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手機裡傳來一個有些模糊的女性聲音。
「喂？我是魔薩斯。」
「你們已經買好手機了？」
「嗯，剛才快速地辦了手續。所以飛行器的下落有結果了嗎？」
「沒有。警察已經來看過了，目前得到的唯一結論就是那個把飛行器拿走的人用過我們的鏈條跟滑軌。」
「這樣啊…」
「那個人不知是湊巧還是打聽地特別仔細，竟然在這裡剛好沒人的時候來。」
魔薩斯吞了口水。
「好吧，如果有最新的線索再跟我說。」
「嗯，天啟聖勉，魔薩斯。」
「天啟聖勉。」
魔薩斯闔上手機螢幕，苦惱地搓著下巴。
「怎麼樣？」坐在地上的基次可問。
「目前還是下落不明。」魔薩斯說。
基次可嘆了口氣。
「昨天你跟瑟提去鑄外殼，回來組裝完大家就跟哥達拉茲去吃飯…」魔薩斯說。
「瑟提跟卓加卡沒跟我們來，他們回宿舍去了。」基次可說。
「對…所以這中間有兩個小時讓外人進來。」
「也有可能是半夜潛入的，不是嗎？鍊條跟滑軌只要處理得當，就不會發出太多聲音。」武藏說。「說真的，他也不可能搬得多遠吧，那東西好歹有個三百公斤重。等警察搜索完校園就能找到了。」
「不，他有可能搬得很遠。」基次可說。
「你是說那個小偷會魔法？」武藏笑著說。
「不需要魔法也能做到，那臺停在舊實驗樓的吊車。之前我都沒看見它動過，昨晚它就突然消失了。」基次可冷靜地說。
「那現在怎麼辦？」武藏問。
一行人望向沉思中的魔薩斯。
「我們…接受黑鷹的任務，多賺點錢用買的吧。」魔薩斯用低沉的聲調說。
下一刻，對講機中傳出悅耳的鐵琴旋律。
「走吧，希格維爾有事找我們。」魔薩斯說，一邊從椅子上站起。
一行人走進通往地下室的狹窄階梯，帆布下的人們已經不再用那麼銳利的眼神看他們了。
希格維爾在書房來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麼，連一行人的到來都沒發現。
「先生？」魔薩斯說。
希格維爾猛然轉過頭，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們。
「你們也太快了吧。」希格維爾說，一邊走回木桌前坐下。
「有什麼要指派的嗎？」魔薩斯問。
「沒有，我只是想問有關昨晚兵工廠爆炸的事情。」
「你知道了？」
「廢話，全城的人都知道。每個新聞台的頭條都是『兵工廠爆炸』、『兵工廠遇襲』之類的東西。」
他抬高音量，隨後又鎮定下來。
「魔薩斯，我能理解你想見親人的急切，但是把兵工廠炸掉就真的太超過了。」
「不是我炸的，是我哥哥炸的，那是他事先計畫好的，那是他的遺願。」魔薩斯說。「那你應該阻止他！你可曾想過這次事件對全城的影響？政府會找到理由加強控制人民，黑鷹賞金獵人的行動會大幅受限，你的同伴會被波及。」
魔薩斯沉默了幾秒。
這些後果，魔薩斯和雪蓮都是設想過的，誰知道計畫生變，原本應該離開的一行人現在得留在這兒了。
「等等，你們炸了一座工廠？」武藏說。
魔薩斯直視希格維爾那張因憤怒而佈滿皺紋的臉，平靜地說：「我拿到了加蘭德的資料。」
「那又如何？」
「缺錢的話，去找政府官員勒索就行了，我們有的是籌碼。然後…我哥哥決定炸掉工廠有一個原因，便是徹底銷毀我和他交流的紀錄，加蘭德是查不到我們的。」
希格維爾緊繃的臉漸漸緩和下來。
「你在先前就已經從告密者那裡得知我哥哥的事情，對吧？」
「當然，否則我不會推薦給你這個任務。」
「所以你知道我哥哥的頭骨被削掉一半，大腦被改造成超級硬碟。」
這次輪到希格維爾沉默了。
「是的。」
「好吧。」
魔薩斯轉過身，在木桌前踱步，一邊問：「飛行器要多少錢？」
「我不知道準確的數字，但兩百萬貝里是肯定跑不掉的。」
「那你們目前酬勞最高的任務是多少？」
「那得要問問其他成員。」
「你能幫我問嗎？」
「我有答案再通知你。」
「還有一件事，我想調整酬勞的分配。」
「哦，怎麼說？」
「之前我們是講好二八分，外加神石的情報吧？我想要改成五五分，神石的情報就不用了。」
希格維爾將身體靠在椅背，說道：「很抱歉，我不同意。你捅了這樣的婁子，就算有多一個金源，也無法改變將來行動風險增加的事實。再者，我情報都找好了，就這樣改方案也未免太不通情理。」
魔薩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看來我們在金錢上暫時達不成共識了。」
「沒錯，魔薩斯。任務的部分我再問問，聽到音樂就過來。」
希格維爾說完，魔薩斯便轉身走向出口。
「等等。」希格維爾叫住他們，然後從抽屜中拿出一個棕色信封。
「你們的六千貝里。」
陽光灑在綿延數里的沙灘上，海水有規律地沖上岸，白色泡沫總會帶走一把沙，而下一波泡沫又把同樣的沙帶回來，然後帶走。今日的海象比較平靜，沒有任何可見的大浪。
一行人到了瓦布羅達區的海灘，海風迎面拂來，是冰冷的，但比秋風溫暖。
沙灘上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半個人，一些垃圾，大抵是塑膠瓶之類，成堆地被放在灘頭。「天啊，海灘！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
武藏難掩興奮，從代步車上跳下去。
「小心地上的垃圾。」魔薩斯說。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基次可問。
「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魔薩斯說。
「你不是已經知道他擁有邪念神石了？」
「是啊，那正是我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的原因。黑鷹賞金獵人…他們不只是我們的財主，若要攻打加蘭德，我們會很需要他們情報層面上的幫助。我只知道加蘭德的資料，對於他的手下和各種機構就渾然不知。」
「姐姐，一起下來玩吧！」春日拉著雪蓮的手指說。
「何不把握寧靜的時光，體驗一下地球的海水呢？」魔薩斯看著基次可說。
「我都這麼大把歲數了還玩水，未免也太…」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魔薩斯轉過頭，赫然發現雪蓮還在車上。
「嗯？我以為妳會跟春日一起去。」
雪蓮搖搖頭，說道：「遊玩的話，春日還是跟武藏會比較盡興吧。跟我的話大概玩不了什麼…」
魔薩斯和雪蓮看著在岸邊堆城堡的武藏和雪蓮，海風吹起雪蓮的黑髮，飄逸在空中。「我原以為海岸要是平靜的，沒想到風這麼大。」
「要不跟我去走走吧？」魔薩斯說。
雪蓮望著魔薩斯。
「這是妳一次到海邊，對吧？」
他們脫下鞋子，放在車上。魔薩斯自然地牽起雪蓮纖細的手，踩在金色的沙灘上。每前進一步，腳掌就會下陷幾吋，留下深刻的腳印。
「嘶…有點燙。」雪蓮說。
「忍一下，就快到了。」魔薩斯說。
一條區隔金黃色和褐色的分界線沿著海岸劃下，到了褐色的部分，地面變得較堅硬而涼爽。腳掌踩下去，覆蓋其上的除了沙土，還有海水。
雪蓮不停地在同一個地點踩踏，潛藏其中的海水源源不絕地湧出。
「我們再往前幾步。」魔薩斯說。「我看看…這裡應該行吧？」
「什麼？」雪蓮問。
「站著不要動喔。」
幾秒鐘後，伴隨著沙沙的海浪聲，海水沖上岸，直擊兩人的小腿。
「哇！」雪蓮叫了出聲，一邊向後退。
「哈哈，感覺如何？」
「很冰呀…」雪蓮說，一邊將溼透的旗袍下擺用手抓起。
「哇，這波感覺更大喔。」魔薩斯說。
「什麼，等等…」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浪花就已經打在雪蓮身上，潑溼了大半旗袍。魔薩斯站在一旁笑著，他在浪打上來的前一刻先跑到後方躲避了。
「可惡！」
雪蓮抓住魔薩斯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身前。下一波浪襲來，魔薩斯就立刻變得和雪蓮一樣。
「沒想到妳還滿會用計謀的。」魔薩斯一邊解下披風一邊說。
「是誰先開始的呀？」
雪蓮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們繼續待在能碰到海水的地方，不再在乎身體有沒有潑溼，甚至還會不時撈起海水向對方潑。
「他們怎麼自己玩開啦？」武藏看著遠處的雪蓮和魔薩斯說。
「我都不知道姐姐是這麼活潑的人。」春日說。
「想不想加入他們？」
「好啊。」
基次可躺在車上，看著四人的互動。
就這樣，一行人在海灘度過了愉快的下午。
隔天午後，對講機發出激昂的號角聲。
這次在地下室等候的不只是希格維爾，還多了一個生面孔。
那男人穿著無袖上衣和一件深綠色的鬆垮長褲，露出傷痕累累的結實手臂。
「為你們介紹，這位是赤剎，他曾經擔任政府的情報人員，對於政府內部的情況比我要更加熟悉。」希格維爾站在赤剎身旁說道。
「你們好，初次見面。」
魔薩斯看著赤剎那光亮的頭頂和從耳根一路蔓延到下巴的絡腮鬍，一邊和他握手。
「聽說你們對政府，或是說加蘭德的事情有興趣。我必須承認，起初聽到勒索官員的計畫時，覺得這真是天方夜譚。但當希格維爾和我說你們潛入了兵工廠並促成了大爆炸，我就覺得你們實在太厲害了。」赤剎說。
「沒什麼，別這樣說。」魔薩斯說。
「你們想要進行目前最高酬勞的任務，而那份任務就在我手上。所以下一次的行動，就讓我來當你們的引路人吧。」
「好的。」
「你們的法力夠強吧？之前的對手幾乎都是常人，進到了政府內部，多得是為加蘭德效力的法師和改造人。」希格維爾說。
魔薩斯看了一眼手中的神石，說道：「我們可以的。」
希格維爾拍了拍魔薩斯的背，用意味深遠的眼神望著著他說：「別忘了，魔薩斯。這些任務和黑鷹賞金獵人的本意都是取得金錢，不是推翻政府。」
魔薩斯有意迴避他的視線，轉身向赤剎討論執行任務的時間。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