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戰時
「學長！文件都整理好了！」
「喔，喔，謝謝啊，沃兒可。」
在四王鬥結束，新任皇帝上任後的一個月，聯合國向帝國宣戰了。
就在我和蓋德學長迎接了第二位新進的審查員—沃兒可的前三天。
「唉，真的快悶死了，整天在弄這些資料......是可以吃飯了沒啊？」
「學長，現在才十點喔？」
「呵呵，蓋德大學長真的是位很自由的人呢。」
「自由個屁！我告訴你們，這些東西我老早就弄完了！然後我敢跟你們賭一頓午餐，絕對會有其他人把東西丟給我—」
「蓋......蓋德！你、你可以幫我嗎？拜託、拜託了！我不能在被罰薪了......」
話還沒說完，貝魯卡前輩慌慌張張跑來的同時，也往蓋德學長桌上放了成山的文件。
「呿，那薪水就算不罰，你也是去給不知哪來的直播主還是偶像投贊助吧？乾脆罰掉算了，至少尾牙還能吃好一點！」
「不......不行！真的不行！我快要繳貸款了......求求你！」
「老蓋，你就發個慈悲吧！他一倒，那是很恐怖的連鎖反應欸......到時候也要你救場。橫豎都得幫，倒不如現在幫啦！」
馬爾查忍不住幫忙求情，除了所謂的同事情誼，也有那麼一點點唇亡齒寒的涵義在裏頭。
「媽的咧......幫啦，哪次不幫了！是不是，老貝？」
「謝......謝謝！好人一生平安！我感激你一輩子！」
「去去去，趁我還沒想到方法敲詐你趕快滾！」
蓋德攆走貝魯卡前輩後，轉過椅子向我們呈現那一堆的文件。
「看吧？是不是很準？」
「學長，這是能力的證明啦！」
「你是在哭嗎？好你個能力說，我現在就要用我學長的身分磨練你們！給我分掉！」
「學長，你這是濫用職權啦！」
「對，我就濫用！我就霸凌！我就霸道！我就軟爛！」
「嘻嘻......」
「妳笑個屁！不要以為妳更新我就不欺負妳，這堆妳的！」
「咚！咚！」
蓋德用平均分配好的文件先個別敲了我們的頭後，再丟到桌上。
「先說好喔，最後弄完的請客！沒有商議空間！」
「啊—！」
「叫個屁，為帝國獻上肝臟吧死菜鳥！」
帝國和聯合國開戰，這次並不是第一次，據前輩們所說，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原因也非常離譜—一名帝國國籍的獵人在中立區域，為了阻止一位聯合國籍的盜獵者捕殺龍獸，而將對方擊殺。
「『就算是盜獵者，也由不得帝國決定死活。』說了跟奧客如出一輒的話呢，這就是聯合國七人議會，集六個人的智商和氣度講出來的話。」
「六個人？不是七人的眾議會嗎？」
「雖然不知道也沒差，但這也算基本常識之一喔？」
蓋德學長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思索我對這種常識沒有一點印象的原因。
「聯合國建國七雄，就是現在的七人眾議會成員。之所以剩下六個人就是因為第七個人—『破天的加爾米納』獻上生命，給予一頭文獸致命一擊，才開啟了聯合國的建國史啊。」
「破天的加爾米納？這稱號也太屁了吧？」
「可別這樣說，雖然有點誇大，但據說那位加爾米納不僅是一個完全沒有魔力的矮小地靈、和文獸戰鬥被感染也強撐著軀體、最後用他手上的鑽頭不光把文獸鑽出一個大洞，還把烏雲密布的天空給開出了一道曙光呢。」
「學長，你是看過那本童書才知道的吧？」
「嘿，我還笑你沒看過呢！現在你可沒機會了！」
蓋德將那本童書「將光送給大家的第七英雄」給扔進寫有「違禁品」字樣的紙箱裡。
雖然兩國開戰，並不會將有關聯合國的所有物品勒令銷毀，但書籍一類，對聯合國理念、主張傳播的任何器具就是被銷毀的對象了。
當然，在開戰後終止所有建設、營業審理業務的我們，自然就接下了這份業務。
「唉，說真的，這個工作真的超悶，又不能去獵人公會接委託......」
「現在出城無疑在找死，至於城內的，也是時候讓那些警察做點正經事了吧？」
「對欸學長，老實說我也覺得警政局委託的量也有點太多了......」
百般無聊賴的分類工作，我也不禁和學長聊起八卦。
「通緝犯的委託隨隨便便就超過二十個，而且我們沒去解決的話，超過一個月還是擺在那裏，他們真的就沒想過自己解決嗎？」
「老實跟你說吧，有一個逃了兩年的，他們就這樣擺了兩年！在你來之前還是我去處理掉的，就問你離不離譜—」
「碰！」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我們的對話中斷。
「怎麼了？」
「......沃兒可？妳還好嗎？」
馬爾查前輩正好在沃兒可座位的正對面，趕緊起身關心。
「......沒事。沒事。沒事，我沒事。謝謝前輩。」
「沃兒可？東西太重妳可以跟我們說—！」
雖然只有一瞬間。
但她轉過頭面向我的眼神、表情、甚至是嘴型—
猙獰、憤怒、厭惡......等等可怖的情緒襲來，不禁讓我寒毛豎起、脊背發涼。
「......妳、妳沒受傷吧？」
「沒事的，學長。不小心手滑，嚇了一跳而已。」
「好，沒事就好。這些我搬吧，妳看要不要去洗手間休息一下......嘿！」
我避開她的眼神，開始彎下腰撿著散落一地的紙張和書籍。
「學長，我先幫她搬去銷毀間喔！」
「銷毀間？我也要去，等我。」
「老蓋你也要去啊？正好正好，我這邊的廢紙也累積不少—一起走吧！」
馬爾查前輩也提出了一起同行的要求—
但以我對前輩的了解，很明顯這是在說謊—前輩的業務能力，不可能在一個月內累積廢紙到需要銷毀的程度。
但我顧不了，也不打算吐槽，只想搬著那些東西離開現場—
準確地說，離開沃兒可的身邊......
若有似無之黑文
「老查，你幹嘛編那種謊？想跟我們聊天直說不就好了？」
「噓！」
馬爾查前輩神經兮兮的頻頻往後看，再三確認沒有其他人跟來。
「你們這兩個！講話一定要這麼直嗎！一個是小處男就算了，老蓋你都結婚生子了，看女生臉色還不及格是不是！」
「幹嘛啦！托斯是處男跟你現在像個神經病有關係嗎？女生臉色又怎樣了？」
呃，兩位學長......可以不要強調我是處男這件事嗎......？
「剛剛沃兒可，是氣到把文件扔在地上的喔。」
馬爾查這才把剛才的實情說出來。
「四王鬥才剛結束，魔劍王又是輸最慘的那個。你們不知道現在是女生最敏感的時候嗎？」
「又不干我們的事，那個小白臉會輸根本不用意外好嗎？所以我才說女人心真的很難懂嘛！」
「唉！再怎麼說那是你學妹欸！因為一個魔劍王搞得工作氣氛變差，我可不想看到部長出面喔？」
「唉唷，你也太小題大作！我又不是天天講警察壞話！再說我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鳥事破壞我們的團隊和諧，你說是吧托斯？」
「......」
「托斯？你又再演什麼？幹嘛不講話？」
「學長、馬爾查前輩......」
我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我想把這件事，告訴部長。」
「部長？不用吧？這種事情我們注意點不就好了，你請那尊出來幹嘛？」
「不......不是......」
「托斯，你在冒冷汗......你發現什麼了嗎？」
「沃兒可她......她身邊......」
「沒事，你慢慢說。」
蓋德學長這才察覺我的異樣，示意馬爾查前輩幫忙「把風」。
「剛才她生氣的時候，身邊有很多......黑色的符號......『黑文病』會出現的那種......」
「親愛的二姊，有什麼事？」
「我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二姊請說？」
「你距離上一次看到信徒跟文獸的『黑色符文』是什麼時候？」
「......妳這樣問很突然欸。最近一次就是那個倖存者政府的特工啊，被那隻白色文獸救一命的那個。」
「在『這邊』的時候呢？」
「嗯......好像......沒有。」
眼鏡男子持著電話思索一番後，給出了直接的回答。
「妳怎麼在問這個？」
「自從我們的『核心』給安格爾之後，我一直以為我們只是失去一點力量，看來我們原本的能力，在這邊也被限縮了一部份。」
電話另一頭的女聲繼續說道。
「那位托斯剛才跟我說，他看到了黑色符文。從最近新來的女生身上發現的。」
「......妳如果要拿這點當證據的話不會太牽強了嗎？我不是說了他不能自由使用魔法就不可能是—」
「我沒在跟你談安格爾的事。」
女聲打斷眼鏡男子的反駁，或者說是將他拉回話題。
「如果一個『電池』都能看出黑色符文的話，那看不到的我們......到底還有多少個沒發現？」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詆毀塔爾那迦大人的人......！」
在女廁的洗手台前，沃兒可低聲、快速的重複著這句話。
「想要、想要大人的信賴......想要大人期望的帝國、想要大人一樣的視野、想要和大人一起侍奉......魯瑪......」
即便其他女公務員見狀、紛紛走避，沃兒可仍不斷低語，逐漸加快的速度、逐漸睜大的雙眼、逐漸緊握的雙手。
「只要都去死就行了。」
被指甲戳破的手掌滲出鮮血，並沒有低落到地上。
而是隨著顫抖的雙拳，向上流動，並隨著她震顫的瞳孔一同起舞。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