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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子化計畫（一）

迷羊M | 2023-02-10 02:05:34 | 巴幣 228 | 人氣 250

今天是開學日，因為第一次來不熟路線，我們才剛從搭錯的公車上下來、跳上計程車來到校門口

「看起來有趕上，」爸爸說，他看了看手錶，離遲到還有五分鐘。這是所特殊的學校，校規十分嚴謹，我可不想才踏入學校不久就被退學。

「我們趕快進去吧，」我說，指著前方不遠的體育館，很多學生和家長往那個方向去了，校門口的牌子箭頭也是引導人往那邊走，往那個方向應該不會有錯

「歡迎各位蒞臨本校，」一位穿著和這個時代完全脫節的男子走上講台，他閃亮亮的黃色亮片外套活像是會移動的反光球，和其他穿西裝、正經八百的老師們相比顯得十分突兀

「如同各位所知，這所學校是由政府資助的特殊學校，」他稍作停頓，推了推掛在鼻梁上的墨鏡後再拿起麥克風，「由於要將學生培養成社會菁英中的菁英，勢必要從生活作息、儀態、讀書習慣、運動習慣等各方面徹底磨練，入學期間一律強制住宿。在此有東西需要家長們簽名，不用擔心，就只是小孩不小心跌倒受傷的時候，同意交給校方全權處理的切結書，」教師們開始發A4紙給在座的家長，不過每份都有十幾頁密密麻麻、像是法律條文的內容，大家因為閱讀全文過於麻煩，大多只看了第一頁的沒幾個字就簽下去了

「安全顧慮方面請各位家長放心，學校皆設有專門的附屬警察局、醫院和消防局等......」他滔滔不覺地講了半小時，由於大部分內容都和學校網站、入學通知信內的內容差不多，學生大部分已經昏昏欲睡，反倒家長們目不轉睛地聽黃色DJ大叔講得頭頭是道，講完時還全都起立鼓掌

「他總算是講完了...」旁邊的學生說道，說出了大部分在場學生的心聲

「是啊，」我答道，不過也不知道該跟他聊什麼，我本來就不是很會說話的那種類型，所以我們講完沒幾句話又沉默無語

說明學校各項設施和校規後，老師們接著把學生們的親人一一送到校門口

「我們花了大錢才能讓你在這所學校唸書的，你要給我好好念」母親說

「喔，好」我不經意地說，不過完全沒在聽他們父母倆在說什麼

理由很簡單，我根本不在乎

說什麼把我送到菁英學校，根本是想花錢省事吧？

學校是給平凡人唸的，

落後的人跟不上學校的進度，厲害的人早就超前進度到看不到的地方

何況現在的學校大多都是只看成績，成績是用考試考出來的，如果考題太難就沒有人會寫、太簡單會喪失鑑別度，所以考題的難度會設計成學力普通的人能考到不差的分數、沒念書的人會不及格的程度，在母體大多分佈在中間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顧及到兩邊的極端值......

「喂，排隊了」一位同學讓我從思緒中抽回到現實，原來家長們都已經離開了，同學們正要排隊前往各自的班級，於是我拾起丟在地上的書包，照著牆上公布的學號找到自己被分配到的班級，老師正舉著「一甲」的牌子，於是我跟到隊伍的尾端排隊

在老師的帶領下，我們這群人被帶到門口牌子寫著「一年甲班」的教室裡

剛進教室的時候同學們還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老師沒有特別指示哪個人該坐哪個位子，不過在第一個同學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後，其他人也就不疑有他找椅子坐了。大家都找離自己近的地方就坐了下去，導致還沒有位子的人一時間還都擠在沒辦法找到位子，我不是很想要浪費時間在門口排隊，所以我立刻往後面的門的方向走，從後面繞過大多數還在找座位的同學，直接坐到離老師有段距離、但不會遠到被同學排擠的位子。

「你們稍微等一下，稍後會有人廣播要仔細聽」待學生們坐定，老師也沒有要久留的意思

「原來那個人不是導師嗎？」老師關門後，我右側的女學生細語著

感覺好奇怪，不過這樣一來就沒有強迫所有人自我介紹的腦殘環節，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抱怨呢？

第一天的行程應該會很閒，就算要上課頂多也只是初步介紹而已，所以我沒理會旁邊人的聊天，拿出一本厚厚的小說、把書籤放到桌上後翹起腳來看，反正其他人不是在滑社群就是在聊天，老師也沒有特別說在這期間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我去上廁所，幫我跟老師說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同學站了起來說

不等別人回答，他就逕自走向教室門口，看來他真的很急。

大家也對這個舉動沒什麼意見，看了他一眼後又繼續聊天

「奇怪，門怎麼鎖住了？」剛剛那位同學有點慌張地說，他更大力地轉動門把，不過門仍舊紋風不動，看來他說的是真的。我看了看手錶，剛好過了五分鐘，老師怎麼那麼慢？

「喂喂喂，聽得到嗎？」在一陣刺耳的麥克風回授後，廣播的老師終於把音量調整好了，話說這不是剛才那個黃色DJ怪咖嗎？

「各位同學請先在座位上坐好，接下來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一改嬉皮笑臉的作風，他突然轉而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宣布，「接下來會舉行淘汰賽，每位同學都強制參加」

什麼鬼？

「因應政府需要降低人口數的政策，淘汰賽的淘汰率會是50％，」廣播宣布，「淘汰者將會被人道處置」

「什麼叫做『人道處理』？」一名同學不解地問，不過正在廣播的人不可能聽得到他的問題

「總共有三個關卡，要全數通關才算通關，」那個黃色怪咖繼續說明，「一關沒有通過就算淘汰」

「接下來請各班級導師帶領各位前往比賽場地，」語畢，突然傳出喇叭鎖的鎖被打開的聲音，有位穿著黑色西裝的成年女子打開了門

「請各位同學依照抽籤的順序在外面排隊排好，」女導師一進門就開口，連打招呼都省了，她拿吸鐵條把一張海報貼在黑板上面，好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老師，現在到底是要幹嘛？」一位男同學問，「淘汰賽是什麼東西？」

「還不懂嗎？」導師一陣冷笑，「接下來會是場你死我活的比賽」

好像有解釋了什麼，但大家完全無法理解這個解釋是在解釋什麼，見學生們一臉疑惑的樣子，女老師嘆氣

「總之給我乖乖排隊！」女老師大吼，被嚇一跳的學生們也不敢再多問什麼，乖乖到走廊排好隊，我闔起書，看來這會是個不得了的活動

「同學注意！」

大家抬頭，講台上有位男老師，似乎要宣布什麼事情的樣子

我們被帶到一個活像實境秀的大場地，我抬頭看了一下，天花板至少比體育館高兩倍

「接下來的比賽對你們來說可以說是攸關生存的比賽，能不能繼續待在這所學校要看各位的表現了」男老師說，「贏的人將繼續參加下一個比賽，輸的人會被淘汰，沒有例外」

「為什麼我們要比這個什麼比賽？」別班的學生喊，他看起來很像那一班的意見領袖

「對啊，還有淘汰是幹嘛？」另一位同學幫腔，其他不同的意見也紛紛傾巢而出

「我先說明被淘汰的人的下場，各位可能會比較容易理解，」男老師勉強用麥克風的音量蓋過發出疑問的學生，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說明，「被淘汰的人會被立即取消學籍，並送往器官醫院」

器官醫院？那不是專門分離死人的器官給活人用的醫院嗎？

學生們聽到這句話全都沉默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繼續剛剛主任說的『人道處置』，現在國家人口過剩，但由於法律限制和人道考量的關係，政府需要在沒有人死亡的情況下減少未來會成長人口，」男老師說，「由於現今死亡的判定方式是腦部是否死亡，政府無法以處死刑這種不人道的方式減少人口，『人道處置』則是可以在腦部維持意識的情況下，將人的所有器官全數從身體分離出來......」

「然後只剩下大腦？！」一位男學生站了起來「你們瘋了嗎？」

「這根本跟死了沒兩樣嘛！還什麼人道啊？」我旁邊的女同學跟著說，啊，她是剛剛坐我隔壁的那位

「聽懂的話還不快給我乖乖坐好聽規則！」負責我們班女導師說，「接下來可是生存率不到50％的比賽喔？」

她刻意避開使用「死亡率」這個詞，也對，照剛剛的講解，沒有腦死之前就算沒有身體也不算定義上的「死亡」，難怪剛剛要家長簽切結書，原來是要規避法律上的問題

「謝謝徐老師，」講台上的男老師說，原來導師姓徐，「第一關是迷宮，時間內到達終點的人就算獲勝」

此時導師把我們帶領到入口前，每位導師帶的學生都是分開的，看來每個班級是不同的入口

「抽籤的第一位同學是誰？請上前」導師說

不會吧，我是第一個

「接下來的比賽時間是一小時，比賽開始後第一位會開始出發，一分鐘後順序第二位的同學跟著出發，同理，每隔一分鐘下一位就可以出發，這樣聽懂了嗎？」

「不對吧，這樣最後面出發的人不就死定了嗎？」長得高的男學生抗議，他可能是順序很後面的人吧

「那也是你的運氣問題，」女老師不屑地說

我記得一個班級大概有30多位，如果順序是最後一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