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承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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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鋒芒畢露，專門為擊殺非人生物而設計的大劍正不斷的收割企圖靠近的海嗣。
騎士從胸腔中發出了沉厚而又充滿爆發力的大喝，高舉大劍重重劈下！
霎那間，帶著狂風的尖嘯聲，揚起肉眼可見的巨大劍氣直直竄向前方的巨獸，生生從中間將它劈成了兩半。
甚至，那劍氣劈開了前面一個敵人之后依舊帶著餘刃向後竄去，撞在了另一塊軀體身上，迸出了大片的紅色血花。
「事到如今，我都把劍殺到妳眼前了。妳為什麼還不快殺了我？為什麼還把我留下來！？」
騎士其實很清楚，濁心要是真的動真格，他一點機會都沒有。她現在只是陪伴著，陪伴騎士宣洩他的憤怒。
「因為我在乎博士，我不希望自己現存於世的唯一牽掛離我而去。無論你以怎樣的方式對待我，哪怕是憎恨與厭惡，我都會欣然接受，但至少，博士也得有，能繼續憎恨我的機會。」
哪怕騎士知曉這終究一場以小博大的戰鬥，但騎士依舊向前疾馳，在勁風中躍動，在躍動中無情地演繹殺伐。
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成王敗寇本就是不變的道理，只有勝者才配自詡正義。
不論將自己包裝得多麼多麼偉大，卻對成功背後所幹過的不齒之事盡力掩蓋，所以，人們認識到的歷史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客觀公正。
起義與叛亂的最大區別除了理念與立場不同外，就是看最後是輸是贏。
所以，濁心自然會將自己對內陸的侵略塑造地如此冠冕堂皇，讓原本凌駕於泰拉大地上的生靈走向消亡，化作歷史的塵埃。
濁心從高台下跳下逐漸向騎士靠近。
「博士，我只是，想陪在你身邊，成為你的伴侶。我不希望你獨自承擔一切，你不應該繼續活在過去的黑暗當中。等時候到了，我們再一起離開這裡，如果博士不想與我一同回歸大海的話，我還是能陪著博士去尋找一處不被打擾的土地開始全新的生活，好嗎？」
濁心以近乎懇求的語氣勸說著。
「現在的妳，究竟是斯卡蒂？還是濁心？」
「即便我體內流淌的不再是正常的血液，我也依舊是你最親近的人。」
「妳所犯下的罪行已是罄竹難書，又叫我怎麼接受得了妳。」
「我掙扎過，我對抗過，可有什麼用呢？脆弱的生命終將被海潮抹平。博士是我最後的牽絆，沒有必要像他們那樣拒絕海洋而失去一切。我們已經什麼都不剩了，我們只有彼此可以相互依存。」
漆色的刀刃化作無數彎月，勾勒出最為銳利的防御之網，將撲上來的敵人切成了碎塊，
被染紅的刃風唱出了悽厲而又華美的戰曲，無情地宣告著一個又一個終末的預言，同時將它們化成了最純粹的真實。
騎士一步一腳印的朝著濁心邁進。本應該無力揮砍的巨劍不僅沒有任何減緩，相反的而是越使越快，越快越順——越順越強！
然而濁心依然故我，甚至露出了心疼的神色。攻勢也在騎士逐步靠近下增加了力道與強度。
突然騎士一個致命的腳步踉蹌，頭盔被擊飛，暈眩感籠罩，騎士力竭跪倒在地。
濁心連忙制止了海嗣的追擊。
在絕對的實力差面前。那種感覺，是多麼的絕望無力。
彌留之際，一幕幕走馬燈般的記憶在騎士的腦海中喚起。從被石棺中挖出、見證整合運動的隕落、探入薩爾貢秘境、攀上謝拉格高峰與昔日的棋友博弈、再到後來與薩卡茲王庭的交鋒等等，還有太多的記憶無法一一闡述。
「我有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啊⋯⋯即使發生，我也希望那天站在最前面的人不是妳⋯⋯我的希望有多大，現在對妳的恨意就有多重！」
「是不是以前的我，真的有哪麼重要嗎！」
濁心也終於按耐不住情緒大聲的叫喊，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踏出了海嗣的保護圈外。
這一破綻或許是命運贈與騎士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
「吼啊啊啊啊啊！！」
騎士直接強壓暈眩猛然踱步起身，他舉劍長嘯，人劍合一，化作一個無法命名的招式，飛馳衝向濁心。
濁心無聲揮引，令身後無數隻海嗣同時朝騎士吐出強烈的吐息，吐息貫入騎士的鎧甲間隙隨後便崩壞碎裂。但這些都沒有阻止騎士的步伐。
衝刺，衝刺！
鎧甲的破碎卻也為騎士這必殺一劍獲得寶貴的絕對距離。
這一劍，充滿了霸道的覺悟——沒有再下一劍的覺悟。
潮汐之劍直逼濁心的眉心。
「斯卡蒂在我的心目中就是唯一！」
啪啦！
這一瞬間，兩人的瞳孔都瞪大。
陪伴騎士出身入死的潮汐之劍在這關鍵時刻斷裂，還剛好的就是斷在目標範圍之外。
騎士雙膝軟倒，垂跪在地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留在他的身上，仿佛把下輩子的力氣都在剛剛一口氣預支用盡了似。
「命運⋯⋯我頭一次這麼的討厭你⋯⋯」
「⋯⋯對不起。」
話及一半，騎士卻不爭氣地流下眼淚，在這個毫無眷念可言的世界裡，自己只是一個為自己尋找慰藉的可憐人。
只是，在顫抖的雙手之間，濁心也和騎士一起流下了眼淚。
騎士騰出微顫的雙手掩住面龐，試圖讓手掌成為自己最後的遮羞布。
這時，濁心卻拉起了騎士的手，然後給予了溫柔擁抱。
「博士，不要難過。這裡很安全，我們將一起，重獲生命與未來⋯⋯我們很快就會習慣這份痛苦了。」
如此似曾相識的擁抱，讓騎士回想起過去與斯卡蒂朝夕相處的美好時光，現在，又再次體驗到了，那久違的幸福感。
一瞬間，騎士心中積蓄的壓力與悲傷隨著洩洪般的淚水傾瀉而出。
許久過後，騎士才停止了啜泣，掙脫了濁心的懷抱。
「回答我，為什麼要把我留在這個世界？」
「因為⋯⋯博士曾經說過要和我一起面對這片深海的。」
「不論如何，妳還是會把我留下來嗎？」
「會，因為博士就是我的救贖啊！」
濁心帶著哭腔的肯定回答，讓騎士終於找到了答案。她是真正的斯卡蒂，不是深海派來的名為「斯卡蒂」的海嗣。
「很好⋯⋯但已經太遲了。」
「博士？」
「做錯的事無法再回頭了，整個大陸的生靈已經消亡殆盡，這是無可饒恕的罪行，妳，磨滅了我曾經擁有的一切。」
騎士撿起了大劍碎裂的殘劍遞給了斯卡蒂，眼神示意著她拿起它，她流著淚搖頭拒絕，但騎士強硬地塞到了她的手中。
「雖然斷了但鋒面還在，現在就用它，把我殺掉吧，我不想再背負著恨意前行了，我累了。」
「博士⋯⋯我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要拒絕我呢？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我是死在妳的手裡，而不是海嗣手中。」
「博士就不可以陪著我嗎？那剛才又為什麼要找尋我的感情？」
「我原諒不了妳犯下的所有事情，但是能死在妳的手中，我就沒有遺憾了，僅此而已。」
「我、我不會動手的！」
斯卡蒂把殘劍一丟，發出一陣刺耳聲響。
但騎士再次撿起殘劍遞給了斯卡蒂。她一邊神情痛苦地搖頭拒絕，一邊往後退去。
「來吧！不要猶豫了！」
騎士扶著斯卡蒂的手抓著殘劍一點點的架在自己脖子上，只要她輕輕划下，騎士便能得到解脫。
斯卡蒂始終不願意執行，殘劍還是移離了騎士的脖子，她流落兩行清淚。
「為什麼⋯⋯為什麼博士要把這樣殘酷的事情交給我？！」
「就因為妳不是海嗣。所以我才更要這麼做動手吧⋯⋯殺掉我就是對妳最好的懲罰！」
騎士始終還是不忍直視斯卡蒂的傷心的模樣，所以閉上了眼睛，但她微微啜泣聲此時卻無比的清晰。
「如果博士真的想要一個結果的話⋯⋯」
突然傳來了金屬破體的聲音，如同是水晶破碎一般，騎士不由得睜開雙眼。
眼前飄散著點點的光芒，夢幻而美麗，而這些光芒碎片的來源則是——斯卡蒂將殘劍捅入了自己的胸口。
「斯卡蒂！」
她整個人往後倒去，騎士慌忙的接住她後傾的身軀。
「妳在做什麼？為什麼要⋯⋯」
斯卡蒂的臉上此時卻含著笑意，右手伸向了騎士的臉頰。
「博士⋯⋯你終於喊我的名字了。」
從未有過的慌亂感充斥心中，騎士下意識的撕開身上的裡衣想要阻止大量出血，卻又忽然發現被殘劍貫穿的傷口沒有一點血液流出，有的只是殘光不斷消逝。
「海嗣畢竟⋯⋯也是生物，直攻要害是最有效的，你不都是⋯⋯這麼指導我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
突然間，所有事都脫離了控制一樣。騎士壓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程度。騎士輕視了斯卡蒂對他的癡情。
「博士⋯⋯你知道要親手殺掉自己心愛的人⋯⋯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嗎？」
「不要再說了，斯卡蒂⋯⋯妳怎麼這麼愚蠢！」
騎士拼命地捂著斯卡蒂的傷口，但消散的光芒還是不斷從他指縫飄向半空。
「博士⋯⋯你不也是嗎？讓這麼喜歡你的我做這種事⋯⋯咳⋯⋯這也是我給博士的最嚴厲的懲罰。」
騎士摟著她雙肩的手臂更用力了些，她的體溫也似乎沒有那麼冰冷了。
「不會的⋯⋯斯卡蒂妳的懲罰不會得逞的。」
騎士扶著斯卡蒂靠在了掩體的牆柱下，在她驚愕的目光下，騎士抓起鋒面還剩半截潮汐大劍，對準了致命位置。一瞬間，一片溫熱的液體染濕了胸前的衣服，彷彿完全脫力一般，騎士靠著牆壁，慢慢滑落在斯卡蒂的身邊。
「博士！為什麼⋯⋯要這樣！博士！」
斯卡蒂用盡力氣地喊叫，此時同樣虛弱無比的她也無力阻止，只能緩緩靠在騎士的身上啜泣，騎士輕撫她銀白的髮絲，他不由得感嘆，那髮絲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美麗柔順。
「已經無所謂了，斯卡蒂。如果這就是真實，也不要緊⋯⋯至少我最後⋯⋯懂了些道理。就這樣了此殘生，我也不會有⋯⋯遺憾。」
「懂了什麼？」
「懂了⋯⋯愛要及時說出來。」
「嗯⋯⋯博士終於⋯⋯也明白了這個道理了⋯⋯」
「而如果這只是虛幻，呵呵⋯⋯我向妳承諾，我一定會找到妳⋯⋯好好地再對妳表白一次的。」
「我會期待的⋯⋯」
斯卡蒂的臉色已無比蒼白，卻露出了甜蜜無比的微笑。而騎士也因為失血過多逐漸失去了力氣。
「博士⋯⋯」
「嗯？」
「最後⋯⋯可以再對我說一次嗎？我有點睏了⋯⋯」
「一起⋯⋯做個乾燥的好夢吧⋯⋯我愛妳，斯卡蒂。」
騎士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他也闔上了眼皮陷入了長眠
他會永遠記得，斯卡蒂的髮絲，是多麼的柔軟滑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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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線）
好的，閱讀至此的各位辛苦了。
「落葉逐火」邁入倒數階段祝福各位都能少少出貨。為四週年慶典做好最萬全的準備。
遊戲實況至此，直接總結
時間越來越急迫，但我會竭盡自己的全力獻上跟各位最好的成績單。
感謝各位的觀看請各位踴躍留言告訴我您最真摯的感想。
我是修斯，我們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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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
明日方舟短篇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