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本篇微BL注意】
《鬼靈精怪》主時代為18世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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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與星子》
（The Knight and The 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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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LE 06-心之所向 ─
艾絲特的眼睛緊隨著漂亮色彩流轉，尤其挪不開最終放置在金黃色澤液體的目光。「謝謝！那我全部喝掉啦！」率先拿那杯自己最感興趣的酒，少女毫無形象灌了一杯，接著一口氣連同另外兩杯喝個乾淨。「感覺只是顏色好看而已呢。」將杯子輕放下，她舔了舔唇後說道。
「依舊無法品嘗任何滋味嗎？」閏歇爾感到訝異，那杯是味道濃烈偏辣的麥酒，連此都無法令艾絲特有所反應，不過一口氣灌完飲品說不定會醉倒。黑髮吸血鬼猜想對方「嚐不出也嗅不了味道」應該是指沒有味覺，而非無法辨認味道。沒味覺感覺真難過，閏歇爾可是相當喜歡珍饈美饌並與人共享的閒談時光呢。「可需要再次嘗試？」他問。
何況那三杯特調各自帶有些微效果，朱紅緬懷過去，銀白享受現在，金黃遠瞻未來。眼見艾絲特全部豪飲後卻毫無反應，著實令吸血鬼吃驚。
「謝謝你呀！但不用了。」艾絲特一邊答覆，一邊伸手摸索方才因大口飲食的舉止而濺到額前髮絲的液體，連同白色面紗也因此浮現幾個圓圈。「我可以到外面玩嗎？」少女扯下眼前的面紗後又揉了眼睛，接著將面紗收入箱內，艾絲特抱起椅子上的寶物。
頂戴棕紅色巨大雙角的惡魔管家沒有說話，僅是點頭致意。「花園能逛，請謹慎。」黑髮吸血鬼見狀後，平靜回覆對方。
「你好！」準備好的艾絲特兀自開心地向惡魔打聲招呼，才轉向黑髮青年禮貌道謝，於是抱好箱子哼著歌，踏出跳躍腳步奔往德蕊涵與聶特曼的方向。對於能離開偌大室內空間到外頭去，艾絲特顯得更加有活力。「我們一起去花園好不好哇？聶特曼喜歡花呀！」湊近兩人，一雙異色瞳中帶著希冀。
「瞧汝甚感詫異。」中馬尾上紮緊金緞帶的冷漠惡魔首度開口。
「因為……」閏歇爾認真凝視著對方的銳利金瞳，接著緩慢敘述心中的異樣感：「三杯特調酒各自攙和特殊能力，過去、現在與未來卻沒有一項令對方深感變化。」
「少女乃星體，如同吾之雙眸能觀測線性時間。對少女而言，時間長河過冗是故難覺察變化。」擁有媲美天使俊美容顏的藍髮惡魔，動作和語調輾轉溫緩地接近黑髮吸血鬼。
「艾絲特是星體？」黑髮吸血鬼思考對方宣稱來自「魚的中心」，他還認為那是否意味白髮少女是海妖水精類的種族。「奇特，居然會是星體。所以魚的意思是……宇宙？」閏歇爾的紅眸依舊銜接住惡魔沉寂的注視。筆直的視線不容移轉，對方仍不發一語，似乎沒有提點的意圖。當彼此臉龐的距離逐漸縮為零時，吸血鬼呢喃起為對方擷取的暱稱「魔非」，爾後四片唇瓣交疊互壓。墮天使與吸血鬼宛若人類般的接吻和擁抱。
眼看艾絲特飛奔過來時，嘴裡很開心地在乎起誰喜歡何謂。德蕊涵只是禁聲地漫遊列隊最後方。說是陪同倒不如說是防止出意外，她的視線向前盯緊處於隊伍中央的聶特曼以及最前方的艾絲特。心想花園內飽受黑暗滋潤的靈薄獄植物群，幾乎都會主動吞食或撕裂，白髮少女最好別像上回搜索她的頭顱時一樣亂來。
說來她怎會感到如此躁慮？難道擔心白髮少女不守規矩破壞主人的家園嗎？還是擔心白髮少女沒弄清楚狀況而受傷？那麼當初又何必提起。「倘若感覺厭煩，為何要向主人報告少女欲前來拜訪一事？」語句如閃電一箭穿心，藉由聶特曼悠然的低沉嗓音，直截了當點破並接續了德蕊涵心中的自言自語。
「嗯？」
「毋須急於否認。」紫色捲髮男性邁出步伐的鞋跟，叩得花園石磚響亮蕩漾。「妳心裡有數，她已是『有點不同的存在了』。」彷若正在模仿說書人語調般，他悠哉地嘗試代言女騎士的內心獨白。
「胡說。」
「誰知道。」
「此話有欠思慮。」女騎士察覺自己似乎意圖狡辯，但她依然秉持反駁。真有可能如同聶特曼所言，已將其視為朋友嗎？然而她覺得似乎還少某些關鍵。
「嘿！聶特曼！」最前方的艾絲特突然慢下腳步，倒退著靠近中間的男性，飄在頭上那圈白星倒沒有跟著少女的動作，逕自地跳躍行進著，不曉得是感覺到什麼而如此興奮。「你還沒回答問題呀！是不是失戀了？」說完就稍稍地向後看去，認為騎士沒聽見話語，便繼續悄聲地說：「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放心！」艾絲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證道。
「回小姐，在下沒有戀愛經驗，何來失戀之有？獨花能悠然綻放，傾聽在下心聲。」聶特曼解釋為何花卉令他感覺心曠神怡的緣由，儘管艾絲特不知道是否對這席話語有聽沒懂。
「原來！我以為你跟他們一樣呢！因為失戀才不開心。」似已理解的艾絲特跳著離開聶特曼並接著說道：「那你為什麼看起來不是很快樂呢？花朵會給你回應嗎？」一閒下來，成堆的問題不斷地湧出，像被挖掘的泉水，意圖匯集成湖泊。
思緒正忖度的德蕊涵聽見艾絲特詢問聶特曼「為什麼你看起來不快樂」時，她險些放聲大笑。直接挑明紫捲髮的夢魘夥伴「天生一副愁眉苦瓜臉，沒得商量。」貌似又很傷對方自尊，女騎士抿著雙唇忍住笑意。聶特曼則向白髮少女據實回應，自己容易憂煩，所以經常眉頭緊促。「與其提及那些芝麻綠豆，還不如注意食肉植物才是明智之舉。」德蕊涵刻意昂揚一聲以提醒，意有所指的對白髮少女表示入園處前方，便有幾株須提防的大型兇殘花朵。
容易轉移注意力的艾絲特似乎對此也不太在意。「嘿嘿！我有注意啦！」聽聞德蕊涵的話語，其實沒有放心思注意周遭的少女嘻笑地對後方的騎士說道，接著她朝半空揮手，方才離隊中的幾顆白星便立刻出現在周圍，其餘倒是不理會艾絲特的動作。「食肉植物呀……他們只吃肉嗎？肉很好吃？」燃起好奇心的星子真的一點都不安靜。
「肉對大多數生物而言，可是極致美味喔。」藍髮騎士的髮絲隨著環繞在身邊的青冥燐火散發出幽光，繼續說道：「特別像艾絲特這樣活潑的類型。」應該說它們很喜歡撕裂生物的瞬間快感。噢不是，對這群植物而言，當然最優質的還是地獄養料，
「那你們喜歡吃嗎？」艾絲特看到那幾顆未歸隊的白星，一閃一閃繞著某些看起來很特別的花打轉，好奇行進之前問了這麼一句。她不了解對方口中的美味究竟如何讓人著迷，一如她不懂濃烈麥酒與芬芳花茶間的區別。「像我覺得你們的滿月很棒！」白髮少女回味咬在口中的一小角圓月，味覺字彙量不足的她無法具體描述那種口感，「很棒！好吃！」約略是艾絲特的極限了，而且因為限制關係，她通常只能淺嘗輒止。
「關於肉品，我們自然喜聞樂見。」血腥也不例外。德蕊涵未將下句說出口。
「然而在下以為肉品固然美味卻並絕非必要。」深紫色短捲髮的聶特曼貿然發表意見。
「此話出自你口才令人奇怪。」女騎士毫不在乎對方是否會介意，單刀直入地回應。
「哪裡奇怪？」名為聶特曼的男性淡然地反問。
「是呀！」追上白星的艾絲特在靠近受到注意的花叢時，也不忘跟著附和。「哪裡奇怪呢？」她捏下眼前的葉片，發現微微動靜後便快速收手。結果是那幾顆白星撞到了彼此，掉落在花瓣上所引起，而非植物本身。
「我是指你的外表，看起來彷彿那類悶不吭聲地將鮮美肉品吃乾抹淨的類型。」德蕊涵的嘴角咧笑。「你最喜歡的食物其實是美夢吧。」夢魘嗜食人類埋藏潛意識裡的美夢，而壓抑於相同腦海深處，致使無法喘息的惡夢則會被牠們加以放大。「吞噬別人的美夢是夢魘馬的惡習，對你而言那美味宛如肉品對我們的美味吧。」藍髮女騎士毫不客氣，紫捲髮男性則一聲不吭的沒有任何回應。
「原來聶特曼比較喜歡吃美夢呀！」微笑的艾絲特似乎正傾聽什麼，一邊點頭然後摸著蹭到手上的白星，就放手讓他們回到半空的隊伍。「我要上去看一下這裡！」沒有繼續追問美夢的味道，她只拋下這麼一句，當著兩人的面立刻換了另一副形象便衝向天空。那是一只有著圓滾滾身形、純白又小巧的雀鳥，毫無顧忌的喧鬧模樣卻破壞了小精靈般的可愛感。
「還想說變成那樣會安靜點，結果貌似更聒噪了。」德蕊涵跟聶特曼兩人沉默地看雀鳥繼續吵鬧著破壞可愛的形象。聽聞女騎士落下評論，她那頭紫捲髮夥伴搭檔卻慵懶反駁道：「鳥不啁啾才有違常理，抱持反對立場前何不……」
「行喔，別囉囉嗦嗦不停回嘴。」德蕊涵打斷了性格老成的聶特曼，稍微觀看艾絲特繼續探索她的冒險，接著回頭就交代自己要前往中庭巡視，由聶特曼全權接手照看艾絲特。
帶著一群白星自空中東衝西闖，吵雜雀鳥一見到有興趣的事物，便模仿鷹迅猛地俯衝而下，只是配上那副圓滾滾模樣，實在讓人生不出任何聯想來。待心滿意足的艾絲特騷擾了不少園裡的鬼靈後，這才發現騎士已不見蹤影。「德蕊涵去哪裡玩啦？」停落在聶特曼肩上整理一些紮進羽毛中的小石子，白鳥東張西望後抬頭說道。
「巡視去了，她總是沒太多耐性。」聶特曼伸著指尖輕撫了下靈鳥的頭，接著讓其駐留於自己肩上，便逕自朝著與德蕊涵相反的方向離開。「上回艾絲特同我們分別時，去了何方？」男性問話的語調幽靜。他們正往勛爵允諾閒逛可的豪華花園中央漫步，平常尚未顯露張牙舞爪的魔花們，擺出靜態模樣時勘比天堂皇苑，不過黑暗氣氛濃厚。
「嗯……」小巧的純白雀鳥跳上男性的手指，下一刻又飛至對方頭上，最後卻還是停留在聶特曼肩上原本的位置。「奧蒂爾列特！一個充滿了音樂的地方！那裡的居民都會聚集一起表演呢！特別是在月圓時會表演到太陽出來才結束。」說到自己的旅程，艾絲特滔滔不絕地描述親眼所見，興致來時還哼唱了一段，內容似在慶祝的旋律。「不過……哈哈，我被他們趕出來了！」一想到當時的情境，白鳥發出笑聲。
「妳何故遭驅逐？」聶特曼看著白雀鳥靈活跳盪於自己身上，想像了她口中所描繪的慶典畫面。「太過調皮搗蛋嗎？」就像當初他同德蕊涵與艾絲特初遇時一樣。聶特曼對艾絲特的感想是不可思議以及行為過度違反常理。雖然不至於造成麻煩倒也令人感到突兀，尤其靈薄獄生物的眼光。然而如此活潑快樂的人形生物，說不準能依照美好回憶製造出美夢呢。思考至此，紫色捲髮的男子唇角些微上揚。
「才不是！」艾絲特的語氣混合少許委屈，輕啄了聶特曼一下，才繼續談起自己為何被趕出去。「他們認識她哦！還叫她魔女呢！」回想居民看到她時的驚恐與憤怒，艾絲特最後在展演廳的玻璃櫃中找到了答案。不過白鳥並沒有多提進一步的內容，只是開心說道：「嘿嘿！不過我又跑進去啦！」隨即又發出透著喜悅的鳥鳴聲。
聶特曼動作溫吞地繞進花園中央，裡面一座雕花浮華的歐式涼亭裡駐足。「魔女。至少是擁有能力的人。」他不疾不徐地評論：「回去卻沒有被擒獵住，換句話說妳也挺有一套。為何要取用別人的皮肉骨，妳自身沒有形體嗎？」
「雖然她不是很開心。」艾絲特張開翅膀，不小力拍了幾下，躍躍欲試地為起飛做好準備。一進入典雅涼亭，白鳥立刻飛離聶特曼，在亭內空間的範圍裡來回繞圈，好奇地觀察建築的佈置，待興起的好奇心像風一般拂過之後，落於地面的是位女孩子。
「因為很方便！」伸著懶腰的白髮少女先是這樣回答，才又繼續說：「形體呀……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沒有自己的模樣、自己的名字。」艾絲特思索一會兒，又開始說些霧裡看花的話：「聶特曼覺得存在會有定義嗎？」
「我想沒有。無論事實如何，即使他人無法知曉自己存在與否，但毫不抹煞自己依然存在的事實。倘若有人能感受到自己，那麼自身存在意義就會不停增幅。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沒有形體者也會因為存在於多數共同記憶中而成為事實。」紫髮青年依舊略帶著憂鬱愁容闡述，這不是他感到悲傷的關係，純粹是先天性的面容。「夢魘對人們而言是惡夢，實際上不存在固有形體，然而當越來越多人相信這件事，那麼我的存在意義就會擴散，成為填充事實的傳說。」
「是吧！那樣就好啦！」給問題定下結論，艾絲特愉快地拍手說道，也沒有明確說明自己話中的意思。「唔……為何會是惡夢哇？聶特曼有做過惡夢嗎？」看似不解的白髮女孩又接著問道。
聶特曼聽見這句問話後耐不住笑意：「我不做惡夢，而是本身以惡夢之名存在。」
「哈哈！所以聶特曼也是會笑的嘛！」艾絲特遮住嘴巴呼呼笑著，為了自己的發現而心生喜悅。她雖然不懂那種仿若失戀的表象是從何而來，也不清楚為什麼一顆鮮活的心能承載著快樂以外的情緒，依然承認那其中確實還藏有許多秘密且值得去探尋。「開心一點不是很好嗎？我可不可以去找大狗狗玩哇？」開心夠了的星子將言語硬生生地湊在一塊。
「情緒不是影響我生活如何的主要因素。妳總是表現地這麼愉快嗎？」沒有正面回答對方問題，聶特曼僅是安靜朝白髮少女伸手，似乎有意邀請一同前往星之少女所言「三頭犬的窩居」晃悠。
─待續─
🗡️噗浪《繪師ＣＰ遊戲》故與認識多年的繪友開始個別進行角色配對創作，本系列即為其遊戲衍生之作品，本貓跟繪友主筆的圖文雙修插繪小說系列。
🗡️未標註插圖皆為廢墟貓繪製，全文為廢墟貓及黎楠共同創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