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飄蕩的燭影(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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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變暗了。
眼前的黑色忽左忽右。
思考和現實的邊界慢慢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就像人們茶餘飯後口口相傳的都市傳說。
「如果羅伊在的話,我怕是半點機會都沒有吧?」
我摸進管線暗巷一步又一步的前進,直到走到了給工作人員休息的爛尾樓,我才稍事休息。
這都是自己計算錯誤的結果。
錯過最佳脫離時機的當下,我只能避開大道四處的躲藏,而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會想到叛逃的白金大位,會躲在已經被監正會控制的零號地塊裡。這個曾用來處理感染者的處刑場。
卻也是繞最遠路的地方。
「兩位青金少一位,只是逃走的話,還算是⋯⋯有些把握。不過為什麼羅伊不在秘密據點?我轉運了嗎?」
逃離屋子後我沒有儘早逃離卡西米爾,而是直接跑進無冑盟的秘密據點盡情的大鬧。
一波又一波的雷之矢還是沒有停歇,彷彿是在跟過去的自己進行一波總結算。
現存的事情。
即將交接的事情。
資材、資金、慾望、野心。
我將我曾經存在的一切全部摧毀。
為什麼我會想毀了哪裡?我始終不認為自己只是純粹想拆了莫妮克的住所而已。
自己究竟在努力抗爭著什麼?
對抗商業聯合會,對抗命運?
自己其實從未懷疑過自己行為的必要性。
難道是一種補償心理?為了那些還未誤入歧途的人?
不知道,我不認為自己的理由有這麼高尚。
歷史與記錄總是由勝利者撰寫,將死之人的話不會有人在意。
大腿猛然劇痛了起來,我摀著大腿推壓嘗試緩解痛楚,也中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與銀槍單挑後,我的身體持續就開始出現了嚴重的酸痛。
很明顯這就是利用電火花強行讓身體強化增長後的代價。
強行撐開的肌肉組織正在猛烈撕扯、觸動著所有身體痛感神經。
哪有得到力量卻不求回報的道理。
現在我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電火花能量大概只剩下十分之一。
無冑盟的醫師特別提醒過,要嚴格控制電火花的使用次數。
因為一旦連最後的電火花餘暉都消耗殆盡的話,那麼自己以後就再也沒有辦法使用電火花了。
一旦失去了電火花,我會怎麼樣呢?
在這個瞬間,有一股從頭到腳的寒意,
令自己一時有些動搖。
冰冷的寒光也變得奇怪起來。
身體和四肢變得虛弱,我感覺逐漸失去了一切知覺。
路燈、長椅、碎掉的地面、黑色的影子。
香檳美酒、歡騰的音樂、熱騰騰的食物、軟乎乎的沙發、溫暖的房間、陽光⋯⋯
騎士競技招牌、銀槍天馬、青金大位、代言人、征戰騎士,奴隸、薩卡茲、羅德島⋯⋯
博士⋯⋯⋯
如果,我力量更強的話,動作更快的話⋯⋯
是不是可以⋯⋯逃離這個時代?
逃離⋯⋯
逃⋯⋯
不可以!快點醒來!
內心最深處的怒吼,讓昏昏欲睡的自己猛然驚醒。
「⋯⋯休息時間到了。」
我勉強托起身體繼續前行。
這裡離港口還有一段距離,從零號地塊穿過工業區,然後可以選擇從居住區或者商業區到達港口區,不論哪一條都十分遙遠,不過只要能逃出工業區,就還能掙扎一下⋯⋯
「嗚!」
突然,兩支利箭從暗處飛射而出,眼睛有看見,但疼痛讓身體跟不上反應。
閃掉了最致命的一箭,另一箭劃過了右臂。
「放下武器,白金大位。」
「莫妮克閣下許諾過,只要您聽從我們的建議回到新的住處,無胄盟可以對您的叛變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咳⋯⋯都是無胄盟⋯⋯這套說辭還是算了吧。」
「別做抵抗了,你沒有退路的,不如——」
我猛然朝著他們的後方大喊著:
「就是現在!」
「怎麼可能!?」
就在他們注意力都被後方吸引住時,匕首已經貫穿了他的脖頸,他應聲倒下,他的視線始終看著那根本沒有敵人的後方。
另一名隊員還沒即時反應過來。我已經拽緊他的披風,匕首抵在他腰際。
「別動!」
「嗚,唔呃⋯⋯」
他放下了弓弩放棄了抵抗。
「哈⋯⋯哈⋯⋯交涉還是交給專業的吧,你們應該⋯⋯先練練反應與箭術。」
「告訴我,莫妮克的部署方向在哪裡?應用的行動備案是什麼?說吧,這樣你還能活命。」
「我,我不知道⋯⋯」
「唉⋯⋯你也是無胄盟,你明明知道這種話意味著什麼。」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你會想起來的。要怪就怪服裝設計師無謂的堅持吧。」
我露出了微笑跩著他的披風撇向了一旁正在做動的設施,他的臉色瞬間露出了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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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米爾某處大樓天台,有一棟獨特的頂樓加蓋屋。
屋子裡頭掛了一張龐大的分佈地圖、數台架起來的通信天線,人員忙進忙出只為了找到一個人的蹤跡。
「報告!」
「說。」
「征戰傳消息有兩個隊員在搜查零號地塊時被監正會扣押。」
「扣押?」
「他們或許只會認為我們是在替聯合會處理零號地塊的證據⋯⋯不用理睬,就讓他們這麼認為吧?青金閣下。」
一旁的副隊長分析道,但莫妮克有不同的看法。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人呢?」
「報告,兩人已身亡。其中一位是頸動脈破裂,失血而死。另一個是因自身披風被捲入齒輪轉軸身體被絞碎而亡。監正會似乎就是因為機械停止運作去盤查才發現他們的。」
「⋯⋯⋯不要披風。」
不少人摀著嘴,看來是想像了那個畫面了。
更多人則是默默蛻下了身上的披風。
「之前通知零號地塊先遣隊方向的人往哪裡集合的?」
「報告,是住宅區。」
「⋯⋯好。通知住宅區的圍獵隊向商業區靠攏。」
就在這時,莫妮克的終端響起,看著來電人她走到了外頭的天台邊上接通。
「莫妮克,聽說我們的老巢被掀了?」
「沒錯。」
「哎呀呀⋯⋯我收藏的大地之聲專輯可是很貴的啊⋯⋯」
「你如果這麼閒,為什麼不來幫忙?」
「啊哈哈⋯⋯各有各的任務不是嗎?我也是很忙的啊。所以,找到她了嗎?」
「我的小隊會逼出她。之後,我親自動手,很快就能解決。今天是個適合打獵的天氣。」
「那就好。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得提醒妳一句。被她這麼一鬧,聯合會已經意識到玄鐵的失控,但我們還沒有準備好,不要讓他們察覺到我們是哪一邊的。」
「欣特萊雅在董事會那邊依然是無胄盟白金大位。要是敗露妳知道的,妳我就只能各憑本事了。」
「⋯⋯羅伊。」
「啊啊⋯⋯妳別擔心。真有什麼萬一。我們那三位好心的老闆,會出手相助的。保持心情愉快。」
「保持心情愉快⋯⋯」
通訊中斷,莫妮克望向燈火璀璨的卡西米爾,若有所思。
「報告!白金大位出現在特定位置!」
「準備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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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感到驚慌失措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心境變化。
乍現的驚恐與既有的理智就會互相角力,就像分別置於天秤兩端的法碼,短暫的搖擺,然後終歸取得平衡。
激動的情緒只能暫時支配人心,不管是憤怒哀傷、喜悅與興奮,全都無法持久。
暴雨總會過去,最後留下的只有平靜。
我努力在劇烈運動下調整心律,只要穿過商業區,進入港口,就能離開卡西米爾了。
只要能從這裡混進商業區的人流裡去,就還有機會⋯⋯就差一點點了。
我可不想和師傅那樣,死在這種地方⋯⋯起碼死在一個能看見天空的地方⋯⋯
我抬頭看著遠方昏暗的天空確認著地標方位,映入眼簾的是一抹影子。一隻鳥在黑夜中張開漆黑的翅膀,輕盈地飛翔於空中。
我也想飛上天空。飛得更高,更遠。
我想飛,飛到天涯海角。
這麼說來,在生物分支上我也是庫蘭塔天馬來著?
我不由自主的向著位在天邊的光伸出了手,彷彿那道光觸手可及———
「嗚!!」
下一秒卻是劇烈的疼痛與眼冒金星。
視線失焦的剎那我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黑大褂與面罩。
我整個人直接向後倒下,當我馬上調整視線焦距想要儘速起身時。
一瞬間,熟悉的軍刺已經架在了我的脖頸上。
她唯一沒有立刻下手的理由,或許是因為殺死自己前所未有地簡單。
「博士,你沒事吧?」
「我還好。芙蓉,先幫她做緊急止血。」
「這位大姊姊不是在騎士競技上的⋯⋯哇,好重的傷。」
「看來⋯⋯妳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了對吧?白金大位。」
哪個奴隸居然把軍刺收回,真的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了。但也沒時間再跟他們糾纏了。
「不甘妳的事⋯⋯嗚!?」
我正打算起身卻因為疼痛讓我又跪倒在地。
「博士,有人群追上來了,是無冑盟。
叛亂?還是說,妳才是那個叛徒?」
「博、博士!該怎麼辦啊?」
「礫。」
「我在。」
「早在騎士競技結束的當下,我們就已經失去監正會與商業聯合會的所有庇護了。」
「確實如此。畢竟敵暗我明,在卡西米爾,他們有太多辦法對一家企業下黑手了。」
「抱歉,這趟約會要提前結束了。」
「我接受事後補償,就妳我單獨兩人。」
「好。既然這樣⋯⋯」
博士伸展了一下雙臂接著下令道:
「芙蓉,跟緊我。礫,拖住無胄盟。」
「嘻,如您所願——啊!?」
奴隸的驚訝聲與我的聲音重疊,自己的背與雙腿被堅硬的臂甲托住,才一眨眼我就被以公主抱的姿態被抱起。
「博士⋯⋯為什麼?她們的目標只是我而已啊?」
博士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
「東國的朋友告訴過我,如果隨便留下碗裡的任何一粒米粒的話,就會遭到天打雷劈。」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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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線)
好的,閱讀至此的各位辛苦了。
距離新幕「敘拉古人」的開幕越來越近,我的合成玉隨時都能為了異格燃燒。
不抽到「緘默」絕不罷休!
於此同時,明日方舟·黎民前奏,也即將開啟。
讓我們一起期待動畫精彩的演出。
遊戲實況至此來說說本篇,我在倒數的篇章還敢產出兩個致敬梗也是夠奇葩的了。
我會竭盡所能,趕在新章開幕,完成長夜臨光的長篇創作。
感謝各位的觀看,請各位踴躍留言告訴我您最真摯的感想,我是修斯,我們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