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世堯不敢托大,挺起襲影劍格擋。
柳縈柔沉著臉,完全看不出正在想什麼,雙手卻是帶著龐大真氣持續攻擊,招招都是刺眼挽喉的狠辣招式。
該趁著現在繼續破壞暗門嗎?李少鋒一個遲疑,下意識地先將真氣纏繞在那徹亞斯的刀刃,隨即發現柳縈柔倏然與翁世堯拉開距離,震驚之下急忙折衝,避開抓向顏面的手指。
怎麼回事?已經陷入精神狀態危險的情況了?只要提氣就會被視為攻擊對象?李少鋒急忙後撤卻依然被柳縈柔持續追擊,不得不繼續騰挪閃避,接著眼角就看見翁世堯打算趁這個機會離開,急忙喊:「旖歌小姐!暗門!」
夏旖歌早在李少鋒的喊聲之前就行動,迂迴繞了半圈移動到翁世堯身後,氣息緊鎖,隨時能夠出劍,讓他沒有開啟暗門的餘力。
李少鋒很快就將心神轉回柳縈柔身上,接連閃避攻向要害的招式,然而持續閃避不是辦法,覷到一個空檔的時候提高護體真氣,衝入柳縈柔懷中,弓起手肘,對準腹部狠狠撞下去。
柳縈柔往後跌退幾步,猛然佇立,單手壓住腦側彷彿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似的蹙眉左顧右盼。視線完全沒有對焦,異芒卻是持續閃爍。
「柳縈柔夫人,請不要被騙了!樓月學姊肯定──」李少鋒喊到一半,突然聽見巨響,急忙轉動視線就注意到夏旖歌被逼退,斜衝至暗門,劈出兩劍攔住翁世堯。
翁世堯打定主意要離開此處,不再留情,襲影劍大開大闔,散出擋無可擋的一波又一波浪勁。
「鋒郎!把劍定住!」夏旖歌清喝。
那什麼模糊的要求?李少鋒暗罵,迅速騰挪想辦法避開兩波浪勁,但是卻避不開第三波,強行提高護體真氣撞進去,挺起那徹亞斯直搠胸前。
翁世堯立即反手刺出襲影劍,瞄準並非要害的大腿。
李少鋒猛然止剎,從側邊主動撞入浪勁的餘波當中揮出那徹亞斯,斬向腦袋。
翁世堯露出詫異神色,不過依然輕易避開,再度對準李少鋒的腿部出劍。
等等,該不會翁世堯打算把自己打昏帶走吧?李少鋒突然湧現這個猜測,一瞬間覺得很多疑點都想通了。既然翁世堯的目標是加入教團聯合的高層,絕對不會殺死自己,即使不打算綁架自己到教團聯合的根據地也該帶著自己離開,然後鎖死暗門,讓柳縈柔、夏旖歌在這裡互相殘殺。
李少鋒用雙手握緊那徹亞斯的刀柄,強行接住迎面劈來的襲影劍,心念電轉,繼續纏著翁世堯不讓他靠近暗門。即使翁世堯都刻意沒有瞄準要害,在數招過後,李少鋒也自然出現破綻。
翁世堯立即蕩出浪勁逼退試圖接近的夏旖歌,反手以襲影劍的劍柄朝向李少鋒敲去。
果然是這樣!李少鋒立刻側身,轉動手腕,用那徹亞斯的凹陷處絞住襲影劍。
翁世堯運氣抽回不成,乾脆棄劍,側身一步避開白銀長劍,將真氣纏繞在衣袖,蕩開夏旖歌帶著「碎勁」的左掌,又送出一大波浪勁。
李少鋒已經猜到夏旖歌的攻擊方式,當下用力踩住落至地面的襲影劍,旋身砍出那徹亞斯。夏旖歌則是咬牙撐住浪勁的侵體真氣,不退反進,再度刺出長劍。
在今晚的數場戰鬥當中,李夏兩人配合過許多次,不過都是靠著夏旖歌的經驗與李少鋒對於蒼瓖派劍法的瞭解,勉強彌補對方的空隙與破綻,對於高手而言依然只是攪亂程度,此刻瞬間卻是偶然配合得天衣無縫。
那徹亞斯與白銀長劍徹底封死所有後著。
翁世堯不得不硬接,右手豎成手刀,纏刃先扛住白銀長劍再打偏那徹亞斯,銅紅真氣一蕩,臉色倏然變成毫無血色的慘白,顯然內傷加劇。
夏旖歌清喝一聲,再度搶攻。
翁世堯旋身揮出右手,原本纏繞在手刀的銅紅真氣倏然延伸,劃破夏旖歌的頸側。
鮮血四濺。
魔兵?不對,是劍氣一類的變化嗎?李少鋒踢遠襲影劍,再度散出大量真氣,用力劈砍那徹亞斯嘗試解圍。
夏旖歌用左手摀住頸子傷口,右手白銀長劍卻是凌厲砍向翁世堯。
翁世堯用護體真氣硬扛住那徹亞斯,以剛勁強行震開夏旖歌,揚手揮動衣袖,數個騰挪閃入暗門。
暗門內側頓時發出機關鎖緊的聲響。
「沒事吧?」李少鋒壓根沒有空閒去在意翁世堯,急忙搶到夏旖歌身旁,然而才剛靠近就被她用柔勁震開。
下一秒,柳縈柔猛然從兩人之間現身,右手狠狠爪在方才李少鋒所站的位置。
咦?剛剛不是一直待在角落嗎?李少鋒急忙轉頭,恰巧看見地面散著一些微弱閃光,應該是某種暗器,隨即理解到翁世堯在離開之前用暗器攻擊柳縈柔,導致她再度出手攻擊。
「小傷而已,先制伏住縈柔師姨。」夏旖歌咬牙喊,迂迴騰挪試圖抓到柳縈柔的身後死角。
李少鋒看著凌亂灑落在地板的鮮紅血滴,不再細想,專心在柳縈柔身上。
柳縈柔依然面無表情,雙手手指彎曲成爪狀,纏繞著大量薄黃真氣,胡亂且凶狠地追著李夏兩人持續攻擊。
「鋒郎!弄昏柳縈師姨!」夏旖歌放聲喊。
自己沒有學過怎麼弄昏人啊!這種真刀真劍的時候總不能拿那徹亞斯對準後腦杓狠狠砍下去吧!李少鋒側身又避開一刀,搖頭喊:「我負責吸引注意力!」
夏旖歌立刻猜到大概,閃衝接近柳縈柔,卻是無法輕易近身。
倒是慶幸柳縈柔沒有拿著武器,至少攻擊距離較短。李少鋒站穩腳步,散出一大波的真氣炸向柳縈柔,吸引注意力的同時也讓她的動作瞬間停滯。
「幹得好。」夏旖歌兩個閃衝欺到柳縈柔身後,一手勒住喉嚨、一手抓住腰帶,試圖弄昏她,然而薄黃色的護體真氣狂亂四散,即使勒住頸子也無法繼續施力,眼見快要被掙脫,只好往反方向沉下重心,將柳縈柔整個人摔出去。
柳縈柔正好撞在屋舍大門,激起一陣塵埃摔入屋內。
「糟──」夏旖歌急忙往前急衝。
該不會對秦初初下手吧?李少鋒同樣想到這點,加速往前衝刺,闖入屋內的瞬間就看見柳縈柔掙扎起身後就帶著殺意撲向躺在角落的秦初初。
李少鋒將護體真氣聚集在後背,奮不顧身地再度加速,總算搶先超過柳縈柔,硬挨了一爪後整個人狠狠撞在牆壁,不過總算順利抱住秦初初,兩個騰挪踉蹌拉開距離。
這個時候,夏旖歌總算跟著掠入屋內,使出小巧駁打技巧,纏住柳縈柔。
帶著秦初初離開,然後將柳縈柔鎖在這裡嗎?這個玻璃帷幕的牢籠原本就是為此所建的吧?李少鋒急促喘息,不過很快想到若是翁世堯還守在另一個出口,那樣無異於自尋死路,當下抱著秦初初閃到內側房間,將她放在地板就聽見外面傳來夏旖歌的悶哼,急忙搶出。
柳縈柔卻是突然從死角現身,出手偷襲。
李少鋒猝不及防,急忙後仰上半身避開戳向眼珠的手指,然而避不過下一招,肩膀狠狠挨了一爪,總算是護體真氣夠厚,抵銷到大部分的纏刃,只有被抓出幾道血痕。
手指的殺傷力都堪比匕首了。李少鋒踩穩腳步,用肩膀將柳縈柔撞離走廊。
「縈柔師姨有內傷,繼續這樣催發真氣很不妙!」夏旖歌單手摀住血流不止的頸側傷口,再度提氣上前。
「角落。」李少鋒同樣散出真氣,再度撞向柳縈柔。
夏旖歌間不容髮地一個旋身避開踢擊,好不容易貼近柳縈柔,精準用雙手交叉抓住她的手腕,將雙手下壓到腰際。
李少鋒即時上前,用手肘擊打在柳縈柔的腹部,灌入真氣。
柳縈柔的護體真氣總算被打碎,變成四散的狂亂氣息。
夏旖歌原地旋身,挾帶大量真氣撼向柳縈柔,右掌貼在臉頰散出柔勁,總算順利將她震昏,接著急忙伸手扶住。
李少鋒也已經瀕臨極限,一邊扶著牆壁喘息一邊警戒。
夏旖歌單手從懷中取出最高級牢戒的鏽黑鑽戒,將之戴入柳縈柔的右手食指,低聲說:「這樣就沒問題了,感謝協助。」
「會昏多久?」李少鋒不放心地問。
「最短半天吧。順帶說一聲。只要使用介於柔勁、浪勁的方式去撼動腦袋,就可以將人弄昏,這是最常見的手段。」夏旖歌說。
「比想像中更粗暴耶……那樣不會出問題嗎?」李少鋒問。
「當然不能隨便對普通人動武,至於面對修練者,體內氣息一旦遇襲就會自動反應,稍微斟酌力道的柔勁打過去也會被化散大半,重點是讓腦袋劇烈地微幅搖晃、進而昏過去就行。」夏旖歌說。
「感謝說明。」李少鋒接手抱著柳縈柔,斟酌片刻將她放到角落地板,偏頭問:「要不要用衣帶將手腳綁起來?」
「不要對師姨做出那麼失禮的事情。」夏旖歌蹙眉罵。
「但是突然醒來很麻煩吧?」李少鋒問。
「已經戴上牢戒了,無法提氣的情況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能夠應付──」夏旖歌堅持說到一半就突然噤聲,忍住痛楚似的咬牙,再度伸手壓住頸側傷口。
「真的沒事吧?」李少鋒關心地問。
「沒有被割到動脈算是相當幸運。」夏旖歌伸手將髮絲到頸後,低聲說。
李少鋒看見她的頸側到耳後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皮膚不僅翻了起來,而且帶著燒燙傷痕跡,甚至可以看見緩緩跳動的血管。如果不是修練者有辦法運氣壓抑住傷勢,這個就是足以流血致死的重傷了。
「沒什麼好看的。」夏旖歌蹙眉說。
「抱、抱歉。」李少鋒急忙偏開視線,暗忖接下來只要等到天亮,秦家刀重新控制好事態,又或者瞭望塔工房或蒼瓖派的成員尋到此處就行了,不料尚未緩過心神就又察覺到微弱的氣息衝突。
又有人來了?李少鋒有些難以調適心情,卻是再度打起精神,握緊那徹亞斯說:「密道外面那邊有動靜。」
「確定會進來嗎?」夏旖歌神色一凜,低聲問。
「不太確定。」李少鋒說。
「翁世堯……應該不會去而復返,不過依然有可能有是豐億集團、玉井建設的成員。倘若再發生戰鬥,對於我們很不利。」夏旖歌說。
「柳縈柔夫人、秦初初都昏著,我們各自負責背著一人逃跑,即使密道另一端沒有埋伏也是活靶。」李少鋒說。
「沒有餘力守住暗門,退而求其次地守住這裡吧。大門就麻煩你負責了,我會擋住窗戶。」夏旖歌停頓片刻,補充說:「就算是秦家刀的弟子也不能讓他們進來。」
「由我出面交涉嗎?」李少鋒皺眉問。
「我的情況比你以為得還要嚴重。」夏旖歌搖頭說,接著又因為牽扯到傷勢,繃緊俏臉。
李少鋒尚未回答,隨即注意到暗門處傳來聲響,閃至窗邊就看見秦國秧閃了進來,然而來不及安心就看見隨後現身的莊邦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