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伊莉絲叛國？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
「別開什麼玩笑啊！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對那個男人大吼，要他好好解釋清楚，但他無視了我怒吼，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身影慢慢隱沒在我熱悉的商店深處。
「送萊德先生回去吧，還是不要讓閒雜人士在這裡逗留比較好。」店的深處傳來了他的聲音。
我是閒雜人士？這裡可是我工作的地方！
「是。」身旁的軍人大聲答覆著，隨後開口：「萊德先生，請！」示意我該離開了。
「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說伊莉絲叛國是怎麼一回事？」伊莉絲就這樣莫名以叛國起訴，還要我就這麼什麼都不知道的離開？
「萊德先生，麻煩你離開這裡。」軍人舉起槍，強硬要求著我離開這裡。
看著那名軍人嚴肅的表情和對準我的槍枝，我敢確定若是我再不離開他一定會開槍，恐懼逐漸在心中蔓延，對死亡的畏欋，在離開前線後，又一次齧咬起我的勇氣。
「救救我！」一個神術擊中的士兵向我求救著，他的身體因痛楚蜷縮成一團，渴望有人拉他一把，將他帶回壕溝中。
在戰場上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我心中默想著這句話，看著他死去，毫不作為。
或許我該先離開，之後再去詢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定是他們搞錯了，過幾天發現是誤會就沒事了，伊莉絲也會回來這裡開店，我現在完全沒有必要站在這裡，強硬要求他們說明真相，我奮力找著理由，好讓自己能安心離開這裡。
「結束了，收隊！」剛剛走進店裡的男人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小本子。幾名軍人合力扛著箱子跟在後頭。
「是。」原先死死對著我的槍被放了下來，四周的警察和軍人也開始撒除這裡的封鎖。
「接下來必須將所有的物品進行回收，有了這個應該會讓作業順利點。帝國為了蠱惑我們居然用神術做出了這些東西，真沒想到。」他邊說邊將手中的小本子交到身旁的隨扈手中。
那個小本子是……店裡用來記帳的！用神術做出……這些東西？神術？
我呆呆著站在原地，四周的封鎖被快速拆除，人員也在此之後離開了，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了。
在人群、封鎖都消失後，這裡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只剩我一個人仍呆呆站在原地。
我之前販賣的東西都是以神術做成的？這怎麼可能？若是這樣的話，我怎麼會沒有發現呢？神術都會散發著一股令人討厭著氣息，我怎麼會沒有發現呢？在戰場上的經歷，早就將那些氣息烙印在身體中。
但是......想起自己來到這裡工作時對那些商品的感覺，
『...商品造型也看得出是是精心設計過的。但我卻對這東西不自覺生出反感...』
『...這些外觀精美，內在也十分優異的商品，我現在卻只對它們感到厭煩，想要將它們全都丟出店外，不想再看到它們...』
『...看著架上的商品少了這麼多，心情不知不覺就好起來了...』
不論什麼時候我時常不自覺對它們生起厭惡，雖然在當時我總是努力說服自己，為自己討厭這些東西找理由。但有時我對它們的厭惡，的確是有些太過了，我會對這些東西這麼反感的原因，我好像知道了？
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我不願相信這件事，衝入店內想找到東西證明他說的是錯的，也證明我的感覺是錯的。
「叮鈐～」門上的鈴鐺在我粗魯推開門時響起，但現在的我沒心情在意這些。
店內因為翻找而變得零亂，地上散落著紙張，是我和伊莉絲討論的新品造型圖。展示商品的架子上空無一物，有些架子還因搜找被人推倒在一旁。
「嗄～碰！」我用力的推開木門，門在撞到牆壁後，發出巨響。裡面的房間也被翻找的亂七八糟，一個又一個的抽屜被拉出，裡面的東西被胡亂丟在地上。
我記得伊莉絲說放在這裡的。我來到一個櫃子前。
一個被拉開的抽屜，原先放在裡面的試作品全被帶走了。只留下一個紙捲，或許是因為它看起來不像是神術的製品而沒被帶走。
我小心異異將其放在桌上，室內因為能核燈都被收走了變得昏黑，房間內只有窗戶透入的些許月光。
反正重點不是看清楚裡面寫什麼，只要打開來一定就能確定伊莉絲的清白的。
伊莉絲昨天向我炫燿的新商品，將能核打碎混入墨水中，在紙上用這些墨水繪製回路，和一般將回路繪製在能核內完全不同，一種革命般的新思路，能讓共和回路繪製走向一個新的里程碑，但我之前從沒想到，我再次看到這個紙會是在這個情況。
有些厚重的紙於指尖傳來沙沙的手感，隨著我將紙捲遂漸攤開，閃耀著流光的墨跡慢慢展露出來，這些墨跡傳來了……
一股令我厭惡的氣息。
月光灑進房間，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伊莉絲是用神術做出那些東西，因為神術波動太過微小，又被精美外殼包裹著，讓我沒特別注意到它們是神術的產物，只有潛意識傳來對神術的討厭，讓我不自覺對它們產生反感，而我還一直以為自己一次次對商品的厭惡是出自其它原因。
自己接近一個月都在為帝國間諜工作嗎？我做得這些工作幫助了那些狂信者了嗎？但是，伊莉絲怎麼看都不像帝國那群狂信者啊，為什麼呢？
轉頭看向窗外的星空，地方的星空與其相比顯得黯淡無光，１５％的散失減少果然是不可能達成的吧，神術真的比魔導科技厲害這麼多嗎？
「媽媽，聽說帝國那邊的神官，一個人就能變出好多好多的食物欸！」
「小萊德，我們的魔導機器也能種出好多好多的食物啊！」
「真的嗎？媽媽。」
「當然是真的啊，我們的機器能夠讓一個人種跟天空一樣大的田喔。」
「那媽媽，種出來的食物都到哪裡去了呢？」年幼的我看著媽媽削瘦的臉龐。
離開回憶的我，默默將地上的星空仔細記在腦中，比較著其和天上星空的差距。
果然遠遠不如呢。
我閉上眼睛，不再胡思亂想。
閉上眼睛後，腦中的城市好像變得更加明亮，有些建築甚至變得和天上的星星一樣亮。
可是，
伊莉絲，到底是為什麼呢？我好想當面問問她，以解答我满腹的困惑。
腦中的城市漸漸淡去，我的意識落入一片黑暗中。
日常的部份終於結束了，要開始另一個部份。
達人
