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仍未乾涸
「去他媽的！不過是退下來的龍騎士臭婊子！」
「閣下，您冷靜點......」
「冷靜個屁！」
「匡噹！」
一聲怒吼，一組茶杯被扔到牆上，連同裡面的茶水一起噴濺四處。
「哼、哼......哼哼，呵呵呵......罷了，罷了！終究也會是我的囊中物......」
粗氣大喘後，他隨即又冷笑起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前一秒看似和顏悅色，下一秒就有可能面紅耳赤的提著細劍抵住咽喉，再下一秒仍可能生死未卜......
不管經歷幾次，一旁的侍從仍是無法習慣的，用驚恐的表情看著。
「閣......閣下，這份報告，請您過目......」
「來吧，讓我看看我手下這群垃圾能有什麼出息......哦？」
他翹起腳看著手中的報告書，顯然這份報告有著能令他維持笑容的資料。
「哼，我這幫廢物還是有幾個能用的嘛。關鍵時刻不是能做得很好嗎，哼哼......」
「碰！」
「咿咿！」
他相當滿意地說著，但將報告書重重砸在桌上的行為，讓正在撿拾茶杯碎片的侍從冷不防嚇了一跳。
「喂，端茶的。」
「是、是！」
「把我的『前鬼』、『後鬼』找來。包含你收拾好，我只給你三分鐘，聽懂沒？」
「是！閣下！」
侍從更加慌張地擦拭地板上的水漬，儘管他的手已經被碎片扎傷，也遠遠不及恐懼催促他的速度。
「呵呵呵......就等著看吧......我魔劍之王，終將......」
刺鼻的帝國
「謝謝你用假期來陪我做審查啊。說真的最近布魯林區的案子有變多，我也蠻難做的。」
「不會，琪雅前輩妳儘管吩咐。我沒關係的。」
雖然如此回答。
但這幾天的行程，我光是哭泣，就已經精疲力盡了。
不論是醫院，還是小光的說法都一致：我在情緒有極大反應的時候，似乎會有魔力外洩的情況。
因為沒有其他病例，我的情況也沒有什麼藥物或方式可以治療，但在放任自己的情緒下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總之我先開些安眠藥和鎮靜劑吧。要說實際行動的話，比較建議你盡快找到一些事情轉移注意力。』
『你聽好！你要好好回應蓋德的話，就好好活下去！既然已經離開了、告別了！我們都得繼續前進！』
......說得倒是簡單啊......
但魔力外洩造成的體力透支確實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沒辦法中的辦法，我決定無視所謂的假期，繼續到審閱部工作。
「啊。」
琪雅前輩看到公告欄，被吸引了過去。
「前輩怎麼了？」
「是新的公告呀，你看看。」
嗯......？
「『近期魔力濃度異常，請魔力感應力較強的公民注意，如有感到不適、噁心、嘔吐......等情形，請立刻聯絡魔法研究院......』」
關於魔力的濃度問題，其實是可大可小的事。
據我所知，飄散在空間的魔力，通常是由生物體內散發出去的。通常情況下，只會有相當微量的魔力散出體外，所以在空氣中的魔力自然也不會有多高的濃度。
除非生物死亡，或是有人在頻繁使用大量、強力的魔法，魔力濃度才會有顯著的提高。
「這樣下去的確......不行呢......」
飄散在空間的魔力不僅無法回收使用，更是信徒、文獸增強力量的管道之一。
比起捕殺生物，待在一個高濃度的魔力空間裡更加省事。
「既然在要求通報的話......」
魔力濃度再居高不下的話，甚至可能會引發北方森林的「獸潮」來襲......
這也代表有某些人在帝國的死角內大量使用魔法；
或是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帝國的人民正在相繼死去......
「前輩。」
「怎麼了？」
「妳往後的審查，還有部內其他前輩的審查工作，請務必讓我陪同。」
如果不是我什麼見鬼的創傷症候群作祟，在帝國中久久不散的刺鼻血腥味，肯定和這個現象脫不了關係......
必須保護審閱部的所有人。
我們已經失去學長了。
我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那你先等我一下！我讓他填完資料就回來！」
琪雅前輩的這個案子的審查工作，已經是回來檢查開業後的狀況，基本上只要不是店裝潢偷工減料，或是顧客投訴的話，大約只要十五到二十分鐘就能解決。
「既然這樣......老闆！」
「歡迎光......啊，托斯先生......」
先前和蓋德學長一起審查的麵包店老闆剛好走在路上被我撞見。
「最近生意還好嗎？」
「當然好了，布魯林區的大家可以就近買到麵包可是美事一件！我們師傅的手藝當然也不是假的喔！」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記得年初要準備資料喔。」
「哦哦，當然當然！不過先生您......」
麵包店老闆面有難色地看著我。
大概是新聞媒體，讓全帝國都知道蓋德學長康愾就義的事情了吧。
「我沒事。你當我正在復原中就可以了啦。」
「先生，您還是要多照顧自己才行欸......」
「別提了，囉嗦！還有事打聽！」
我盤起雙手。
「先生有什麼事能幫忙嗎？」
「看過公告欄了嗎？魔力濃度的事。」
「那個啊......魔法院那幫怪人有來調查過，但我聽不懂啊。」
......果然是長年待在象牙塔的學者。
對魔法只限於生活方面的百姓，單刀直入的問對魔力的感受絕對是不行的。
「我也是想問這個，不過你跟我回答我問的問題就行。」
「當然！先生問的能答必答！」
「你最近......」
我左顧右盼一翻後，靠近老闆的臉龐，低下頭小聲問著。
「有沒有常常聞到血腥味？就算不在肉販附近也聞得到？」
「這個嘛......」
老闆聽言，也開始有些緊張。
「先生您別說我提的！我鼻子不是太靈，但我確實能從空氣中，嘗到類似血液那種......鐵的味道？」
嗯，這確實是值得記下的事。
雖然沒聽說過味覺的感知算不算對魔力的敏感程度，但一個平民百姓能感覺到的異常，就不能放過。
「我還常常擔心這些味道會不會混入我出爐的麵包，緊張的呢！但看大家依舊照常的買，就覺得應該是錯覺。」
「錯覺嗎......」
「啊啊，還有件事！」
老闆再次確認四周無人，再用更低、更微小的聲音和我說。
「這幾天，我常常看到藍袍光顧這裡！您也知道，他們平時就來找女人玩，只會三三兩兩、偷偷摸摸地來。這幾天藍袍的進出人數明顯多了不少！」
......藍袍？
這幫不務正業的警察，頻繁的進出這裡？
「可以了。給你。」
我遞給老闆一張紙條。
「哎呀！什麼魔力濃度，不用理魔法院那幫書呆子啦！」
我故意放大音量，假裝和老闆開玩笑。
「啊、啊啊......是啦！我真的是聽不懂讀書人說什麼啦！哈哈......」
「托斯！我好了喔！咦？這位是？」
「前輩，這是我之前和學長審查過的麵包店老闆。」
「您好啊審查員小姐！辛苦您們來工作了！」
「謝謝啊。好了托斯，我們該回去了。」
「好的。老闆，感謝你欸！」
「兩位慢走！」
別過麵包店老闆，我和琪雅前輩並肩走著。
「前輩，審查都順利吧？」
「是沒什麼問題，不過......他們感覺有點緊張欸？」
「緊張？前輩該不會兇他們吧？」
「哪有！我可是被綁架過的審查員喔？」
「不要這個時候拿綁架的經歷出來炫啦前輩......」
「總之我沒兇就是了。他們比較像......」
琪雅前輩刻意走出布魯林區，我們都曬到陽光後才繼續說。
「像是在注意四周，怕說錯話被誰聽到一樣。」
「老實說。」
我低下頭。
「剛剛那個老闆的表現也差不多。不過他跟我說......」
漫出的血液
「喂，你一定要這樣把人玩死嗎？」
「不過一個臭婊子，讓她升天已經算賞賜了吧？你也看到她爽到眼睛上吊了不是嗎？」
「跟你說幾次了，這些事要慢慢弄，到時候被發現不要找我哭！」
「別緊張好不好？跟你講，以我們的身分，就算幹死再多游女，她們也不會吭一聲啦！」
「好、行。忠告給你了，愛聽不聽隨便......」
兩人從一間游女館匆匆走出。
其中一人不斷叮囑，另一個則是蠻不在乎的態度對答著。
不經意間，其中一人的長袍袖口垂下了一枚徽章。
徽章上，除了劍與魔法的圖樣外，其餘部分皆已模糊不清......
「......」
事先找到死角躲避起來的麵包店老闆，則是聽見了對話。
「這就是......血腥味嗎......」
老闆雖自稱自己鼻子不靈敏，但如此濃郁的腥臭味撲鼻而來，就連他也不由得摀住口鼻。
「先生......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啊......」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