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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AREVEAL 第一章 兩人(四)

虎藍道夕 | 2022-08-07 03:28:47 | 巴幣 0 | 人氣 92

完結📗第一章 兩人
資料夾簡介
奇霧迷航 探索未知的冒險喜劇 愛與希望 鍥而不捨的追尋物語 當所有的走向皆歸一之時 人們將要面對的是湮沒於無知的過去 在邏輯的境界線上 挑戰夢與現實交錯的大冒險

※ ※ ※ ※ ※ ※ ※ ※

 兩人一前一後跑上了山丘,率先抵達的自然是吉娜,菲娜見狀也跑了過來給還在喘息的她一個擁抱。

 這兩個不但名字發音相似,年齡亦相仿的女孩自從認識之後感情一直都還不錯,菲娜是個聰明伶俐卻不會讓人覺得狡猾,富有行動力和冒險精神的女孩;吉娜雖然也有些相似之處,但整體來說還是較為懦弱的性格。

「妳也太慢了!」

「抱……抱歉。」

 每個星期裡固定一天,並從剩下的天數之中盡可能不連續地挑出另外兩天,這座立於山丘上的老舊教堂會舉辦給陷於貧困甚至無家可歸的孩童們能夠飽食一頓的餐會,前提是要聽老神父的傳道以及飯後參加修女的教學講課,通常會是簡單的算術與識字等。

「哈……哈……哈……」

「歡迎回來,米亞。」

「嗯……嗯。」

 菲娜走近了她,蹲下並拉起衣角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汗珠,接著也給了她一個擁抱。

「走吧,已經遲到了。」

 牽起米亞的手和吉娜三人一起往教堂走去,悄悄地推開了門。

 禮拜廳的空間沒有很大,長度能夠擠下四或五個孩童的橫椅左右各六張,橫椅椅背的後方還平掛有色澤較新亮的木板,並以木條連地作為桌腳支撐,方便孩子們當桌子使用。

 左右兩排橫椅之間夾有約四人肩寬的走道,走道深處置有一木製司儀桌,桌後的牆面中乃一特意空出的直立矩形凹陷,凹陷內的底面大概始於成人肚臍的高度,裡頭站著一尊女性形象的白色石像。

 石像約莫成年男人的七成高左右,俯視而下。其右手高舉過頭像是正握住什麼,左手低放及腰且食指指向眼神看去之處,正好落在司儀桌前方那與第一排橫椅所間隔的空地上。

 是這間老舊的小教堂所信奉的神。

「……『命運神 寇瑟』 自古傳承的神話與經書中都描述著,祂管理一切命運,讓萬物在它們應該要在的地方。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老神父話到這裡和步伐一起停了下來,闔上左手捧著的經書並轉過身面對孩子們再緊閉雙眼,將右手拇指與中指的指尖一同探入了自己的鼻孔中,接下來發出喝的一聲,便在孩子們的面前放開兩指。

「就像我拔下這根鼻毛一樣,為什麼我要這麼做,要是有風的話會把它吹往何處,最後又會掉落何方,這全部的全部神都已經事先決定好了,因而,祂又被人們稱為司掌……」

 一面說著又一面慢慢地轉回身後並看向神像,話停住了。

 因為老神父察覺到自己正正剛好站在司儀桌前。

 或許那俯視而下的眼神所看見的,正是那仰望之中混合了種種複雜思緒的情感,悔恨、苦痛、迷惘、感激、豁然、快樂、責任,又或許那俯視而下的眼神根本什麼也沒看見,所以唯獨沒有的──是解脫。

 這個對孩子們一向溫柔甚至有些過寵的老神父,此時此刻所表露無遺的神情教堂裡大概也只有坐在一旁的蘇凡特修女有看在眼中,並多少能夠理解。老神父每次在向孩子們講經時,她都會坐在禮拜廳中面對神像時的最左方,那個擺了一張方桌的角落一同聽講。

 被推開的門縫間兩顆頭冒了出來看了看後,菲娜雙手放在米亞的雙肩上兩人一起走進門內,吉娜跟在後面順帶把門給帶上,再一起溜向左邊後排的座位。

「啊!人來了。」

 不顧菲娜整張臉往鼻子集中皺著不斷搖頭,米亞也把食指直直貼在嘴上,坐在左邊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男孩手肘輕碰,小聲地叫醒自己右邊正趴著睡覺的另一個男孩。

「搞什、呵哈啊── 要遲到就乾脆不要來了不是更好?」

 邊打哈欠邊抱怨,海爾揉了惺忪的睡眼,看來叫醒他的男孩贏了這場打賭。

「你自己還不是每次都在睡覺,是有好到哪?」

 砰──

「妳說什麼!」

 面對菲娜一臉不以為然的反擊,海爾語帶憤怒地拍桌並喬了喬坐姿轉向椅背後方。

 平常若是老神父停頓過久,蘇凡特修女便會提醒他繼續講,但是今天卻忘了,因為她心裡頭正在微笑,並呆呆地看著三隻小老鼠躡手躡腳進門的可愛模樣,然後卻又在講授中吵了起來,所以她出聲制止。

「好了!神父正在講經你們都不要吵了!」

 遭到了喝斥,海爾悻悻地站起來準備離開,離開時瞪視著菲娜的視線也隨著步伐劃向了一旁,映入眼中的是被自己剛才突然一兇而嚇到不動的米亞和正在安撫著米亞的吉娜。

「妳們這些傢伙懂什麼……」

「等一下!海爾,現在還在──」

 蘇凡特本來起身要上前阻止,老神父卻搖搖頭作勢攔住了她,讓海爾一邊碎念走出了門。

「唉,利爾德神父,你這樣太寵他了。」

「沒、沒關係啦,反正有東西吃他不會走的啦。」

 哈哈哈哈──

 叫醒海爾的男孩語畢,廳裡大部份的孩子們也都笑出聲來,有些更因此左右相互交談而玩了起來,利爾德也跟著莞爾。

 面對廳中和樂的景象,蘇凡特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但卻有另一個人臭起了臉。

「法、比、歐!」

「等、等等,我、我又沒錯。」

 菲娜一腳膝放橫椅一腳踩地,移動進位子裡抓住他的肩,右手高舉作勢要敲擊,怪罪他叫醒了海爾。

 法比歐則雙腳蜷縮到橫椅上,雙手擋在額前嘗試抵禦攻擊。

 啪啪──

「好了,讓我把剩下的講完吧!」

 利爾德拍了拍手要孩子們的注意力回到他這邊,然後抽出正夾在腋下的經書翻看並思考。

「……剛剛講到哪了?」

──吉魯德隆中央區 神殿──

 利爾德從神殿之中走了出來,外頭天剛亮,下著傾盆大雨。

 就在他杵在門外煩惱要如何回去的時候,看管神殿秩序的神殿騎士單手拎著一個紅頭髮又渾身髒亂的小孩走了出來,並把小孩丟向地上讓他滾下階梯,所幸這裡的階梯高度不像帝都的神殿那樣誇張,只有六階。

「好痛……」

 這是利爾德和海爾的第二次見面。

「神什麼的都是狗屁!」

 獨自走出教堂的海爾嘴邊依然忿忿不平地碎念著。他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往前用力丟了出去,然後又走了幾步,坐往地上盤起雙腿兩手撐在身後,自山丘上落寞地眺望起遠方。

 距離兩人第一次見面之間也沒夾著什麼波瀾壯闊的故事,就只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前。

 利爾德因事前來神殿,順便拜訪在此擔任神官之一的友人。甫一抵達便瞧見這個紅毛小鬼鬼鬼祟祟地在門口附近逡巡張望,向入口處負責門衛的兩個神殿騎士詢問,得知那髒兮兮的小鬼大概是想入殿向神祈禱,被騎士們攆出。望向他看了看,男孩的臉上除了掛有困惑外還寫滿了焦慮,雖然抱有同情,但還是因事自個兒先進了神殿。

 走進大雨之中打算向男孩伸手時,從那倔強抿起的嘴可以看得出他臉上有的只是雨水。

 坐在地上掌柔著膝蓋跌傷的男孩慢下動作,觀察起眼前正瞪大雙眼注視自己右眼的老人,隨後男孩率先移開了視線,手扶地面想要站起身來。老人就此拉了他一把,並抓著男孩的手要把他拉往神殿,可是剛踩上了神殿的階梯男孩便強烈地想要掙脫,因為守在入口兩側的神殿騎士的視線不斷一直看往這裡。

「我現在放手的話你又會跌倒喔。」

「……。」

 男孩稍微放了點力氣。

「放心,在那邊的角落他們看不到。」

 就這樣被拉上階梯的海爾看往老人所指的角落,明明白白的理解到他說的是謊言,可是一旦自己和門口的神殿騎士對到了眼,騎士的目光卻又馬上會飄向別處,像沒看到一樣。

「看吧!我沒騙你。」

 利爾德放開了男孩的手同時對他一展機伶的笑容後,逕自走到了神殿門外的一根石柱邊靠著坐了下來,並揮揮手要他來一起在這避雨。

 男孩接近了老人。

「你這麼想進去神殿啊,發生什麼事了?」

「媽媽生病了,大人說這裡的神官會治病。」

 無聊至極,利爾德用膝蓋想也想得出的答案。

 看著男孩回答完將背部靠向了石柱慢慢地坐了下來,抱起雙腿下巴放上膝蓋,身子微微蜷縮,為了不讓兩人之間的沉默持續太久,於是利爾德打趣地先開口。

「你很幸運。」

 海爾抬起頭來一臉不解。

「你很擔心你生病的母親,不是嗎?」

 尋求答案的眼眸總是明亮,但那映照出老人臉孔的雙眼此時卻黯淡了下來,這不是男孩希望的答案。

 所以又把下巴靠向膝蓋,細聲碎唸。

「不好笑。」

「呵……」

 利爾德低下頭擠眼苦笑了一聲,認識到眼前這個男孩不但幸運而且還是個聰明的孩子──因為在貧民街倖存下來的小孩絕大多數終其一生都不會知道雙親的長相。

 卸下斜背包,從中取出草紙的包裹打開來置於盤坐的腿上,裡頭包的是幾塊巴掌左右大的麵包,利爾德將其中一塊撕成兩半,在頭抬的比威嚇的蛇還高的海爾面前晃了晃。

「要吃嗎?」

 點頭如搗蒜。

 海爾即刻把白白到手的麵包大口咬掉一半,邊咀嚼邊監視其他還躺在草紙上的麵包,不知不覺間便伸出了手要去抓取。

 啪──

 利爾德拍掉了他的手,告誡他先吃完自己手上有的,以及不會有麵包長腳跑掉那樣的事情發生。結果,明明嘴中的那一大口都還沒吞下海爾就急急忙忙把手上剩的都硬塞進嘴裡鼓得臉頰活像松鼠,這樣就可以趕緊再抓住另外一塊。

 當他手碰到了麵包的那個時候恰巧,也察覺了利爾德的視線正轉看往外頭的雨勢,所以加深了抓取,然後把一併多抓回來的另一塊麵包熟練地藏於自己的身上。

「你想見神官嗎?」

「嗯。」

 不加思索便出聲應答,慢了一拍才又不可思議的看向老人,當下就連咀嚼都忘了。

「別那樣看我嘛,我好歹也是個神職者,只不過待的不是像這裡的大地方罷了。等雨小了些,先帶我去看看你母親的情況吧。」

「稱囉嗎!」

 海爾倏地開口,一時之間因思緒無法顧及導致嘴中的麵包多半噴了出來,眼見地上這些吸滿自己口水的爛泥,又心疼地動身想要將爛泥全部撿回口中,而就在他已經出手撿拾的那個剎那卻又忽然一副意識到了危機的樣子身體突兀地呈現出奇怪不自然的扭曲。

 沒能即時接住,藏在身上的那塊麵包滾了出來落在地上。

 事發至此,兩肩微縮著緩緩看向老人,卻只見他不急不徐地包起草紙後將剩下的麵包全都遞向自己,海爾頓時欣喜卻又拘謹,把地上的爛泥不帶猶豫地撿起全塞入嘴後立刻就又在褲子上抹起了雙手,當他自以為擦了乾淨想要伸手去接時又驀然想起,轉頭先去把地上的麵包撿了回來,才再回頭去接過草紙包裹緊緊地抱在懷裡。

 之後,兩人繼續靠著神殿的石柱又坐了一段時間,雖然整個天空依舊陰鬱,但少許的陽光還是在幾個地方穿破了雲層,包覆起毛絮般的細雨扎向大地。

「走吧。」

 利爾德對海爾說。

 走入陰雨的貧民街中,沒有幾個臉孔看起來和善,即便有那也絕對是心懷不軌,這裡就是給人如此感覺的地方。

 陋巷之中緊靠牆壁,數根胡亂捆綁以增加長度的木枝搖搖欲墜地作為支撐,加上一些邊緣崎嶇並帶有孔洞的木片拼湊而成的屋頂,四周就用骯髒有洞的破布勉強圍住,一定程度上保護了那大概沒有什麼人會去在意的隱私。

 這個不大的空間就是海爾的家,與他母親的棲身之所。

「我回來了。」

 海爾掀開破布低頭鑽進去後蹲了下來,裡頭躺著的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聞聲亦手肘撐地坐起身來。

「海爾,你到──」

 女人習慣性地伸出手要去摸摸孩子的臉,但途中指尖非常非常輕微顫了一下便停下手來,只因見到海爾與平常不同,今天似乎特別高興。

「有個神官大叔,給我新鮮的麵包喔,妳看!」

 海爾打破了女人的疑問。

 拆開草紙,捧著主動靠向母親的手,讓她手指碰到後摸了摸麵包。

「哎,那你有沒有記得先向人家道謝?」

「嗯!他還來要幫妳看病!」

「欸?神官大人嗎?神官大人……來這裡了嗎?」

 彎腰手撩破布看著裡頭,女人一眼暗白混濁,從手的動作以及沒發現自己就在幾步之外看來視力並非良好。

 女人試圖起身做些動作表示敬意,但利爾德阻止了。

 起初表明來意後女人並不願意,平常甚至就連海爾她都不太願意讓其觸碰到自己的身體,最後在兩人合力的勸說之下才牽強地讓利爾德看了看手腳。除了小腿上有一小塊指甲大的傷口近似潰爛,還有十指前端有一些磨損擦傷外並無明顯外傷,但是皮膚卻有著大小不等的紅色斑塊,這才是問題。

 一般傷口只要不是瞬間致命或離身的,由地方神殿的神官或祭司施予魔法治療大多能夠痊癒,不過若是染上疫病的話,就非得要司教或遠在帝都的教皇才可能會有辦法,甚至許多情況下仍可能束手無策。

 利爾德知道眼前的紅斑是什麼。

 對於治療傷病方面他不是什麼能人力士,單純此病徵在貧民街中並不少見,有時就連貧民街外的平民,甚至聽說過平常行為較為放蕩的士紳貴族都染上過,慶幸的是海爾如果只是待在他母親的身邊一起生活那倒也不會有跟著染病的風險。

 餘光一旁海爾忐忑期待的樣子,「我也沒有辦法」這樣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話雖如此利爾德也不願意輕易地信口開河,編織些不著邊際或根本辦不到的好聽話。

「嗯……這個嘛……」

 女人見到外人那認真幫自己診看思考的樣子,伴隨因靜默而飄盪於空氣中的些微尷尬,加上對方又是各種方面來說的上位者──尤其還是神職人員,也令她開始覺得有些愧疚而不好意思起來。然而其實利爾德心中對此病徵早有結論,正在腦中進行的是如何走過眼前這關的拉鋸戰,只不過母子兩人不會知情。

「不用擔心,任何的傷病餓著肚子都是大忌,我先到外面等你,等你們吃完你再出來找我吧。」

 展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以及沉穩的聲音,說完後待海爾點頭便輕拍兩下他的肩膀,轉身掀開破布出去。

 窸窸窣窣地從裡頭傳出了母子倆進食間的愉快對話聲。

 兩手插腰直身抬頭仰望,看著被巷中雜亂建物擠到就剩下一小裂的天空,不久前出了海爾的家門時還飄著的毛毛細雨已然停歇,回過神來有人正輕輕地在後方拉扯自己的衣角。

 轉過身去,不是別人。

 他蹲了下來雙手放在海爾的兩肩上。

「聽好了,我並非你口中的神官,只是小教堂的神父罷了,所以我沒有能力治好你的母親。」

 海爾的表情開始出現些微地變化。

「但是!」

 那些微的變化被利爾德刻意加重的語氣阻止了。

「你母親染上的也絕對不是不治之症,相信我!我會去神殿那裡請真正的神官幫忙,一定會有辦法,所以在這段期間──」

 他和海爾說了南關外近郊的山丘上自己所住持的教堂的事,教堂裡和城市裡的神殿不同供奉著命運神的事,還有其他許多的孩子們也會到教堂去的事……雖然步行過去必須費些時間,但要向神祈禱的話保證絕對不會被趕出來,當然也不用擔心多花這些體力會餓著了,蘇凡特修女的燉羊肉爐很美味。

「現在時間還早,你走快點過去的話應該能趕上今天的午餐。」

 邊說邊解開自己頸後的繩結,連同吊掛的木製墜飾一起,重新綁掛在了海爾的頸上。

「把這拿給蘇凡特看,跟她說我餓了就好了,呼哈哈哈。」

 面對炯炯有神注視著自己的海爾大笑說道,隨即輕推催促他出發。

 海爾難掩迫不及待的心情轉身跨步。

 正當他即將跑出巷口的那個時候,利爾德提高了音量向他喊著。

「記得先向神祈禱完才能吃飯!」

 海爾停下腳步回望並點了點頭,然後就沒入在巷口的轉角之中。

「祈禱吧……你還年輕,千萬不要像我過去認識的那個傢伙一樣……」

 稍微瞇起了眼睛,用小小的聲音喃喃自語,短暫的駐足之後利爾德亦走離陋巷。

 燉羊肉爐的香味隨風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也跟著香味靠近。

「海爾大人,請問您有意願跟大家一起用餐嗎?」

「呵哈啊──少來,我才不是什麼大人。」

「嘿嘿。」

 面對菲娜的挖苦,海爾打了個哈欠用懶洋洋的眼神與聲音輕描淡寫地回應,然後起身拍落屁股上的沙土,走回教堂。

「水已經打起來了,記得先繞過去洗手喔。」

「知道啦,不要像老媽一樣碎碎念。」

 話才出口旋即一陣靜默,海爾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抱歉……」

「哦── 你剛剛道歉了?」

 小到近乎自言自語的抱歉聲,還是被菲娜從風中拾起,她雙手放在身後微彎著腰,側身靠近並噘嘴質問海爾。

「囉唆……才沒有,妳聽錯了。」

 他趕緊撇頭。

「這也沒辦法呢,因為海爾有跟自己的媽媽相處過嘛。」

「妳、妳不過說過蘇凡特就是媽媽嗎?」

 試探性地反問。

「果然……還是在哪裡有、不一樣……」

 菲娜與話呆立,雙眸一沉,沒有焦點地望著教堂,這讓見狀的海爾內心如水波似地蕩起了一圈圈的緊張。

 小孩子與成年人不同,沒有辦法很好地處理血緣與親人這兩個個別概念,因為他們還不曾有過依「自身的選擇」來決定誰是至親的經驗。

「吶,妳也相信神嗎?」

「當然相信!」

 面對這轉移話題的提問,菲娜立刻應聲回答,之後也閉起了雙眼微笑著把兩手擺在胸前相互緊握,毫無造作。

「我們能像現在這樣聚在這裡,甚至能有好吃的食物,全都是命運的指引。」

「呿,連妳也一樣。」

 態度不屑地轉身就走。

 菲娜原地凝視著他的背影遠去幾步後,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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