎麼辦。」
「泰耶先生真可愛。」
「對呀……如果他沒有去參戰就好了。」
他們相互望向彼此之刻瞬間沉默，半晌又各自別開頭。皮埃爾的父親揚言志願入伍並展開軍旅生涯，數年前往巴黎出發後便音信全無。路易搬遷到馬賽時，曾聞泰耶夫人怨懟過這件事。捲髮青年有些搖晃地蓋緊酒壺瓶蓋，或許是察覺自己萌生了醉意，便停止了喝酒。
「真蠢。」皮埃爾壓低聲音埋怨，搖頭說道：「當兵有啥好高興。」
「希望他一切安好。」
「能好去哪裡？要不是因為那個拿破……」
路易快速伸手遮擋住友人即將脫口的名字。無論是支持或反對，在外模糊立場才是最安全的策略。「說好不在外面。」金髮青年淡然提醒對方。
「抱歉……」意識到自己逐漸被酒精催化，皮埃爾在半朦朧狀態下打算提早歇息。「我還是早點休息吧。」他緩慢起身向金髮青年道聲晚安。
「晚安。」月光交錯燈火映照下，路易那雙湛藍色眼瞳顯得格外溫和。
「皮埃爾。」
「嗯？」
「不夠意思又見色忘友的路易，會認真思量人生導師皮埃爾的建議。」
「……哇靠……！」原來友人將他剛才所有抱怨都聽進去了，捲髮青年原本笑鬧著想追打對方，路易卻身手滑溜地閃避攻擊並俏皮的向他擺手再會。皮埃爾只好苦笑地吹熄燭光後回到擁塞店鋪內。
─待續─
🔱備註 1：Le Four des Navettes，馬賽赫赫有名的百年西餅店，18世紀末開業至今，名稱直接翻譯是梭子餅烤爐，Navettes是梭子餅。
🔱備註 2：文中描述的石灰岩山頂上在1853年蓋了現在新拜占庭式的守護聖母聖殿（Notre-Dame de la Garde），從聖母院可以看到伊夫堡島嶼，故事年代是1810左右尚未出現。
🔱備註3：法蘭西第一帝國的貨幣算法。
1拿破崙金幣=20法郎（法郎常態面額，金幣）；
5法郎銀幣=100蘇；1法郎=1里弗爾=20蘇=100生丁。
皮埃爾獲得的3個20法郎=60法郎=1200蘇的賭金。
當時一法棍麵包=1蘇，每日飲食約18~20蘇（參考《悲慘世界》物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