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鬼靈精怪ｘ華鳳瑞鳥》主時代為18世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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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冠冕》
（Connect of Diamon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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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晨-01 ─
蔚藍海岸，海面波光明淨，部份繁華船隻駛離港口。柏瑟鈴佇立在沿岸高處享受和煦陽光的溫暖，眺望高聳建築跟天與地相連的景色。儘管這種場面相當多見仍令她感到滿足，海面隨風力波動一起一伏，形成浪花拍打沿岸，底下草皮綠意盎然，愜意地讓柏瑟鈴張開寬大的粉紅色羽翅伸懶腰，粉紅色的身軀趴臥在草皮上，蹄子在小草間輕輕摩娑，觀察周圍動態，等待辦事的主人回來。
溫柔撩撥海浪的微風迎向馬賽港沿岸，追隨進港船隻停泊，與雄偉建築及蒼翠樹林交織成一片風光旖旎。泊船卸貨期間，穿梭駢肩雜遝中有位金髮碧眼的男性，身形筆挺、步伐優雅地縮短與海員的距離，彼此簡單問候便談起正事。男性身穿亞麻質料白襯衫、及膝馬褲和黑粗麻布長筒靴，水手們朝對方上下打量幾秒，接著殷勤招待金髮男性走近數箱貨櫃前方。看似船長的中年男子取出兩袋手提布包，並交給對方一只小鐵製箱匣。擁有與海洋同樣湛藍眼眸的金髮青年，從深藍短前襟燕尾服的內縫袋拿出法郎完成交易。他確認商品收妥於背袋內後，於是悠然離開港埠。
她的主人依舊未歸。柏瑟鈴繼續趴臥，觀察馬賽港人來人往的景色。這裡的人穿著和琉根曦爾完全不同，主人入境隨俗，離開時曾囑咐：「地球人很危險，不要隨便搭話喔。」而會選擇此地作為暫時躲避的地方據說是因為人煙稀少，但這個港口說偏郊區依然有很多人。話雖如此，轉角處的另一端卻很空矌，只有幾艘小船停靠沿岸一會兒，然後接二連三離開，她想主人指的或許是這裡。柏瑟鈴展開雙翼飛到地面，蹄子踩在閃閃發光的沙灘上，當這樣近距離靠近海面時，突然覺得浪花起伏更大。這個時候，她感覺有人走向此地，令她的髮毛豎起，情急之下趕緊找沙灘附近有石頭的地區躲避，像個駝鳥把頭往裡頭塞，不過她矯健龐大，石頭無法完全擋住那粉紅色的身軀、羽翼和尾巴。
金髮男性繞行海港邊緣，似乎還未有打算立刻返回城央。定居於馬賽三年來，他偶有閒暇會沿海岸散步，面朝大海觀賞自己最愛的日落餘暉。馬賽是古老富有文藝氣息的港都，與時尚前衛的巴黎有著顯著差異，輾轉到此不久他透過關係結交一群熱情直率的朋友，感謝活潑爽朗的皮埃爾先為自己開拓出社交契機，此後尚能游刃有餘地讓眾人願意接納北法都會風格的自己。
走向人煙逐漸稀少的近灘，金髮青年舉步途經大石邊緣時，發現了一隻奇特粉紅生物似是身體遭受箝制的光景，由於動作實在古怪，他無法判斷究竟發生何事，但見對方奮力扭動抗拒，猜想或許需要幫忙。明知動物不明白人類語言，青年依舊出聲安撫對方，意圖將卡住的動物拖離大石下方。
柏瑟鈴發現自己的尾巴被觸碰，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仍可以用心電感應說：「不要理我，我只是隻駝鳥！」但對方似乎沒聽懂還協助她脫離岩石群，被拔出來的生物搖搖頭，望向「幫忙」自己脫困的金髮青年：「不是跟你說我是隻駝鳥嗎？」她桃紅的眼眸瞪大凝視對方，脖子上配戴鑲有心型寶石的頸鍊閃爍金光，彷彿隨著她的語言一跳一動。
聽聞生物發出女性人聲的金髮青年怔住半晌，稍後恢復鎮靜地反向對方辯駁：「首先鴕鳥不會說話，其次妳的外觀無論如何都不像隻鴕鳥，最後誤將妳躲藏當作受困確實是我會錯意，抱歉？」
最令柏瑟鈴驚奇是，眼前的男性非沒有因為自己怪異而驚訝，還很平靜地向她反證。「可是、你怎麼沒嚇跑？」難道因為她是馬？不對啊，主人說地球人不相信她這種有翅膀的馬。
「……」因為習慣奇聞軼事。
當然金髮青年沒可能如此回覆對方。粉紅雌馬有雙靈活的桃紅眼睛和絲滑的淡粉鬃毛，從任何角度來認都是匹傳說生物。希臘確實存在著佩加索斯神話，不過神奇飛馬幾乎是純白淺金，這身亮麗粉紅他可從來沒見識過。
「有瞬間我的確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妳看起來沒有那麼令人害怕。」基於禮貌，他仍簡短地表示原因。
「哎喲，太好了，幸好我長得很美。」不曉得哪來的自信讓柏瑟鈴站起來，用她金光閃閃的馬蹄撫平自己的鬃毛，模樣就像個比眼前男性高兩倍的「人」，不過為了不要太顯眼，她很快就坐下。「既然有不怕我的人類，能相遇也算緣分啦，我叫愛芮絲，你呢？」在琉根曦爾事先準備的假名派上用場，儘管她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路易。」雌飛馬的浮誇自信讓金髮青年回應時差點笑出聲。「妳和我印象中的飛馬有很大不同。」
「唔，所以你有見過天馬？」即使曾經從主人口中知道地球也有天馬，但是由地球人親口說更的公信力。「我聽主人說我這物種在地球不可隨意現身，但你又是有見過天馬的人類，那到底世上有多少地球人見過天馬呢？」她想確定自己的身分究竟是否跟琉根曦爾同樣能在地球曝光。
「不，我的意思是飛馬在傳說裡若非純白就是淺金，從未聽說像妳顏色這麼夢幻的飛馬。」眨著湛藍眼眸的青年似乎又聯想到什麼，跟著繼續提問：「請教剛才『此物種在地球不可隨意現身』這句話，妳不屬於這世界？」
啊，鳳凰在上，她怎麼自己把家鄉的事情曝光啦？「啊……哈哈……」她自己尷尬地笑笑，前腳馬蹄輕輕往臉上磨，既然都穿幫了，講一小部份應不礙事，且她感覺這名地球人跟主人口中的地球人有落差。「該怎麼說好……」她的後腳馬蹄在沙灘上磨呀磨，「好啦，反正有緣說了沒關係吧，對呀我不是地球的飛馬，是琉根曦爾的天馬。」
琉根曦爾。金髮路易複述著這奇特名稱，這不屬於現下所踏足之地任何一隅的名稱。非藉由地表的書籍和智者所流傳的仙境冥界或天堂地獄，而是完全未知的境界。「『琉根曦爾』聽起來滿特別，怎麼寫呢？那裡的人們會與天馬共存？」
柏瑟鈴思索一會兒，用馬蹄在沙灘上畫了幾個符號。「琉、根、曦、爾。」她邊寫又解釋，「用翻譯機可以聽地球發音喔。」她將寶石頸鍊靠近沙灘上繪好的符號以利掃描，頸鍊讀過文字後接著發音，不過柏瑟鈴的字寫得不正規，語音翻譯聽起來變成「六根席耳」。
翻譯完畢，柏瑟鈴接著解釋她與主人建立家族關係的方式：「與其說和人類共存，不如說是精靈，我的故鄉在大地精靈居住的雅爾芙海姆，精靈會放養我們，但如果有天馬願意選擇自己的主人，雙方同意就可以變成伙伴，以前天馬不能被認養，直到金輝重返後，大地精靈開放這個限制，因為世界規律被改變了。」柏瑟鈴敢說這麼多家鄉事，是認定地球人類既然把馬飛當成傳說，就算有一個眼見為憑，信者也不會太多，那就與以前琉根曦爾人類不信神祇會降臨凡生間同樣。
當馬蹄刻在沙上的鬼畫符個別清晰，湛藍眼眸的主人對這幾個符號感到詫異，不過事情無法確認之前，他決定按兵不動。「所以琉根曦爾精靈和天馬可以成為夥伴，那麼琉根曦爾人呢？在這裡人類平常沒辦法見到精靈、飛馬或吸血鬼之類的傳說生物，畢竟那太……超乎常理了，像妳剛才嘗試躲藏。」
「琉根曦爾人對精靈或天馬稀以為常，天馬對他們來說只是特殊品種，我來地球有做過功課，曉得這些認知似乎不是常規，那你算很特例了。」
「那倒是。」路易擅自想像起若皮埃爾有幸見到粉紅天馬的驚訝模樣，恐怕會在酒吧裡不分紅皂白，逢人就大聲宣佈遭遇咄咄怪事。「天色將暗，妳主人不來接妳嗎？」
夕陽餘暉即將落下，取而代之是夜幕低垂。「對啊，他真久。」柏瑟鈴同意，這時候才凝視男性清秀而和顏悅色的面容。先前，她因為很緊張眼睛一直沒對焦，仔細觀察才感覺路易樣貌挺夢幻，彷彿陽光般的金髮和湛藍如海的雙眸，活脫像個仙子。這讓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地揮手說：「要是主人不來就晚點跟他通訊，不過我對地球還有很多事好奇，還有機會見面嗎？」
「若天馬小姐不介意由我來當嚮導的話，樂意之至。」路易流露出輕柔的微笑。他從背袋取出一盞手提用黑框裝飾燈，以火柴點燃置於燈心中央的蠟燭，細微火光乍現的瞬間明亮了彼此間逐漸落幕的夜色。
「那下次同樣在這裡見？」柏瑟鈴看著路易點燃的燈詢問，然後她脖子上的寶石頸鍊突然閃現粉紅色光芒，與說話時閃耀的金光不同，傳來稚嫩的少年嗓音問：「妳在哪？」她趕緊和路易表示主人連繫，接著用保養光亮的前腳馬蹄小心碰觸頸鍊道：「在……這是哪，我們到一開始分別的高處見。」確認完畢後，準備道別的時刻來了。
愛芮絲配戴的寶石頸鍊閃爍華麗光芒時發出了來自他人的聲音，默然對此感到驚奇的金髮青年安靜細聽了談話，爾後才接下粉紅天馬的語句說道：「好，十天後，正午這裡見。」
不知為何，柏瑟鈴居然開始期待下次見面。她點頭與路易道別後，展開巨大的粉紅翅膀飛上高岸與她的主人鳳凰瓊會合。
當柏瑟鈴把今日的遭遇和凰瓊說，惹來藍髮少年一副「怎那麼不小心」的臉色。
「可是主人，您在地球辦事，我每次若只能發呆看風景也會無聊。而且那位地球人很特別，沒被我嚇到還說要當嚮導，這未嘗不是兩個星球最快交流的好方法？」
「話是不錯，但妳這副德行在地球的大街上奔跑，沒準被抓去研究。」凰瓊輕拉著柏瑟鈴的韁繩騎上馬背。
「那您能不能教我變身術？就跟您現在一樣。」
「回去討論。」
輕輕撫摸柏瑟鈴，拉動韁繩，凰瓊的指示傳達給粉紅天馬，她迅速飛離地球躍入折疊空間環結，回到琉根曦爾的仙天界。四季如春的仙天界永遠碧草如茵，百花綻放，清澈溪流沿著河道往下流，當凰瓊下馬回到他的蓮皇宮之後，柏瑟鈴自個兒走到專屬於自己的馬房內休息。正在清掃馬房的侍從給粉紅天馬鞠躬，接著刷洗她的背及馬蹄，清乾淨留在細縫裡的沙。當柏瑟鈴張口，鮮甜水果就被送進嘴中，她滿足地咀嚼，欣然接受高貴禮遇。
等到她洗完澡，獲得充分休息之後，踩著輕盈的步伐踏入蓮皇宮，侍女見到柏瑟鈴立刻向凰瓊通報。用琉璃瓦、紅牆及白石構成的宮殿，柱子有著繁華的雕刻，天花板雕綴火焰鳥的圖案，周圍掛著華麗的宮燈。大廳上頭，鳳凰瓊坐在繪有金銅神樹的屏風前，一張華麗坐墊上，撐著深紅色茶几批改關於生死輪迴的文件。
「主人，所以我可以學變身嗎？」柏瑟鈴乖乖坐在凰瓊正前方，彼此有一段高低起伏的距離。
「妳什麼時候再跟那名人類見面？」
「他說十天後在我們碰面的地方見。」
「實說，本宮原本不同意你們再碰面，不過假如妳執意，本宮倒不會阻止。」凰瓊的毛筆在文件來回婆娑。
「為什麼不同意？」
「外面的世界不單純，人心不古。」
「但那名地球人沒有敵意。」
「妳能確定，對方不會把妳騙去哪裡賣了嗎？或者把妳帶去危險的地方。」
「那對他有什麼好處？」
「人心是貪婪的，但本宮認為，妳或許也能借機試探他，好證明妳認為他沒有危險。」
「所以你還是會教我變身？」
凰瓊的毛筆一揮，當下一個靈魂進入輪迴台，功過相抵，下世依舊成為凡人。「行，本宮教妳最基礎，基礎紮實後，想變回原型或人型都行。」與毛髮相同，明淨天藍的眼眸望著自己的座騎說：「但妳每次跟那名人類見面的經過都要跟本宮報告。」
那是柏瑟鈴與主人的約定，接著她會在十天以內學到最基礎的人型變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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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皮埃爾酒吧的邀約，金髮青年折返自己在馬賽城的居處附近。環視四週確信無人跟蹤後，才俐落地朝聖桑街（Rue Saint-Saëns）某座象牙白住宅開門進屋。三年生活令他深知這座港都的龍蛇雜處，它擁有絕倫海景亦擁有危險治安。當初能認識皮埃爾等朋友，有部分是香水工廠老闆對青年關照有加，另一部分是同事關係打點順利，而後他因緣際會替皮埃爾在酒吧玩鬧式挑釁賭贏了五個20法郎的金幣，從此皮埃爾簡直將他奉為幸運神般崇拜。
金髮青年更換稍早的體面裝束，這些全是三年前由巴黎高級都會區隨身攜帶來的行李之一。比起探究搬遷原因，馬賽人們更關心自己生活能否溫飽，這恰好讓路易無須為此去作任何解釋。「文化和藝術正在倒退……」看望窗外的青年不禁喃喃自語。將背袋里的布包清點好，湛藍眼眸的路易回想海員們對他的衣裝品頭論足。「有地位才等於生意上門。」工廠老闆叮嚀他向那位船長取貨，記得擺出幹練的上流社會模樣真是一點也不錯，只是他回程時還必須多加提防宵小。路易躺在床鋪閉目養神。明早還有工作，他必須盡快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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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清晨，琉根曦爾的精靈與人們開始一天的工作，連仙天界的神祇也不例外。柏瑟鈴載著鳳凰瓊穿越折疊空間，抵達地球的法國馬賽。凰瓊從她身上跳下來就自個兒消失無蹤，那時她才發現主人身上繡滿金花紋的鮮紅長袍，來到地球後自動轉變成與上次見面的金髮男性類似的裝束，差別在主人用他男孩般的容貌欺騙這兒的居民，因此服飾又有少許不同。習得變身術後，柏瑟鈴從天馬姿態化為人類女性，宛若花苞的禮裙有薄紗點綴，脖子上掛著通話用的寶石頸鍊，踩著粉紅色跟鞋，活脫猶如舞台劇演員。
她開心來到沙灘附近尋找路易的身影，卻怎麼沒等到人，看了看一如先前美麗的景色，心裡不禁納悶對方是否遺忘約定。想著自己現在是名人類女性，四處打轉應該沒關係，止不住喜悅興奮，邁開步伐蹦跳行動。
馬賽舊港如往昔繁忙熱鬧。妝扮光鮮亮麗不若港都常態的年輕女孩顯得相當醒目，往來人們注意到這名踏著輕巧步伐的粉紅女孩，紛紛投以好奇、迷惑及欽羨的眼光，其中包括藏匿暗處某些蠢蠢欲動的地下活動者。
完全沒在意外人目光，柏瑟鈴依舊愉快溜達。地球有太多令她感到新奇的事物，市集、酒吧、街道，未曾用過人類腳步在這片土地上踩踏，因此就連高跟鞋能發出與馬蹄相同的清脆扣扣聲也能令她驚奇。走一會兒後，她依稀感覺不尋常，那和議論與好奇的眼光不同，似乎帶著危險。
看似普通的住民攜帶棍棒類武器現身，他們緩慢地排開來包圍住獵物。奇裝異服的落單外國女孩，論強奪財物和交易販賣都是最鮮美的羔羊。巷弄裡面盡頭是死胡同，顯然對環境非常陌生的粉紅女孩正一步一步成為甕中之鱉。
發覺自己正處於地勢不利狀態，柏瑟鈴終於明白凰瓊所謂地球很危險的意思了。她才沒來幾次居然就得戰鬥，眼前的傢伙兇神惡煞，或許是覬覦她脖飾閃耀的頸鍊。無論是哪個星球，人類從不停止貪婪，粉紅髮女孩擺好架勢觀察敵人數，即使變成女性體型較嬌小，但她可是強壯的馬兒，所以當敵人揮舞棍棒攻擊時，她仍能夠巧妙閃過，揮出拳頭和結實的腿朝惡棍的腹部踢過去，這些攻擊都有奏效，不過她終究不是戰馬，因此沒注意被從後面偷襲，一記棍子打擊背部害她痛得跪下。
拿起長棍毆擊的男子雙臂肌肉頗為強健，眼見挨棍的粉紅女孩因疼痛而跪倒在地，他大言不慚地咆哮道：「討打！」男子語畢，處於同伴圍觀下打算更進一步攻擊，未料他忽然冷不防倒地不起並哀號。期待下一記凌虐的同夥，登時驚訝地前往查看倒地男子的情況，而後卻接二連三彷彿中邪似的個個躺平嚎叫，直到當中有人費盡力氣喊出「快逃」，他們才毫無頭緒又連滾帶爬的落荒逃跑。
「妳還好嗎？」幾分鐘後出現在巷道裡，背對陽光的金髮青年向粉紅女孩伸出手，背光令他的表情隱沒於暗影中。
得救的柏瑟鈴回握對方的手站起來，即使背部仍有痛楚但幸好不嚴重，憑她身為神獸的能力可以復元。不確定兇狠歹毒的男子們怎麼突然跑掉，她向青年道謝，然後見到對方是約定好要見面的人，直率地脫口而出：「路易？我、以為你忘記要見面了……我是愛芮絲。」她把音量轉小。「而且學會變身啦，之後也可以跟你一樣在街上逛囉。」輕笑著向對方眨眼，把寶石頸鍊從脖子上取下來收進口袋。
過分搶眼奪目的梳妝扮相讓金髮青年在人潮中很快掌握到對方的身分，儘管是猜測卻也八九不離十。因為臨時身有要事耽擱，抵達十日後的約定處，他取起金懷錶確認似乎已晚了五分鐘。不見愛芮絲蹤影，路易稍微等待幾分才走進馬賽城裡探尋，不久便傳來街坊人們閒談起「粉紅女孩」，因此他追逐來到此處，所幸一切還趕得及。
「這魔法可真厲害。」愛芮絲猶如渾然天成的人類，完全不會聯想到天馬原形。方才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們反應相當普通，沒有人對粉紅女孩迥異常人的感覺表現驚詫。金髮青年認為是她的變身技術帶有某種特殊的「群體認同」效果。接著猜想對方遭受襲擊應該還心有餘悸，況且棍棒重擊的受傷程度有些並非肉眼能斷定。「馬賽這港都環境比較複雜，有必要多細心點注意自身安危。老港酒吧有我認識的醫生，需要揹妳過去休息嗎？」
柏瑟鈴道謝，但表示不用。她雖然身為匹馬但依然是女性，讓路易揹她怪害羞：「我不曉得化成人類的自己，身體結構是否也如人類。不過放心，我很健康，倒是這身衣裳似乎太引人注目，主人說要低調點，是不是可以去逛逛買衣服？」
金髮青年點頭同意，湛藍眼眸宛若天空與海洋消融地平線般，遼闊而深邃。以手示意對方往前行走，路易簡單介紹起舊港聚集的店家跟市集：「麻田街（La Canebière）是舊港商業幹道，這裡能滿足食衣住行各基本層面的需求。」他們從巷口轉向街道再往東行，接下來停留在某間擁擠店鋪門邊。
「嗨，路易！」深棕捲髮的男子從店內走出來招呼。
「皮埃爾，請問泰耶夫人在嗎？」
「我媽在裡面縫衣服。」皮埃爾率直回答了問題。此刻他注意到裝扮綺麗的愛芮絲，連忙向前致意。「好漂亮的姑娘，妳好？」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拿出對待剛認識陌生人的禮儀，柏瑟鈴觀察路易的這名朋友，碧綠的雙眸，臉頰有少許雀斑，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和路易的白皮膚呈現對比。
「這位是愛芮絲。」路易簡單引介他們倆，才領著愛芮絲往堆滿衣物雜貨以及兩台縫紉機的屋內走去，皮埃爾聳肩跟著穿越家裡的雜物迷宮。當蔻伊‧泰耶見到金髮青年來訪時露出了快樂溫暖的笑靨，欣然應允對方將會協助愛芮絲的請求。她興高采烈地翻箱倒櫃，從衣櫃中拿出一件水藍印花高腰連身裙，淺棕皮製短靴還有蜜桃色披肩。
交付少女時期最喜歡的套裝，蔻伊如同對待女兒般，帶領愛芮絲到她的跟前換裝。
─待續─
🔱備註 1：黑粗麻布長筒靴（Hessian），當時的常用靴。
🔱備註 2：聖桑街（Rue Saint-Saëns），巴黎和馬賽都有相同的街名。
🔱備註 3：面額為20法郎的金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